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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便瞧见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人站在雪地中,不断地搓手跺脚,显然已经冷到不行了,刘衍虽然心疼刘正声,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他这个样子实在滑稽。
刘衍加紧脚步走向他,见他哆嗦着嘴唇准备行礼,忙抬手制止了,随即亲自掸去他衣袍上的积雪,又亲自为他披上裘衣,诚恳道:“今日公务繁忙,原本派了人出来通知尚书大人,没成想,刘大人竟然这般执着,居然站在大雪地里等我,我实在是愧疚之极啊。”
“太子殿下别这么说,下官惶恐,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力荐下官,下官这一身抱负哪有施展的余地?”刘正声脸色发紫,整个人都微微地抖着,说话的力度却控制地很好。
“哪里的话,刘大人为人光明磊落,又对户部如此了解,我不过是在父皇面前说了实话罢了。”刘衍见他实在是哆嗦的不行,忙道,“来,刘大人,外面冷,进宫再说。”
刚进殿,还未坐下,刘衍便偏头吩咐陆执道:“再去拿两个火盆来,另外,命人熬制姜汤,速速送来,还有,取一身干净的棉衣来,刘大人的棉袍沾了雪,大概已经湿了,得了风寒可就是我的错了。”
刘正声见刘衍如此尽心尽力,一双冻得通红的双目流露出感激之情,一面将手放在面前的火盆上烤着,一面激动道:“多谢殿下厚爱,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大人言重了,都是为了南宋子民,不必如此。”刘衍淡淡一笑,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刘正声“欸”了一声,又接过那杯热茶,如饮甘泉一股脑喝了下去,又将杯子牢牢握在手中,这才呼了口气道:“殿下,其实下官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知殿下。”
“哦?”刘衍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啜了一口,才不疾不徐问道,“是什么要紧的事?竟劳动刘大人在我东宫宫门前立了两个时辰?”
“这件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刘正声说着看了一眼刘衍,见刘衍神色果然骤变,紧接着道,“五年前,勤王刘期成与皇后季氏私通,并联手谋害了铢妃之子,震惊金城,皇帝盛怒之下,一条白绫赐死季氏,并禠去皇后封号。”
刘衍见他提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最隐蔽的地方,早已心骤跳不停,脸上却佯装平静,淡然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氏一族也是在那时被皇帝贬出金城,从此没落,隐于市井之中。”刘正声略作停顿,刻意压低声音道,“可是下官近日竟然发现,季氏一族在建康有活动的迹象,似乎是在谋划什么,下官觉得不可不防。”
“他们在谋划什么?”刘衍有些疑惑道。
“御史中丞陈咸年少抗直,极其厌恶谄媚小人,曾多次弹劾朝中各级官员,他与镇守齐国的大将军朱云,是八拜之交。”
适逢陆执送来火盆和姜汤,刘正声忙端起姜汤连喝数口,才接着道:“季氏当朝时,与朱家可谓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后与卉妃联手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而朱家与季氏一族则帮着皇帝解国家之忧。如今季氏一族卷土重来,大有推崇旭王登位之意。”
刘衍心中嘎登一下,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他确实记得,当年的朱家与现在的朱家俨然两幅光景,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这些事,刘大人从何得知?”
“下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陈咸近日不但没有弹劾过任何官员,反而与一些大臣走得十分近,大有拉拢之意,所以下官才沿着陈咸查了下去,依稀摸到这些情况。”
刘衍明白他的意思,他今日来东宫的目的就是归附自己,既然归附了自己,凡事都要为自己设身处地着想,害怕朱家势力暗地崛起,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才急匆匆地前来献功了。
刘衍沉思片刻后,问了一个与方才毫不相干的问题,“南宋眼下除了正常的户调田租两税以外,还有许多杂税和杂调,刘大人觉得免去杂税如何?”
刘正声等了许久,却等来他这么一翻话,自然有些失落,倒也回答地迅捷,“倘若南宋没有发起那么战争,并非不可,但为了发出充足的军饷,国库已经十分紧张,如果此时还免去杂税杂调,恐怕国库一时背负不起。”
刘衍十分同意他的说话,诸事还得慢慢来,之后又问了些军饷的问题,别的却是只字不提,刘正声虽然心中诧异,但也只能一一回答。
到后来,天几乎快要黑了,刘衍才装出一副送客的模样,刘正声心领神会,当即起身告辞,并表示了一番忠心。
刘衍起身走到门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今日为吾表明忠之人,他日亦可成为他人手中对向自己的尖刀。
楚沉夏说得对,这样的人,即使有再好的才能,也只能让他发挥到该发挥的地方去,要是动了别的心思,对谁而言,都是一大祸事。
只是他没想到,才送走一只老虎,又来了一头狮子,黑暗深处,还有一匹豺狼正在自己背后摩拳擦掌,一对狡黠阴厉的眼眸时不时闪出红色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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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刘王结盟()
“殿下去哪了?”楚沉夏一瘸一拐地从空荡荡的大殿中走出来。
“殿下没说,不过陆大人也跟着去了。”一旁的人马上回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久前王姑娘也来找过殿下。”
“王姑娘?”楚沉夏目光一紧,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拄着拐杖疾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一旦殿下回来,你就告诉殿下我有急事找他,请他务必来找我。”
他今日早晨才得到消息,琅琊王氏到了建康,虽看不清他们到底是支持谁的,可琅琊王氏毕竟生于晋朝,极有可能是支持刘彧的。
今日若渝忽然来找刘衍,十有**是她父亲授意,王铨鸣此人城府颇深,倘若刘衍中了他的诡计,那刘衍的太子之位就极有可能断送在此人手中。
楚沉夏想着想着,脚步一拐,竟朝关雎宫走去,还未进入宫门,便见永明满脸失意地站在池边出神,池中还有一大把从荒漠带来的枯草,此刻却已开花。
永明始终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直到楚沉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心生诧异,顺着拐杖抬头看去,见是楚沉夏,脸上登时闪出一抹说不出的表情。
“见过太子妃。”楚沉夏腿脚不方便,因此只是低头行礼。
永明愤然转身,背过他走到池塘另一边,冷声道:“你来干什么?就算有事,那你也别说话,马上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这么冷的天,太子妃站在风口,对身体不好吧,不如回屋吧。”楚沉夏回想刚才她那张白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不由提醒道。
永明背部一僵,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不稳,顿了一顿,忽然愤愤转头,冷嘲道:“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明知道我……你现在还要来羞辱我吗?”
