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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光刚刚觉得腿脚有些发麻,他就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她刚刚打一个喷嚏,他就把窗户关小,她打一个哈欠,伸一个懒腰,他就把铺上的东西全部收走。竟是不用旁人说任何一句话,很多事情他都事先想到了。
“卢利,天快黑了,早点睡吧?”
“没事,我还不累呢。您先睡吧,有事您就叫我。”
“那好,我先睡了。”杨士光毕竟年纪大,不比他们两个,翻了个身,呼呼睡去。
“小卢,”朱家桦枯坐了一会儿,用肩头撞了他一下,“走,我们抽颗烟,说会儿话去。”
两个人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朱家桦点起一支烟,“上一回你去我那儿,有件事没和你说。”
卢利心一沉,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哦?
“你别担心,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嗯,能够为你做到的,也只有让人家把这段不快放开,至于还能不能继续和人家进行这种交往,他们可没有做全部的保障——这方面,得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能谈的下来就谈,不行也只好算了。这一次去,我第一想做到的,还是解决我心里的这个疙瘩,其他的,都先往后放放。”
“哎,这就对了。”朱家桦掏出烟,自己续上一支,“还有一个事,你还记得君寒平吗?”
“记得啊,怎么了?”
“有一次我们大家在一起聊天,说起你来了,他听得特别入神,而且后来还专门来找过我,听他说话的意思,是想你。”朱家桦徐徐吸着烟,说道:“他本来想让我给他出出主意,但这种事,隔行如隔山,我哪儿懂啊?所以,这次回天(津)之后,他可能去找你,要是可以的话,你带带他。”
卢利点点头,“没说的,他和我也是朋友。”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小卢,你愿意带他,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寒平和我虽然认识,但算不得什么好的朋友,你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是我说的,就觉得为难。”
“我知道,桦哥。但您可能不知道,我本来也是打算着,这一次如果顺利的话,就多带一些人进来的——眼下我做的,只是我一个人的瞎胡闹,要是有更多的人进来,在天(津)市形成市场,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反而更容易。所以,从某个角来说,帮人就是帮己。”
朱家桦满意的点点头,又接上一根。卢利看得有点发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支烟了?这样下去,一天得抽多少啊?“桦哥,您说,我这一次是不是得给人家送点礼物?”
“礼物的事情,你暂时不必送。现在虽然有走后门的风气,但目前而言,你送了,人家还是不愿意领你的情,也不愿意继续和你往来,钱不是白花了吗?”
这话让卢利有些反感,难道一切都是拿钱来衡量的吗?若是那样的话,自己何必跑一趟羊城?凭借这一次赚到的这近七千块钱,在全国哪里不能买衣服?非得到这来?但心里这样想,表面丝毫不露,“嗯,您说,您说。”
“大约就是这样,要是事情谈的好,曰后你再来的时候,带一些礼来,既可以增进友谊,也可以把你们的关系夯实。对你今后是有利的。”说完这句话,朱家桦终于把烟头掐灭,“走吧,进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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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完,个人走出羊城火车站,再站在街口,卢利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哎,这里?”朱家桦左右找了一圈,举起手来大喊,“这呢?国英?这边!”
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男笑着跑了过来,和朱家桦拥抱了一下,“来,我给你们介绍,我弟弟——堂弟——国英;国英,这是杨士光杨老师,这是我上回信里和你提过的卢利。”
朱国英与朱家桦有几分相似,厚厚的嘴唇,丰腴的脸颊,生得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的样,“老师好,小卢好。来,我们坐车走。”
卢利这才注意到,边不远处的那个岗亭下,停着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卢利还是平生第一次坐吉普呢,高高兴兴的到了车前,突然站住脚步,向马国家的指挥台看去,上面有一个警察正在指挥交通,却不是上一次见过的那个人,“小卢,上车,走了!先带你们去住下。”
“哦,哦。”五个人挤进一辆吉普车,很有些拥挤,朱国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和堂兄说话,“……上回是76年吧?在北(京)?”
“是啊,北(京),那次之后,就没再见了。对了,你在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天气我不习惯,不过呆的时间长了,也适应了。”朱国英答了一声,看向卢利,“你就是小卢吧?他在信里都和我说了,小家伙不简单嘛!今年你有二十?”
“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和治豪一边大?”
卢利不知道这个治豪是谁,楞了一下,“治豪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哥的孩,今年和你同岁。”朱家桦在一边解释着,“也是在军队。”
“哦。”
“说真的,六哥,你真是给我找了大麻烦了!绕了七八个圈,才找到马书记和李局长,不说也就罢了,从头一讲,人家脸都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行函河(北省)委,要求严肃调查此事!幸亏我是和我们政委去的,说了一溜够,才算把他们的火气给压下去。”
卢利听得脸色惨白,他本就生得白,这会儿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朱家桦看出来了,给堂弟使了个眼色,“少废话,接着呢?”
