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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笃笃笃。
“有人吗。”
她是聋子,叫了半天,屋里无人应声。
扔掉梨子核,大着胆子推了推篱笆门。
门虚掩着。走进院里,一条拴着的小白狗汪汪汪叫了,叫声惊动了屋子的主人,她慢吞吞从堂屋里走出来。
“ 林乐,是你。”
她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村上让我给你带一封信回来。”
她脸上挂着含含糊糊的笑,厚嘴唇看来有些湿润,在强烈的日光下反着光。
林乐愣在门前,全身微微颤抖,不敢看她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 进来坐吧。”
“ 嗯。”
进屋后,他坐在一根长凳子上。
“喝水吗。”
“好。”
不知为哈,明明是聋子,不易听清别人说话,此时尽管他声音很小,她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倒了杯开水,按乡下招待客人的习惯,撒了些白糖递给他。
本来她可以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此时却一屁股坐在长凳子上,挨他很近。
“你送信来,谢啦。”
“不谢。”
“ 孩子跟他爷爷出去吃酒席了,今儿只我一人在家。”
“ 嗯。”
“唉,”她一声长叹,“很多事,讲的就是个机缘。”
“是么。”
林乐坐在凳子上,木头人一般,手脚也不知往哪儿搁,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 你家玉米长得好么?”见他有些紧张,她漫不经心的问着。
“还好。”
“ 山脚下的玉米,水分足,长得又粗又长。”
她从玉米棒子说到黄瓜,从黄瓜说到茄子。
坐了几分钟,他只是听,嗯嗯的答应,不停的喝糖开水,全身开始冒汗。
宁静的梨园,一男一女,不停的讲悄悄话,也不知为哈,他冒着虚汗,说道:“我该走了。”
“好的,以后有空来耍。”她笑盈盈地送他出堂屋,厚嘴唇既光滑又湿润。
回到家里,大嫂早已做好了午饭在等他,桌上摆了一盘他爱吃的回锅肉,吃了几口饭菜,却一点滋味也没有,勉强吃完一小碗饭,就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回味刚才梨园里的一幕。
玉米棒子、黄瓜、茄子,又粗又大,又大又长,哎呀,这山窝窝里种田的多,种菜的少呀。
拉开抽屉,里面保存着几十封写给一个女生的信。
她叫李成凤,很俗的名儿,是他班上的班花,人却不俗气,生得极其娇美,身材舒展,面容如花。
她是他心中的仙女,每天睡觉前,只是想着她身穿仙人的云裳,飘飞着空中,无比美丽,无比秀丽,无比靓丽,至于其它方面,连想也不敢想,怕对不起她呢。
但现在,他脑瓜子里乱糟糟的,哎呀,那梨园,能不能再去哟。
犹豫了好久,还是去了,翻过村子背后的坟山,走过池塘边的小路。
正是午后,太阳明晃晃的烤人。
环顾四下无人,他一头钻进了梨园。
笃笃笃,笃笃笃。
轻敲篱笆门,没几下,她出来了,笑盈盈地。
“你来了。”
“我来了。”
“进屋里坐吧。”
“嗯。”
她探出头,望望外面,好像做贼一样,确信无人后,掩上篱笆门,和他一起进了堂屋,再掩上大门。
屋子里热烘烘的,有些昏暗,她照例冲了一杯糖开水,递给他。
“孩子和他爷明天才回来。”
“是吗。”
俩人依然坐在那条长凳子上。
一阵那堪的沉默。
“林乐,天气真热呀。”她的手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就像关心着一个小毛孩的冷暖一般。
第003章 少年静夜思()
林乐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始终记不清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是中午,瓦房顶上的一片亮瓦,投射出一束明亮的日光,透过蚊帐,照在里边。
也就几秒钟时间,一切来的突然,去的突然,很快结束了。
俩人又回到那根长凳子上,不过,这次距离远了点,他坐这头,她坐那头。
林乐有点羞,有点自卑,就像发动机刚刚启动,没转几下就熄火了,事情并不像预想的那样美好啊。
“林乐,就这样的,其实没啥。”沉默了很久,她说话了,仿佛在安慰他。
“嗯。”
“做了,一般是要挂点红的。”她又说。
挂点红,他很清楚,当地的意思给点钱,一张红纸,包着些零钱。
而她要他挂红,一时还明白不过来。
究竟是谁吃了亏,更一时没明白过来。
幸好,他裤袋里还有哑巴嫂子给的十元零花钱,揣好些天了,一直舍不得花,皱巴巴的,掏了半天,掏出来递给她。
她看也不看就收入衣袋里,仿佛那是该她得的。
“我得走了。”再也无话可说,当然也无事可做了,林乐欠了欠身子,向她告辞。
“好的,有空来耍。”她送他到篱笆门。
钻出梨园,走在池塘边的小路上,他手脚瘫软,头昏脑胀,好像有一种武侠小说中所说的修为,让 她取了,吃亏的该是自己,咋会反过来给她钱呢?贪小便宜,把神圣而美好的事儿看作啥喽。
钱倒无所谓,让他没法受不了的,是干了那事儿后,无法排解的失落,他突然想起一位作家说过的话:少男的第一次,往往会感到后悔,不是后悔犯错误,而是后悔自己的起源。原来人的起源,竟是这样的简单,过去日思夜想的,竟然是这样的没有趣味啊。
