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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波迭起的江湖中江湖,纵不想惹事,但想要救人,更需要实力,多一件奇物也是多一分保障。
且神母隐隐怀疑,神所传授的移天神诀只怕内中别有蹊跷,虽然可以让人长生,但坏处只怕更多,只是一时不曾显出。雪缘虽未就此放弃,但有更好的所替代自是更佳。
她从不求雪缘风光于世,只愿雪缘一生平安,心中喜乐。可惜雪缘性情酷似白素贞,情路上也是一般艰辛。所付既深,所托也是无奈,死而复生也求而不得,虽未因情而死,但也叫神母担心,雪缘会难以放下,就此自苦一生。
不想,雪缘居然接受了佛门的传承,想要济世救人,这条路固然更为艰苦漫长,却也跳出了个人烦恼的窠臼,舍己为人,或许更加符合雪缘的本性,更能让她得到快乐。
反正无论雪缘选择什么道路,她都会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她不希望雪缘救秦霜,一是这件事通盘是一局大棋,以她们现在的实力,连作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稍有不慎就会被碾得粉碎,为雪缘的安全考虑,离得秦霜越远越好。
再者亦是觉得,秦霜此人,行事刚毅果决,固然叫人诧异如何有女子能有这般心胸,但其心,却太过冷酷,就是为她做得再多,也不见得赢得她的对等回报。
雪缘是她自小看大,她深喜她的善良,也知道雪缘对于秦霜,存着不同念想,更加格外想要照顾,一切都是自愿而为。
但秦霜、步惊云未曾苏醒的时候,雪缘需要向冰魄镜中输入功力幽冥指途,日夜不敢合眼,至多小憩片刻,还每每中途惊醒,生恐出什么纰漏,可说是身心俱疲。待得秦霜和步惊云醒来,放下一半心。秦霜神魂不稳,甫一醒转便即晕倒,雪缘紧着去熬制安神汤药,又是整整一昼夜不曾合眼。而明明是秦霜打碎冰魄,却也要雪缘劳心费力去修补。
善良是好,但为人想得多,为己不免就想得少。凭什么秦霜使气任性,不理其他,旁的人却对她曲意迁就,雪缘就是辛苦付出,喜欢的人还是喜欢别人。
两相对比,这世上还是自私的人活得更好一些,“善良”倒更似成了被人伤害的理由。付出再多,只会徒劳费心,更说不得会白白伤心。
想到这里,神母不免就想到那“有眼无珠”、枉费雪缘一片痴心的步惊云。
若说雪缘如她的女儿,西湖边相依为命的五年,也早叫她视阿铁为自己的一个儿子,虽然步惊云放弃阿铁的名字,与她生出嫌隙,但亲情不改,只是默默记在心底。
神母也看得明白,对步惊云的苦衷十分谅解,越发不能容忍秦霜的薄情。
想起步惊云为了秦霜而不理会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就像世间万千母亲,辛辛苦苦养出的儿子,最后却为了别的女人唱反调。神母就是一阵恼火,看着雪缘,忍不住道:“你辛苦熬出的药,何必让步惊云去送?他们之间,又何必让你特特为他制造机会?”
雪缘垂下眼睫,淡淡一笑:“不是特意。”
这一次入阴返阳,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也仿佛露出冰山一角,徐徐展开。雪缘的力量未见增加,但见识已经远远超过凡俗的范围,踏入神魔的领域。跳出井口的青蛙,所见所闻,首先并非是惊喜,而是惶恐。知道愈多,肩上的责任愈重。
人道独大,贪念泛滥,无数纷争因此而起。祸患蔓延,自人世而至幽冥,轮回失衡,天命板荡,大劫将起,要怎样才能拨乱反正,化解劫难,让三界六道,一切恢复正常?
天命大势,在所难违,积弊深重,何能尽返。
女娲搓土为人,炼石补天,何等神通。洞察天意后,想要扭转挽回,结局却是耗尽神力,永远消失于这个无边的天地中。如她,不过一个刚刚研习佛道的平凡女子,在这场劫难中又能出得什么力?只有秦霜,或能挽天倾,却可有这一份心?
对于步惊云和秦霜的一段情,她已然另有想法,却不必对神母说起,只是宽慰道:“人间自有缘法,不如顺其自然吧。”
心境的蜕变,让她的感知更为敏锐,神母所隐瞒的事,即便她永远不得而知,也无所谓。而秦霜,只要神母不是当面表露敌意,顾着她和步惊云,也不会穷究。这件事权当揭过去了。
只是,神母为何对步惊云和秦霜会在一起如此不安?步惊云对秦霜的心,经此一遭,更叫人看得明明白白,就如同她当初一般,泥足深陷,前方便是万丈深渊,亦是毫不犹豫地跳了。
这样的情,不说成全,也何必反对呢?
若说是因为她曾喜欢步惊云,而步惊云喜欢的是秦霜,神母因此而抱不平。但一开始,她便知道步惊云和秦霜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曾正言警告过自己,不要错付痴心。于今自己更是早已坦承放弃了,与步惊云再无可能。
神母又是在想些什么?细细感知,那种情绪,更似是畏惧,还有忌惮,所针对的是秦霜,还是算计秦霜的幕后那人?
第279章()
“若是能顺其自然……”神母一声喟叹,面具后的脸上满是无奈。
若是顺其自然,她们又何必来。就算来了,已是看到的结局,又何必非要去擅自改动?
虽然知道一开始就无法斩断联系,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益,事后的抱怨抹不掉已经做过的事实,神母还是感觉深深无力。
如果秦霜单纯只是被雄霸收养的孤女,那么无论是什么天下会帮主最骄傲的徒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小姐,或者什么别的在寻常人听起来异常威风的头衔,见识过神的霸道和威权的她又怎么会这般忌惮畏怯?
