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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的四月,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下午的阳光正炽烈,许三笑看着他站在阳光下,心里头爽开了花,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商季夫的棋力胜过宋仁很多,但这盘棋却杀的难分难解。棋局至中盘,宋仁举棋不定,索性把手放下,打开扇子扇了几下,闲聊道:“小商这手下的妙,我得多想一会儿。”
“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商季夫陪笑道:“下棋就是个慢工细活,宋老您慢慢想。”
宋仁慢悠悠扇着扇子,左右看了看,道:“小商啊,这一晃儿你跟老二一起来山南已经六年了,连你都已经五十,老二就更不必说了,生于斯长于斯,咱们华夏人是最留恋故土的,离家久了谁都难免会想家,最近老二总往燕京跑,这事儿你怎么看?”
商季夫是宋义手下的嫡系骨干,对于自己的老板最近频繁回京的原因,确实有个大概判断。眼瞅着十月份就要开会,新旧班子交接就在年内便见分晓。谢润泽上台,李副总当家,二人搭班子组成新的领导核心基本已成定局。他的老板宋义当年接任浙东省长时,搭班子的对象正是谢润泽。而在来浙东之前,宋义还在黑省当过一任省长,如今已开始在国务院主持大局的李副总当时正是省委常委哈城市委书记。
宋义这时候能有什么想法?官职到了他这个级数,还有多少上升的空间和机会?商季夫从跟随宋义来到山南任职之日起,他的命运便已跟宋义紧紧联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当然是希望宋义能更上一层楼的。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却只能在心里头说说,决不能诉诸出口。宋仁问起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迟疑了一下说道:“宋书记至孝,惦记着老爷子,也惦记着您。”
梁柏涛等人这才知道与商季夫对弈的老者便是省委书记宋义的兄长。
宋仁指着商季夫笑道:“小商不愧是搞组织工作,专门跟人打交道的,说话的水平跟你的棋力不相上下。”微微顿了一下,忽然又道:“不过我倒觉得他现在不应该急着离开山南。”
商季夫微微一愣,暗自思忖宋仁这句话有何深意,宋义要离开山南,目标直指中央权力核心。一旦问鼎成功,将意味着宋家再出一位国字号首长。宋家也将跻身一流政治豪门,这难道不是宋仁希望看到的?
宋仁却不愿继续谈这个话题了,话锋一转又说回到棋局来:“弈棋之道最忌贪图眼前利益,一味只求勇猛精进,往往布局不够基础不牢,这种棋势越到收官时棋形越难掌控,稍有偏差就会前功尽弃,夯实基础是关键啊,我这盘棋下的急功近利了。”说罢投子认负。
别人不在那个高度上,根本不知所谓,商季夫却若有所思,宋仁则兴致颇高,还要再来一盘。
正这时,杨红菱的电话响了,她走到一边接电话,却没走太远。许三笑耳力过人,与杨红菱毕竟好过一段儿,留心一听,却是县公安局长于丰收打来的,在电话里向杨红菱通报了县委招待所门前发生恶性杀人事件,造成六死一重伤的严重后果。重伤者正是金川旅游服务公司的老总伍次仁。
杨红菱面色大变,挂断电话后立即来到梁柏涛身边,悄悄通报了这个消息。
许三笑闻听这个消息也暗自吃了一惊,根据于丰收通报的情况看,以伍次仁为首的七个人都带了枪械和管制刀具,现场有目击者称,他们是跟一个女人动手后被打成这个样子的。甭问,这位威猛的女侠非何小妹莫属。上一次是一刀断头,可以解释为精神异常,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这回怎么解释?从刀杀牛二演变成了血溅鸳鸯楼,一个变成了六个外带一个重伤。不管何小妹是个什么状态,梁柏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忙低声对李燕说:“何小妹可能又闯祸了,我得立刻过去,宋老这边就拜托你了。”
李燕神情不变,只微微转头对许三笑眨眨眼,意思是这里交给我了,你放心去吧。
许三笑悄然退了出去,招呼刘枫驾车飞驰回县委招待所。
房间里,只有许三笑跟何小妹两个。许三笑虎着脸坐在窗口,何小妹则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脸蛋儿,笑眯眯看着许三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哎呀,你放心吧,我动手之前就想到会给你惹麻烦,所以特意蒙了脸,当时方圆百米内无人,谁也看不清我啦。”
许三笑并非是因为怕麻烦而忧心,而是在担心何小妹。她有些太不拿人命当回事了。上次随手一刀就砍了梁彩桥的脑袋。这次又连杀六人,甚至还学会了蒙起脸来杀人。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大概在十二三岁的样子,就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手段和心性,怎能不让人忧心?
许三笑缓缓摇头,道:“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我是在担心你杀性太重,视人命如草芥,这样下去你早晚会闯下任何人都弥补不了的大祸。”
何小妹咯咯一笑,毫不在乎的:“许三笑,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有分寸的,这些人是来杀我和米粒儿姐妹的,如果我没有自保的能力,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认为,对付这种恶霸就得除恶务尽。”
许三笑诧异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何小妹道:“还用谁说吗?道理多简单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说着话,腾的一下站起,一步跨到许三笑近前,关切的问道:“怎么?这次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很麻烦?”
