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很想叹一口气。
由于对降妖符的伪装做的天衣无缝,结果造成身躯依旧无法动用灵力,想要从坚冰中脱身而出,就只能让神魂解除这层伪装,宣告之前的努力全是白费。
“到底是哪个白痴把我冷冻起来的?”
琉璃灯火透过冰层,在岑青的眼前耀出七彩斑斓的虹光,他一肚子郁闷地暗骂了一声。
片刻之后,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低头看了看冰层中的书生,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便从身后走出几个大汉来,取出绳索与木杠,把他像抬猪一样的抬了起来。
而岑青口中的“白痴”,那位被他戏称作张清韵的青衣女子,正悄无声息地倒挂在银安大殿的角檐下。
上午时分她得到了赵堡主的允许,暂时住进了堡内,但终究忍受不住好奇心的折磨,天刚刚入夜,他就悄悄地离了住处,潜行匿踪的符箓被她奢侈地挥霍着,在堡内四处查探。
此刻,她又用一道龟息术敛去了周身所有的气息,像一片融入黑暗的影子,抬头朝殿内看去。
殿中燃着数十盏长明灯,把大殿的角角落落都映照的纤毫毕现,大殿之中只有一位肥硕的男子,斜躺在一张巨大的雕龙宝座上,那男子的体态太过于庞大,以至于搭在宝座外的肥肉像粘稠的油脂一样耷拉下去。
大殿中没有什么服侍的宫人,只有一个烧得通红的丹炉,丹炉之下用的是不怎么常见的石炭,因此没有什么大的烟灰。
“这就是堡主赵松?”许久之后,青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她在屋檐下看了快一个时辰,这肉山一样的男子都没有动弹过片刻,若非还有微微的起伏,她只以为这人也像岑青那样变成“尸体”了。
“要以血食之会征召妖魔,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结果现在看来只是一堆难以行动的肥肉,莫非这人只是被饲养起来的傀儡,还有其他人物借他的名义那请帖么?”
青衣女子又看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正要返身跃上屋脊,身躯忽然抖了一抖,从那角檐上掉落下来。
下一刻,她口中出的“咄”的一声敕令与殿中充满压迫力的声音同时地响了起来。
“既然来了,何必要走?”
金色的光芒一缕缕地从青衣女子的肌肤上升起,阻挡下空中袭来的巨大手掌的虚影,神魂的激荡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是大欢喜教的夺舍魔功!”
“想不到你还有些见识。”那座肉山轻轻地颤动起来,身上肥肉的波动就像是巨兽从海底中升起一般,肥硕男子在宝座上扭了扭身子,低沉威严的声音像是巨兽的轰鸣,“你不是早就想问孤王是什么人物吗?那就自己进来看吧。”
岑青此刻口不能言,体不能动,被人抬着穿门过院,在坞堡中走了约有半里路程,直到进入一间黑漆漆的石窟,这才被重重地丢在地上。
同时抬他的那人向上躬身施礼,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冰层阻隔了声音的传递,在岑青的猜测中大约应该是人已经带到了的意思。
过了片刻,那些人退了出去,石屋中亮起灯火。透过冰层,岑青隐约看到高台上的黑袍人,还有台下侍立着的两条高大的身影。那黑袍人挥了挥手,裹在岑青身上的冰层瞬时片片碎裂,他抖了抖身上的冰渣,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的声音也清晰地传递到耳中。
“有人告知属下这书生便是那女妖,此事虽有波折,但白三幸不辱命,已经把她带到老祖面前。”在岑青游弋的目光中,左边高大的男子转过身去,恭恭敬敬地向高台上的黑袍人说道,口气里有几分谄媚。而另外一人则冲着岑青裂开巨口,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是昨天晚上前来刺杀自己的妖魔三人组,虽然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但这几人的形貌实在是特殊的很,一见就让人印象深刻。
“嘻嘻……这书生竟然是那杀掉啸山君的女人?想必那臭道士的装扮也是出自她手了?只不过这书生看上去也太弱了。”那黑袍人虚掩着嘴巴笑着道,目光扫下来,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太监一般,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岑青忍不住皱起眉头。
“朱离?”他问。
恰好白远山的解释适时地响起“她变的如此虚弱的原因,是因为被那道士用符咒封住了妖力。本来昨晚属下就该把她带回来的,结果中途生变,青鳞不知怎么的也突然死了。属下担心是这女妖使诈,因此只能暂时退却。只是没想到她今天却被那道士带着自投罗网,却是老祖通神,天有照应了。”
“嘻嘻……小嘴真甜,我都想切下来尝一口了。”
“嘻你老母,别笑了!”岑青打断那黑袍人的话,皱了皱眉头,瞧向白远山“是你跟张泉互通讯息?”
听到岑青的问,白远山的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黑袍人陡然站了起来,尖利而暴躁的声音响彻石窟“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屡次打断我的说话,我要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一点儿一点儿地绞碎,然后再喂你吃下去。”
见到黑袍老祖的愤怒,那赤甲将缓缓地从身侧拔出双刀,露出森然的牙齿笑了起来,然后像屠夫盯着案板上的肉一般盯着岑青,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插科打诨()
幽幽的灯火下,那赤面獠牙的妖魔提着双刀走过来,岑青的眼睛微微眯起,神魂蠢蠢欲动。
——憋屈了十余天,我的大枪早已饥渴难耐了。
“慢着。”高台上的黑袍人喝止住赤甲,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虽然依旧尖细,但终于不再怪里怪气的笑,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说话了,“我不是朱离。”
“咦?”
