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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打出头鸟,华子眼睛一瞪,怒容满面的扫视众人,目光冷冷的落在蔡骏阳脸上:“蔡骏阳,你小子少他妈的煽风点火,你忘记自个儿拿不到工钱,身上没有一个子儿,露宿街头的时候啦?”
蔡骏阳语塞,怏怏的低头,在心里辩解: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大家不都是牢骚满腹嘛!
“你们少他妈的发牢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哪儿有那么美的事?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换掉,看你们还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往家寄!”经过生死锤炼,如今的华子已然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儿。
“华子哥,我们也没说啥,弟兄们肚皮挨不住,说两句怨气话,也在情理之中,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见华子动怒,一个人站出来牵头认错,其他人也连连说软话。
华子目光严厉的扫过众人:“这世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你们自个儿掂量”
说完话,华子走出山洞,在涓涓流淌的河边,找了个背阴的石头坐下,陷入了沉思:坤哥和齐先生丢心的把开采金矿的事宜交给我,充分体现了他们对我的信任,若是让这帮兔崽子在我手上反了天,不等于是扇自己耳光么!
这里闭塞,人进得来,却很难走出去,矿石采下来,也运不出去,只能自己用土办法提炼出黄金,由纪闫坤、或者是齐云带出去变卖。
为了保证隐秘,齐云主张人越少越好,这不,拢共十多个人,开采、碾粉、筛金等等繁复的工序都要走一遍,累死累活的,也产不出多少金子。
抬眼望向河流的下游,华子不由得回想起了往事:
当初,华子在过石天桥时险些丧命,被齐云、纪闫坤所救,三人在老林里穿梭,一会儿爬山,一会儿下山,仿佛,唯有一条路畅通无阻。
累了像鸟儿一样,窝在树杈里睡觉;饿了吃野果、野菜,林子里树木繁茂、密集,考虑到安全,齐云不主张生火,即便是打到了野味,也只能生食。
三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堪比野人的生活,身体也在风餐露宿中炼得强健无比。每天睁开眼睛就走,饿了随手摘下果子就吃。
华子根本无法计算时日,当山林里飘飘洒洒飞扬着雪花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已经走了一季。
齐云找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山洞,开始谋划过冬,华子负责捡拾柴火,齐云和纪闫坤则负责储备食物。
窝在山洞里过冬,三人终于吃上了想了大半年的烤野味,华子和纪闫坤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齐云年长,啥样儿的苦难都经历过,保持细嚼慢咽。
结果,华子和纪闫坤双双消化不良,捧着疼痛的肚皮在地上打滚,齐云指着两人,哭笑不得:“早就提醒你们吃慢点儿,不要吃得太多,都不听,好像我整你们、跟你们抢着吃似的!”
“先生,你行行好,救救我们,下次再也不贪嘴了!”华子可怜巴巴的望着齐云,苦苦哀求,纪闫坤憋住自尊,默不作声。
齐云白了纪闫坤一眼,蹲下身子,将华子蜷缩的双脚拉直,让他直挺挺的躺着,开始用立着的手掌,在他的腹部由上而下理气,不一会儿,华子放了一串臭屁,急匆匆爬起来冲进雪地里,齐云冲着他的背影喊:“滚得远一点儿,可别刚拉出来,又吃了回去!”
纪闫坤没理解齐云话的意思,单凭字面上意思,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嗤嗤笑;这一笑,肚皮痛得越发厉害,数九寒天,额头上布满汗珠子。
“先生我”纪闫坤痛得说不出囫囵话,齐云对他使用的方法跟华子有些不一样,手心、脚心轮番摩擦,最后才到了腹部。
华子轻松的钻进洞里,活蹦乱跳:“先生真是华佗再世,我这下浑身通泰!”
纪闫坤放了几个屁,只闻其味不闻其声,臭得齐云皱眉,华子则厌弃的捂住了鼻子。纪闫坤尴尬得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洞外跑,跑不多远,就已经坚持不住,着急的跨下裤子,噼里啪啦喷了一地秽物。
许久之后,纪闫坤抓了一把雪,擦净屁股,提起裤子,望着一滩青褐色的秽物撇嘴,抓了雪往上铺,直到看上去白茫茫,这才红着脸进了山洞。
齐云微睁眼睛:“舒服啦?”
“舒服了,谢谢先生!”纪闫坤不好意思,躲在了山洞的角落里。
吃多了烤野味,又猛拉了几回,纪闫坤和华子感觉身体燥热,口干舌燥,齐云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儿也没水,各自去弄一点儿雪吃!”
纪闫坤和华子这才领悟到,齐云之前所言‘别刚拉出来,又吃进去’的含义,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心。
两人一起走出山洞,尽量在树枝上找雪吃,华子自言自语:“这下就不算拉出来,又吃进去了!”
纪闫坤刚塞进嘴里的一把雪喷了出来,惊愕的望着华子:“你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华子哈哈大笑:“坤哥,看来你还不是大老粗!”
“去,小兔崽子,敢奚落哥哥我,谨防把你丢在雪地里喂狼!”纪闫坤没好气的瞪了华子一眼,威胁道。
“你才不会那么做呢,不然,你跟齐先生三番五次救我干啥?”华子有恃无恐,嘻嘻笑。
纪闫坤无可奈何:“小兔崽子,总有把我惹恼了的一天!”
“有齐先生保驾护航,我不怕”华子蹦蹦跳跳的返回山洞,纪闫坤朝着他的背影挥了两拳:“兔崽子,胆儿肥了!”
纪闫坤走进山洞,脸上恢复了常态,坐在齐云身边:“先生,我们真要在这山洞里过冬?”
