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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赵佶有些纠结了,让子女受点委屈是一回事,让女儿去金国是另外一回事,谁都知道,这一去就是不复回了。
蔡攸阴笑了一下,出列问道“此事还需礼部回话。”
礼部尚书蔡翛瞪了自己的哥哥蔡攸一眼,出列道“我朝官家虽有数女,但或已出嫁,或尚年幼,此事恐还需再议。”
完颜宗弼挥手道“也不用其他人,就前几日我见过的嘉德帝姬就好!”
“荒唐!”一个须发皆白的文官出列喝道“嘉德帝姬已嫁为人妇,如何能再配他人?”
完颜宗弼不解的问道“这许过人家难道就不能再和离吗?”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完颜宗弼,这话也说得出口?这也太无耻了吧?
李用和感觉有些脸红,但还是解释道“我朝风俗和贵国不同,只要不是亲母或亲女,即使是后母,亦可娶之,且女子仅比牛马价格略高,故而如此。”
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觉得金国当真蛮夷的可以,还不如已经汉化不少的契丹人。
赵佶纠结了,他丢不起这个人啊,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便看向王黼,使了个眼色。
王黼立刻明白了,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慢慢商议,我国已经准备了酒宴来款待贵使,不如先去用膳吧。”
完颜宗弼一听,不禁想起来在琼楼吃的酒菜,笑道“你们宋人别的不行,这做菜酿酒的本事倒是一绝,走走走,我们吃饭去。”
只有人陪着完颜宗弼去用膳,赵佶召着童贯、梁师成到别殿说话。
童贯、梁师成见王黼等人都不在,知道这是极为私密之事,不可让外臣知晓。
梁师成见赵佶那个纠结的样子,就明白赵佶不是不想答应完颜宗弼,只是一来担心污了自己的名声,二来担心金人说话不算数。
梁师成最爱阴谋,便在赵佶耳边耳语几句,说下一个毒计。
赵佶摸着胡须,有些犹豫道“此事恐怕委屈了帝姬。”
梁师成劝道“我观那四太子也是爱煞了殿下,否则为何不求他物?殿下去了北国,也不会吃苦,日后史书青笔必不让昭君、文成独美于前!”
赵佶挥挥手道“那就这样办吧,务必小心一些。”
梁师成应了一声,便下去办了。
童贯见梁师成下去,对赵佶拱手道“官家,我观金人骄横,还是要小心为上啊。张觉的平州不能轻弃之!”
赵佶一想也是,这燕云十六州少了哪个都不算全功。
“如今张觉打的是辽旗,如归宋,恐金人来责问。”赵佶担心的是金国以张觉之事为借口,连其他的州府都不还了。
童贯便道“官家大可放心,如今微臣已经在太原、燕山等地练兵经武,只要三五年光景,即使金兵数十万来犯,也不怕他,到时候再让平州打出宋旗便是。”
——曾夤府
梁师成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曾夤府,赵玉盘得知也不奇怪,只以为是赵佶派来关心的,便让人领着梁师成入府。
梁师成对赵玉盘拱拱手说道“殿下千岁,奴奉官家旨意,来给驸马送药了。”
赵玉盘领着梁师成来到曾夤的床前,曾夤看到梁师成,顿时想起来,梁师成按住他笑道“驸马爷,你还是别动了,官家知道你和殿下受了委屈,但这金国我们现在还惹不得,故而只能因公废私了,还请驸马和殿下理解官家一些。”
“公公说的句句在理,微臣深知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不敢有一丝抱怨之心。”曾夤急忙解释道。
梁师成点点头,对赵玉盘笑道“久闻驸马平日便打熬身体,有那古儒之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亏得官家特地带来了林道长献上的丹药,也不知道驸马看不看得上眼?”
曾夤哪里敢说不要,连忙道谢,梁师成让一内侍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曾夤,然后看着他,笑而不语。
曾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多谢官家赐药,微臣。。。立刻服用。”
赵玉盘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等曾夤服下药丸,没一会儿,就看到曾夤本来还很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
“好哇,好哇,果然是仙丹妙药。”梁师成哈哈的拍手笑道“好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赵玉盘和曾夤不疑有他,曾夤身体不便,赵玉盘又是女眷,便让管家送其出府。
第四百六十八章 曾夤李代桃僵全忠义 赵佶百万钱粮买朔州()
——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空,灼得黑夜的天空散发出惨白的光芒,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儿就斜斜的打落在树叶上,倾盆大雨之下,即使是这个时代最为繁荣的开封城也冷清了下来,街道上只有穿着蓑衣的更夫、巡逻军士还在走动,所有的房门窗户都紧闭着,等待雨夜的过去。
“哇啊!!!”
一声惨叫在雨夜中响起,甚至盖过了风雨声,让听到的人心中不由的发慌。
“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赵玉盘手足无措的看着在地上滚动的曾夤,曾夤不断的扣着喉咙,弓着身体,一口血水喷涌而出,洒满了地面。
外面闻讯赶来的仆人、丫鬟看到这个样子都吓呆了,还是管家年纪长一些,急忙让人去找郎中来,赵玉盘也反应了过来,拿出自己的贴身玉佩,让熙儿去宫中请御医来救命。
等御医和郎中到的时候,曾夤已经面如金纸,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那御医检查了一下,和外来的郎中讨论了一下,这两位都是名医,只一查就发现不对,但这是驸马,到底是何人下毒。。。。
“驸马这几日可吃过什么?”御医低声对管家询问道。
“大人自从受伤后,吃的都是米粥之类的温补之物,并无。。。对了,昨日宫中来人。。。”管家说到一半就不敢说了,这宫中送来的丹药,岂能说是有问题,就算是有,这雷霆雨露具为天恩,这该死不死,也是死罪啊!