走着走着,哎呀,咋说呢,万念俱灰着,走在坟山中,就要倒在草丛里,倒在尘土中,蚂蚁慢慢钻空了腐肉,留下一堆风干的白骨,而魂魄则升上了虚空,成了游荡在天宇中的一团夸克什么的。
哎呀,一直以为,他是世上最美的男孩呀,一双大眼,睁的很大很大,仿佛是外星人,好奇的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飞虫走兽, 隆起的鼻孔,显出一点倔强,微微抿紧的嘴唇,则流露出一些安分,一些自爱。
静夜时分,孤灯独坐,他会对着镜子,久久的望着里面的那位美少年。
唉唉,美少年仿佛不再是美少年了。
宁静的山村之夜,泥巴墙的家,静得能听着一颗针落地。
他的房,隔一间堂屋,对面就是哑巴嫂子的房。
懂事以后,藏在被窝里偷偷犯错误时,眼前总是晃荡着哑巴嫂子的身影,尽管她经常赤脚,有点脏,有点邋遢,身上还有点汗味。
他经常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同住在家里,吃着相同食物、吸着相同空气的嫂子啊。
村里人说,嫂子如果不是哑巴,一定不会嫁到乡下。
她嫁过来时,皮肤白腻,身躯丰满,散发出一股好闻的体香。
她不喜欢装扮,一年四季,穿的是洗得发白的旧衣。
如果不是冬天,她总喜欢打着赤脚,因为常干农活,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莲藕一样的小腿。
现在,她已经四十岁,有些老了,曾经白皙的肌肤,因为常年劳作,晒着太阳,慢慢变成了黑泥巴的颜色。
一个小叔子和嫂子住在一起,村里人难免说些闲话,然而,哑巴嫂子从来没计较过哦。
她不会说,是个没心计的女人,习惯了村里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怡然自得的,并不觉得缺少了点啥。
甚至不觉的缺了个男人。
按村里人的说法,四十来岁的嫂子,正是火旺着的时候哦。
住在一起,白天面对着嫂子,林乐从来没胡思乱想过,到夜里,在被窝里,在他的幻想空间里,她却成了一种偶像喽,于是,在被窝里偷着犯错误时,总想象身边有嫂子陪着。
而今天,在梨园里弄了一回,他终于明白,男女之间到底是咋回事了。
既然明白了是咋回事,跟嫂子住在一起,大白天的,也难免有点神情恍惚。
然而,她是他的嫂子,长嫂为母的嫂子,母亲一样的妇人啊。
母亲在产下他后,因为年龄太大,出血过多后离去了,几岁时,还跟侄儿一起,争抢过嫂子的咪咪呢,你吃这个,他就抓那个。
于是,尽管懂了,夜里跟嫂子住在一起,林乐尽量的按耐着,不往那方面想着去。
第004章 过去的女老师()
夜深人静,林乐躺在床上,弄的床架吱吱嘎嘎。…………
多少个夜晚喽,他想到轻脚轻手,穿过堂屋,推开那扇门。
嫂子门对于小叔子从来就不设防的,长嫂为母嘛,在她的眼里里,他就是她的儿。
他穿过堂屋,站在门边,犹豫好久,还是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里。
躺在床上,钻进被窝,哎呀,又犯了个男孩犯的错呢。
也许是头一回大失所望,想要找回生活的美好,从此,他不停在村外游来荡去的。
一天。走在柏树林边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位陌生女孩,背了个竹篓,里面装着兔子草,年龄跟他相近,怯怯地望她一眼,她也怯怯地望他一眼。
从她的眼里读到了倾慕之意,她也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倾慕之意。
擦肩而过,没有谁敢开口说话。
走远了,他回了回头,她也回了回头。
一天。
清晨,跑步到陇上,下山时,见石板桥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陌生妇人。
她住在河对岸,扭伤了脚,去找一位民间骨科医生,迷路了。
静静的早晨,无人的陇上,即使躺在石板桥上干点什么,也难得有人发现。
他指出路向,回头就走,走不远,回想她的眼神暗含着某种深意,想折回去,希望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却犹豫着,始终没再回石板桥。
一天
······
总之和聋子大嫂的事儿结束了。
待在家里不是办法,今儿个种田养不活人啊,听说镇上的学校伙食团要招几个小工,他想去,却不清楚怎么招,何时招,于是去找小学老师赖老师问问。
她家离村子有好几里路,是山脚下的一座独院,上小学时,她当班主任,男人黄老师搭班教数学,俩口子一直教到他毕业,后来黄老师和一个村支书的亲戚争自留地,失手打人,抓进派出所,本来就是民办教师,村支书就把他开除了,后来到镇上的一家电器修理铺打杂,而赖老师则转成了公办。
这是个星期天,镇上逢场,黄老师骑了俩狗儿车去修理铺打杂,只她一人在家。
林乐本想问问伙食团招工的事就走,赖老师显的很惊喜,一把拉起他进了屋,问明来意,说是周四中心校要开全体教师会,可以一起去。
屋子里很乱,满地摆放着各种家用电器零件。
赖老师是个爱唠叨的女人,她三十几岁,个儿娇小,而胸部却大得不成比例,也属于那种活泼型的女教师,读六年级上体育课时,做原地跑步示范,那上边一漾一漾,一摇一摇的,当时他虽小,却不转眼地地看着,一口小男孩的心,仿佛也跟着一漾一漾,一摇一摇的。
现在,她的胸部没变,甚至更那个了。
可是,她是老师,林乐绝不敢乱想呀。
坐了几分钟,觉得该走了,于是欠了欠身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