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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火堆里的火花偶尔炸开,发出噼啪的响动,岑青背对着三人连头都未回,反而是张钰坐在岑青的对面,一脸好奇而又紧张地看得目不转睛。
为首那人第一下没有提起来,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只好把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枪杆,双手合抱在一起试了试,吐气开声:“给我起!”
这一拔足有数百斤的力道,那支铁枪似乎被撼动了些许,不过仍然没有拔出地面,反而在落下时又陷进地面几寸。这一次不仅那人的两名同伴,连周围的江湖人也齐齐地露出讶然之色。只看粗细和长度,这杆枪即便通体由黄金铸就也不过五六百斤罢了,他们这群江湖人即便舞不动,但双手拿起来还是勉强可以的。谁能料到这人全力之下依然纹丝不动,这枪究竟有多重?到底是什么材质会比黄金还要重?
“会不会是天外陨铁?”有人已经忍不住说出了大家的疑问。
陨铁,玄铁,天外飞石等等奇物,这群人里谁都没有见过,但不妨碍大家可以用最浪漫的想象去猜测那些神奇的事物,据说在铸造刀剑时只要加入一丁点的天外陨铁,就可以把寻常刀剑变成神兵利器,而眼前这样一根陨铁长枪,又该价值多少?一时间,望着那杆枪的面孔上人人神色各异。
其实不止周遭的众人惊讶,连岑青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在黄四娘指点的地库中寻到这杆长枪时就知道它很重,只不过对这重量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根据铁的密度猜测它大约二三百斤罢了,而且由于样子太丑又过于沉重,他平时只把枪扔在灵镯中。
那人接连拔了两次都没有撼动这杆重枪,脸上渐渐现出摇摆不定的神色来,方才岑青单手持枪在地面划线的场景还留在他的脑海里,这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人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他身边的人知道他的力气,见他迟疑在那里,也走上前试着拔了拔,随后便跟为首那人一样犹豫起来。
见到他们几个没有继续的动作,周围看热闹的江湖人顿时鼓噪起来。
“好汉子,别缩卵,接着拔啊。”
“刚才不是挺凶的要寻仇么,人家就俩孩子在那边,你怕什么啊?”
“你们不是合伙来演戏的吧,没盘缠了想卖掉这把枪?可惜太容易被揭穿了,洒家的绰号叫做楚霸王,武艺不好就是力气大。”
“嘿,原以为是三个好汉,这会儿拔不动大枪又不肯走,看起来倒是三个婆娘。”
如是种种,喝倒彩的人愈来愈多,渐渐里面开始夹缠起各地的叫骂。三人彼此看了看,都是脸色发青,耳听得周遭嘘声四起,便知道今天的事情办砸了,只得恨恨地跺跺脚,也不要那车行管事退还路费,只道了一声“走”,也不敢越过岑青在地面上画的那条线,痛快地转身离开,不久便消失在渐渐落下的夜幕中。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火堆边众人的嘘声响成一片,随后大多数人重新坐回原处,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但也有少数人目光从未离开过插在原地的枪。
“你好厉害,不动手就吓走了三个人。”张钰把事件从头看到尾,因为与自身相关,于是愈发显得激动,眼睛闪闪发亮,直接伸手抓住岑青使劲摇晃起来。
“只能吓住一些小虾米,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大鲨鱼?”岑青摇了摇头,看向深沉的夜色,推开张钰的手再次起身,那三个人已被惊走,长枪留在那里不过徒惹人觊觎罢了。
果然见到他起身,几丈外的火堆旁便有人站起来,冲他招呼了一声:“这位小哥儿,洒家是江夏楚家庄的楚松,能举千斤石狮子游街串巷,人送绰号楚霸王。洒家也不贪你的东西,就是看见重物就心痒难耐,想试一试你这杆大枪。”
那人来历和目的报的清楚,岑青原本已经走到枪边,听见这话也就笑了笑,往后退出几步,抬手示意道:“请随意。”
叫做楚松的大汉发出一声兴奋的怪叫,在同伴的喝彩中起身走过来,他比起岑青要高出两个头,往枪前一站犹如一头巨熊,伸开蒲扇般的双手握住长枪,没发力就开始大笑道:“还是这大枪摸着带劲,洒家好久没碰过了,江湖上的小花枪拿在手中还不如筷子爽利。”
笑声结束,他先使了两三分力气尝试片刻,随后脸上便露出郑重的神色来,松开枪杆重新挽起袖口,双腿分开摆了个姿势,两手扶在枪杆上慢慢地蹲身下去,而后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喝:“嘿!”
伴着喊声,那长枪被他抽出了地面,他的同伴陡然叫好,然而楚松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只勉强维持了四五息的时间便猛然松开双手撤身后退,双臂接连摆动做出一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化去余劲,而后缓缓停息,望向岑青的目光里满是骇然之色:“你这枪到底多重?”
