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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过罪过,但是不免,她第二天稍微试探了一下。
“夫人,今儿是曹先生来讲课的日子,小姐还没起。”早上贾敏还在梳洗的时候,婉玉的大丫鬟之一夏雨急匆匆的来回报。
她说得还算客气了,没起只是表面现象,内在还有原因呢,是不是生病啦,或者是别的什么。
贾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病了,她急忙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还在嬷嬷怀里的林平叫道。
嬷嬷见夫人没什么意见,便抱着少爷跟在了夫人身后。
婉玉还在床上躺着,或者蜷着,总之头也在被子里,看不出来。
“婉玉。”贾敏坐在床边,试探性的推了推被子。
被子小幅的动了动,传出个闷闷的声音,“太太。”
贾敏心放下一半,就算生病也不会是什么大病。可是她这女儿六年以来第一次不起床究竟是为了哪般。
“婉玉不舒服了?”贾敏柔声问道。
婉玉嗯了一声,稍稍停顿片刻又说:“没有不舒服。困,不想起。”
贾敏知道自己应该说“今儿上课,早点起床”,但是实际上,她只是悄无声息的嘴角上翘,问:“真不起?”
婉玉半响没回答,直到贾敏将手伸她被窝了才道:“不想上课。”
“你看你弟弟都起来了,黛玉都准备好了。”虽然天气热,贾敏终究没用简单粗暴的掀被子的方式叫人起床,母女两个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拉锯了,直到嬷嬷道:“夫人,就一刻钟了。”
婉玉一把将方才贾敏拉下来的被子又盖回头上,道:“太太去跟先生说一声呗,我今儿想睡觉。”
贾敏开心又无奈的离开了,差了气气的跟先生道:“昨夜可能找了风,有点头疼,今儿请一天假。”
曹先生不觉有假,小姑娘身子本来就弱,而且这几个月一天课都没落过,等嬷嬷走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功课不急。”
婉玉六年来第一次赖床让贾敏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婉玉心里就略觉心酸了,这事儿闹的,以后弟弟妹妹也不用听话了。
于是这天开始,婉玉差不多以每月两次的频率赖床,黛玉时不时摔摔毛笔,姐妹两个偶尔闹个别扭,还有刺绣的时候剪了布匹什么的。
林平因为年纪小,稍微夸张一下,每隔两三天扔一个碗等等。
果然,贾敏的琴很久没拿出来了,埋在地下的各种口味的雪水终于又不见天日了。她脸上整日挂着笑容,抱怨声里还带着甜蜜,“这几个孩子,都是小催命鬼!”
日子虽然鸡飞狗跳一点,但是总体还是属于可控的范围。婉玉叹了口气,算算日子,明天又该撕书了。
过了没两天,就是林家唯一的儿子林平的两周岁生日了,这次没请客人,一个都没请。
请客能组成若干个四字俗语,请客吃饭,请客收礼。林家有了三个孩子,虽然有两个生在同一天了,但是如果请客,礼还是要分开送的。
这样一算,如果林家每年都因为孩子过生日请客,一年能收三回礼,当然一般人家都是过个周岁生日的,然后是七岁,女孩子家家的十五岁生日要大过,男孩子则是二十岁,剩下的都是自己家里人吃饭了事。
不过也有比较奇葩的人家,每年都收礼的。
林如海是个正常人,今年林平的生日就是只在自己家里吃了饭,但是还有个质的飞跃。林平差不多能自己走路了,虽然还不太稳。林如海带他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了个香,告别了上香必流泪的苦逼日子,他满心欢喜。
“这雨都下了怕是快有十天了。”贾敏周围坐着几个孩子,身边还立着王嬷嬷和几个丫鬟,“下的人心烦,哪儿都去不了。”
“这个季节,是该下雨的。”王嬷嬷笑着应了一声。
“对了,你去安排人到曹先生家里去一趟,就说雨天路滑,这课就先停两天。”贾敏想着曹老先生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了,万一把人给摔了,总之也不差这两天。
王嬷嬷应了声是,刚转身,贾敏又吩咐:“还有厨房,让仔细着点,东西别发霉了,还有柴火什么的,别淋了雨。”
谁说她母上不是人家烟火来着,这不该知道的事都知道,该吩咐的也都吩咐了。
“还有观音庵,也差人去说一声。”王嬷嬷已经走到了门口,贾敏抬高声音有多说了一句。要说这两年,借着跟观音庵的关系,林府的声望又好了不少。
婉玉心里虽然有点觉得这是虚名什么的,不过还是美滋滋的。本来按照她爹的官职,她在江南基本就是属于最高层次的某二代,跟着母上出门都是上宾贵宾,现在又有了观音庵居士的名号,那些人眼神里又多了些敬畏和钦佩。
人都是有点虚荣心的,她们一家都很开心,连带林府的下人出去都特有面子。“我们家小姐?咳,总之是个大好人,不然能让主持亲口给她取法号吗?”
