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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问,明哲戟也不好主动开口解释,拖得时间越久,两人心中的间隙就越多。
明哲戟见闻人桀极力回避,自觉他对她比之前生疏了不知多少,难免怀疑他是误会了什么在嫌弃她。
闻人桀只是心疼。
自从他在宫门口看到明哲戟一副受难的模样,就心如刀绞,他不是生她的气,只是生自己的气,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种自我厌恶的情绪越是在心中累积,他越是不敢面对她。
明哲戟见闻人桀一直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就开口说一句,“他只是打了我几下,除此以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闻人桀忍耐着不去问她之前的那一身衣服哪里去了,只吩咐人拿来伤药,帮她脸上涂上消肿的药膏。
“身上的衣服,要换吗?”
明哲戟沉默着点点头。
新衣服拿到跟前,闻人桀本是想回避的,可等她脱掉外袍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一个明显到刺目的吻痕。
明哲戟见闻人桀发愣,就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你不要多心,这个虽然是他留下的,确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闻人桀显然一个字也不相信,却只能强笑着点点头,走上前帮她脱中衣。
明哲戟一想到自己身上那几道抓痕,忙拉住他的手制止他,“之后我自己脱吧,你先出去。”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笃定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又发了话不想他再留,他就只好默默退出门去。
明哲戟才要换新衣,侍从就在外面叫门,“王妃,王爷吩咐我等伺候你沐浴。”
明哲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一众人在偏房预备了热水,明哲戟穿堂过去洗了澡,又换了衣服。
打理好之后,已经是午膳时分。
明哲戟本以为闻人桀会过来同她一起用膳,谁知侍从们只说王爷出府了。
她才要叫人把饭菜都撤了,袁氏却赶过来,逼她用了午膳。
自从上次的事,袁氏一直足不出户,两个人直到今天才又见面。
明哲戟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下午,闻人桀都不见踪影,入夜掌灯,也无人来通报他的行踪。
昨晚在宫中,她几乎是一夜未眠,身子实在熬不住。心灰意冷之下,她就吩咐人帮她换了药,忍着头痛上床歇息。
半梦半醒之间,明哲戟感觉到有人在她床边,睁眼一看,正是闻人桀跪在地上抚摸她的头发。
明哲戟强忍困意撑起身,抓着闻人桀的胳膊想拉他起身,“你这是什么别扭的姿势,坐到床上不好吗?”
闻人桀全身都是浓烈的酒气,一双眼也混沌不已,“你准我坐到床上来吗?”
要是从前,明哲戟绝不能容忍醉成这个样子的他近她的身,可她猜到他在伤心,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介意,“怎么不去洗一把脸?”
闻人桀伸手将明哲戟抱在怀里,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明哲戟被闻人桀身上的味道熏的有点想吐,就预备穿鞋下床,亲自帮他洗漱,结果她的脚还没碰到地面,就被他蛮力硬扯了回来。
明哲戟一时惊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上身的衣衫已经被扯开了。闻人桀盯着她身上隐约可见的几处伤痕,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绝望。
明哲戟被闻人桀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狠狠推他一把,把衣襟合上。
闻人桀被推的一个踉跄,跌下床又退了两步才站稳,他站在地上不敢上前,脸色难看的让人不忍直视。
白日里丫鬟们同他提起她身上的伤时,他就觉得不能承受,如今亲眼所见,他的心彻底落入了深渊低谷。
明哲戟明知他误会的越来越深,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清楚,两人面对面僵持半晌,到底还是她先沉不住气,下床拉住闻人桀的手,“你这是在跟我闹别扭吗?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
闻人桀整张脸都扭曲了,“我不是在跟你闹别扭,我是恨我自己……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明哲戟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也跟着伤心起来,“你想叫的全府人都听到吗,你到底是想说话,还是想耍酒疯,你要是还是这么不可理喻,就从房里滚出去。”
闻人桀本就神志不清,被明哲戟的软刀威胁之后,也有点不知所措,“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去就是了。”
明哲戟没想到闻人桀竟真的听话地出了门,把她一个人晾在当场哭笑不得,她发呆了好半晌才回到床上去坐。
她原本还身心疲惫,只想着睡觉,被他这么一闹,她哪里还睡得着。
明哲戟在屋里生了一会闷气,到底还是忍不住,叫人进来问王爷去哪里了。
侍从丫鬟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怎么良好,生怕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明哲戟见他们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模样,难免疑心,“他是不是去哪位新进府的夫人那里过夜了?”
侍从们慌慌摇头,明哲戟又逼问了好一会,才有人大着胆子开口答话,“王爷去书房了,他一进门就把里头的瓷器都砸烂了,又吩咐不许透露消息。”
耍酒疯到乱砸东西的地步,就算她过去,他还能保持清醒听她说话吗?
