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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手指在一旁的几个士兵上一点,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句容。”
陆执见他牵过一旁的马就要上去,忙拽住缰绳,担忧道:“殿下!听说那里的病是会传染的,你不能去啊!”
“有什么去不得的,我一个铁骨男儿。怕什么?松手!”刘衍将缰绳从陆执手中夺过,漂亮地跃上马背,就带着众人朝句容方向急急跑去。
两个时辰后,刘衍才到了句容,这里的士兵和百姓一个都没有入睡,裴叔东看到刘衍,忙小跑到他面前,伸开手臂道:“殿下不能再往前了。百姓的病太吓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会传染的。为了殿下的安全,还是不要再往前了。”
刘衍推开他的手臂,有些好笑道:“你能去的,我就不能去吗?不过是看一眼罢了,你急什么?”
裴叔东当下也没话可说,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刘衍走近时才发现,这些人的全身起红包,他们显得十分难受,总是用手去挠,甚至挠出血来。都要去挠,仿佛那种痛痒感是从骨子里发出来似的。
其中一个躺着的人,实在是痒的难受,忽然就发起狂来,带着污血的手四处挥舞,刘衍因为离得近,退后又不够快,便被他在手臂抓了一道。
一旁的士兵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叫出声来,尤其是裴叔东,上来就要砍下那个人的双手,却被刘衍拦下了。
“万幸的是,我衣服穿的够厚,他没有伤到我,我看这些人,都很难受,伤口被挠破想必不好,不如将他们的双手捆绑起来?”刘衍接过一士兵递过来的白布,在衣袖上象征性地擦了两下。
裴叔东打量了一圈四周,目光最终在面前这个发狂的人面前顿下了,“我们想过,可是这些人太不容易控制了,捆绑的过程极容易伤害到士兵,所以我们才没有……”
“连这些生病的百姓都制止不了,将来还怎么带兵上阵?”刘衍冷冷扫过面前的几个士兵,直看得他们低下头去,又道,“我来!”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士兵们自然不敢让太子殿下去冒险,纷纷跪倒一片,得来的却不过是刘衍的一顿斥责。
到底还是亲自上手,那些士兵见太子殿下无所畏惧,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个地冲上去将那些百姓的手绑了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仿佛真的会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百姓都起了红包,起初只是一点点,可是不到片刻的时间,一瞬间长满了全身,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是另一种天花”,仿佛一枚炸弹,在人群中激起无数的恐慌。
丑时一刻,原本是人们熟睡的时刻,句容却如同一锅粥,混乱到不行,百姓仓皇而逃,竟有不见夜路,跌下溪涧摔死的。
刘衍只好召集士兵,动用武力将这些慌乱四蹿的百姓控制住了,困意袭人,可谁也不敢睡去,一干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直到天大亮。
陆执不辱使命,带着半容在天亮时赶到句容,那几名军营里的大夫早就见识过半容的医术,这会儿忙迎上来道:“孙大夫,你看看这是怎么了?我们看着像是天花啊。”
一旁的百姓见这几位大夫如此信任面前的女子,都有些奇怪,但还是竖起耳朵听她回答。
半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进了一旁的伤民区,仔细验过他们身上的伤口后,拍拍手笑道:“无妨,这病不会传染,吃些草药,快的话明日就好了,极个别的,这些红包至多不会超过三天,要是超过三天还不消退,我也没有办法了。”
在众人们看起来如此严重的病,在半容空中却是这般轻松,百姓不免有些瞠目结舌,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姑娘行不行啊?看着这么年轻,没看过几个病人吧。”
“就是啊,大家都这样了,她怎么说得出没事这几个字啊?”
那几个大夫却不似百姓那般怀疑,而是恭敬地问道:“孙大夫,那这是什么病啊,这么多人同时发病,如果不是传染的,那是怎么得的呢?”
半容一面低头挑拣草药,一面回道:“应该是被带有疾病的虫子咬了,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突发风团。”
那几名大夫纷纷做恍然大悟状,忙跟着她一块捣药草,问这问那,说个不停。
刘衍知道不传染也就放心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半容说的虫子或者是食物,是不是会再次引起人们发病。
“殿下,我有话和你说。”一个时辰后,半容忽然跑到刘衍面前,脸色有些不好看。
刘衍下意识地望向伤民们,见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才沉声问道:“怎么了?”
“我方才不是说,有可能是吃了什么引起的嘛?”半容小心翼翼地看向刘衍,见刘衍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觉得赈灾用的米有问题,我方才去看了,米里面有一些的虫子,那些虫子可能是诱发百姓得风团的缘故。”
“米里面偶有米虫,不是正常的吗?寻常百姓家中的大米也时常有米虫,吃了也没事啊,怎么这些人就发病了呢?”刘衍不解的看着她。
半容点点头,解释道:“大米中有米虫确实是不碍事的,可是我说的这种虫并不是米虫,它们原本是长在山上的虫子,却被人混在米堆里充当米虫。这种虫是有毒的,平常人被它咬上一口,全身就会奇痒无比,长满红包,就像这些村民一样。”
刘衍还未听完,眼中已冒火星,愤愤地拍了拍桌子道:“什么人如此恶毒,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
转念一想,这个人为什么要在米袋中放虫子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伤害这些百姓?这些百姓和他应该没有仇恨吧?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此节,刘衍不仅全身打了个冷颤,一夜未眠的疲劳忽然间消失了,恨恨地握紧拳头,心中暗想,权利的争斗,到底是以百姓的生命为代价的,可是坐上君王之位上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康吗?
