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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转过了身,目光黯淡的说:“走吧。”
“哦。”
沈银冰乖乖的答应了一声,伸出了右手。
高飞牵起她的手,俩人继续向外走。
“高飞。”
俩人走了几百米后,那个好像颜红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俩人脚步凝滞了下,却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高飞。”
那个声音,第三次响起,就在高飞俩人的上方。
俩人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只羽毛通红的鸟儿,飞快的掠过上空,消失在了远处。
在来这儿的路上,兔子见气氛有些沉重,曾经讲过一个当地有关亡灵的传说。
传说,在岭南的深山雨林中有一种鸟,通体红色,比麻雀大不了多少,名叫地狱鸟。
传说,地狱鸟是人的灵魂所变,在人死踏进酆都城后,就会从望乡台飞回人间,见到它所放不下的人后,喊三次那个人的名字,随即就会飞走,再也不见。
传说,地狱鸟从蛮荒时代就存在于岭南的大山沼泽中,世代居住在这儿的土著人都见过这种鸟,不过却从没有谁能抓到过这种鸟,也不知道这种鸟从哪儿出生,死后尸体又去了哪儿。
传说,地狱鸟只会在人死踏进酆都城后,才会从地狱飞回阳间寄托亡灵对活人的相思,所以人们又把这种鸟称呼为相思鸟。
相思,来自地狱的鸟。
目送那只鸟消失后,沈银冰淡淡的说:“她死了后,还记着你。”
高飞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回答说:“我欠她的。”
“你欠很多人的。”
沈银冰抬腿前行,声音不疾不徐:“比方穆天涯,梁娇娇,安归王——但唯独,你欠我的。所以我死后,灵魂不会变成一直地狱鸟飞回来叫你的名字。”
“地狱鸟的传说,是兔子说的,也许这儿根本没有这种鸟。”
高飞紧了紧沈银冰的手,加快了脚步。
天擦黑的时侯,两个人走出了雨林。
一看到那几座高脚楼,沈银冰就挣开了高飞的手。
前面的路不好走,一块半米高的石头横在路上。
高飞再次伸出了手。
沈银冰摇头拒绝了:“我不想总是让你帮,不想欠你太多。因为,以后我们也许是敌人,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杀了我。”
高飞皱起了眉头:“我们也许不会是敌人,只要你能抛开没必要的野心,我们获许能成为朋友。”
“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永远都不会。”
沈银冰淡淡的说:“只能是敌人,或者说是恋人,别无选择——我是一个修罗,注定这辈子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恋人,所以只能是任何人的敌人。”
如果没有在地下楼兰的经历,高飞肯定不会相信修罗,但现在他不能不信,因为莫邪征东就是个修罗。
修罗死后,尸体万年不腐不烂。
低低叹了口气,高飞说:“修罗,也会有朋友的。”
“我没有,红姐死后,我连亲人都没有了——但她死后,却仍然挂着你。”
沈银冰说完,自己抬脚迈上了石头。
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异常滑溜,沈银冰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倒,眼看下巴就要摔在石头上时,高飞及时伸手抱住了她。
沈银冰默默的推开他的手,重新站起来上了石头。
在迈下这块石头时,她忽然转身看着高飞,笑了。
笑容很明媚,语气很温柔,却带着丝丝细雨般的凉意:“高飞,我又欠你一次,我会记住欠你的所有。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欠你。从走下这块石头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以后会有无穷的麻烦。”
高飞目光冷厉了起来,沉声说:“沈银冰,你能不能正常些?”
沈银冰反问道:“高飞,能不能别和王晨结婚,而是和我?”
高飞张口结舌:“我和王晨……”
“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了。”
沈银冰跳下石头,双膝一弯再站起时,碰到了旁边的一棵小树,树上的雨滴哗哗落下,摔在地上粉碎。
她看也没看看一眼,加快脚步绕过了那几座高脚楼。
第1083章 再也没有一起走的可能!()
高脚楼前面不远处的公路尽头,停着沈银冰的白色宝马车,和一辆摩的。
摩的是用来拉墓碑的,兔子雇来的。
来时的路上,叶心伤独自驾驶着白色宝马,沈银冰和高飞却坐在摩的的车斗里,扶着墓碑,听开车的兔子,讲有关地狱鸟的等当地传说。
兔子混迹江湖数十年,早就练就出了一副厚脸皮,和一张如簧巧嘴,特擅于和人打交道,碰到该奉承的人时,那张嘴就会像抹了蜜那样一般的甜。
在高飞和沈银冰给颜红立碑的这大半天内,兔子已经和性格内向的叶心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当然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兔子在说,叶心伤在听。
开始时,叶心伤还真没看得起兔子这个老光棍,不过最后还真被兔子那超凡的拉关系本事给‘折服’了,一时间俩人竟然称兄道弟了起来。
沈银冰远远看着连说带比划的兔子,随意的笑了笑说:“这个家伙,倒是个天生的推销人才,可惜这幅贼眉鼠眼的模样制约了他。”
高飞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看到高飞俩人出来后,兔子马上就从摩的上跳了下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屁颠屁颠的迎了过来:“两位老板,请喝水,水还热着呢。”
在碰到安归王假扮的高飞后,兔子还以为是他的霉运来了。
谁成想,兔子的祖坟忽然冒出一股子袅袅青烟,短短几天工,他就收入了数万。
在把沈银冰给他的那些钱挥霍一空后,兔子终于浪子回头,牢牢跟定了高老板——现在他怀里揣着的现金,足够他去南越买回一个老婆来了。
不过,从他殷勤巴结高飞俩人的动作,和眼中那迫切的热情上看,兔子哥所图的,绝不仅仅是当前所得到的利益。
沈银冰也没客气,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递给了高飞。
高飞摇了摇头:“我还不渴。”
“哦,不喝就算了。”
沈银冰顺手把保温杯扔了出去,让兔子吃了一惊,正要去捡时,却又停住了脚步。
叶心伤见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昨晚他和高飞‘相认’了,俩人当晚聊了一整夜。
叶心伤为高飞的大难不死的好运气而赞叹,同时也为自己还背着‘内奸’黑锅而黯然神伤。
高飞没有安慰他,只是在举杯和他轻轻一碰中,让叶心伤明白了他的决心。
兄弟就是兄弟,有些话根本不用说。
沈银冰快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叶心伤,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和他一起走?”
