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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柒蹙了蹙眉,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万俟度弼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半响突道:“听说,你是叶仲卿的心上人?”
锦柒闻言,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我们虽没圆房,可是依礼我也成了你的夫君。你还这么念念不忘旧情人,不怕我生气么?”万俟度弼见锦柒神色紧张,似笑非笑道。
锦柒压下狂跳的心脏,勉强挂起个淡笑,语气平静道:“陛下说笑了,不过是坊间谣传罢了。”
“听介元说,要不是她硬请周荣年再做定夺,或许这会儿玄央人还蒙在鼓里呢。”万俟度弼靠近锦柒,低声问:“你说,本王要是见了她,该怎么处置呢?”
“她不会来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生出许多打斗声,万俟度弼拔出腰间一把匕首,淡淡一笑,“这不就来了么?”
“哐——”紧闭的宫门发出异响,紧接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锦柒望过去,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
叶仲卿也看见了锦柒,她的视线穿过万水千山的阻隔,终于再一次和她相遇。
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几遍,终于松动,如释重负般轻唤。
“七七。”
锦柒目中生出了雾气,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万俟度弼由不得她们这样,顶在锦柒颈上的小刀用了用力,缓声问:“叶仲卿?”
“是我。”
万俟度手上微微用力,在颈间细嫩的肌肤上划了个口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是个这样俊俏的人物。”
嫣红的血珠冒出来,像一颗琉璃。
叶仲卿心中刺痛,急道:“你要什么?我答应你就是。”
“我要你死。你留着,可是个太大的障碍。”
第79章 若可昵戏,何溅王血()
还没有谁来得及说话,裹油带火的流失已穿堂而入,点燃了质地轻薄的帷幔。
叶仲卿瞬间提起内力。
可万俟度弼并没有给她纵身上前的机会,他冷静的目光一刻也不曾挪离,手中的匕首依旧握的很稳。甚至,连说话的口吻都还是好整以暇的。
“将军,你还等些什么?”
耳边火势蔓延的噼啵声不断响起,叶仲卿心中却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
“好。”她的声音很平静,面上的焦急也被一种宁静替代,“希望殿下遵守诺言。”
“自然。”万俟度弼允诺。
叶仲卿点点头,将手中□□扎在地上,摘下头上的银盔,去解身上精密的铠甲。
一直被制住的锦柒挣扎开一条缝隙,脖颈上有冰凉的痛意,可她只是蹙了蹙眉就急急地喊:“叶仲卿!我不爱你!而且,而且我已经嫁人……”
“哐——”厚重的铠甲被摔在地上,巨大的声音盖住了锦柒的话语。
“我知道了!”压抑不住的低吼,而后那张霍然抬起的面庞上,满是锦柒从未见过的陌生——痛苦、阴鸷、暴戾、犹疑……“不用殿下,一遍一遍的提醒。”
锦柒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她看见叶仲卿拔出腰间的短刃,推进了自己的心口。
“不要!”
在她冲口而出的惊呼声和万俟度弼细微的愣怔中,那个人以一种鬼魅的姿态扑过来,将挟持者拉开,携着阴冷的杀气按倒在地面上。
“咳,咳咳——咳咳……”
虽然错开了心脉,可那一刀也是实打实的破皮入腑,加上太为经在体内的肆虐,迫使叶仲卿涨红着脸剧烈的咳嗽着,连带着抵在万俟度弼身前的秋水也上下微微颤抖。
万俟度弼分明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度中夹杂着血的腥气,他眯起眼睛,冷笑道:“还真是情深呢……为了救本殿的皇后,将军竟肯如此自伤……”
这话刺耳极了,叶仲卿猛地止了咳嗽。
“多嘴。”她幽深的瞳孔缩了缩,唇角勾出一抹冷意,提刀就要刺下。
“阿卿!不能杀他。”
熟悉的声音,让修罗暂时停下,叶仲卿抬头去看锦柒。
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眼中,不知怎么让锦柒竟心中一寒。
悬在半空的秋水也浸多了血污,在跳跃火光的映照下,荡出一圈圈绯色的光。
“是么?”那嗓音有些低沉,除了肃杀,听不出别的。
一道冷光闪过,万俟度弼的右手齐腕而断。
不知道是不是秋水太快,隔了一刹血液才从那吓人的伤口中涌出。
万俟度弼额上全是冷汗,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叶仲卿你!”锦柒一下白了脸。
叶仲卿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好像犯下弥天大错的人并不是她。她挥手甩掉刀尖上的血珠,放开万俟度弼站起来一刀挑开绑着锦柒的绳子,“他这么对你,我才只要他一只手,够便宜了。”
“你怎么能这么肆意妄为!”锦柒说着,慌忙蹲下点了万俟度弼断腕周边的穴道,撕下袖间的布将他伤口勉强止血。
“我肆意妄为?更肆意妄为的还在后面。”
火势已经越发蔓延,烤的人有些昏然,叶仲卿更不耽搁,拽起锦柒就向外走。
“你放开!你放开我!”锦柒眼见万俟度弼身周已经着了火,可是怎么挣扎都抽不开手,她禁不住急怒道:“叶仲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直走在前面的人闻言脚步一顿,扭头看一眼锦柒,沉了脸松开她回去拽起万俟度弼的领子将他扔到殿外。
而后她返身回来,再也不管不顾的更加握紧了她手,眸中的光闪了闪,“七七,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一直走,我终究会失了前行的勇气。”
。
。
千里之外的洛阳城,也正陷入一场骚乱。
太子周锦成,连同被留强的西车皇子万俟介元起乱京都,分兵两路:一路率了重骑围了外城,一路领了轻兵神鬼不觉的攻占了内庭。
谁也没料到,接连被削减权利的太子竟然是扮猪吃虎,不光金吾卫、大内总管听命于他,连禁军中都有他的不少人马。
这样一来,不管景王殿下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是远水难解近火了。
而蔓延在九州大地上的战局,也像是象棋中双将的路数一般,微妙了起来。
。
。
叶仲卿带着锦柒出了大殿,还没来的及将回风召过来,就运气不好的迎上了一群西车兵。
双方只僵持了不过一刻。
仗着人多,西车人率先发难。
叶仲卿让锦柒靠在墙上,自己护在她身前,迎面一刀劈开了冲在最前面的西车兵,夺了他的□□在手,就势横扫,几个靠的近的兵士口鼻喷血,倒地不起。
可她也没好到那里去,太为经的效力渐渐退下去,先前的伤口刺刺拉拉的疼起来,眼前一阵阵的黑。
一轮轮攻击漫上来,包围圈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缩小,开始有些避无可避了。
也许死在一起,是最好的结局吧?