明哲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去了书房,好在她到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乒乓乱响。
侍从们哪里敢通报,由着明哲戟直接推门走进去,几个人赶忙在她身后把门关了,一个个躲的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闻人桀瘫坐在椅子上,两眼闭着,明明听到有人进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明哲戟走到近前,隔着桌子默默看了他半晌才开口说了句,“我之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你今晚闹这一场闹的好没道理。”
闻人桀听到明哲戟的声音,总算睁开眼睛,他坐直了身子在桌后与她对望,见她目光中没有一丝退却,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就是了。我只是不想你把委屈都搁在自己心里,你要哭要闹要埋怨,我都由着你。”
毕竟当初是他威胁她不能自伤自残,否则他会活不下去。
明哲戟一挑眉毛,“我还不至于被打了几下就要哭要闹要埋怨,且不说闻人勋只是为了戏弄我诛你的心,就算他真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过不去。”
闻人桀愣了一愣,看向明哲戟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探寻,“如月,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样的容貌……”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纠结我喜欢什么样的容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那个皇兄性子扭曲,享受玩弄人于鼓掌之间的快乐,你要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折磨自己折磨我,才是着了他的道。”
她说的话有理有据,听起来的确很像是真的,可他太了解她的性情了,克己隐忍,为了不让他难过,为了阻止他做傻事,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
事实的真相如何,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极力装作不在意。
明哲戟见闻人桀双眉紧皱,似乎是在心里纠结,就猜到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闻人勋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他只不过用这么小小一招,就试出了闻人桀的资质。现在的他,还是太高估情感,心里有放不下,怎么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明哲戟拿手在闻人桀面前晃了晃,“你今晚打定了主意睡书房,还是跟我回去?”
闻人桀沉默半晌,终于反握住明哲戟的手。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明哲戟一路强忍,到了卧房之后就马上吩咐人帮闻人桀沐浴,除去一身恼人的酒气。
闻人桀回房之后,明哲戟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悄悄躺在她身后抱住她。
挣扎无眠时,他听到了她在梦中的喃喃低语,叫的似乎却是“皓钰”。
第119章 11。6()
半月之后,闻人桀受了琼帝召见,敦促他早日到兵部任职,不可再赋闲。
一皇一王一上一下,一个谆谆训诫,一个俯首静听。闻人勋没有再提明哲戟,闻人桀也装作不在意,等他从宫里出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血印。
那之后闻人桀又懒散了半月,才去接管兵部,他和明哲戟虽恢复了往日的恩爱,他们心里却都藏着一个结解不开。
等明哲戟肩膀上的伤痊愈,闻人桀就带她出城散心。
从宫里回来的第二日以后,明哲戟的头痛症几乎都没有发作,食欲却增长了许多。等外伤痊愈,她的精神反倒比之前在西琳皇宫的时候还要好。闻人桀一提出要带她出城骑马,她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些日子除了闻人桀不在府中,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王府里的人从未见过他们主子专宠一人至此,禁不住都啧啧称奇。
更让下人们奇怪的是,闻人桀不在府中的时候,明哲戟与王妃也时常在一起用饭闲谈,像是没有一点嫌隙隔膜的样子。
酷夏才过,天气渐渐转凉,秋高气爽,的确是适合骑马的好季节。明哲戟原本兴致勃勃,打算与闻人桀一争高下,飞马跑了半程,她就觉得胸闷气短,身子十分不适。
闻人桀已策马奔出好远,回头看一眼,却发现明哲戟没有跟上来,他赶忙转头往回跑,千里马跨过小山坡之后,他就看到一群侍卫将明哲戟和她的马围在中间。
闻人桀快马冲到近前,屏退众人扶明哲戟下马,“怎么了?伤口又痛?”
明哲戟摇摇头,“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头痛?”
“头有点痛,可又和平时不太一样。”
闻人桀哪里敢勉强她,就地扎营,搭了个小帐篷,安置她在里面暂歇,“我这就吩咐人回城取马车,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他们回来。”
明哲戟见四周没有闲杂人,就悄声对闻人桀说一句,“我才刚是突然腹痛。”
闻人桀还一脸懵懂,“吃坏东西?”
明哲戟啼笑皆非,“月信。”
闻人桀尴尬地轻咳一声,半晌又郁闷起来,“都忘了你们女人家还有这回事,你来了月信,我岂不是要遭殃。”
“你遭什么秧?”
“要等你。”
“我身子不适,你还只想着你自己?”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你哪里疼,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两人闹了半晌,闻人桀生怕明哲戟着凉,就把她抱到腿上坐,“算起来我们在一起有两个月了吧,怎么你才来月信?”
明哲戟的头埋在闻人桀怀里,也看不到他的脸,“我从前身子不太好,月信一直都不太稳定,可算一算,这一次的确拖得太久了。”
半月之前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贪吃犯懒不用说了,每日里对闻人桀的依赖也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让她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想靠着他;他在近前她就很心安,他离的远一点,她就觉得心里别扭。
所以两个人连下棋都下不成了。
闻人桀也意识到近来明哲戟比从前要粘人许多,他一方面认定她还没有从上一次的事中完全解脱出来,一方面又纠结地享受着她的依赖。
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一切都静止在他们如胶似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