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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那段时间里,部族所有人都保持高度警惕,人人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准备对抗汪家的侵袭。”
谢钦的心提了起来,但徐焕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泄了气。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汪宏杰依旧跟汪宏杰汪宏俊不对付,学院派和宗族派依旧相互倾轧,好像没意识到现在是复仇的绝好时机一样,就这样一晃十来年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部族虽然长期保持高度警惕,但谁也受不了十年如一日的戒备,渐渐地,部族当中很多人就放松下来,以为汪家真的没有想法了,原本驻守在漳州胡家老宅周围的部族主力大部撤走,探子们也放松了警惕,疏于职守,以至于没发现汪家内部的局势变化。”
“什么变化?”谢钦问道。
徐焕道:“学院派压制不住宗族派,逐渐居于劣势。”
“这是为何?”谢钦大奇,“学院派不是有汪宏杰撑腰么?”
“确实如此,”徐焕略一点头,“但是,抛去汪家内部争权夺势的因素,学院派和宗族派的斗争,本质上是学院派和社会派的对抗,但时间一长,学院派空有理论知识,缺乏经验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和汪宏杰一届的那批人还好说,后来的新人,却是一届不如一届,学院派的生意出现了亏损,而且越亏越大。
“另一方面,宗族派虽然学历不如学院派,但派系中人都是早年就参与汪家生意,在社会上混迹多年,个个都是人精,生意越做越大。
“汪家的下属家族中,是有很大一批人在长期望风的,对局势的嗅觉很敏锐,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一些家族就倒向了宗族派,于是乎,宗族派的势力进一步扩大,而学院派已无法维持原来的均势状态。汪宏杰为了挽回局势,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谢钦愣了一下:“难道,是复仇?”
徐焕也一愣,称赞道:“钦兄你的感觉很敏锐啊。”
谢钦摇摇头:“我瞎猜的。”
徐焕道:“总之你想得没错,就是复仇。其实汪宏杰并不是真心想要复仇,而是以复仇为借口,号令他二弟和三弟,从而达到控制宗族派的目的。虽然自癸巳无事令以后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复仇渐渐从行动变成了口号,但还是汪家的……怎么说呢,一种主旋律的吧。现在汪宏杰打出复仇的大旗来,汪宏才和汪宏俊是无法拒绝的。”
谢钦一听这话大为不解,奇道:“报仇不是江湖头等大事么?怎么还能当作夺权的幌子?”
徐焕道:“正因为是头等大事才能成为幌子。”
“……这话怎么说?”谢钦一脸莫名其妙。
徐焕道:“事实上,自从千禧之变以来,江湖失序,纯粹的‘二报’——报恩和报仇就不存在了,利益才是头等大事,对于汪家这种俗世江湖混杂的复合势力来说尤为如此。然而,正如春秋周室衰落,尊王攘夷的大旗却能得到天下响应一样,江湖虽然礼崩乐坏,但‘二报’还是能作为聚拢人心的噱头。汪家的下属家族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是坚决要复仇的,而且这些人在五峰集团很有实力。汪宏杰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拿复仇当幌子的。”
谢钦默然,这汪宏杰的眼光有点毒辣的。
徐焕又道:“果然,当汪宏杰重提复仇时,那些老辈人立刻表示强烈支持,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宗族派的,汪宏才和汪宏俊知道他们被大哥摆了一道,但却毫无办法,只能表示同意,汪家为了复仇,在这一代人上台以来第一次拧成了一股绳。
“汪宏杰顺利地掌握实权后,立刻着手准备复仇大业,从公司内部,主要是宗族派那里调集了大量的人手和资金,把五峰集团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四月初,他瞒过部族在太连的所有耳目,大举南下。”
“可是,”唐若若疑惑地说道,“就算复仇成功,呃,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连连摆手,“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复仇成功,学院派和宗族派还是要回到以前的斗争状态啊,这又有什么用呢?”
徐焕道:“当然有用,汪宏杰打算借着复仇的机会削弱宗族派。”
唐若若又问:“怎么削弱呢?”
徐焕道:“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汪家和部族对上了,一定会折损大量人手。”
唐若若再问:“那又如何?”
