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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幻境()
功德之柱徐徐消散。
凌涟没再停留,又飞遁回了山中洞府。在庭院中觅了个空地坐下,凝神运气。
刚刚进阶元婴,又是借助了采补之术才将修为堆上来,有些基础不稳,还需要巩固一番。
这一闭关入定,足足过了几个月,凌涟才收了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环视四周,却是一怔。
他入定之前,是在庭院中一棵梅树下打坐,此时却置身于屋内,坐于蒲团之上。
而他自己,却穿着一袭青色外袍,这具身体……赫然是谢晓清的模样!连体内流转的灵力,也在他察觉有异的瞬间,变作了即将筑基圆满的修为,且是蕴含涅槃之意的木系灵力。
幻境?
凌涟沉住气,望了床上一眼。原本的“他”果然还静卧床上,似在闭目养神。
他悄然起身,步出门去。这座洞府不大,很快就走到了边,只是这本该是山壁的边界,此刻却变作了一片浓雾。浓雾之后,恐怕是一片虚空。
凌涟神色不变,念动咒文。
“一切外诸恶魔境,悉为虚诳,不忧不怖不取不舍——破妄!”
脑颅刺痛,这具只有筑基境界的身体,要动用这条咒文还有些吃力。“破妄”两字出口,眼前的景象只抖动一下,并未消失——那层白雾,却似更加浓厚了!
凌涟的脸色凝重起来。这重幻境,看来不是那么好破的。
这不是他对尹蓉蓉所使的那种外在幻境,而是从心内而生。他略一回忆,就已发觉,他竟有了谢晓清的许多记忆。自己并未对谢晓清搜过魂。谢晓清心思浅,在想什么他一眼便能猜个大概,但还是第一次,他对谢晓清的所思所想,了解得这般分明。
甚至连谢晓清对自己的情意,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便是想起自己采补了谢晓清,将他杀死之事,这具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情绪波动,其中强烈的悲痛、绝望之意,却比他看到谢晓清所表露出来的,更要浓烈上好几倍!
谢晓清确已死了,这也绝非时光倒流……看来是因为谢晓清喂给自己的最后那三滴精魄中,融入了他魂魄的一部分。
自己忙于冲击元婴,消解天罚,却未曾发觉。
魂魄碎片并非有害之物,但谢晓清的残魂中,恐怕留着极大的执念。这般执念在自己凝神修行时发作,让自己落入了这幻境之中。
害人者,难免为人所害,都是正常之事。凌涟对他中招,并无恼恨之心。
却要如何才能离开这幻境?强行突破,看来是行不通的!
以执念化作幻境,破除之法通常是要解了此执念。凌涟心思转动,谢晓清临死时的执念……是要杀了自己么?
倒也可以一试。要杀的那人虽然是“自己”,凌涟却绝不会下不去手。除了化身为谢晓清的他,其他都只是幻象而已!
凌涟深知,要杀了此刻卧在病床上的“自己”,以这筑基修为,极为困难。
最为了解自己状况的,便是他自己。此时的他,虽然身体乏力,但若嗅到危险,亦能瞬间压住伤势,自保的同时更能一举反击。
若是如今化身为谢晓清的他死在这幻境中,不管是如现实所发生的那样,被“自己”采补而死,还是暗杀失败被“自己”反杀而亡,现实之中的他,都会受到重创。
眼下,最该保住的,就是幻境中的“谢晓清”的这条命。
凌涟只考虑了片刻,便已想透。
回返屋中之前,他想起谢晓清常做之事,便也折了一枝梅花,带了回去,准备插在床边花瓶里。
……
“师父,”化身谢晓清的凌涟灿然一笑,对着病床上的“自己”道,“徒儿已然筑基圆满,这就去冲击金丹。等到那时,我们师徒俩就联手杀出去吧!”
“好,”病床上的自己亦笑道,“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这些天,凌涟小心行事,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就连最是敏锐的自己,都未能发觉异常!
当然,也多亏他对自己的了解,以及拥有了谢晓清的记忆。
要杀了“自己”,最好的时间就是结丹之后。凌涟却没有急于修行,不疾不徐地按着谢晓清的速度来。每天都会对“自己”施行治疗之术,并说上一阵话。
自己陪自己说话,凌涟心中苦笑,恐怕普天之下,也少有这么无聊之人。
风云变色,龙虎交汇。
凌涟又经历了一番结丹的过程,算起来这都是第三次了,自然驾轻就熟。
凌涟故作一副轻快欢喜的样子,穿过庭院,赶去了“自己”所在的屋子。
“师父,徒儿成功结丹了!”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快步走到床边。
未等他自己回应,凌涟便一挥袖,木灵运转,无数松针飞射而出。
床榻上那熟悉的身影,在松针没体的瞬间,便倏然消失了!
眼前景象倏然一变。
凌涟心头一惊。
他仍是一袭青袍,坐于蒲团之上。而病榻上的“自己”,也仍是静静躺着。
他还身处幻境之中!而且,失败一次后,恐怕他已在这幻境中陷得更深。
谢晓清的执念,并非杀了自己……
凌涟合上双眼,继续修炼,心中却在沉思。他所求的,究竟为何?
第57章 执念()
凌涟慢慢睁开了眼,他仍是一袭青衫,坐于蒲团之上。
又失败了。
这回他没有干脆利落地杀了“自己”,而是禁制住,加以慢慢折磨。谢晓清临死时不是说,要让自己感受到同样的痛苦么?至于下手的对象是“自己”,他也不曾有半分手软。莫说只是个幻象,便真的是自己的一个身外化身、半边骨血,阻他道途者,何物不可斩之?
