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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些甜罢了,大惊小怪的。”锦柒虽是这样说,也还是收回了手,心不在焉地舀了一勺甜羹放进口中。
凉初目中忧色更甚,咬着下唇沉默许久,忍不住开口,“殿下,凉初不明白。您要是不愿意,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您已经心有所属?您是怕皇上生气吗?那大不了就是咱们在过回原来的苦日子,凉初和香冷陪着殿下!日子久了皇上他总会答应,毕竟这世上有几个做爹爹的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再说叶将军和您那么好,我们这些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您……”
“凉初。”
“您这样委屈自己,凉初看了——”平日聒噪的姑娘,眼里扑簌簌滚下泪来,“心里难受……”
“凉初。你既还唤我一声殿下,就别再说这些胡话。”锦柒闭目,探出一口长气,“我是玄央的公主,婚嫁从我出生起,早就不是家事了。”
“就算不是家事,您也大可以不选择和亲。”凉初的脸上是少见的认真,“西车人是最希望您出嫁,可是皇上之所以答应和亲,并不是因为担心现在正逢悦于、娄卑发起战争的变乱时期。而且就算拒绝了,西车人也不一定会叛乱。就算叛乱,难道我们泱泱大国,还真的能被要挟了去吗?叶将军那样的人品相貌,又对您那样的情深,公主您为什么不要她当您的驸马。”
锦柒放下了手中的碗,秀眉蹙起,缓慢的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凉初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红着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坚持,“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这样伤人伤己!”
“凉初!”香冷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锦柒紧抿着唇,微微低下了头,由黑暗模糊了她的神色。
“殿下,后厨还有些事,我带凉初去做个帮手。”
“好。”
劝慰的话在香冷嘴边打了个转,又被沉默压回去了。
她用力拖起还要挣扎的凉初,打开门出去了。
锦柒不声不响的坐了一会儿,又伸出手端起了面前的甜羹,一勺一勺的喂进嘴里。喉咙被满满的酸涩堵着,她吞咽的很艰难。
她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
阿卿若是个男子,她还敢放手和她一起和这无常的命运搏一搏。可她的阿卿是个女子。抛开那些未知,阿卿已经拥有的一切,全都是这个虚假躯壳上的空中楼阁。不需要那些滔天怒吼的外界压力,风吹一吹,自己就会血肉模糊的分崩离析。
朝堂,沙场——在这样的局面里,她想不出阿卿还能怎样险象环生的活着,也想不出爱情还能怎样举步艰难的维系。
如此,放她离她远一点,她们是不是就能各自安好?
一滴清澈的水从她眼中落下,“啪”一声溅出一个分散的轮廓。
锦柒苦笑。
就这样吧。
。
。
一匹马急急地在道上奔驰。
它身上黑白交汇的鬃毛已经被汗湿成了一缕一缕的,鼻中喷出的团团热气,让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到那因持续奔跑而产生的炙热。
叶仲卿一刻也不停。
那个日子越来越近,追的她不敢精疲力竭。
可是日头实在是太大,连赶的几个昼夜让她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为了保持甚至的清明,叶仲卿极目向远方眺望。
因为不是官道吗?
这么久,整条路也只有她和回风的影子。
眉不自觉的皱起,手中的缰绳也微微勒紧,回风通晓人性的提高一点速度,向交叉的路口奋力跑去。
“咻——”三支羽箭破空而来。
叶仲卿侧身躲过两支,右手拔刀。
“铛!”第三支箭在她腰间被险险磕开。
“嘶——”回风奋力扭身,骤然停下,叶仲卿险些被甩下去,抱住马颈才稳住平衡。
她定睛望向地面,那里是一路铺开的铁蒺藜。
就差一点。
“出来!”叶仲卿怒喝,提了缰绳,让回风顺着原路走回一些。
只有风声猎猎。
“出来!!”秋水在她手中轻鸣,随着她的愤怒,泛出一圈圈寒波。
破空声从左右袭来,叶仲卿冷了脸,手中秋水划出,安静的没入对方的身体。而后沉默的带出一道血花,从刁钻的角度钻进了来者的胸膛。
这一手漂亮极了,两个高手瞬间毙命。
是以其余黑衣人虽然还围着她,可无论是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挡我者死。”
“呵,将军好大的脾气。”
缓步而出的人声音嘶哑,像蛇正吐出信子,听得回风不安的刨了刨地面。
“原来是你。”
“是我。”
钩吻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黑衣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将他让出来。“竟然还敢用太为经……我该夸你好胆色,还是该骂你愚蠢?”
“太子竟然在军中也有探子。”叶仲卿挑眉,眸中一点暗色闪过。
她出军营才几天,钩吻就能在这必经之路上围堵她,一定是军中有人传信给太子。
钩吻淡笑不答,兀自问:“你先天脏腑弱病,后天又是个情深的性子,究竟是谁教这么不识趣,竟然敢将太为经教给你?”
“与你无关!”
“啧啧……”钩吻见她口气虽然恼怒,可是神色仍旧冷静的很,知道今日事情难成,摇头轻佻道:“如今动不动这么大火气……怕是已经毁了脾胃,伤到肝经了吧?”
