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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几个人喝多了啤酒……”
等他把经过大约的讲一遍,众人为之骇然,看他不是很健壮嘛,居然能抓起两个人扔出窗户?“那后来呢?”
“后来房子塌了,我被埋了,过了有50几个小时吧,才被救出来。”
“你们下乡的那个地方,死的人多吗?”
“不算少,有三分之一被砸死了。”
“那,惨吗?”
卢利心中有些不快,还能有个不惨吗?一直到年底,空气都是臭的!他说道:“在这时候谈这些,合适吗?”
马书记立刻摆手,“对,小卢说的对,谈这些干什么?来,我们喝酒,喝酒。小卢啊,你尝尝我们羊城的菜,在你们北方吃不到的。”
“好,谢谢您,书记。”
李局长看有些冷场,在一边插言道:“你们别看小卢年轻啊,人家可算是老党员了,是75年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笑着点点头,“比在坐的所有人都强啊,我在这些人中算是党龄最长的,可也还是19岁入党的呢!人家小卢18岁!小卢,别光喝酒,吃菜啊,哎呦,你们北方人是真能喝!”
“细路仔,我同你饮。”一个同桌的男子行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玻璃杯,“我先干为敬。”
他说的话,卢利十个字未必能听懂三个,但意思是明白的,同样端起酒杯,和对方一样喝了个干净,“好,犀利!再来!”
连续三杯喝下去,过来斗酒的男子有些扛不住了,南方人很少有这样喝酒的,黝黑的脸色变成紫红色,连衬衣遮蔽下的胸口也泛起了红光,“细路仔,你能喝几多啊?”
“啊?”
“他问你,你到底能喝多少?”
“我不知道,”卢利老老实实的说道:“只是从没喝醉过。”
这句话可实在有些狂妄了,席间众人给他的话勾起了不平之气,一个细路仔,居然这样口无遮拦?今天非得把你放在地上不可!也好让你知道,南方人一样是能喝酒的。于是十几个人轮番上阵,以种种借口向他敬酒——到后来,根本就不找什么借口了,过来倒满就是。
卢利来者不惧,酒到杯干,只是一仰头,二两酒就灌下喉咙,李局长和马书记都看得傻住了,老天啊,就是水喝下去这么多也受不了了,何况是酒?
衬衣的遮挡下,卢利的胸腹也开始胀起,这些人单独拿出来,没有一个能和他拼酒的,但这么多人一起来,就是一个酒桶,怕也要填满了。他估计了一下,已经喝下十六杯,总数超过三斤!这算不得他的最高纪录,但只是这样干喝可不行,连吃一口菜压一压酒意的机会都没有啊?!
“等一等!”他一抬手,制止了下一个过来的男子,指一指桌子上的菜,“我先吃一口,就吃一口,然后再和你们拼。”
众人一片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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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利平生第一次喝醉了,但把他放倒的代价却是羊城市十一家服装厂来参加宴会的同志无一幸免,事后最繁忙的就是二商局的两位领导和招待所的服务员,先是打扫食堂中给他们吐的遍地狼藉,然后在抬着死狗一样四肢瘫软的家伙们进房间,据他们后来说,忙碌了整整一宿!
卢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嘴巴里一阵腻味难忍,知道是‘倒酒’了,缓缓爬起床,到卫生间洗漱,这才清醒了一点,洗澡的时候,听见外面门响,擦干身体,探头出去,是昨天和他斗酒的男子之一,“醒了?”对方用口音极重的普通话说道。
“醒了,您怎么样?”
男子摇头失笑,“细路仔……”他嘀咕着骂了一句,“吃中饭了,来?”
“就来了。”卢利洗过澡,走到楼下的食堂,除了局长之外的二十几个人众人都已经在坐,还是三厂的高厂长向他招招手,“细路仔,这边。”
“喝得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没有,我挺好的。”
“…………”其中一个用粤语骂了一句街,卢利根本听不懂,“北方的蛮子真能喝!”
“小卢啊,我们商量了一下,这几天呢,带着你在十一家厂子里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话。等你选好了,我们二商局和上一次一样,集中负责给你们调拨,你回到唐山,只管等我们的电报,然后到火车站接站就行,你看怎么样?”
卢利暗叫不好,怎么能走调拨呢?那是公对公,一封函件发过去,自己立刻完蛋!“这,马书记,我是这么想的,这一次就不必咱们局里出面了,为什么呢?这一次的采购,是我们城关镇方面进行的,为的是填补震后数年来,镇子里和周边地区的紧张问题。所以呢,我想,还是我们自行解决。”
“不是市里吗?”
高厂长立刻接上了话题,“书记,这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细,小卢同志来的时候说过,确实不是唐山,而是他所在的城关镇和商家林。”
有这边的人搭腔,马书记不再多问,“那好,不过以后,要是需要的数量大,你们那边完成不了的话,可就一定要找我们啊!就像昨天你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他一指高厂长,“老高,具体的事情,你们回头和小卢谈,我还有事,先走了。”
众人起身送走书记,重又归坐,卢利即刻发问,“高厂长,那货款的事情?您看?”
“你回去之后,直接打到局里的账上。一次性打齐就好——对了,你要多少?”
