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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子若有一日离世,朝中必得大乱,萧家一旦借皇后成功拥立新帝,那一天,便是沈家下地狱之时。你虽贵为下位太后之选,可怀不怀得上子嗣终归是天意,那咱们便不去顾这天意,他若驾崩,咱得做好政变之备,哀家之女掌有军中半壁大权,精英军可谓所向披靡,有她布兵京城,其他人断不会轻举妄动。”
她屏息,终于等来这句话——
“所以,此位总得有人坐,在无成熟的储君出现之前,哀家绝不会放弃手中握有的权力。纵使世人又对哀家非议增多,你都大可不必管它,因为哀家与你——是以忠臣世家之身,在替卫氏守护江山。”
太后面容肃然,额前珠玉真有股君临天下之感。尽管在皇上违抗她以前,她一直都如此。
无话可说,沈淑昭应声称是,低下头叩首时,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
人,总是对自己的私欲加入太多自以为是的道义。
“启禀太后,元妃已来至殿外等候。”
宫人忽然进门。
“叫她候着,哀家正同贵妃商议正事,没看见吗?”
“是,奴婢这就转答。”
被太后没好气回了之后,宫人颤巍巍告退,他暗中感慨,这寒冷二月,殿内殿外可是相差甚远,元妃这次恐怕真的危险了。
“你长姐自上回为她在寺里求签后,哀家便看出她是个与天下没缘分的人,所以便由她去罢。”太后柔抚着狸奴,怀中爱宠发出一声咕噜叫,闭眼享受,“因为江氏,哀家失去了顾家,现在给她女儿一些惩罚,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太后对她有何打算?”
“二月以来京城阴雨不绝,近些日却停了,哀家喜欢雨,便让它重新落雨罢。”
太后所言如雾里看花,沈淑昭虽不明其意,但也知不是甚好事,她默默领命回禀告退。见她自觉退下,太后也不再看她,转而凝神相待腿上的狸奴,手在雪白毛海上出没,轻柔稳重,看来她是极喜它的。
可即便做着这般温柔的事,沈淑昭眼中太后也未减免半分威严。
额上花钿在丁玲地摇摇晃晃,好似帝王旒冕前的玉穗,明亮得令人伤目。沈淑昭望着她,这个临朝摄政多年的女人,出身于倚靠女人苟延残喘的沈家,一个走向没落的名门世家,虽未诞下先帝太子,却能够稳坐江山至今。
不仅拥有最出众的王朝公主,更一手养育大了当今天子。
不是世间最好的母亲,但足以称得上是最厉害的女人。
卫央的清傲与统帅之才,除了从先帝那里袭承外,应更多的还是来自她罢——
逢人初遇的那般冷慢,就算没有明示,实际对相遇的大多数人而言,得体的背后总是携有一分疏离,而那分疏离,便是有别于世人的高贵。并且对于任何人,任何事,她都拥有这个轻视的资格。
沈淑昭不禁想,若皇上真为太后所出,也许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如今太后对天子起了杀心,孰不知天子正有自毁打算。
而除了她想要夺取帝王之位外,她的女儿亦是。
在先帝离逝,亦或大可忽略他的三人相伴岁月中,太后,卫央,皇上,他们其实都是在不同意义上具备帝王资格的人。
皇上自生下起便以下一任储君之身由朝臣培养,卫央则有超越其他皇嗣的领兵魄力,太后辅佐先帝这十几年来早就耳濡目染,心如明镜。
自很多年前起,这便是三个人的战役。
从来只属于他们三人。
她只是步入这场战役的黑色棋子,恰巧对其中一人爱得铭心彻骨而已。
离开永寿殿的沈淑昭,觉得头被风吹得微痛,她规避了长姐停候之处,径直向汉白玉天梯走去。
走在上面时,风轻扫过身畔,明显更冷了。
然看透这一点后,她并不觉有何可悲哀自己渺小的。
实际上,她的内心里,只想蹲下来,好好拥住过去一直被母亲所伤的卫央,然后用身体为她带去温度。
不管前方是怎样的路途,她都不会放弃了。
因为这一生,只想好好和那个人相携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多送了三百字左右,为感谢大家支持防盗,三连更改四连更,明天仍然有更新,谢谢大家
第177章 削戚令()
京城郊外。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铁蹄着雪地,松山雾渺渺,西边地僻,又远离皇城,正适合驻兵围训。正反明光铠夺目耀人,加身时别有风姿,志气高涨的士兵在校场上手持长戟相互演练,其中犯错绕圈跑者也不乏三三两两。
在教头看守下,这些握紧白刃的士兵目不转睛直盯草靶,在一声令下后迅速冲上去行刺,利落的多套动作打下来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不远处,一行人骑马朝这里走来。
其行慢悠悠,可见意在检阅。
校场人见之,即刻金鼓击鸣,一队士兵闻后立刻轰轰烈烈踏步向中央靠拢,整齐有序,此便谓“鸣金收兵”。
这几匹白马从他们面前经过,除了最前方马上的主人目不斜视,其余人皆带着几分好奇与观赏。
卫央高骑马背身着冬氅,上绣凌冽寒梅,暖实不畏冷,与士兵衣厚相当,她行最首,身后跟有几名同样骑马的银甲红缨将军,次而才是诸多便服之臣。
众人在方阵军中穿梭,气氛沉默。士兵对面前大多人不相熟,但对第一个,可是熟得很,所以他们昂首挺胸,不容自己出半分差错。
这地离皇城十分遥远,挑来的皆为人中翘楚,算得上是精兵集萃,既安守京城,又不打扰于世,背靠西山,四通八达,实乃佳地良营,好训兵得很。
季牟都不由得赞叹,“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怪不得虎符由殿下所持,统领这般精气神的士兵于北疆抵御匈奴,赢数早定。”
几名大臣也是捋须首肯,卫央手执马绳无动于衷,一路审视士兵,不似他们那样好奇,而是检视下级的冷静。
这些士兵被近月终于难得来一趟的主上与将军看得心里发紧,孰不知一个细微动作便可被她轻易察觉,他们只得站如青松,直至卫央他们全部经过后,才稍微安下心。
“自入一营走至八营,所见处俱是精神抖擞毫无怠慢之人,殿下的队中军纪实在严谨。”罗辑坐于马背上道,这番跟随下来,他对江山日后充满了信心。
对于他们言官而言,坐马尚有生疏,所以只好骑得小心翼翼些。
后又想起什么,他问:“只是这样的良军,怎会出征一年之久都打不退北单于呢?”