“你若是想被冻成冰雕,我也不介意。”齐云轻笑,他可是晓得,老林里下一场雪,十天半月都化不了,这场雪还没化,那场雪又来了,若是接连下几天雪,地上的雪齐腰深,此刻在林子里瞎碰乱撞,不等于是自杀么。
“我可不当冰雕,我还得回去见大哥呢!”纪闫坤是个孤儿,在他的心中,大哥纪闫鑫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尤其是在缅甸整容,两人整成了近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那就乖乖的呆着!”齐云闭目养神,华子说:“咱们也来一场冬眠!”
“拉倒吧,你晓得啥叫冬眠?不吃不喝你受得了?不出两天,你小子准得跳脚,抓着狗屎也得往嘴里塞!”纪闫坤瞥了华子一眼,丢了两根柴火进火堆里,入夜了,顿感寒冷。
“那也未必!”华子不服气的反驳,纪闫坤接过话:“那好,打明儿起,你就开始不吃不喝冬眠,我倒要看看,你能挨多久!”
“坤哥,那样儿也忒不公平了吧,我今儿刚拉空,胃里啥也不留,好歹,让我填饱了肚皮再说!”说到吃,华子已经感觉到饥肠辘辘,不自觉的捂住腹部,心想:长夜漫漫,我要咋样才能熬到吃下一顿烤野味!
纪闫坤望着火堆出神,心里牵挂着大哥纪闫鑫:大哥,我啥时候才能走出着大山,与你重逢!
蜗居山洞四、五个月,三人终于迎来了冰雪消融的季节,整装待发。
又不知行走了多少时日,进入一个山谷,纪闫坤觉得这地方似曾来过:“先生,这地方,我好生眼熟!”
华子心中大惊:“我们该不会又绕回绝谷腹地了吧?”
齐云四处张望,肯定的说:“放心,这里是个新的地方!”
纪闫坤心中满怀疑惑,一路上都在仔仔细细查看,突然惊道:“先生,这里是咱们大本营后山绝壁下的山谷!”
“果真?”齐云大喜过望。
“千真万确!你可还记得有一次齐宏跌下山崖?我来过这里,前面不远处,有个很大、很深的山洞,地势很高”纪闫坤喜极而泣,竟然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如若真是这样,咱们就有救了!”齐云领头加快了步子,纪闫坤和华子满心欢喜的跟在后面。
举着树枝扎成的火把进了山洞,华子惊呼:“齐先生、坤哥,快来看呀,这里有好多东西”
齐云和纪闫坤闻声飞奔过去,望着一堆木箱子,泪流满面,他们都认出来,这是大本营储备食物的木箱子。
第十五章 插翅难逃()
第十五章 插翅难飞
阴差阳错摸到了家门口,大批储备物质解决了温饱,华子雀跃欢呼,齐云、纪闫坤脸上并无欢颜之色。
有吃有穿,华子很安心;齐云和纪闫坤的心中,始终充满疑虑,纠结于一个问题简冰为何把这批物质储存在这里,所为何意?即便是大本营搬迁,帮中车辆众多,这批物质,带走也费不了啥事,还能维持‘黑雕帮’上上下下不少时日的生活。
猜测,各自在齐云和纪闫坤的心中困扰,却谁也没戳破。
吃上肉罐头竹筒饭,那叫一个香,华子抹着满嘴油,一脸惬意:“幸亏我没跌进万丈深渊,不然就亏大了!”
齐云和纪闫坤望着华子哈哈大笑,旋即止声,纪闫坤说:“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找出口?”
“不急,留下休整几日!到了家门口,还着急个啥劲儿?”齐云心中自有盘算,没有弄清楚简冰的心思,绝不贸然出现。
“也对,这儿有吃有喝,着实是个养精蓄锐的好地方!”纪闫坤对齐云的意思心知肚明。
思量片刻,纪闫坤猛然抬起头,盯着齐云:“先生,先前,我深入过山洞,里面金矿矿脉清晰、丰富,你看?”
“不急,从长计议!想必,咱们定能在这里另辟蹊径,给‘黑雕帮’开出另一条生财之路。”齐云幽幽的望着山洞,心中希望不是料想中那样,再也回不去‘黑雕帮’。
“一切听从先生安排!”纪闫坤丢下沾着饭粒的竹筒,脱掉衣服,跳入河中沐浴,华子抬眼望着他,嘴里咀嚼着,心想:回来真好,吃得好、睡得香!
整整寻找了两个月,也没能找到通往外界的路,纪闫坤有些心灰意冷,无奈的望着齐云:“先生,咱们这是换汤不换药啊!历经千难万险,终归是走不出去!”
“能一样?那时候被困在树洞里,饥寒交迫,如今衣食无忧,好出千百倍了吧!还有啥可埋怨的即便是一辈子出不去,那也是天意!”齐云一点儿都不惊慌,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山崖。
华子则对两人的对话漠不关心,对于他而言,死里逃生,眼下,最重要的是享受生活,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与他无关,他坚信,到了任何时候,齐云和纪闫坤都不会丢下他不管。
齐云亲自查看了山洞内的矿脉,只看不说,纪闫坤跟在其后,不便多问。
数日之后,齐云身背包袱,突然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先出去看看!”
纪闫坤和华子万分惊讶,不敢置信的瞪着齐云,异口同声:“先生,你找到出路了?”
“没有出路。”齐云淡然的说。
“没有路,怎么走?”纪闫坤大惑不解,华子更是傻眼儿,刚燃起来的希望,又被无情的浇灭。
“世上本无路,每一条路,都是先人辟出来的!”齐云说完话,径直朝陡峭的悬崖边走去。
华子惊愕的望着纪闫坤:“坤哥,莫非齐先生要飞檐走壁?”
纪闫坤没有搭话,怔怔的望着齐云的背影,那满头银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晓得齐云功夫了得,可,攀爬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