“我们三个不能一起返回内地?”
叶心伤皱眉问道。
沈银冰缓缓摇头,看着远处的群山,低声说:“不能,从此后再也没有一起的可能。”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叶心伤看着高飞,在上车时摆了下手:“高飞,别忘记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好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我先走了。”
“路上平安。”
高飞点头也摆了下手。
他当然知道叶心伤为什么选择和沈银冰一起走:这儿距离冀南万里迢迢,驾车回去很辛苦,沈银冰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开车回去,安全还真不好说,所以必须得有人陪着。
至于叶心伤提醒他,今儿是他和王晨的洞房花烛夜,就是要他别再墨迹,还是赶紧回京收拾残局吧,免得惹出什么事,无法收场。
叶心伤刚要关上车门,高飞忽然走过去说:“我暂时不想别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这半年来,都是安归王假扮高飞。
她在假扮高飞的这半年中,明面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来做的,露出马脚后被高家设计诳来了岭南,高飞暂时说不清高家这样做是对是错。
因为假如把他换成高老头,也许他也会这样做的。
不过,前来岭南追杀安归王的人,除了廖无肆三个人外,还有一批被重金雇佣的杀手,那个孟少——高飞可不相信他们也是站在高家的立场上,才前来诛杀安归王的,肯定有别的目的。
高飞必须得搞清楚那个孟少到底是谁,哪怕安归王已经离开了。
要想调查一些东西,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藏在暗中:那些人知道高飞是别人假扮的了,可不一定知道高飞已经复出了。
高飞在向叶心伤说这句话时,眼睛却盯着沈银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银冰挪开和他对视的目光,淡淡的说:“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欠你很多,所以我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嘴的。”
高飞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
叶心伤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掉转车头,慢慢加速很快就驶出了高飞的视线。
兔子拐过摩托三轮时,高飞还站在当地看着那边,就小心的问道:“老板,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天快黑了。”
“嗯,走。”
高飞上了车,坐在小马扎上,在兔子启动摩托后忽然问:“兔子,你说的那个传说,你这边的人有没有亲眼见到过?”
兔子一楞,减了油门问道:“老板,你说是哪个传说?我讲了好多传说的。”
高飞抬头,望着开始昏黑的天空:“地狱鸟的传说。”
“哦,原来是这个啊,呵呵。”
兔子笑了笑,开始加油门,摩托三轮排气管内发出破锣般的轰响,却没遮过他的笑声:“老板,传说很多时候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其实现实中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们……”
高飞打断了兔子的话:“可我刚才,见地狱鸟了,它正如传说中的那样,接连喊了我三声名字。”
兔子手一哆嗦,摩托车车把一歪,差点撞在左边的山体上,他赶紧调整了过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不敢再说什么了,继续加大油门。
呼,呼呼!
摩托车的轰鸣声刺破了雨丝,穿出老远,身后群山中的某处,却传来一声猴子的呜咽叫声。
在回到伐南县城的这一路上,高飞没有再说话,兔子这个话多屁多的家伙,也没说,直到摩托车停在香蕉树酒店门前。
高飞从车上一跃而下,兔子灭了火也跟着蹦了下来。
“你在这儿等,我去那边自动取款机去一趟。”
高飞翻了下口袋,发现钱不多了。
兔子这人虽然贪财,为人也很猥琐,不过这两天还真亏了他,高飞才省了不少劲。
高飞明天就要回内地了,就想多赏他一点钱,也算是答谢他吧。
兔子猜出高飞要做什么了,双手搓了搓,猥琐的脸上戴上了不适合他的憨笑:“老板,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等高飞问什么事,兔子就继续说:“我知道你想再赏我俩钱花花,可我不想要钱了。”
高飞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哦,那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个媳妇,要个完整的家。”
兔子用力咽了口吐沫,语速很快的说:“老板,你要是觉得还有用,那就把我带走吧!我跟你混,相信会有个媳妇,有个家的!”
高飞笑了:“呵呵,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