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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何处停靠-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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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小翠钻出船舱,大江才怯怯的将目光投向夏津钟,见他也在看自己,慌忙垂下了头。

    夏津钟的内心波澜起伏,即便是多年不见柱子,脑子里却是刻下了一般清晰;单看容貌,这个大江的确跟柱子长得是一模一样,声音却听不出端倪。当年,柱子尚处于变声期,多年不见,声音变化实属正常。

    见大江怕生,夏津钟试探着与他聊天,以便拉近距离,他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大江!”大江挠着脑袋,抬眼看了夏津钟一眼,旋即又垂下头。

    夏津钟心中狐疑:纵然多年不见,柱子被杨智建趁乱带走的时候,已经十五、六岁,没理由记不得之前的人和事;可,他怎么见了我毫无反应,就像是从来就没见过?是他心中害怕,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并不是柱子,只是与他长得相像而已?不可能啊,世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

    船舱外,连老伯提起船边扣着的渔网,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赶紧将渔网放了回去,滴滴答答,水珠击打江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老伯手里捏着鱼,站在原处,竖耳倾听船舱里夏津钟与大江的对话,却是半天听不到一句话。

    小翠压低声音问道:“爷爷,那人是谁?他干嘛要在咱们家吃饭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别乱说话,女娃儿,话那么多,当心嫁不出去!”连老伯瞪了小翠一眼,蹲下身子,开始杀鱼。

    小翠气哼哼的守在一旁,望着黑漆漆的江面发呆,不由得想起了白天在街上撞到人的情景,总觉得船舱里的不速之客,与街上那人似乎是同一人。念头在脑子里萌生,小翠却又不敢确定,想要闯进去问个究竟,又觉得那样做过于唐突,免不了又得被爷爷责骂。

    ……

    夏津钟启动全部的脑细胞,回忆着柱子身上有无特殊的标记,譬如说胎记什么的,比较独特,能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

    想了老半天,一无所获。夏津钟又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江,冒然的问道:“你一直生活在这船上?”

    大江抬头望着夏津钟,一脸懵懂,心想:一直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回答他?这人还真是奇怪,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目光触碰到夏津钟期待的眼神,大江脱口而出:“我我记不得了不光是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大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翠捞开帘子,站在船舱口,冲着大江怒喝;大江惊慌失措的望着小翠,满脸着急,抬手指着夏津钟:“他他问我嘛,我若是不回答他的问话,很没有礼貌”

    “傻子,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傻子!”小翠满面怒容,瞪着夏津钟:“你凭啥问他问题,你是派出所查户口的吗?鬼鬼祟祟,一见你就不是好人!”

    大江的话令夏津钟震惊,却也燃起了希望,这个大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他是柱子的机率也直线上升。

    听闻小翠的指责,夏津钟转面望着她:“小翠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哼哼鬼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敢说你在街上没被我撞到?”小翠的话令夏津钟心服口服,由衷的佩服她的胆大心细,心想:没想到,这小妮子挺机灵!

    “没错,你撞到的的确是我!可我来你家里,真的没有恶意!”夏津钟没有多余的借口为自己辩解,寻思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还说没有恶意,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你根本就不是来买鱼的,为什么要编瞎话骗人?”小翠咄咄逼人,逼得夏津钟节节败退。

    连老伯手上忙着,耳朵却没闲着,刚开始,他本想阻止小翠的无礼,但见她将对方引入了正题,就没再干预。

    大江人憨厚,觉得小翠这么跟客人说话,很没礼貌,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拉了她一把,低声说:“小翠,你别这么说话,人家是客人!”

    “什么客人?就你憨憨傻傻好糊弄,赶明儿被人家卖了,还帮人数钱!”小翠气急败坏的瞪着大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翠姑娘,你别冲着大江喊叫,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夏津钟内心矛盾重重,挣扎于是否道出真相。

    “用不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翠脸拉得老长,大有把夏津钟往外撵的架势。

第一百零七章 风云难测() 
第一百零七章 风云难测

    小翠一味护着大江,夏津钟深知,她是心中在意他,害怕旁人从她身边将他抢走。由此,夏津钟不由得打定了主意,先不道出真相,等禀报了大哥纪闫鑫再行定夺。

    “香喷喷的水煮鱼来喽,小翠、大江,摆桌子,开饭啦!”随着连老伯的吆喝声,大江起身掀开帘子,连老伯端着一大盆鱼走了进来,船舱内顿时热气腾腾。

    小翠闷不做声的摆碗筷,却不忘斜眼用余光观察着夏津钟的一举一动,心想:明明就是不怀好意,还得管他饭,哼哼,爷爷也不知道咋想的!

    夏津钟恐拖下去夜长梦多,心想:万一小翠那丫头多一个心眼儿,连夜带着大江躲了,没了线索,岂不是前功尽弃?

    连老伯将鱼盆放在桌子上,走到角落里摸索,大江拿了抹布在擦椅子,趁着连老伯祖孙三人忙乎的当儿,夏津钟悄无声息的闪身出了船舱,蹑手蹑脚的走到甲板上,背对着舱门,掏出手机,快速发了信息给纪闫鑫。

    “吃饭了,鬼鬼祟祟跑出去干啥?”小翠不知何时站在船舱口,这突然一说话,吓了夏津钟一跳,他嘴里叼着香烟转过身,猛吸了一口,火星子在夜色中忽闪忽闪,随后,他抬手取下香烟,笑道:“烟瘾犯了!”

