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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悦上前将智多星扶起来,满脸含笑:“先生何必,我这就杀了那个多嘴的家伙,替先生赔罪。”
雨又开始下了,一具无头尸体静静的跪在泥地里。智多星站在一旁,撑着雨伞,用袖子遮住口鼻。他不是没有见过血,而是不想让别人在笑。死了的人是黄悦身边一名亲卫,当年跟着黄琦出生入死,黄琦死后对黄悦忠心耿耿。也不知道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发现了智多星的秘密,还好智多星对黄悦来说还有用,此人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血水已经被雨水冲走,钻进一旁的灌木丛。负责监刑的也是黄悦的一名亲卫,智多星楚,当那一刀砍下去,脑袋在地上滚动的时候,监刑的那人身体抖了一下。
将死尸的脑袋往智多星面前一举,监刑人瞪着智多星:“先生,此人已斩,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智多星往后挪了挪,摇头叹气:“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说杀就杀,可怜呀可怜!”说完这句,扭头朝回走。
在场的兵卒不少,有黄悦带来的汉人,还有强迫来观刑的越人,本来所有人的怒气全在智多星身上,这时候再星,又觉得他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那这个人为什么死?谁的心里都没有答案。
天亮的时候雨越发大了,黄悦的人按照计划分成十股开始向治城周边运动,他们的目标是扫荡附近的寨子,投降的便收拢过来,不投降便会清理掉。冒着雨穿行了在林莽,黄悦全身上下已经湿透,被泡涨的犀牛皮甲紧紧的裹在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已经经过了三个村寨,并没有碰见一个活人。再往前就是南越人控制的地盘,从他们嘴里抢食需要很大的决心。虽然南越人遭受重创,总体实力在那里放着,仅凭黄悦手下那些乌合之众还不敢前去招惹。今日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左边的雒越人已经答应,若有不测,黄悦可带着人去他们的辖地躲避。
雒越大将军邪似是个典型的军人,他似奉行汉人说的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邪似和黄悦在很早以前便组成联合。在几家打的最火热的时候,黄悦和雒越军队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就连上一次赵宇率兵突袭雒越,都是黄悦出手相救,才让邪似和他的人马留下一口气。
这里没有边界,只有力量。你的力量强大就可以控制更大的地方。黄悦的地方最小,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口来壮大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抢劫各家寨子。抢寨子里的东西,抢寨子里的人。
一声令下,早就不耐烦的各色人等呼喊着冲进一座村寨。黄悦不知道这家村寨叫什么名字,还相当完整,南越人在此地也安排了些兵卒,但因为下雨兵卒们很懈怠,刀未出鞘,箭为上弦,被黄悦的人马一冲手忙脚乱。南越人尚未准备好,黄悦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人数和准备上的优势显现出来,任凭南越人和寨子里的人怎么抵挡,寨门还是被攻破。后续大军疯狂的钻了进来。杀红了眼的兵卒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就杀,西就抢。整个村寨变成了地狱,兵卒们疯狂的进行着他们想要干的事情。
提着宝剑站在寨门口,身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下来,汇聚进更大的水流,形成一股红色的流水沿着村寨的水道慢慢的流出去。黄悦发现他很喜欢这个时刻,或许在他骨子里还留有老黄家杀人越货的基因。每当一剑砍在人身体上,听着宝剑划过皮肉的声音,黄悦的心里莫名的兴奋。
这一天他们攻下来八个被南越人控制的村寨,等到南越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黄悦带着人已经退到了治城。派遣大量人手防范南越的报复,黄悦满脸含笑的坐在自己的大帐,听手下人的报告。十路人马收获都不小,最大的一伙人掠夺回来三百石粮草,这让黄悦最高兴。
要想成为强者就得有足够的兵马,要想有足够的兵马就得有足够的人,要想有足够的人就得有能养活这些的人的粮食。因为战乱,闽越左近的田地早已经荒芜,人都没有几个更不要说种地了。平时还好说,雨季到来粮草问题就成了大问题。
“很好!这一次大家做的很好,明日再行动,在雨季结束之前,我们一定要占据闽越!”黄悦的宏愿不小,这是智多星给他灌输的想法。
雨季作战让南越人遭受重大损失,这样的仇恨他们绝对不能忍。第二天便率兵挺近治城。而此时黄悦领着人正在西殴人的地盘上复制昨日的行动。治城失守,自己苦心经营的地盘被南越人再次夺回去之后,黄悦大为惊讶,连忙问智多星:“先生,你不是说越人不会在雨季打仗吗?”
智多星叹了口气:“可能是公子对南越的打击太狠了,南越人非常愤怒这才连两天都不愿意等。”
“那现在如何是好?”
“立刻收拢兵马,回救治城!”智多星想了想,接着道:“再派人去邪大将军处求救,两家联手便可击败南越人。”
南越人是被击败了,黄悦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自己的老巢幸亏不在治城,要不然连最后的落脚点都没了。望着一地的尸体,黄悦欲哭无泪,这都是他的财产,就这么被南越人毁了。仰天长啸:“报仇……!”