贾敏列了一大堆计划,比方雨停了之后先安排人将被子褥子晒了,库房里的东西也得晒,厨房得修整一下,有漏雨的屋子也得修,还有园子里的池塘,据说河里的水草都飘出来了。
随着雨一天天下,不仅仅是贾敏烦躁,整个江南都开始恐慌了。
晚上林如海回来,吃了没两口饭就开始叹气,“再照这么下法,今年的粮食就没指望了。”
读书人五谷不分,说的大概是死读书的人。林家也有不少地,祖产祭田等等,除了自己庄子上的人种,还有大约一半多都租了出去。为了管好这个家,管好自己的产业,最起码也得知道上等水田一亩能产多少稻谷,遇到大旱大涝又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他们自己家里的粮食倒是够吃,只是这扬州城里的百姓,还有周围的村庄,进而整个江南一旦粮食减产,明年全国的日子都不好过。
“老爷莫要担心。”贾敏吃的少,现在已经差不多饱了,她亲手给林如海盛了碗汤,道:“昨天庄子上来人了,这一季怕是要烂在地里了,庄子上的管事说等雨停了,清了地种些红薯,赶在天冷之前还能再收一次。”
跟林如海想的不太一样,贾敏主要顾的是林府上下。还有一句没说,因为今年第二季的稻谷基本上是收不上来了,她早上已经差人去了京中荣府。荣府的庄子多在东北,给她们匀点新米也是很正常的。
她的三个孩子都还长身子呢,可不能缺了吃的。
林如海看着汤皱了皱眉头,一点胃口也没有。
粮食是一方面,河堤正在加固,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就像上回景德镇一样,为了保住官窑,硬是将另一边护着农田的河堤挖了……
不过这江南一带每个城池基本都很重要,到不至于为了保住其中一个去挖开河堤,就是看哪一段能抗下来了,不过要真分个一二三来,大概江宁织造和他的盐税衙门能排的靠前一些。
林如海叹了口气,听见门口丫鬟的声音:“老爷,总督府来人,说是请您去一趟。”
第026章()
林如海心里一惊,可是当着夫人孩子依旧默不作声,不急不慢喝了口汤,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要出去。”贾敏小声抱怨了一句,已经吃了晚饭,也就是再过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天就要黑了,路上泥泞又不好走。
林如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婉玉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上回送的点煤油的琉璃宫灯,父亲带上两盏,那个不怕下雨。”
“还是女儿心细。还不快去!”贾敏迭声催着去收拾东西了。
林如海坐上马车往总督府去,一路上心情是越发的沉重了。
能这个时候来叫,肯定不是好消息。联想最近江南有什么事情,除了下了快一个月的雨,还真就没其他的了。哪怕是粮食颗粒无收,也千万别是河堤的事,林如海心里暗暗祈祷。
到了总督府,屋里还没几个人。跟他们不一样,总督李大人管的是整个江南,这一场大雨下来,从粮食到河堤再到屋子漏雨,就没个好消息,他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怎么睡着觉了,一脸的菜色,说话都没了力气。见到林如海前来,他打个揖,道:“林大人先坐,还有几个人没到,先等等,到时候一块说。”
李大人心思六成在河堤上,四成在粮食上,潜意识里想的全是他的乌纱帽这一次究竟还能不能保得住,还有他的项上人头,这一次会不会挪个窝,连上茶都没想起来吩咐。
林如海坐在那儿,想的也都是自家的夫人和孩子,跟几位大人打个招呼也不说话了。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总督府李大人的书房里又来了几个人。
巡抚,知府,知县,总兵,还有两个织造府的太监,除此之外,另有两个衣服湿了小半,下摆裤子扎进鞋里,上面还沾了不少泥的人,头发都有点散,全贴在头皮上了,林如海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他俩是负责监造河堤的,刚从堤上下来。”李大人解释一句,半响没开口。
林如海心里一凉,听得那两个身上沾泥的人道:“回禀大人,河堤目前无碍,河工们正在加固,但是若这河水再涨上半丈,怕是就要漫过河堤了。”
总还不算太差,林如海心想,方才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不少,说不定到明早就停了呢。
李大人叹了口气,道:“今早接到金陵的现报,说是上游多雨,洪峰怕是明天中午就到了,最迟不过下午。”像是怕这个消息不够吓人似得,他又加了一句:“对面镇江城的河堤……河水已经漫堤了。”
“众位大人,现如今,你们做何打算?”李大人说完这句又不啃声了。
除了那两个太监,剩下官员都是有家眷在城里的,听到这个消息,无一不变了脸色,但是这个关键时刻,先开口的总怕被人抓住小辫子,因此连那两个太监都算在内,没有一个开口的。
管河堤的人道:“也许形势没有那么糟糕,雨已经小了不少,只要在明天洪峰到来之前再降上一降,兴许就过去了。”
李大人站起身来,指着墙上挂的地图道:“上面的金陵城,河提比我们要修的早,我估摸着他们是没事的。我们这一处,河对岸的镇江城河提已经不顶用了,等到洪峰到了这一处……”也是先淹对岸,李大人停了一会,让剩下几人领会到他没说的那半句话,“我们这里,北边是个湖,南边离河岸也有好几里地,大概是不要紧的。”
只是洪水来临,水不过是第一波攻势,下面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从时间来讲,第一是救灾,第二是赶着尸体腐烂之前要将其都烧了,再往后是没地儿住没粮食吃的灾民,至于粮食颗粒无收,也至少是两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李大人说完话又沉默了,屋子里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外面雨滴落在房檐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雨又下大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方才已经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变成了中雨,打在屋檐上显得格外渗人。管河堤的人一声惊呼,直接站起身来,冲李大人道:“大人,下官不放心,去河堤上看看!”
这话一出,先绷不住的是那两个太监,其中看着较为年长的那个道:“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