许三笑缓缓摇头,道:“别担心,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我也会给你兜着,兜不住就陪你一起接着。”
“那你还烦什么呀。”何小妹捧着许三笑的脸,眼眸里满是天真和依恋,说道:“放心啦,我心里头明白着呢,可能是从前的那个何问鱼留下的记忆痕迹,反正好多道理我从没听人说起过,偏偏就是知道。”
一说起何问鱼,许三笑的心里就一阵阵抽紧的难过。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搂着,叹道:“你说的对,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们,所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要是你喜欢的,后果全有我来承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枫在门口说:“县局的于丰收局长在外面等你,他还想见一见何小姐。”
招待所门口大厅里,北沟县公安局长于丰收正带人等候,许三笑与何小妹一起从后面走出。
于丰收神色严峻,紧走几步来到许三笑面前,主动伸出双手来与许三笑握手,道:“许书记,实在抱歉,不得不麻烦您妹妹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这里有个目击证人说看见了打斗时的情形,鉴于何小姐在梁彩桥一案中的表现,我们不得不把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所以想请她回去协助调查,让证人指认一下。”
许三笑面露不悦之色,道:“于局长,协助调查就必须跟你们回局里吗?证人指认在哪里不能进行?你不是不知道我妹妹的情况特殊,在没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任何针对她的审讯和调查都是无效的。”
于丰收顿现为难之色,期期艾艾道:“许书记,这是梁县长的指示,伤者在藏族群众中威信极高,此案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善就可能会造成激烈的民族矛盾,所以梁县长要求县公安局务必在短期内破案,给所有死者和伤者一个满意的
“限期破案不等于可以违规办案!”许三笑不客气的打断道:“你们公安局是党和人民的卫士机关,不是他梁柏涛的私人衙门,任何未经党委批准的命令,你都有权利拒不执行,这种公然违背法律精神的命令,是谁给了你执行的权利?”
于丰收张口结舌,直愣愣看着许三笑,完全没有想到许三笑会这么强硬。北沟县接连出现恶性死伤大案,上次的三妹寨一案还没结案,紧接着又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大案,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就要袭来。于丰收自知屁股下的椅子肯定保不住了,他只想在风暴来临前,尽一切力量破案以图能将功折罪,力争保住级别和平调他处的机会。
许三笑不打算配合他的调查工作,而且所提出的要求是合理合法的。处在于丰收的位置,只有接受的份儿。尽管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却只能勉强的点点头,道:“许书记,您批评的是,这件事我的确考虑的不周详,我们立即安排,就在招待所指认。”
许三笑道:“趁着还有时间,跟我说一说具体的案件情况吧。”
于丰收遂汇报了一遍案情。
首先从伍次仁这个人说起,先介绍了这位伍老板北沟县人大代表的身份,接着说起伍次仁经营的金川旅行服务公司是一家集旅游服务和纪念品生产贸易为一体的企业,也是北沟县最大的民营企业。最后才说到伍次仁的哥哥,便是十三年前出走尼泊尔的黑帽活佛巴格波仁?伍多杰。而伍次仁另外的身份却是藏传噶玛佛教的译经师,在当地藏民中声望无两。此案一旦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民族间的仇恨情绪。后果不堪设想。
许三笑听到黑帽活佛四字时不由暗吃了一惊,顿时感到于丰收并非危言耸听。
民族矛盾一直是所有多民族国家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就算是华夏共和国这样的专权高度集中制度的国家,也从未彻底解决过这一世界性难题。多年来,共和国的民族政策一直都是怀柔为主,武力打击为辅。效果谈不上怎么好。基本是大事不少,小事不断。对体制中的干部而言,民族矛盾事件属于第一类的敏感事件,从来都是稳定工作的重中之重。一旦爆发出来,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基本都是摘帽子的大事。
藏民虔诚信仰佛教,在藏区,地位最高的便是庙里的大喇嘛们,其次才是贵族头人们。这个黑帽活佛巴格波仁是共和国成立后第一位经中央政府批准认定的藏传佛教转世活佛,是密宗白教的教主。同时也是宗教办2s榜单上有名的人物,当代唯一精通白教密宗大手印之术的大高手。把他的弟弟全身骨头打断
许三笑想到这里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想到,她为什么单单留下这个人没有杀?显然不是因为担心给自己闯祸,把人打成那个样子,甚至比杀人还招人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跟这位黑帽活佛巴格波仁有关?根据宗教办的资料显示,巴格波仁与宗教办一直存在合作的关系。何小妹会不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才留下伍次仁没有杀,特意留着他用来引巴格波仁?
一念及此,不由转头看了一眼何小妹,小情人一脸无辜的样子,睁着大眼睛,眼神清澈的让人心碎又心醉。不禁心中微叹,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不管她是怎么打算的,自己始终是支持的她的,知道多少细节其实已并不重要。
于丰收提醒道:“许书记,这件案子比上次三妹寨一案更严重,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被藏族群众误会为一些汉族极端份子针对三妹寨案件所作出的报复行为,如果不能及时妥善处理,会有很大几率爆发出大规模的暴力事件,这么一来,恐怕会对县委班子造成极大冲击。”
他的话让许三笑不得不重视起来,如果真如他所言,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侦破问题。许三笑脑子里飞速旋转,盘算这怎样才能迅速把这件事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