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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克亮还没说完,身后的尹秋几人不断拉拽他的衣裳后摆,说完后牛克亮这才发现,郑启正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牛克亮喃喃道:“怎么了,俺说错什么了?”
郑启震惊过后,颓自硬气道:“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小小米店的店家,我郑启还怕她不成?”
郑文举听到后其实也并没什么意外的,这种事起初他还管管,到了后来也就懒得搭理了。
说破了天,就算闹出人命,自己乃是同知,又是知州大人的心腹,在这蔚州城还有什么人能管到自己不成?
王湛看了一眼郑启,轻声叹道:“郑启,那小小的女店家是奈何不得你,若是她与石刚相识呢?”
郑启喃喃道:“石刚?”
“就是那个永安军的千总,石刚?!”牛克亮顿时便满脸震惊,他身后的尹秋几个都是一脸的惊讶。
牛克亮这次学聪明了,第一个道:“启兄,家中还有事,告饶了。”说罢便要离去,郑启眼睛一瞪,这就要跑?
郑启一把拽住牛克亮的衣袖,咬牙道:“牛兄,一个穷酸军户何至让你惧怕如此?”
牛克亮不断拉扯着衣袖,企图从郑启手里拽回来,他低声道:“对不住了启哥,家父禁止我等与永安军和萧亦交恶,这事兄弟帮不上忙了,先告辞了。”
牛克亮的话虽然是低声,但堂内的人都听个清楚,神情都有些变化。
随后牛克亮大力一拽,将衣袖拉了回来,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郑启咒骂一句,牛克亮只是牛家三子,自然没那个实力,严格说来算是庶出,不是嫡子自然与永安军无法抗衡,这也说得过去。
但郑启不懂的是,继牛克亮之后,一直议论纷纷的尹秋几人也都是连声告罪。
他们虽都是家中嫡子,但家中父母对于萧亦充满畏惧,自然严格要求他们不要与永安军为敌。
不等郑启几人反应过来就一股风似的跑了出去,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郑启看的瞪大了眼睛:“这一帮废物,竟被一穷酸军户吓止于此,我郑启羞于此等人为伍!”
话刚说完,郑文举直接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郑启捂着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爹,不可置信的道:“爹…?你竟为了一个粗鄙武夫打我?”
郑文举打了一巴掌还嫌不够,指着郑启的鼻子,颤声道:“你你你,你个孽障,你抢什么人的女人不好,抢那个石刚的婆娘?”
“那石刚与萧亦一向是情同手足,几月前那萧亦还曾问过我此事,不想竟是你做出此等禽兽之举,早知今日,当日我便应告知那萧亦,省的连累了我!”
郑文举数落一顿郑启后,就朝一直冷眼旁观的王湛苦苦哀求:“大人,求大人救下官一命,那萧亦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哇!”
王湛看郑文举惊恐的样子,放下手中毛笔,叹息道:“萧亦已是守备,又官至正三品指挥使,作为同知,我大明律法你可是明白?”
“就是萧亦用律法羁押了你,你也是无从申辩。”
郑文举自然熟知大明律,只不过时至今日,哪还有人拿律法说是,更没有武将敢与文官为敌。
郑文举可知道萧亦对那些作乱的人如何处置,其心肠之歹毒,一向是全家不留活口。
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永安军军士,郑文举就满心的惊惧不安。
指着还在发懵的郑启,郑文举吼道:“都是你这个不孝子,没事去招惹那个煞星做什么?”
郑启还是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呆立当场。
郑文举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难道…难道就没别的方法了吗?”
王湛忽然道:“若是携子请罪,或可逃一死。”
郑文举听到后,仍是颓然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知道。
若是自己带子请罪,死罪虽然可能免了,但这官位是一定保不住了,想不到自己努力了大半生,结果却毁于一旦。
就连署守备王湛,对于萧亦都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也没有任何一个武将守备敢当着所有官绅、商户如此去做,这可是大不讳,但是萧亦就这么做了。
郑文举最先想到的不是怨恨萧亦,而是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对萧亦他只有深深的恐惧,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情。
第二百七十三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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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早晨,太阳才刚刚升起,州城处于懵然状态,不少人还未曾醒来,但从北面伍府的方向,却猛的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震动州城,不少人都聚在街边,或是从楼上观望,就住在附近的人都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伍府外,一总的永安军战兵早已将伍府围的水泄不通,永安军哨长杨利清满脸严肃,大声喝道:“守备大人有令,伍咏拘捕,依律格杀,轰!”
从军营调来五门虎墩炮,杨利清令下后,五名炮手立即将实心弹丸推入炮身,随着便响起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伍府看似坚挺的大门,在虎墩炮的实心铅弹下变得不堪一击,当即破碎成了一地朽木。
外面早已严阵以待的军士手持刀枪依次冲入,经过短暂的搏杀后,伍咏被几名永安军军士压缚在了萧亦的眼前。
到了这时,萧亦仍从他眼前看出一丝不屑,伍咏风度翩翩的气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恶毒神色,他大吼道:“粗鄙武夫,你以为当了一个小小的守备,我爹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伍咏怒极反笑,脸上灰一块青一块的,面庞都扭曲了起来:“哈哈哈,萧亦,你离死不远了,不远了!”