随着楚松的丢枪后退,他那火堆边的众人的叫好声戛然而止,有几个人甚至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满脸的不敢相信,而那杆长枪在他丢开之后重新落回原来的洞内,更是直接陷进去一大半,只剩下三四尺的枪尾留在地面上。
岑青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去,单手贴地握住枪杆,在楚松几乎崩溃的眼神中一寸一寸地把那杆枪从地下抽了出来,另一只手随意地拂去上面的泥土,轻轻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再也不见那大枪的踪迹。
“如你所见”岑青又笑了,俊秀的脸庞隐藏在火焰后的阴影里,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是个修士。”
第十六章 剑灵追星()
“我是个修士。”
少年的神情很平和,声音也很轻柔,虽然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是无论如何总比对方现出青面獠牙告诉自己他是个妖魔要好的多。
楚霸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修士是有神通的仙人,练到极致之处移山填海也不过是平常的事情,区区一两千斤的东西在他们手中又算得了什么呢?想通了这一点,他面带羞愧地拱拱手:“原来是位道长。”
“只是修士,不是道士。”岑青摇了摇头,看上去并不想解释太多的样子,转身往回走去,夜风里送来他舒缓而清晰的话语。
“家师武陵散仙李讳藏锋,这位是临安张工部府上的女郎。”
“我是护送张家女郎北上探亲的。”
“其实我们不喜欢被打扰。”
他的行为和言语都有些无礼,不过这也许最契合人们心目中仙人和贵人的模样,一时间众人望向他的目光便收敛了许多。有人窃窃私语,猜测着少年的真正身份,而听说过武陵散仙和了解张府底细的人则悄悄地吸了口凉气,小声地交流着世外高人的弟子和道门领袖的后人突然走到一起,究竟又会给朝堂和江湖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这一边的火堆旁,张钰早已站起身来,一双明眸里闪闪发亮,开心得似乎全身都在发抖。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虽然向往江湖,但是对于粗暴的战斗还是有着本能的抵制,因此刚才岑青走上前的时候,她在后面紧张得几乎把手指都要捏断,幸好岑青在没有动手的情况下震慑住了一大群人,但是望着他一步步地走回来,她还是觉得胸口砰砰跳的厉害,嗓子里似乎梗上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激动的有些过头,在她眼中大概只是一场交易。”剑灵追星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直白,张钰刚刚拧起眉头,却见追星忽然讶异地看向岑青,“咦?她身上是”
追星的话音未落,只见岑青的脚底踉跄了一下,而后站直身体左右看了看,神情有些疑惑。
在岑青的感觉里,几天前突然出现的困乏与疲倦突然间再一次袭来,而且相比之前更为猛烈,伴随着的还有种莫名的心悸与焦躁,放佛有什么阴谋在暗中针对自己一般。
此地远离城镇,空气中自然没有雄黄的味道,而且身处湖边,凉风习习,更谈不上天气暑热。
灵光一闪,他心中陡然警惕起来,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弄错了原因。
刹那间在岑青脑海中浮现的,是那部经典剧集中茅山道士王道灵把三道灵符交给许仙时,白娘子在家中坐立不安的场景,与眼下自己的感觉何其相似。
莫非丐帮已经查出谁是凶手,专门找了修道之人来对付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又该如何破解?
他没有白娘子那一千八百年的道行,更不懂奇门遁甲,无法像白娘子那样掐指一算便能趋吉避凶。
他甚至不如剧集中的小青至少那位小青姑娘能喷火,会飞行,擅长呼风唤雨,最后还引来了东海之水帮着白娘子水漫金山,至少也算个中级法师吧而他看上去更像个物理系的战士,除了过人的力量、灵敏和速度,能拿出手的大抵只有还算敏锐的感知。
至于道法符咒修行门道,他根本连头绪都没有摸到,李藏锋传的那几手提也不用提:幻衣决和更罗裳只能对自己用,五鬼的能力基本上都是辅助,净衣咒到集市上给人浆洗衣服也许会收到些奇效。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拒绝了元婴老怪的收徒提议了呢?
心里转着纷乱的念头,岑青重新回到张钰身边,扑面而来的清凉气息让他心静了片刻,抬起头却见剑灵追星正表情凝重地虚浮在面前。
“不要乱动。”
这位宫装美女收起了平日的嬉笑,岑青正在奇怪,只见她忽然化成了一道白光绕着自己迅速飞了一圈。
刹那间遍体生寒,岑青吃了一惊,刚要反击,却猛地感觉到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裂开来,与此同时,身上放佛卸下一副重担,连带焦躁不安的心绪也被瞬间抚平。
“你斩断的是什么?”
“原来你也能感觉到”与岑青的再次振作相比,剑灵追星看上去就像大病了一场,听到岑青的疑问,她摇了摇头:“我可以做,但不能说。”
有点儿神秘兮兮的样子。
追星歇息了片刻,忽然回过头冲着张钰坏笑了一下:“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的岑公子商量,行吗?”
她把你的岑公子几个字咬得极重,张钰原本在好奇地看着两人,听了这话顿时就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去再看岑青,磕磕巴巴道:“去,去吧。”
“这边来一下。”
追星冲岑青招了招手,像只幽灵一样地飘在半空中,一直飘到了无人的湖边才停下来,轻轻地叹口气:“岑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听到岑姑娘的这个称呼,岑青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看破自己伪装的,只是追星刚才帮了他一把,他也不便发作,只道:“什么事?”
“如你所见,我是一只妖灵而且,我快要消亡了。”
原来追星是上几代张天师的佩剑,机缘之下生出了灵智,那代天师见她天真懵懂,不忍抹去灵性,于是弃置于凡世家中。而这把追星剑在张家一代代传下去,竟然逐渐凝聚形体,学人言语,接受人间教化,更复制了原身斩妖除魔的特质,成为如今的剑灵。只不过器物化形最为艰难,她数百年来才不过勉强拥有灵体,张家的凡人则根本无法看到她。
要知道器物的灵体最为脆弱,无法吸取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只能在天材地宝中慢慢温养,而一旦附体的材质腐朽,灵体也只能随之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