然而他这般一动手,这具融入了谢晓清残魂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报复的畅快之感,甚至眼看着他“自己”所受到的折磨,不由自主地随之痛苦起来。
那时他便意识到,这回又走错了路。
果然,待他一击结果了奄奄一息的“自己”,他又回到了这个幻境最初的情景中。
已然在幻境中越陷越深了!
第一次失败后他就已发觉,包裹幻境的浓郁雾气,在逐渐吞噬这个并不宽敞的洞府。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但凌涟知道,只要这间屋子还在,他就还有重新尝试的机会。谢晓清的执念是因自己而起,要消解,当然也要从“自己”身上入手。
凌涟起身,走到了床边。
“师父,”他笑得如真正的谢晓清一般,“今天身体如何?”
“为师很好。”床榻上的“自己”道,虽然脸色苍白,双眸却是一片清明。
凌涟的手中开始放出幽幽绿光,他一边疗伤,一边同“自己”聊了起来。
“师父你刚才说的那地方,与寒月岛倒是有些相近……”凌涟忽而不经意地道。
他就见床榻上的“自己”,眸光微烁,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记性倒是不错,那幽冥潭确与寒月岛上的地形有些相似,只不过幽冥潭边,生有一种灰白色的冥菇,别处都不生长。”
“不知滋味如何?”化身谢晓清的凌涟笑道,“说不定很是鲜美。”
“傻孩子,冥菇带有剧毒,岂是能吃的。”“自己”不由失笑,摇了摇头。
但他眼底,却似并无笑意——凌涟知道,刚才所透露的消息,“自己”已有所察觉。
他从未和谢晓清讲过寒月岛,这座岛也只是他还在沧海派修行时偶尔散心的一个去处,是个没什么人知道的荒凉小岛,也与幽冥潭并不相像。
至于冥菇,确是剧毒,但偶有极其珍稀的朱红色冥菇,却是能吃的,而且滋味鲜美,他就曾经吃过。
用完了治疗术,凌涟又道:“师父,你很久没下床走动了,我扶你出去透个气吧。”
见“自己”允可,凌涟便小心扶他下了床,将他搀出了屋子。
在洞府中转了一圈,看到了幻境边界的雾气,连“自己”亦是微微一怔,却还沉住了气。
凌涟扶着他,在庭院中的梅树下坐了下来。
已死之人的执念,不如生人那般转圜玲珑,都是直来直去的。
如此,便有了蒙蔽的可能……
凌涟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谢晓清的这段执念的关注之下。若是莽撞地将计划全部暴露,恐怕立刻会遭受反弹,更深地沦陷在幻境中。
他只能在小心的掩藏之下,悄然入手。这一回他决定求得“自己”的配合,不再单打独斗。
前两次他一心要对“自己”不利,当然处处小心,没有透出半点口风。为了不让“自己”发觉这是幻境,刻意地没有带他出来散心过。
庭院中笼罩着昏黄的暮色,凋零的花瓣从枝头徐徐飘落。
静了片刻,凌涟如他记忆中的谢晓清所说,感叹道:“其实这儿也是个好地方,以后要走遍天下,可以时不时回来住上几天。”
两人都知道这是幻境,他这么一说,简直像在说个笑话,但“自己”倒没有揭破,只是带笑看了他一眼。
“师父,你笑什么?”凌涟装作不解地问。
这个幻境,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显然谢晓清的执念还未发觉他在做什么,凌涟便继续试探下去。想来心性单纯的谢晓清,他的执念也不会太过敏锐。
见“自己”但笑不语,凌涟又道:“师父,我前两日打坐时,心中生起妄念,有如做了个梦一般,梦见你……你死了,我却变成了你……”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忽又强笑道,“师父的伤势明明在好转,我本不该担心,怎会还做了这种梦?”
话也只能到此为止,凌涟知道他“自己”会听懂的。
他这般说着,胸口却真的一紧,复杂滋味涌了上来。
这些都是谢晓清本来有过的情绪……有当初眼睁睁看着他重伤倒下的心痛焦急,也有临死之时,一切想望与美梦都化作泡影的不甘和悲伤。
如此强烈的情绪冲击,甚至让凌涟的语声都顿了顿,恍惚了片刻。
他这短暂失神,亦让“自己”看在眼中,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为师好得很,你的确不该做这种梦。”
“嗯,我们不提这个了。”化身谢晓清的凌涟道。
他如曾经的谢晓清一般,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又采来了那三颗李子,喂给了他。如此小心温柔,因为他察觉,这也是这具身体所隐隐希望的。
他希望能永远如现在这般……
凌涟将身上青袍解下,盖在了“自己”身上:“师父,我们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吧。”
身旁之人若是自己,大概再怎样的情景,都旖旎不起来了。但凌涟虽然意识清醒,但身体却是倦倦的,不想离开,只得心中苦笑。
就算还在沧海派中的当年,他都未曾体会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何以有如此之深的执念?
……
周身灵力圆融如意,凌涟收了功,站起身来。
“师父,徒儿已然筑基圆满,这就去结丹。”凌涟笑道,“等师父也复原了,我们一起杀出此地!”
他与床榻上的“自己”对视。说话之时,刻意将“一起”两字加重了一些。
“自己”点了点头,道:“为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