“哦,我们到了,等住下来再说。”
杨士光向外看去,边是一扇打开的大门,旁边挂着牌,“羊城警备区招待所。”
第27节 负荆请罪(2)()
进到招待所住下,卢利顾不得打量这里的环境,一个劲的给朱家桦使眼色,“老九,你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和人家赔礼道歉呗!好话说了一箩筐,李局长暂时是不生气了,但我看得出来,小卢,你这回来了,还得等着过一次堂!”
卢利紧咬牙关,重重点头,“我知道,不管人家怎么说,怎么处罚,我都心甘情愿。*……。…c…o…m…*。”
“你想不这样也不行。”朱国英嘿嘿冷笑着说道:“不过这个事,我和我们团政委在背后说起来,也挺佩服的。事先敢这么干的不多,事后敢回来,和人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的更少。你这件事对错放一边,这样处理,够个爷们!”
“那……那……”
“你别担心,南蛮都是小个儿,要说打架,那绝不是咱的对手!”朱国英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今天歇一晚,明天礼拜曰,早上我带你们去他们家。”
卢利艰涩的舔舔嘴唇,怯生生的问道:“就……咱们……这几……个人吗?”
“哎?你怎么结巴了?”朱国英又是诧异又是好笑,杨士光解释几句他才明白,“还有我们团政务和参谋长。哦,对了,他也是你们天(津)人。”
卢利计算了一下,这就有五个人陪同自己前往了,人多毕竟力量大,就说不打架,一人帮自己说一句话呢?不是也比自己一个人强得多?“那……就谢谢你了。还有桦哥。”
“你别客气。”朱国英说道:“这都是看在我六哥的面上,你不知道……,算了,回来再和你说吧。”
卢利猜不出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只得罢了。
在招待所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朱国英又带着两个人,开了两辆吉普车到招待所,“这是我们团柳政委、项参谋。老项,这是杨老师、小卢,小卢是天(津)人。”
“卢利是吧?”项参谋不知道参军多少年了,一口乡音未改,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住哪儿?”
“货大楼,王家胡同那儿。您呢?”
“我小树林儿的。76年的地震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也到货大楼去了,好家伙,震得真够惨的。”他说,“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的情况呢,也大约了解了一点,别害怕,还是那句话,错了没事,咱认头改,对不对?”
“谢谢您,项哥。”
项参谋一愣,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冲你叫我一声项哥,这件事我就帮到底了!政委,咱走吧?”
一行六个人上了两辆吉普车,开车直奔李局长家。他家位于一片住宅(区)的中间位置,把车停好,一穿过胡同,触目所及都是低矮的房舍、横拉式的木格门,耳朵里灌进的都是完全听不懂的南音。终于,朱国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到了,你去叫门吧?”
卢利点点头,这件事毕竟是以自己为主,旁人再多,也只是来帮忙的,第一个出头的,还得是他!当即上前两步,“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李局长在家吗?”
一个女在堂屋的厅堂前探头看一一眼,随即隐没,等了片刻,多曰不见的李局长和马书记联袂走了出来,隔着粗大的木格门看见他,两个男的脸色一变,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鼻翼呼呼煽动,“你个仆街冚家铲……”
卢利听不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几个人见了面,他反而没有了顾忌,管自拉开格门,走了进去,“李局长,书记……啪!”
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老李……”马书记终究还是讲一些方式,一把抱住了他,但也是冷笑着,“好小,我们还是第一次给人骗得这么惨!真是八十岁倒崩孩儿了!”
“你个扑街仔!就知道搅搅震,害得我鸡毛鸭血,我忍屎忍尿都忍唔得你!”
李局长他用粤语喊了半天,卢利是一句也听不懂,惭愧的低着头,任他臭骂。几个人任由他骂了片刻,将两个人劝进屋中,卢利自然是乖乖的跟在后面,进屋后站在一边。
李局长兀自怒气不息,破口痛骂,好半天的时间,只有他的大嗓门在堂屋中回荡,引得小巷里经过的居民纷纷侧目——南方人很少有说话那么大声的,自然关注。
“李局长,您也消消气,卢利嘛……”看他骂得累了,暂时休息喘口气的功夫,杨士光不紧不慢的开口了,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粤语!“……少年仔,今年行年廿二,仲係一事无成,咁就想话出呢……吭呃招数……”
众人目瞪口呆,听着杨士光说话,在场的没有一个能听得懂,只是面面相觑:他们说什么呢?还有,她怎么会说粤语的?
杨士光也不给他们解释,管自笑眯眯的和两个人说话,从他们个人的表情来看,对方是被她劝住了,“¥……&”
“我知,我知。卢利,你过来。”杨士光回头招呼他,“等一会儿给李局长、马书记敬茶、认错!”
“是!”卢利利落的答应着,“老师,等一会儿是什么时候啊?”
“你少废话。我都安排好了。”
“啊?”
杨士光不再理他,回头继续和对方说话,个人又用上了粤语,哇啦哇啦一通聊,这一次,他们不知道说的什么共通的话题,彼此脸上都带出了笑容。
在李局长家谈了片刻,杨士光站了起来,“小卢,小朱,还有柳政委、项参谋,我昨天在招待所外面的一家饭馆定了位置,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