现在就这样卑鄙害人,将来待他夺得皇位,那这天下,还有一日安宁吗?
“殿下?殿下!”半容见他面色铁青,精气神不大好,忍不住唤了几声,等他回过神来,又道,“我听士兵说,殿下昨日滴水未沾,更是亲力亲为,连睡一会的时间都没有。殿下此刻脸色极差,不如去休息一会?毕竟这里的大局还要殿下来操控。”
刘衍见这里的病情已经控制下来,低声说了一句“有劳了”,就低头往营帐走去,却被半容拦了下来。
“怎么了?”刘衍诧异道,半容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四周,才悄声对刘衍道,“楚沉夏让我带一句话给殿下,文茵的胳膊肘确实有一粒朱砂痣。”
原本就极轻的音调,仿佛炸雷一般撞进刘衍的耳中,刘衍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越发铁青了。
半容不解他的反应,担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多谢你为他带话。”刘衍勉力一笑,脚步生风一般疾步进入了一旁的营帐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内有隐情()
楚沉夏正坐在树下饮茶,视线一闪,见一人急匆匆走近自己的院子,忙起身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句容的灾情控制住了吗?”
“控制住了,有叔东和半容在那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刘衍急匆匆地走到他跟前,又示意他到房里去。
楚沉夏见他神情凝重,心中明白,他这是为了刘文茵而来,微微摇头后,跟着他进了房内。
“你当真看到她的胳膊肘有一颗朱砂痣了吗?”刘衍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确实是朱砂痣无疑。”
刘衍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低头踱步道:“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她长得和勤王叔那么像,怎么可能是有心人派来的细作呢?”
“殿下……现在不光光是谁派来的细作这么简单了,殿下的身边已然出现了内奸,他隐藏的极深,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楚沉夏见他嘴唇干的起了皮,便为他倒了一杯茶。
刘衍接过他的茶,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渴,喝下一杯之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说道:“我没成想,你这么一试就给试出来了。”
“他既然能找到与勤王相像的女子,想必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但是他设计让殿下发现文茵的过程也未免太过愚蠢。”楚沉夏想了想,将先前的设想理了理,说道,“他的手法如此拙劣,布局也不够精巧。我觉得不像是刘彧的作风。”
刘衍觉得楚沉夏的说法很奇怪,不由追问道:“不是刘彧?那会是谁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还不知道。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楚沉夏闪了一闪。叮嘱道,“刘文茵那里,殿下还是要特殊对待,要让他们以为他们的计谋得逞了。”
“我知道了。”刘衍眼眸黯淡,显然有些失望,也难怪他失望了,当初满腔欢喜地以为找到了勤王的遗孤,谁料想,不仅不是。反而是他人派来的细作。
胳膊肘的朱砂痣,不过是楚沉夏胡言乱语编造出来的,原本就对送上门来的勤王遗孤有所怀疑,没想到,这一试,还真给试出来了。
只是楚沉夏想不明白,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是若渝背后的琅琊王氏,还是半容身后的徐氏医家,是永明这个亡国公主还是不知来历的陆执?亦或是。在这个东宫里还有别的人在无时无刻监视着自己?
刘衍垂下去的眼眸忽然抬了起来,说道:“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昨日陆执回宫来找半容。想必你是知道的吧。”刘衍不说先问,楚沉夏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听陆执说是。句容忽发灾病,许多百姓都出了奇怪的症状。这才来请半容去看看。”
“是啊,半容说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就自己好了。”刘衍忽然眉心一皱,略微加重了语气道,“可是她又说,赈灾的米袋中被人放了有毒的虫子。”
“有毒的虫子?”楚沉夏也跟着眉头一锁,喃喃道,“难不成是冲着殿下来的?可是如果真的是想要让殿下办不好这次的差事……那他明知吃不死人,为何只是放了毒虫?不直接在大米中下毒呢?”
刘衍经他这么一提醒,胸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压了下去,对此也甚是不解。
“米袋里被人放了毒虫,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楚沉夏目光一震,忽然急声问道。
刘衍很快地回道:“只有我和半容两个人知道。”
楚沉夏点了点头,目光中又是喜意又是诧异地说道:“殿下千万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了,还有,禀告皇上的时候,也千万不要把米袋中有毒虫的事情告诉皇上,推说是不明原因就行了。”
刘衍愣了愣,可见楚沉夏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不解道:“为何不告知父皇,你是觉得就算深究,也查不出来?”
“不,我就是怕被皇上查出来。”楚沉夏洗了口气,幽幽道,刘衍则更是不解,惊奇道,“这是何故?!难道你怀疑放毒虫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向来爽快的楚沉夏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不是的,殿下,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