锦柒扭头看着叶仲卿紧抿嘴唇的苍白侧脸,有些恍惚的想。
斜刺里,一个小兵寻到了叶仲卿的空隙,恶狠狠的将手中的大刀捅进来。
锦柒微微侧了身,去挡。
刀锋的冷意破空而来,她瞪大了眼睛去正视死亡。
“嗤”一声轻响,一支羽箭穿透了那个小兵的胸膛,他的手在锦柒身前没了力气,刀也颓然的坠落,砸在地上,磕出一个小坑。
“援兵来了。”叶仲卿将枪交由左手,喘一口气,将她拉到身后藏好,“呼,这回死不了了。”
燕青虽只带了数十人,可这些先锋军个个能以一当十,在西车人不断的惨呼声中,神勇的将叶仲卿和锦柒解救了出来。
“燕青,这回,多谢了。”被玄央的兵士们包围起护好,叶仲卿终于挨不住,脚一软坐倒在地。
“叶将军客气了。”燕青口中不冷不淡,手上瞄了远处侥幸跑出的几个西车兵,放箭将对方一一射倒。
飞快的盘查,将周围没死绝的西车人一一补刀,确定再无活口,这一队先锋军才向叶仲卿行了军礼。
叶仲卿浑身酸痛,还是拄着秋水站起来回了一礼。回风这会儿也机灵的挤过来了,停在她身边,乖乖的让她靠着。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燕青不着声色的将她扶上回风,自己也跨上马,“将军就和我先回营休整吧。”
“好。”叶仲卿笑一下,握着缰绳探头对锦柒道:“殿下不如也随臣下先行回营吧?”
不待锦柒回答,燕青已经先提马上前一步将两人分隔开,他将手锁在叶仲卿脉门上。
“将军说哪里话?殿下——不是已经殉国了么?”
第80章 信疑,忠谤()
叶仲卿敛了笑容,眼睛也慢慢的冷了。
“你们是谁的人——太子?还是景王?”
燕青起先还能神色如常的和她对视,后来不知怎么被她目中的正义之色刺到,有些神色不自然的别开了头;“将军何必一定要问呢?”
“若是见得了光,如何说不得?”她皱眉扫过周围的兵士,昂然道:“堂堂须眉男子,本该保护妇孺,可你们如今却在这里欺负一个弱女子——问问你们的良心,还配的上‘男儿’二字吗?”
满场寂静,人人都低下了头。
“叶将军,燕某,燕某这也是不得已……将军就别为难我们了。”
叶仲卿闻言,微微提起手腕,道:“燕青,现在是我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我?若是你祖上泉下有知,说不定宁愿你不曾继承了你燕家的箭术!”
在场的先锋军都是燕青麾下的,个个都曾学过燕家的基础箭术,听得叶将军这样训斥,人人都觉得面上无光,有几个心性不坚的面上已现出羞惭之意。
燕青毕竟在军中风浪见久了,断然不会被她就这样说动。心神只恍惚了一下,就又扣紧了叶仲卿的脉门,道:“知道将军足智多谋,也知道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可燕青如今追随的那一位——肩上负着的也是江山社稷。将军,就不要拖延时间了。”
说罢,他点头示意锦柒身边的兵士动手。
可忽然间,从叶仲卿脉门处传来一股大力,震得他手不由弹开。
秋水在刀鞘中将众人拨开,回风轻嘶一声,竟从他马前一跃而过。
好险,还好时间勉强是够了,还可以再用一次太为经。
“七七,快走!”叶仲卿夹着马腹弯腰伸手,已将锦柒拉上马,她催动回风向远处狂奔而去。
变故来的太快,几个机警的骑兵立刻的人追了出去,可惜回风脚力太健,转眼就和他们拉开了好几个马身的距离。
“邪门儿!”燕青唾一句,飞快的甩手,待手上麻感稍退,就奋力从箭囊中夹出箭搭在弓上。也许还是心软了,放箭的一瞬间他终究还是偏了准头。
感觉到身后那个抱着自己的身体震了两下,锦柒惶惑的转头去看,那双手却将她的头按在肩头靠好。
“七七……别怕。”
她听见她的阿卿这样说,而后,有腥热的黏腻一点、一点浸湿了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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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就是谷阳成了,锦柒下马,轻轻拍了拍浑身用炭涂得漆黑的回风,“我很快回来。”
回风蹭了蹭她的手心,锦柒目送它走入到一边的矮林中,而后转身向谷阳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