黄悦还没有组织起人马报仇,西殴却已经派人报仇来了。双方在治城又大战一场,双方全都损失惨重,黄悦已经退到了雒越边境。邪似对于黄悦避难的要求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答应的快,南越人的报复来的更快。一边是南越人找雒越和黄悦,一边是西殴找黄悦,四家的战争在不适合战斗的雨季重新开始。
苏任息,长长出了口气,这才端起桌脚的茶碗,不热不凉温度刚好,轻轻呷了一口,对黄十三道:“吩咐及时雨,他的人可以撤了。”
黄十三点头往门外走。霍金端着一大碗热汤进来,慌慌张张的放到苏任桌子上,烫的跳脚搓耳朵:“大哥,趁热喝,这是二丫亲自熬的,这里湿气太重,必须喝点热汤去去身子里的湿气,淳于先生都说好,应该是真的好。”
苏任点点头:“你也喝点。”
“我早就喝了,这是专门为你弄的。”
任将一大碗热汤喝完,霍金才高高兴兴的端着碗又出去了。公孙贺羡慕的望着苏任:“小金子还是对你好,不管你怎么收拾他,他都是你的小弟。”
苏任笑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小金子的时候,他家里穷的连裤子都没有,光着屁股缩在榻上,那样子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哈哈哈……,还有这事,下次得好好问问。”
苏任起身给公孙贺倒了杯热水:“有事?”
公孙贺立刻收拢起笑容,点点头:“李兄准备回会稽,他说这里待着不舒服,可你是长史他作为属下不好说,所以让我来替他说说,说实在的,李兄是个憨直的人,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他心里不舒服,让他回会稽守着也好,至少不担心老巢出乱子。”
苏任点点头:“是呀!咱们现在的确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你都知道?听说你又将越人撺掇起来了,如今正打的火热,不将越人折腾死是不打算收手了?”
苏任白了公孙贺一眼:“他们内斗管我什么事?你怎么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好人,没建了那么多难民营吗?”手机请访问:
第464章 赵闻的誓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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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内乱重新开始,几家在从来不兴兵的雨季杀的难分难解。他们似乎忘了,再打下去就已经不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但是他们依然打的火热,恨不得一口气就把对方灭了,从而成为整个岭南的王。
越人杀的越狠,苏任越高兴。他们杀的越狠,说明死的越人就越多,即便不死的也开始寻找出路。往西不可能,那边是夜郎人的地盘,被他们抓到就会变成比牲畜还低贱的奴隶。往东更加不可能,东面是大海,这个季节不适合出海。他们剩下的路只有往南或者往北。
往南走的路太过艰辛,一望无际的丛林,如今还是雨季就更加不好走。在这样的天气下,十个人中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大多数越人选ze了北方,选ze了这个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的国家避难。
赵闻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在星罗棋布的村寨中间穿行。凡是碰见的人便会劝告他们离开岭南,去北方。有些人听从了赵闻的意见,有更多的人觉得赵闻是个疯子,疯子的话自然就没人相信。每当这个时候,赵闻便会留下来,希望用自己的诚意感动这些人,可惜并没有多大的效用。
“族长,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赵闻苦口婆心:“咱们越人的内乱愈演愈烈,很快就会到这里,那时候整个村寨将会变成一片废墟,所有的人都会被抓住,或生或死谁也没办法预料,您可以不在乎,寨子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您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老族长昏黄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挫着麻绳。
赵闻有些着急:“族长,这是大事,不可疏忽!”
老族长还是不说话,手里的活计没有丝毫混乱,一下一下,将一节一节的麻从麻杆上撕下来,纠缠在一起,双手一前一后搓弄两下,原本的麻绳又延长一些。老族长的手艺很好,搓出来的麻绳没有一根毛刺,无论是做绳子还是大草鞋都不错。
赵闻往老族长身旁挪了挪:“你们为什么不走?”
老族长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是我们的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别人要走我不管,我一个老头子,绝不会离开这里。”
“很快就不是你们的家了!等他们来了,老人、孩子会被杀死,青壮会被编入军队,女人会变成泄欲的工具,就连你们的寨子也会被一把火烧光!”
“他们也是越人,我们是同一个祖先,他们不会的。”
赵闻不是第一次与这样的老顽固谈话,几乎所有的村寨里都有这样一位老人,在灾难来临之前都固执的认为,这一次的越人内乱和以往一样,不会改bian他们的生活。但当他们眼里的同类人如同野兽一样在村寨里祸害的时候,族长便会趴在地上向上天询问原因。
赵闻长叹一声:“你不懂,这一次来的越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越人了。”
说罢起身,没有理会还在搓麻绳的老族长。赵闻要去挨家挨户劝说,看多了悲欢离合,看多了生死之后,赵闻反而不生qi了。这些天他见过的太多,碰见的人各式各样,心也变的硬了一些。
老仆连忙将蓑衣给赵闻披上,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村寨很大,在这个地无三尺平的地方,每家每户的茅屋相隔都很远。从老族长家里出来,沿着泥泞的小路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是上坡,路面湿滑,赵闻摔了好几跤,衣服上全是泥水。
老仆要上前搀扶,被赵闻制止了,一个人艰难的跋涉,无论摔倒多少次都会默默的站起来。等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前的时候,赵闻狼狈不堪。
这家人很穷,茅屋也小。屋子中间的火堆因为湿气太重烧的不旺,淡蓝的烟尘弥漫了整间茅屋,一走进门就很呛人。下雨了,大家都没有事情可干,一家五口围坐在火堆旁无所事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