“我只是希望太子妃。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沉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这么的恨自己,偏偏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甚至超过了对刘衍的仇恨。
仅仅是因为她之前喜欢过自己吗?可是楚沉夏哪里又会明白,爱情对永明有着怎样的意义,如果他明白,他必然不会再这么想。
“我没有力气和你争辩,我甚至连半分情绪都不想为你衍生。你别说话了,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从今日起,不许你靠近我关雎宫半步,现在就走,我不想看见你。”永明微微皱眉,将心中冉冉腾升的愤怒竭力压制下去。
原清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见到永明极其难看的脸色,忙指着楚沉夏怒道:“你走啊。没听到公主说,不想见到你吗?还不走?是不是要我赶你走啊?死瘸子。”
楚沉夏目光一震。在原清脸上顿了一顿,到底还是缓缓转身离去,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永明的目光灼热地快要将雪融化,几乎是咬着牙指着地上那条足迹道:“去把它扫了,我不想看见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原清“诶”了一声。正要转身去拿扫把,眼角瞟见永明有些站不稳,又连忙返身扶着她。
“不用管我,你快去拿扫把啊。”永明意欲推开原清,无奈这个时候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方才压下去的愤怒此刻转成了浓浓的委屈,膝盖一软,便瘫倒在雪地。
“我真是没用,过了这么久了,我以为我恨他恨得要死,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永明哽咽地说道,手摸到脸上冰凉的泪水,心中一惊,胸口迅速翻滚,一股腥味便从喉口涌了出来,正喷在楚沉夏留下的那条足迹上。
原清吓坏了,扶着她的手抖个不停,连连喊道:“公主!公主!你别吓我啊!”
永明怔怔地看着摸过泪水的手指,情绪崩溃到一发不可收拾,猛地哭出声来,“只要……只要看到他,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我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哈哈哈……我真是天下最傻的傻子,我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居然还有那种念头,哈哈哈……”
原清牢牢抓着她的手慢慢抽离,整个人不断往后退去,眼中全是恐怖的神色,喃喃道:“公主……公主疯了吗?”
在楚沉夏在关雎宫逗留的时候,刘衍回宫了,听到值守的公公说楚沉夏找他有急事,便往他的住处赶去,谁料,扑了个空。
不过,回殿的途中倒是遇上了若渝,两人迅速交谈了一番,刘衍便跟着她往宫外走去,直到坐上她准备好的马车也没看到楚沉夏。
楚沉夏刚进院子,听说了刘衍来找过他,但之后又跟着若渝走了,十分懊恼,几乎想要捶胸顿足。
“你说你父亲来了建康?”
若渝点头道:“昨夜刚到建康,父亲说,这一次从江城移居到建康,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去了。”
刘衍也跟着点头,心里却盘算起来,昨夜刚到建康,今日就托若渝来请自己去山庄做客,除了王铨鸣想与自己谈结盟之事,他实在想不到别的。
“那江城呢?你父亲不管盟中之事了吗?”刘衍旁敲侧击道。
若渝是何等聪明的人,见他如此问道,必然明白他心中对自己对琅琊王氏有诸多猜疑,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淡然道:“盟中的事,我也不清楚,想必父亲一定安排妥善了,父亲从来都是瞻前顾后之人,不打无准备之仗。”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他王铨鸣既然选了你刘衍,那自然是倾心倾力为你做事,绝不是一时草率决定。
马车进入山庄之后,王铨鸣亲自来接,将他请入明月阁楼后,屏退旁人,只留自己身边的大徒弟禅蜀和女儿若渝在旁倾听。
刘衍对他递给来的茶,只是接下,并未饮用的意思,王铨鸣目光一飘,慢悠悠道:“殿下一路颠簸,怎么不喝杯茶解渴?莫非是我府上的茶不得殿下心意,怠慢了殿下?不知殿下是什么口味,我让小女重新去为殿下泡来。”
“不必了,我今日前来,是听若渝姑娘说,您老有事相商,因此才搁下宫中一堆事务,匆匆赶来,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茶水上呢?”刘衍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看上去颇有软硬不吃的意思。
王铨鸣怔了一怔,反应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