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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一只炖老母鸡上了桌,曹迅挨着师傅的一边坐着,给老人倒上酒,“师傅,开始吧?”
“来,小卢,咱们爷俩第一次见,你这孩子挺懂事,还给我带酒来?叔谢你了,干。”
卢利酒到杯干,亮一亮碗底,“好小子,是比这小子强!每回让他陪老子喝酒,都和要他上刑场似的,小子,别理他,咱们爷俩喝。”
于是,卢利和周远航你一碗,我一碗的对着灌了起来,周远航酒量真是非常大,四五碗过去,浑若无事一般,反而更来了兴致,“妈拉个巴子的,从上回老矿长给那些犊子玩意整下去之后,老子就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再来,再来!”
周围人早已经停杯不饮,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家伙,真能喝啊?一桶十斤装的白酒,分给众人各一碗,剩下的还有六七斤左右,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都进了他们的肚皮?照这样喝法,得喝到什么时候?
周远航越喝越高兴,说话也开始不着四六了,“小子,别回去了,让曹迅这犊子滚蛋!你留在这,你们倆换换地方吧?怎么样?”
“师傅,您别这山看着那山高,卢利这孙子,最不厚道了!等回来您教会了他,就把你老饿死啦!还是我好,还是我好,我多乖啊?每天早上,还给您倒尿盆呢!”
众人一片哄笑,周远航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犊子玩意!”老人喝得兴起,把海碗一放,“小子,我听这个犊子说,你打小就会打架,是不是?”
“来了?来了?哈哈!”曹迅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师傅,别看他是我老同学,别给我留面子,今天晚上好好削他!替你徒弟报仇雪恨啊!”
胥云剑迎头给了他一巴掌,“cnm,你看小小挨揍,怎么这么美啊?”
“那是,这些年他净欺负我了。难得有我师傅在,不出气怎么行?”
周远航一拉卢利,“走,我们外面过几招?”
卢利也有了些酒,晃晃头,跟着出了工棚,脚下是一片沙土地,堆积了一层石英石的粉末,站在上面,觉得鞋底麻酥酥的,不大容易站稳。周远航后退几步,右手一扬,“小子,过来。”
九月的天气,晚上依旧很热,众人又喝了酒,脱了一个光膀子,看着周远航干瘦却很健康的身体,卢利原地跳了几下,试一试脚下地面的摩擦力,右脚一蹬,划出一道烟尘,身体飞快前纵,眼见到了八尺的最佳范围之内,腾空而起,用膝盖猛撞老人的右侧。
周远航‘哈’了一声,曲臂沉肘,向外封挡,胳膊肘和卢利的腿撞在一处,一个飘身落地,一个向左冲出几步,“好小子,贼拉不错呢!”他骂了一句,猱身而上——这一次换做他进攻了。
周远航看起来很瘦,力气却极大!卢利竖起双臂,挡住面门,给对方擂鼓一样咚咚咚重击不绝,好容易闪开势子,两条小臂都给他打得有些发麻了,“卢利,这回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目中无人不?”
卢利眼角都不夹他一下,甩甩胳膊,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远航的重拳让他感觉有些着急,输给对方他不在乎,但绝不能就这样输给他!一念及此,他哼唧一声,缓慢却大步向前,一等接近,双拳同时举起,搭配以脚上的功夫,暴风雨般向对方攻去。
周远航有些吃力了,卢利正在少壮,拳头上的力度相当大,而且招式变动非常快,军队中的那些基本的套路和擒拿术,对他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卢利双拳摆动如风,左手一张,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呈掌劈的姿势,狠辣的切向对方的颈根,周远航右手一拨,动作毫不含糊,打开他的掌刀,卢利的右手紧接着就到了。“我cao!”
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正中周远航的左侧眉骨,临击中的同时,卢利手上留了几分力道,饶是如此,还是把他打得原地滑出去三尺远,“我cao!卢利,你真打啊?”
“没事,”周远航推开曹迅,笑了一下,“没事,再来。”
“师傅?”
“滚一边去!”周远航真有些挂不住了。他在甲山矿上是有名的能打架,如今却给一个外来的小子揍了,传扬到外面,他一个人事小,矿上那么多工友,也要跟着丢面子!
他干瘦黝黑的身体原地蹦了几下,用手揉揉眼眶,虽然还疼,却不妨碍视物了,“小子,再来!”
卢利二话不说,依旧是用刚才的步伐,不等他接近,周远航突然伸手,一把抓他的肩头,这一次突击得手,老人心里一乐,卢利的手按住他的手背,身体向下一错,就着滑溜溜的沙石地面,当场拉了个一字马!周远航的手被他困住,身体不自觉的随着他的动作一弯腰,心里知道要坏!
果然,卢利得理不让人,抓住他手腕的一只手松开,一条腿回收,转而卷住周远航,腰肢一扭,把老人抛了出去!“师傅?”
“行了,行了。”周远航这时才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对手,呵呵笑着扶住曹迅,站稳了身体,“好小子,真是一身好功夫,和谁学的?”
“这个,……您老没事吧?”
“没事,没事。妈拉个巴子的,多少年没和人动手了,真是不行了。当年在军队的时候,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三个!还是我们老连长说的对,这玩意拳怕少壮,不服老不行啊。”
对方这样豁达,卢利反而有些后悔,“师……傅,您?”