“啊……”谢钦低声叫道,他想明白了。
徐焕道:“所以,汪宏杰组织的大军,主要由宗族派组成。”
“诶?”唐若若一愣。
果然如此啊,谢钦心说,汪宏杰的盘算真是对心机深沉的完美诠释。
徐焕道:“这样一来,就算与部族火并,死的也是宗族派的人。可以想见,汪宏杰想跟部族来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火并,规模烈度越大越好,人死的越多他越开心,要是宗族派那些死硬复仇分子全死了就更好了。”
“天啦噜……”唐若若倒吸一口凉气,“他也太狠了吧……”
徐焕道:“汪宏杰若是不狠,就坐不稳家主之位。”
事实确实是如此,众人默然。
“于是,一场浩劫发生了。”徐焕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漳州清明夜,汪洋没胡门。”
祖老头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您在说什么呢?”谢钦一脸懵逼。
“雨夜之劫。”徐焕轻轻地叹了口气。
见二人说得如此神秘,谢钦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联想祖老头刚才说的“净胡门”,不好的预感顿时愈发强烈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问徐焕。
徐焕道:“汪宏杰率部众绕过徐、俞、戚三家,直接突袭漳州的胡家老宅,他大概以为部族的主力都集中那里,孰料主力早已撤防,驻扎在郊区。当时只有少量人马在老宅,虽然奋勇作战,但不敌汪家人多,这些人最后力战而死。
看到这个惨淡的战果,汪宏杰大失所望,但又骑虎难下,只能血洗老宅,杀了胡家上下几十口人,小公子胡聿宁仅以身免。”
他虽说得言简意赅,但谢钦又一次闻到了血腥味。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徐焕在开讲之前要让胡聿宁去睡觉了,这是要支开他啊。
徐焕又道:“那天是二〇一三年四月五日,下着大雨,所以江湖又称之为‘雨夜之劫’,当然也有老前辈那种说法——‘漳州清明夜,汪洋没胡门’。但在这次事件中,汪宏杰受了重伤,成了植物人。”
“受重伤?难道是他兄弟下的手?”谢钦试探地问道。
“不是。”徐焕摇了摇头,“汪宏才和汪宏俊虽然知道汪宏杰的盘算,但他们毫无办法,因为贸然下手,将会使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那……”谢钦想不明白了。
“是我。”
戚不二道。
那一瞬间,大厅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戚不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戚不二说完就沉默下来,显然是不想多谈。
“但汪宏杰的策划算是成功了,不过是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徐焕绕开了话题。
既然戚不二不想说,谢钦便也不追问,接着话题问道:“怎么说?”
“汪宏杰受重伤后,汪家部众大乱,这时,部族主力从郊区赶来,从后方杀向汪家部众,他们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损失惨重。余下人等匆忙保护着昏迷的汪宏杰撤退。汪宏杰回到大连,再也没有醒过来,成了植物人。”
“哼,活该。”唐若若恨声道,“这叫恶有恶报。”
谢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徐焕道:“在‘雨夜之劫’后,部族召回所有探子,重重责罚了他们,然而,雨夜之劫的发生,部族的失察虽然是主要原因,但也是当时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缘故。三家痛定思痛,立誓要照顾好胡家唯一的子嗣,往后派出去的探子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再也不敢大意,我父亲调查了王宏杰突然杀来的原因,最后从情报贩子那里得知了汪家的内情。而整个部族从此再也不相信汪家会放弃复仇,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
第五十九章 代理的代理()
徐焕讲完“雨夜之劫”的过往,长舒了一口气:“哎呀,说了这么长时间口干舌燥的,可乐是不能喝了,来杯水吧。”
唐若若打了个响指,先前记饮品的探子走进大厅,唐若若吩咐道:“给那位先生来杯水。”那架势像极了饮品店老板。
“叫先生太客气了,唐小姐叫我阿焕好了。”徐焕说着,接过水杯就是一大口。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大厅里只有徐焕大口喝水的咕咚声。
过了一会儿,谢钦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汪崇明又是怎么上台的?”。
“汪崇明并没有上台,”徐焕放下空空的杯子,摇摇头道,“不,应该说,他虽然上台了,但并没有实权。”
“诶?”
谢钦闻言一愣:“没上台他还能发动这么多人?”
徐焕道:“这还要从汪宏杰变成植物人以后说起——他这个情况,肯定是没法管事了,家主一位自然就空了出来,围绕着这个位置,学院派和宗族派再一次展开了暗斗。但问题是,学院派除了汪宏杰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物,而宗族派却有汪宏才和汪宏俊两个候选人。这两人任选一个,都能胜任家主之位。学院派决计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双方一度闹到要大打出手的地步。”
“嘿,那可有意思了。”谢钦幸灾乐祸地笑。
徐焕笑道:“我也希望他们能打起来,再没有比敌人内讧更棒的消息了——然而,学院派是一帮热血沸腾的愣头青,宗族派可不是,他们个个都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人精。汪宏才汪宏俊思虑再三,提议由汪宏杰的长子,汪崇明代理家主和董事长,当时他还只是个高中生。”
“学院派买账么?”谢钦问。
“当然,”徐焕大点其头,“学院派虽然年轻气盛,很他们清楚这已经是宗族派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虽然宗族派在雨夜之劫中折损了不少人手,但他们的势力还是大过学院派,真要是打起来,学院派肯定是打不过滴。再说了,汪崇明是在五峰私立学院念的书,好歹算是半个学院派,于是学院派就坡下驴,同意了。”
谢钦道:“他这不是上台了么?”
徐焕道:“上台是上台了,但汪崇明还太年轻,没有经验,所以他这个代理家主董事长的实权,就顺理成章地被汪宏才和汪宏俊给代理了。二人掌权后,绝口不提复仇一事,专注闷声发大财,而汪宏杰先前削弱宗族派的举措在这时候反倒帮了他俩一个大忙,因为宗族派的死硬复仇分子大都死在了漳州,余下几个已经不成气候。”
谢钦听罢哭笑不得,心底生出荒唐之感,摇头道:“这可真够讽刺的。”
“确实很讽刺。”徐焕点点头,“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相信他们了。”
谢钦道:“你还是没说汪崇明为啥能发动那么多人。”
徐焕道:“原因很简单,汪崇明颇有他爹的风范,上大学后,大肆笼络部众子弟,很有人望,五峰私立学院的学生都听他驱使。”
“可昨晚那些人看着不像学生……”
“你听我说完,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