“白三、赤甲,你们退下。”黑袍人吩咐了一声,在一人一妖带着疑惑的表情退出石窟之外后,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望着岑青道,“我只是朱离的一个分身,能够感受她的爱憎喜怒,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哈?”
岑青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眼前的画风了,这黑袍妖魔居然还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那三人原本是我派往中原蛊惑江湖人前来的探子,顺便联络一些听说过名字的妖魔,中途却被朱离抢过控制吸光了魂魄,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黑袍人走到岑青面前一丈左右的地方,耐心地解释道,“你也是妖,因此我才告诉你实情,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呃……加入你们之后做什么,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人么?”岑青没想到这精神分裂的妖魔居然提出这个要求,脑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黑袍人低声笑了笑,似乎在笑岑青的浅薄:“你是茹素的妖,没有谁会去逼你吃人,我让你加入我们,是为了反抗。”
“嚯!”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看来这黑袍妖魔不仅是个重度精神分裂,而且还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岑青笑眯眯地叉起双手,舒展了一下之前被冻僵的身体,他倒是想听听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来:“我有时候也吃荤,不过对人肉没什么兴趣……不好意思,说岔了……然后呢,反抗谁,抗金还是抗宋?”
他的话音落地许久,黑袍人也没有回答,似乎对于岑青的反应极为无语,过了半晌才道:“我终于知道朱离为何非杀你不可了。”
“嘿,这小表砸!”
“人类不过是我们的食粮,你听说过人类会去反抗鸡鸭吗?你莫要插话,只要听我说就行……”
黑袍没有听懂岑青的意思,不过感受到了他的轻蔑,为了尽快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连忙阻止岑青继续开口说下去,这女妖别的本事没看出来,把话题带歪倒是一把好手。
“我们的敌人看似斩妖除魔的修士,其实却是神仙。”
“哦?”
“你不用说话!”
“好哒……”
黑袍霍然朝前走了两步,愤怒的目光几乎从斗篷里直射出来,恨不得变成刀子把岑青的身躯捅上几个大洞。岑青连忙抬起双手捂住嘴巴,然后又抬起一只示意他继续向外抖干货。
“妖修岁月,人合天理,大家的最终目的都是追求脱,只不过理念不同而互相争斗而已。无论修士杀了妖魔,还是妖魔杀了修士,都是无谓的争斗。”黑袍忽然停顿了一下,盯住岑青的脸。
岑青的手依然捂在嘴上,见他望过来,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打岔。
黑袍哼了一声,继续道:“然而神仙却是奴役我们,就像人类奴役鸡鸭一样。因此我们的反抗,就是要反抗神仙。”
岑青举起一只手。
黑袍又道:“这次血食之会,不过是暂时联合部分妖魔,等到千万妖魔聚集在一起,我们最终将推翻他们的奴役,成为自由自在的存在。”
岑青又举起另一只手,双手不断地举在前方摇晃着,看上去就像在跳一只古怪的舞蹈。
“你在做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问题就是你说神仙奴役妖魔那么奴役究竟指的是什么意思麻烦你解释一下我想问的就是这么多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岑青一口气说完然后继续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黑袍瞪着眼睛望着他,岑青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咳……奴役……咳咳……”黑袍看上去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模样,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然后道,“修士元婴大成飞升天界,或受天箓为真神,或逍遥自在为散仙;而我等妖类飞升之后,只能成为神仙的坐骑或者洞天的守卫,与豢养的禽兽何异。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次他倒是清楚了该怎么跟岑青对话,说完之后顺便问了一句。
“你提到飞升,这个有点儿遥远吧?不说我了,就说参加血食之会的那些妖魔,比如说啸山君,你说他能飞升我肯定是不信的,而且估计他们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呃……这个只是提纲挈领。”听了岑青的话,黑袍居然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那我们只说世间的神仙吧,你还有问题吗?”
他又问了一句,果然岑青回答道:“而且妖怪飞升之后,也有称神当仙的啊,比如说我知道的某星君,就是一条狗。”
“那些是早有背景的妖怪,也就是为神仙当坐骑或者守卫久了,神仙们恩赐他们做一个小小的星君而已。”
“有道理,如果玉帝是个妖怪来当的话,估计天下妖魔就不会觉得自己受奴役了。”
岑青突然间插进来的一句话又让黑袍对他怒目而视,只能继续无奈地捂起嘴巴。
“因此我们要推翻他们的奴役……”没想到黑袍居然还记得之前的话题断在哪里,不过他忽然停顿片刻,又叹了口气,“还是先从世间的神仙来说吧,免得你一会儿又要问。”
岑青笑了起来。
“世间的神仙,自己豢养人类聚众膜拜,却不许妖类同样做。而且还污蔑妖类,使我等沦为邪神孽魔之流。你且仔细想想,人类孱弱本为我等食粮,人吃鸡鸭,可有其他人说他邪恶?修士杀人无数,可有人说过修士邪恶?”
“我觉得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有一种人,叫做小动保的。”岑青回答道。他终于看出来了,这厮怪不得一会儿精神分裂,一会儿被害妄想,原来不知道是被哪位邪教教主给洗过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