“没事,我真没事。我一个老头了,骗你干什么?充好汉吗?走,进去,喝酒,接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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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庄住了两天,曹迅陪着他们大大的转了一圈,但说实话,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甲山已经被炸成了荒山,连一点植被都看不见,而且每天早上起来,屋中都会落满一层沙石粉末,躲到哪里都躲不开,“小小哥哥,咱们早点回去吧?这里,我觉得呛得慌。”
“行。”卢利也不想多呆了,矿上的工作不比田间地头,一年到头也没有个休息日子,而且曹迅现在越来越成为能手,很多时候,心疼师傅的他,都会抢着干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
“走啊?”曹迅叹了口气,他也觉得遗憾,“卢利,还是那句话,你够意思,哥们谢了!”
“嗯?”
曹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接到我家里来信了,知道你去给他们买煤的事情了。我这个当儿子,还不及你对他们老两口孝顺呢。……算了,有嘛咱看以后吧。”
“今年你还到……我那,一块回去?”
“可能得比去年晚几天,不过和你们一块走是肯定的。”曹迅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年前再见。”
卢利看着胥云剑几个爬上拖拉机,突然又叫住了曹迅,“哎,你……现在……抽烟吗?”
“我有时候抽,不多,也没嘛瘾,干嘛?”
“曹迅,你……我看这矿上的工作,不怎么好,我这几天……看见好多人,岁数不算太大的,走道都喘,不瞒你说,我看你师傅也是……老头和我动几下手,喘得特别厉害,我就想,会不会是这的环境,对肺不太好?”
“什么对肺不太好?我师傅喝酒抽烟,一样不少,矿上的人也都是这样,没事的。这都是抽烟闹的,你看我,不就没事吗?”
卢利心中觉得他的话有些问题,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你就打算这么干下去了?”
“要不还能怎么样?我告诉你说,我是怎么也不回去干农活了,我cao,我来这头一个月,没把我活活累死!当时我就想,要是能躲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好吧,”卢利只得点头,“我们走了,回来在商家林再见。”
注1:东北人每天吃盐数量大是有名的,即便是现在的东北农村,依旧如是,这也造成了人均寿命的短少。笔者当年曾经在家中宴请过一个东北来客,我记得很清楚,炒一个腰果西芹,放的盐具体多少已不好计算,反正那道菜,在旁人吃起来,有如噩梦。但在客人口中,却只得了一个‘嗯,和我们那差不多’的评语。
第89节 一年到头()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到头了,1976年的一月,唐山照例是被一片银白色笼罩,不论是知青还是农民,都猫在家中,或者找几个交好喝酒聊天,或者是偷偷关起门来打牌——打牌是绝对不能让公社发现的,一旦知道了,就会有很大的麻烦。轻则聚众批斗,重则要押送镇派出所的。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在农民身上,知青也有打牌的,但数量很少,就是连更文雅一点的象棋也很少,会乐器的、会唱歌的可以组织自己的小乐队,以歌声表达心情,像卢利、胥云剑、骆耀华这样什么专长也没有的,就只剩下打屁聊天了。
辛苦了一年,年轻人因为长期干体力活的缘故,饭量变大,平日还不显,等到冬天一歇下来,体重都有所增加,就是一直身材苗条,有如‘饿狼’一样的卢利和梁昕也不例外,“小小哥哥,今年回去,我妈妈和姐姐可能都不敢认我了。你看看?我这肚子上也有肉了呢。”
于是众人便笑。在这些人中,卢利最疼梁昕,所以他到这里几个月了,还是不改那天真的本色,双手捏起小腹的小肚腩,呵呵笑着,“你们看?”
“行啦,知道你胖了,回来让你妈和你姐姐好好宠你!”骆耀华笑骂着。梁昕人很单纯,又极厚道,虽然笨一点,倒很吃话,别人拿他开开玩笑,损他两句,也不会放在心上,“争取再回来的时候,再胖十斤!”
“说来也怪哈,天天吃素的,怎么还能长胖呢?”
“你可别提吃素,我现在都馋死肉了。哎,一想到我妈妈炸的四喜丸子……”梁昕使劲咽了口唾沫,啯啯有声。
他不提起还好,一说到这个话题,众人无不眼馋心热,“行了,过不了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大吃一顿!把这一年亏的,都找补回来。”骆耀华说道:“还是卢利好,八月份还回去一趟,卢利,上回你回去,没少造吧?”
“我回去是干活,你以为只是吃啊?”
“那也是回天了呗!总比这强。”
卢利笑笑不语,转头向外,和前两天一样,天色依旧阴沉沉的,看样子,这场雪还是没个完啊。“今儿初几了?老曹他们怎么还没到?”
“路上……不好走吧?”
“这缺德天,下个没完。”胥云剑骂了一句,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突然冒出一句,“还不赶天是地,地是天呢!”
这是一句当地话,‘不赶’可以做‘不如’解,卢利一愣,“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没事,没事。”
“卢利,咱们干点嘛呢?别这么坐着干聊啊,多没意思?”
“哎,卢利,赵敏那事,你就真的和她完了?”骆耀华问道:“多可惜的啊?那个丫头,我看可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的?上回你回天,见着了吗?”
“见了。”
“哎?”胥云剑哈哈一笑,凑近了些,“又和她见面了?说嘛了?说嘛了?给哥几个说说?”
卢利用力一推他的脑壳,又把他哄了开去,“这……和你们有嘛关系?”
“我是谁?你是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