御医等人都明白了,看着床上昏迷的曾夤和焦急的给曾夤擦汗的赵玉盘,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几位先生,可有诊断啊?”赵玉盘见御医和郎中都不说话了,便起身前来问道。
“这。。。”郎中拽着胡子,这可怎么说啊。
“启禀殿下,依老臣看来,驸马本就伤了脏腑,这段时间应该是吃过什么上品良药,护住了心脉,但今夜雷霆大作,驸马受到惊吓,五脏六腑之气大动,使得旧伤复发,故而如此。”御医张口就来,将事情一推二五六,说成了旧伤复发,实者是其知道宫中隐晦甚多,自己当做什么不知道才是正理。
“那可能救治?”赵玉盘问道。
御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伤在脏腑,难以判断,如能五日无事,当可好转,否则便难言了。”说完,御医看向曾夤,握着拳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的松开了拳头。
皇家之事,还是少参合为妙啊。
曾夤看着御医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凉,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瞬间猜到了三分。
“殿。。。殿下!”曾夤虚弱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见曾夤已经苏醒,赵玉盘大喜,快步上前,坐在床边问道“夫君,你感觉好些了吗?”
御医和郎中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们岂能不知,这不过是曾夤的回光返照罢了,也许半柱香,也许一个时辰,也许明日,就会有不忍言之事。
“殿下,莫要哭泣,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还请殿下放心,不过是旧伤复发罢了,看殿下容颜,恐怕一夜无眠了吧,快去歇息一下吧。”曾夤微笑着安慰的说道。
赵玉盘担惊受怕了一夜,这会的确是又累又困,被曾夤一说,又被旁人劝了劝,便答应去休息,派人送走御医和郎中便在曾夤边上的房间躺下,以便随时服侍。
曾夤却是睡不着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机不断的在消失,他招来自己的亲信小厮,外出打探朝堂消息,以便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官家居然要给他赐下毒药。
曾家毕竟是儒家正统传人,亲友故人遍布全朝,很快就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传了过来,曾夤听完后,双目生火,低声骂道“独夫民贼,焉能为人乎?”
管家老于事故,事到如今也明白这是赵佶希望曾夤早亡,以便将赵玉盘送往金国和亲,便道“老爷,事到如今,不如离开开封,回庐陵避难。”
曾家出自山东鲁地,但在王莽之时,为避兵灾举族迁移到了庐陵,繁衍至今,虽然不断有分支外流,但庐陵依旧是曾家祖地,有数千族人在那居住,在这个法制不健全又极重宗族的年代,可以说只要回到庐陵,除非赵佶敢灭了曾家,否则赵佶就不可能害得到曾夤。
曾夤摇摇头道“我已经服了丹药,恐怕是支持不到庐陵,我死则死矣,如陷殿下于蛮荒,我九泉之下也难安啊。”
说罢,曾夤看向外面天色,见天已发白,便道“快拿笔墨来,我要修书两封。”
管家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拿上文房四宝,看着手都在颤抖的曾夤,不由的暗暗咒骂赵佶的无情。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雨也停了,虽然还没有出太阳,但终究是让人可以在路上安心的行走。
岳和打着精神指挥各个跑堂的整理衣服,准备新一天的营业,岳飞已经被安全送到了开封城外,他也放下心来,重新将精力放在生意上。
“岳掌柜!岳掌柜!”
岳和回头看去,在开封做买卖,这认人识人是最重要的,不仅仅要认识各个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就连他们身边贴身仆役,管家侍卫也要认识,否则就容易误事。
因此岳和一见这人就拱手道“原来是曾管家,可是来吃早茶的,你今来的可真早啊,不知道驸马身体如何了?”
曾管家想到自家老爷的惨况,鼻头一酸,却忍住说道“多谢掌柜的关心,我家老爷还下不了床,那金奴当真凶残可恶。。。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早茶,而是来送信的,不知道可有一位许贯忠许先生在此?”
岳和也听说了许贯忠和赵玉盘的事情,但奇怪的是如果是赵玉盘的书信,怎么也不该是曾管家来送,只说道“却有此人,不知道书信何在?可要亲传?”
曾管家点头道“必须亲传。”
岳和嗯了一声,让人看着下面,带着曾管家去客房寻许贯忠。
许贯忠此时也刚刚洗漱,见岳和带着人进来,不由问道“岳掌柜早,这位是?”
“在下曾府管家,这是我家老爷亲笔信,请许先生过目。”曾管家从怀中掏出书信,递给许贯忠。
许贯忠打开扫了一遍,顿时大惊,急道“你家老爷现在如何?快说实话!”
曾管家听着便明白曾夤在书信中已经告知了许贯忠实情,便再也不忍,双目泪流,捂目道“我家老爷昨夜吐血三斗,今日又吐血一斗,恐命不久矣!”
“你家殿下呢?”许贯忠心中五味杂陈,又接着问道。
“我家殿下却是无碍,只是受到惊吓,我出门时,尚在休息。”
许贯忠思虑了一下,对岳和说道“岳掌柜,还请准备早茶饭点给曾管家享用,事关重大,我去寻小郎君商议此事,曾管家,还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曾管家为难的说道“我家老爷尚在病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