叶仲卿不语,只是横臂抱刀,将他隔在刀光之外。
“现在先不和你硬碰硬,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碎了心脉,什么时候一命呜呼。”钩吻目中射出怨毒的恨意,声音也越发的艰涩刺耳,“到那个时候,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师哥砒石在天之灵!”
“好。”
叶仲卿露出个不以为意的笑容,还刀入鞘,不再看他。
第75章 珠帘湿,锦衾薄(二)()
“什么人!”才喊出一声,眼前哪还有人?只有脚边回旋而起的灰屑,算不得证明,隐约暗示方才有人闯关而过。
别是最近太乱,青天白日里碰了鬼吧?
那兵卒这样想着,不由惊疑的望着同伴倒吸了一口凉气。
。
。
锦柒才听到窗子一声轻响,叶仲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没有转身,也久久的没有开口。
镜中的人眉目如画,惯常散在肩上的乌发由凤冠固定,温软细腻的皮肤被绝美的红映的更加白皙。
不可方物。
再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缠,疼痛一寸寸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烧出来,破骨透皮,让叶仲卿忍不住微微弯下腰。
锦柒转头,柔柔的说:“凉初,你先下去。”
“殿下……”
锦柒竟还能笑一下,她垂眸避开那些问询的目光,“先下去。”
凉初看了一眼叶仲卿,后者眼中失了聚焦,似乎因为足够用力才能忍住情绪,额角跳出青筋。推开门,退了下去。
叶仲卿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尽量放平了声音,“七七,我回来了。”
没有就别重逢的拥抱,也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只有沉默冷眼在一旁嘲笑。
“阿卿,”锦柒抬起眼睛,定定的望着叶仲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放手吧……”
她眼中的光一分分黯淡淡了下去,嘴角勉强的笑意倔强的挂在那里。
“我……”
“真是的。”叶仲卿极快的打断她要出口的话,撇撇嘴,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子放在桌上,低声道:“赶了这么几个昼夜,至少……让我把礼物送出来……”
锦柒的肩膀不可自制的轻轻地抖了抖,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去西车了,叶将军……”
“七七。”她打断她,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与我疏离。”
叶仲卿俯身,吻上锦柒的唇。她扫过锦柒的牙关,舌尖如愿探进去寻到了她的舌尖,小心和温柔轻轻的舔舐。
唇齿间温热的气息,让锦柒有一瞬间的沉沦,手抵在她肩上,愣了一瞬才要将她推开。
叶仲卿右手环上了她的腰,左手有些强势扣在她的脑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回。舌尖也用了力,在她唇上吮吸,贪恋的不愿意离开。
从没被叶仲卿这样,带着劫掠的意味吻过。锦柒心中瞬间溢满了酸涩,可还是发力去推她。箍在她腰间的手攀的更紧,并不顺从的放开,反而将两人间最微小的间隙也挤走。
锦柒狠了心,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下去。
炙热的血从冰冷的唇涌出,腥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
受了伤的人却恍如失去了痛感,红了眼眶,霸道而狂热的抵死纠缠。
“啪——”一个耳光落在叶仲卿脸上,打得她偏过头去。
“放肆!”锦柒皱紧了眉,扶桌要站起来,却被仍在腰间的手限制了动作。
“放开。”她轻斥。
“不,我不放。”叶仲卿脸上浮现出一种酸楚的笑意,“我要做你的驸马的。”
锦柒避开她的目光,垂下头一根根去掰她的手指。
叶仲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却始终没有捏痛她,“七七,你相信我,根本不需要有这场荒唐的和亲,这是西车的阴……”
“叶将军!”锦柒打断,抬起头望着她,“我先前还以为你至少是个磊落的人,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说出这样的话。”
叶仲卿瞪大了眼,曾经满是笑意的眼中全是疲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锦柒。
锦柒看见她眼中的红血丝,心中又是一痛,逃避般将头转向一边,伤人的话却还是说了出来:“我已经倦了。你我都是女子,哪里来的嫁娶之说。纵然你要做一辈子的男子,难道我也要同你一辈子假凤虚凰?”
在她腰间的手失了力气,她挣开,站起身后退几步,在两人之间划出距离。
“七七,别这样,你不是这样想的。”叶仲卿垂手僵立在原地,语气中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哀求。
锦柒看着叶仲卿,忽而微笑,她扬眉,“我怎么想,你真的知道么?既然将军这么不识趣,那我就明说了。”
叶仲卿皱眉,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之间,从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贴上来,我只不过是与你逢场作戏罢了。救你,是因为你死在我的府邸,会很麻烦。说要同生共死,也是想要你能尽心保护我,尽力辅佐我哥哥。”
她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起,“说起来,还是要谢谢将军。若没有你这样贴上来,无依无靠的我未必能走到今日,未必能重得父皇宠爱,也未必能有奉命和亲的殊荣呢。”
“别说了。”叶仲卿面上隐约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为了答谢将军,你此次抛下边关兵士回京,我为你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尽量免了你的责罚吧。只是下次,希望将军别在擅离职守,自作聪明了。”
悦于那么远,阿卿为她不眠不休的奔驰了几个昼夜,她却只能这样毁掉她一片真心……
叶仲卿听了这话,眼睛却亮了亮,“七七,你明明还是关心我的。”
“你!”
锦柒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