卢利计算了一下,自己能够拿出的不会超过2000圆,舅妈家倒是有一些,但其中一大部分是舅舅因公牺牲的抚恤金,自己不能打那笔钱的主意,也就只有四方筹措了,杨士光曾经说过,她补发了多年的工资,应该有四千多圆,“嗯,五千元吧?”
“不很多嘛?”这是高厂长的第一个反应,“哦,你别误会,小卢,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卢利错有错着,毕竟一个镇子能拿出的钱,也不会有很多!“这可能只是第一次,我们看日后吧?可能我还会再来和咱们羊城市的同志们打交道呢!”
“冇问题。”
这句话卢利却是懂的,昨天酒桌上听了不止一次,是粤省话中‘没问题’的意思。
“那,发到唐山?”
“不,发到天。天南站。”
“天?不是唐山吗?”
“我从小住在我天的舅妈家,这一次出来,是为了公事,不过回去的时候,我想在天住几天,也顺便看看家里人——另外,唐山的火车站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好,就从天运输吧,我们有自己的汽车的。”
“舅妈,你爸妈呢?”
“都过身了。”
高厂长拍了拍卢利的肩膀,他误会了,以为卢利的父母也是死在地震灾难中了。“别难过,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二老泉下也会为你骄傲的。对了,小卢,你具体想要什么?”
第9节 齐大非偶()
卢利在羊城市住了一个星期,临行的时候得到一个好消息,李局长派人为他订了一张卧铺车票!本来以他的局长身份,是可以订一张软卧的,后来又改成了普通卧铺,即便如此,卢利也是感恩戴德了。
车票是6月13日下午的,卢利抓紧时间,收拾行李,等把行李包打开,里面还放着纸卷包裹的炮,他这才想起来,这件东西浪费了!本来他是打算,放着炮,提着锦旗,热热闹闹的进到对方的厂子里去的,不想事情的进展超乎想象的顺利,这些东西也就不必了。
拿起放在桌上的记事本,上面写着几行字:女士上衣,单价7。80圆,共200件;女士连衣裙,单价13。45圆,共200件;女士文胸,单价1。22圆,共350件;女士内裤,单价2。00圆,共200件;以上合计750件,花费5,377圆整。
看着这一次南国之行的成果,卢利有些遗憾:太少了!自己的资本太少了!旁的不必提,这一次南来,男士服装一件都没有带回去!——每一件都要在三十圆上下,根本是不敢问津的。
而在选购的这些东西中,上衣和连衣裙的销量应该不成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文胸和内裤,不知道天人能不能接受这玩意?还是由一个男人来卖?要是卖不出去呢?——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完全反了!
但他并不害怕,他曾经想过,按照加一倍价格出售,赚取100的利润来计算的话,即便文胸一个也卖不出去,自己也不会赔钱,只是少赚一些而已。从床下拉出一个同,里面放得鼓鼓囊囊,是这几种产品的样品,各十件。这是要拿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家里人和往来亲朋的。
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是高厂长几个人到了,“小卢啊,这一次回去,把我们羊城市百万群众的心声带回去,祝愿你们早一天从废墟上站起来,共同迎接美好的明天!”
“对,老高说得对,祝愿你们早日康复,我们一南一北,共同建设社会主义!”
看着这几个数日来像大哥一样关爱自己的人,卢利惭愧极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骗人实非所愿!只能期待来日吧。他眼眶有些发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高大哥,刘大哥,等我下一次回来,……我给你们带礼物!”
“带什么礼物啊?你可别这样,你们那刚刚遭了灾,还没有几年,一切都不容易。小卢,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听我的,明白吗?”
卢利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困难的咧开了嘴巴,“高大哥,这一次……我谢谢您了!咱们看以后吧,我卢利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有朝一日,我一定报答你们!”
“哎……”高厂长嘴唇蠕动几下,重重的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说这些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走,我们送你上车。”
几个人陪同卢利下了楼,乘上嘎斯牌汽车,直放火车站,“小卢啊,回来,有什么需要你就打电报,对了,你的这些东西,是定在七月一日发货的,是不是?”
“是。”
“行,发货之前,我们会给你打一个电报,到时候你就等着接站就是了。”
司机把汽车停好,卢利下车关门,把想下车相送的几个人挡了回去,“高大哥,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咱……看将来吧。”
“好小子!就听你的,看将来。”
卢利点点头,转身走进火车站。
路上无话,回到北,卢利正想买一张去天的车票,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已经到了北了,何不到北大去看看梁昕和赵敏?反正他们那边还不会马上发货,回天也是呆着没事做,在北转转也好嘛!长到20出头,还没有到过祖国的心脏呢!
这样一想,主意立刻打定,问一问街边经过的行人,乘车直奔北大学。进到大学,他却有些傻了眼:只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中文系,一个是哲学系,具体在哪里啊?只得再度打听,“请问您,知道中文系在哪里吗?”
“…………”
从经过的行人那里得知大约方位,提着两个造革旅行包找了过去,北大中文系是全国最知名学府的最知名院系,学生非常之多,他到的时间也巧,正是中午放学时间,眼看着一大堆穿着同样灰黑蓝三色调服装的学生、老师从教学楼中蜂拥而出,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