红缨将军回道:“大人若是见了其他军营,便有所顿悟了。”
言下之意,令大家对此有了模糊了解。
“那其他营乃什么光景?”
问出此话的人乃朝中律法之首职——廷尉。
红缨将军想来便嗤之以鼻,“京城那端的驻南萧营,一月中,不知军内散去多少白银,又不知召来多少青妓,出征前,本就军心散涣,行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长公主凭自己的军队撑过前期,北疆战役会更艰难得多。”
其他人不接语,众所周知萧家行术不端,出现任何不堪都是有可能的。
“看来功劳最大的还属殿下。”
“那也无用,荣耀还不是沦至了萧家头上?”
听他此言,诸臣纷纷对卫央被夺去功勋还不能告昭天下而感到惋惜。
将军又道,“但于殿下而言,职司乃身外物,只一心效命朝廷,镇守王朝安平,又何患虚名?”
季牟摇头,朝里始终还是太过腐朽,才令有志者得不到施展,能获功者反而是投机取巧的小人。
“此事真当委屈殿下,萧将军如此夺功,陛下心中定有不满,所以可有想过处置萧氏?”
“萧家,容不到明年。”
将军只这么一说,却留给身后者无数震愕。
众人骑在马上沉默,原来皇家这一年无掀起任何波澜是因为早就留有一手,难怪曾经看似置萧府于死地却又转身庇护,原是在韬光养晦,等着那最终致命一击。
“自先帝突然驾崩之后,萧沈把持朝政,晦暗滋生,萧氏朝中滥结党羽,沈氏后宫摄政天下,外戚撺掇,皇室寡言,今若无殿下与陛下相撑,恐君王之位会更被外戚架空。”季牟牵紧绳引,忧心忡忡,“宫中一旦有了萧沈任何一族的血脉,子孙势必会大换血统,只差改姓别家,江山危矣。”
而他们这些人,也正是因此而聚集在皇上身边。
“大人顾虑即是。”红缨将军望向卫央的淡漠侧脸,“倘若先帝犹在——这江山,岂会是这等割裂模样?”
那前方骑着白马的人没有回应。
氛围霎时紧张起来,诸臣皆知先帝离世充满离奇,正直壮年忽遭病创,卧床数年不起,于是权全移至昔年方为国母的太后手上,才开创了垂帘听政的长史。
民间对先帝之逝顺应告昭,朝臣却私下议论颇多,尤其是常年接触先帝的人,他们不信先帝死于寿终,但在太后掌权后对朝中进行一番清洗,非议声才渐渐被压下去。
如今皇上违抗夺势,长公主反主疏远沈家,这二事关联起来,不由得引人深思。
他们对先帝之死已猜得**不离十,心知肚明但皆不道清,算是给当朝太后留分体面。
“萧主南,陈主北,沈主朝,陛下欲削外戚定与他们正面交锋,卑臣以为这三年静伏为先,待萧沈于后宫争夺太子之选而头破血流,才可逐一击破。”
“罗大人深谋远虑,然三年未免太久。”卫央轻启薄唇,终于发话。
“卑臣只是拙见,殿下可另有打算?”
卫央遥望远方,乌鸦划过山林长空,虚寒云雾沿环泥路,洛阳既远既近,她淡道:“从此地包围京城,不出半个时辰。”
罗辑顺目光看去,站在这高地,京城四周状况的确是看得一清二楚。
红缨将军跟着解释:“殿下拥有两营,本营背靠荆州,可后断荆州突劫;西有灞陵精兵,可从长安直切洛阳。若阀门生变,便直遣驻兵围守京城,立斩无忧。”
众人心领神会,绕校场一圈后行毕检阅,他们各自下马走向屋中。
及屋,大臣席地而坐,将军与手下坐于卫央左右两侧。
环顾屋子,卫央对座下良臣以礼相待道:“诸君已见朝中军备,他日起争胜算约有八成,陛下削戚之策正倚于此。如今硝烟已起,京都的前途,尽掌握我们手中。”
众人颔首,皇室的情况比想象得要好很多。
想起狱中周灵台郎一事,季牟对屋子中央的人十分认同,“萧陈握兵,沈家无卒,萧陈理应比沈家更难为对付,然一旦灭掉这两家,沈家又将独大,卑臣认为陛下殿下对沈家先行打压是明智的。”
“如无此事,外戚祸政怎被天下人皆知,陛下又怎适时推出削戚令?”将军道。
“削戚乃重中之重,不可出差池。沈家今次身陷丑闻,迫于局势安稳,陛下不得已于宫中顶着四方压力处理后续,他亦做至此,诸君更当尽力。”卫央冷道。
“连长公主都能为国不顾生死赶赴北疆,卑臣们身为人臣,何理不替陛下解忧?”
“国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