敢背着神谋划背叛,处心积虑隐藏百多年,直到最终眼见不敌,依然凛然不惧,直斥神无情无义的神母,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只是无论秦霜身上所担着的千丝万缕的干系,还是她本身所深藏的欲要燃尽自己也毁灭别人的火焰,都叫人不安。
靠近秦霜,未知危险会在何时降临。她已经此生无憾,雪缘却还前路正长。
“情缘随心,事在人为。”雪缘将绢帕揉搓成团,片刻后,再展开,已经崭然如新,心头气血翻涌,面上却只做寻常,对神母浅浅一笑,安慰道。
焚化不如炼化,佛道度化即是修行,这亦是个让她了解魔性、增长修为的契机,现在的她自是无法拔掉秦霜身上的血海妖莲,但这些许魔气若都不能应付,那也就不必说以后了。
躲得开,躲不开,她并不是特别在意。即管她可以长生不死,却不是如神那般视生如命,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活着只意味着如前生十几年前西湖底的枯坐修炼,那么天长地久也不过只是一口枯井,她甚至不曾奢望过百年,生命无论长短,只要无悔、无怨,那么就足够精彩、无憾。
神母仍旧叹道:“这便是你的想法?也罢,若这是你的意愿,我也只能赞同了,只是,我们就在此耽搁不走?你还是要等她彻底好起来?”如果说是立刻离开,雪缘定然不会答应,但若是确认无事,就算她们不走,秦霜和步惊云也不会久留。
这也罢,总得有一方干脆,不然道别,还真是一件黏缠的事。若是能将秦霜的自我和雪缘的善良中和一下,那么就尽算是完美了。
“这回元定神药,一日一次,须得连服七次,中途不能间断。只要过了这七天,她便可以自己调理稳固,不需要特服此药。”
神母知道雪缘的心思,雪缘又何尝不知神母的良苦用心,为她着想。
只是七是天数,回魂、定魂皆在此数之内,不能增,也不能减。
七日一坎,一直要过了七七十九日,生魂才真正是摆脱了与幽冥的联系,彻底成为阳世中人。不过,这日子,漫说神母会觉得长,秦霜只怕也是不耐了。
只要坚持过七天就好,多留也真是无益。
“七日,这太辛苦了,不如我来帮忙。”神母立刻道。
煎药倒不必特别择人,只需要耐心、细心,只是这药甚是考验火候,须要连续煎上十二个时辰,煎药之火不缓不急,徐疾适中,火力若小,药力不能全部发挥,火力若大,则会坏了药力,中途不能离人。
一日一服,一副药要十二个时辰,真要靠雪缘一个人,岂非是雪缘又要有七日七夜不能合眼,还要全神贯注,有一点疏漏,就不免会误事,这简直是比回魂之前还要操劳了,无怪神母着紧心疼。
“不,必!”步惊云踏入房门,将喝空的药碗放在桌上,盯着雪缘,“我,和你,轮换。”
雪缘一怔,随即微笑道:“好。”
神母顿时着恼,步惊云这毫不掩饰的提防又当她是什么?她的确反对救秦霜,是因为兹事体大,不得不有所取舍,个人生死又怎么比得了苍生安危?何况这个法子,对于执行救人的步惊云和雪缘都是相当的危险,她自然要先为这两个孩子考虑。总不能因为结果好了就将危险视为无物,下一次难道他们还要如此鲁莽?
但秦霜都已经醒来了,难道还担心她还会在药中做手脚,亲自谋害?
没有秦霜,雪缘不会摆脱神的控制,她也报不了姐姐白素贞的大仇。虽然秦霜不是特意,有没有她们,都会与神为敌,但总是对她们有恩。难道她便是那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
不过恼火也只是一瞬,她有所隐瞒在先,又大张旗鼓说不救,就算他们仍相信她,又如何能肯定她不会再次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就算神母自己也不能确定,如果危机到眼前,雪缘、步惊云和秦霜,她的选择绝对是毫不犹豫。
再细想,无论是曾经和她十分亲近,唤她“娘亲”的阿铁,还是沉默冷面,辣手决绝的“不哭死神”,态度有变,心性难改,步惊云绝不是一个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的人,他会猜忌,只是因为他对秦霜,看得太重,容不得分毫差池。如果秦霜再出岔子,只怕步惊云也真的没了生念。
这般一想,反而叫神母升起同情,她这一双“儿女”,都不过是痴人。
思量间,只听雪缘道,“小情和阿黑前往西湖定居,我心中总有些不安。搜神宫中,我们也只看了第一层,未及封闭就匆匆离开,也不知道会否有他人知晓消息,觊觎其中秘密,神母,你能不能先一步回去监视情形,我这边事毕,也会尽快动身。”
神母面具后的眼神一黯,慢声道:“也好,我俩暂且各行各路,分头行事吧。”要知道,自从雪缘进入搜神宫,除了她受命于神,单独执行任务之时,所有的时间,她总在雪缘身边看护不离,神死之后,两人相依为命,更加亲密,万没想到雪缘会在此刻突然提出分开。
难道雪缘也在疑心自己?这种对至亲藏着秘密的感觉又何尝好受,只是如果知道远比不知道更为危险,她只能选择用沉默来保护。
雪缘蓦然伸出手,覆住神母的手背,认真道:“您此去,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刻离开,搜神宫本就不是我们想要的,那其中有什么也无需特别在意。即便真的重要,也便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您,在我心中,就是我的……亲生娘亲,就算失去一切,我……不能失去您!”
她是要救人,但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