    “烟瘾犯了为何不在船舱里大大方方的抽,跑出来干啥?”小翠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

    “小翠姑娘,你误会了我怕在船舱里抽烟,呛着你们!”小翠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勾勾的瞪着跳下甲板朝她走来的夏津钟:“呛?这不是笑话嘛,你不觉得船舱里,我爷爷留下的旱烟味道很浓?”

    “小翠,没规矩,还不快请客人进来吃饭!”连老伯沉声呵斥,小翠不再言语,低头返回舱里,夏津钟将烟屁股弹进江里,跟着钻进船舱。

    “小老弟,快来,尝尝我这自酿的玉米酒,今儿可得陪我好好喝几杯,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喝酒,没滋没味!”连老伯邀请夏津钟上坐,亲自斟满酒。

    “连老伯,我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能吃上这么新鲜的野生江鱼,还能喝上您自酿的酒!”夏津钟满面笑容,端起酒杯:“连老伯,这杯酒,我借花献佛,感谢您的热情款待!”

    “哎呀,你就甭客气了,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你,太寒碜了”连老伯的话惹恼了小翠,她满脸不痛快:“爷爷,这还叫寒碜?单说这盆鱼,哪儿是他想吃就能吃到的我没说他糟蹋了咱家的鱼,已经够给他留面子了!”

    夏津钟面色微微泛红,他哪儿能不晓得这野生江团在市面上的价格,这一盆鱼,可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连老伯端起酒杯,瞪了小翠一眼,目光落在夏津钟脸上:“小老弟,你别往心里去,小翠这孩子,打小被我宠坏了!嘴巴不饶人”

    “老伯,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小翠心直口快,是好事,好打交道”夏津钟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在想:小翠这丫头嘴不饶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柱子将来若真是娶了她,还不得成耙耳朵,被她呼来喝去?柱子可是大哥唯一的接班人,被一个女人压着,像什么话

    大江低头往嘴里扒拉饭,也不说话,小翠一个劲儿朝他碗里夹鱼,数落道:“白饭有啥好吃的?多吃鱼,爷爷做的鱼可好吃了可别好死了旁人!”

    连老伯看了看小翠和大江,摇头哈哈大笑:“这俩孩子,像是长不大!”

    “长不大好长不大好”夏津钟正胡思乱想,被连老伯的笑声打断,慌忙附和道。

    连老伯起身拿来个杯子,倒了半杯酒,杵在大江面前,笑道:“大江,你也喝一点儿,男人,不会喝酒可不成!”

    “哦”大江搁下饭碗,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刺鼻的酒气冲得他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将杯子移开。

    连老伯笑望着大江:“咋,这就认怂啦?”

    “爷爷,你干嘛逼大江喝酒?非得把他培养得跟您一样,酒不离身,您才高兴?”小翠噘着嘴,一把从大江手中抢过酒杯,瞪着连老伯:“这杯酒,我帮他喝!”

    啪

    “放下!”连老伯怒喝一声,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吓得几人身子一颤,小翠举着空杯子,嘴角挂着酒液,惶恐的望着爷爷,不明白他为何发这么大火。

    “啥都是你帮他他是男人,不是任何事情你都能代劳的,有些事儿,必须他自个儿去面对!”小翠从未见爷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儿,着实被吓到了。

    大江深感愧疚,觉得连累了小翠,伸手抢过杯子,放在桌子上,抱起酒坛子,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望着连老伯:“爷爷,您消消气儿,不要怪小翠,这酒我自个儿喝!”

    连老伯收回目光,盯着大江,夏津钟也惊诧的瞪着他,心中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大江脖子一仰,咕嘟嘟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底儿朝天,连老伯哈哈大笑:“不错,这才是男人!”

    ……

    纪闫鑫收到夏津钟的短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四个字‘柱南江边’,百思不得其解。琢磨来琢磨去,也没能吃透其中含义,他将字拆开来理解,立即领会到,夏津钟一定是在向他报告柱子的下落。

    纪闫鑫心想:柱,毫无疑问代表柱子;南,所指方向;江边,自然是地点可是,城南的江边地界很宽,究竟会在哪里?津钟所发短信如此简短,恐怕是情况紧急;柱子和津钟恐有危险,我得赶紧去

    纪闫鑫立即召集人马,分头赶往城南江边,安排妥当之后,他只身驱车,飞也似的朝目的地赶去。

    柱子失踪已有两月之久,纪闫鑫本已陷入了绝望,夏津钟的这一则消息,无疑是给他注入了强心剂,顿时令他变得生龙活虎。

    纪闫鑫的内心激动不已,心想着,这次若能平平安安的将柱子带回来,一定不会再让他离开,父子俩相守在一起,哪怕让他放弃一切,他都愿意。

    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经历了数次死里逃生,纪闫鑫早已把一切看淡了;财富、权势、地位,在他的眼里,都不再重要,唯有柱子的性命是他心中唯一珍惜的。

    汽车在路上,以超高的速度前进,进入山路之后,道路崎岖,纪闫鑫并未减速,时不时感觉汽车在空中飞行;他的心中唯有一个信念,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柱子带回去。

    ……

    大江喝了酒,话渐渐多了,有了他的参与,气氛活跃不少,小翠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不敢阻止,深怕爷爷再发火。

    小翠打小跟爷爷相依为命,平日里,爷爷迁就她,从来不说一句重话,可,今天,却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大动干戈,想起来,她就觉得心中窝火。

    半杯酒下肚,酒精慢慢在体内发挥作用,小翠感觉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她时不时抬眼看看大江,觉得话多的他,比木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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