有军士来报,说是发现几名女子,其中一人已经昏迷不醒,萧亦立即进入府邸查看,此刻看着眼前满身血迹的女子,叹息道:“叫医师来,定要将其救活!”
很快的,一名医师来到,他细细诊断后松了一口气:“回大人,幸好此女伤的不重,多是皮外伤,细细调养一番,当可无恙。”
施救之下,这名女子终于悠悠转醒,萧亦便叫人将其交给老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剩下的这几名女子,也是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她们与自家父母对着萧亦不断的跪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还活着的,只找到了这么几人,萧亦曾叫人询问,仅问到的,被其掳掠的女子就远不止这个数,她们多是已经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石刚再也忍耐不住,攥紧拳头就要上前。
史路一把拉住石刚:“老石,人已经抓到了,就看大人怎么处置吧!”石刚点点头,仍是攥紧拳头看着疯子一般的伍咏。
萧亦一摆手,示意军士放开伍咏,冷笑道:“粗鄙武夫?那你这所谓的解元,又有什么能耐?”
伍咏松松手腕,不屑的道:“总归是比你这低贱的武夫要强,听闻你是下贱的民夫出身?哈哈哈…”
萧亦并没有任何怒气,轻笑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伍咏,摇头叹息:“可惜,你却在我这粗鄙之人手中瑟瑟发抖。”
走近几步,看着朝自己怒目而视的伍咏,萧亦冷笑不止:“远观可,近察之下,所谓的解元,不过又是一个夸夸其谈之辈。”
“夸夸其谈?”伍咏被萧亦说的脸色铁青,想也不想的张口便骂:“你区区一个武夫,恐怕你连夸夸其谈都做不到!”
萧亦冷哼一声:“本官可退流贼万余,保境安民,若是给你一州一堡,你能使百姓太平?”
见伍咏呆滞当场,萧亦继续道:“给你一总一甲,你可能杀贼安民?”紧接着萧亦再次摇头,满脸的不屑:“可惜啊,你不能,你什么都不能,你只有夸夸其谈的本事,明面上看确实是风流儒子。”
“细细究来,却是文不可治国,武不可安邦,实则一酒囊饭袋。”
萧亦高声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不如你到振威营下当做一伙夫,也能为国出力,说不定能和本官一样,获得当今圣上赏识,不然也只是空耗钱粮而已。”
“这…你…”
伍咏被说的哑口无言,石刚一口浓痰吐出,就吐在他的衣襟上,不屑的道:“大人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能上阵杀贼,却只会躲在后面做这些苟且之事,保民不足,祸害有余!”
王大勇朝石刚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老石什么时候也这么能说会道了!”
石刚嘿嘿一笑:“这跟大人时日久了,多少有点长进不是。”
萧亦刚说完,一道女声从后面传来:“说得好,不愧是令贼寇望风而逃的萧亦。”
萧亦转头一看,却见是那母大虫曲萤萱,正穿着一身劲装,亭亭玉立的站在身后,随即萧亦眉头一皱:“你怎么还在州城?”
曲萤萱这次只是自己来了,萧亦杀了王子顺后她便回去银钗岭,将麾下女贼大部解散,只留着少数几个熟络的姐妹,而后便带着他们来到州城定居。
曲萤萱好似有心事一般,看着萧亦,喃喃道:“怎么,你不愿意看到我?还是…我只是个女贼,你…”
萧亦看见这一幕有些好笑,看着曲萤萱笑道:“什么时候,你这母大虫也学会了扭扭捏捏,这倒是新鲜。”
曲萤萱神情一愣,忽的大笑一声,拍了拍萧亦肩膀:“嗯…我只是听到炮响,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飞快离开,萧亦逐渐舒展眉头,这个曲萤萱,到底是来干什么来的,说的话上梁搭不上下梁,简直是莫名其妙。
转过了一个街角,曲萤萱靠在墙角,感受着自己脸上传来的热度,大冷天的曲萤萱却只感觉到浑身发热。
她用双手扇风,不断跺脚:“真是的,丢人丢大了,我这是怎么了。”
“禀告大人,抵抗者已尽数格杀,总计三十一人。”一名永安军甲长抱拳道。
萧亦点头,轻声道:“将抓获者斩首于市集吧。”
……
清晨的几声巨响惊动了全城军民,此刻,他们正看着被永安军的军士压缚往市集的几个人。
最前面魂不守舍那人,便是在州平日以来在城无恶不作的伍咏,后面的几人正是他最信任的爪牙。
细看之下,几人所过,军民无不义愤填膺,人人的而诛之,对其辱骂不知,更有甚者朝其扔石块,直砸的几人头破血流,以表憎恨之情。
当永安军鸟铳手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伍咏几人的时候,伍咏再也没了任何所谓的文士气节,双腿颤抖不已,竟是从跨间流出骚臭的黄色液体。
“不要,不要啊,萧亦,你饶了我,我爹会给你好处的,什么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萧亦登上台子,环视周围挤满的百姓:“此人,伍原之子伍咏,仗势欺人,掳掠民女,无恶不作,已致多条人命,依律应充边军、刺字。”
萧亦话锋一转:“然,其抗拒搜捕,公然与官军对抗,罪无可恕,依大明律立斩不赦,即刻行刑!”
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没过多久,一个老者扶着自己女儿出来,哭喊道:“小老儿谢谢守备大人了,替民除害,杀的好哇!”
她的女人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却也是父女搀扶,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