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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皇帝,不问政事。
知道错过了之后,陆承启只是一阵失落而已,没有什么不舍的。卢尘洹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办法:“陛下,末将有一套吐纳功,只是见效甚慢,几十年未必能有小成。配合陛下提倡的五禽戏,或许能有奇效。”
当下,便把口诀要领说了出来,其实也挺简单,就是一套控制呼吸意念的办法,倒是可以舒缓精神。陆承启不算愚笨,卢尘洹说了几遍,就记住了。
两人说话间,已行至宣德楼前,只见长安城百姓已经自发地搭起了一座灯山,好像过年过节一样。卢尘洹把陆承启送到这,便不能进去了。再进去就是皇宫之中,按制他是不能进去的。别说他小小一个指挥使,就是朝廷重臣,官至一品的大官,夜晚也进不去皇宫之中。有甚么要紧之事,只能通过夹缝递书的方式传递信息。(。)
第一百四十八章:攻讦()
卢尘洹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龙辇,他倒是没有愣头青到问陆承启他到底有没有官升。别看他是一个胖子,外表憨厚,好似一个愣头青一样,其实内里却是鬼精鬼精的。
这种人,每日都在揣摩上意,曲意逢迎,深谙官场门道。一般的上位者,被轻轻拍了马屁都不知道。陆承启也是这样,哪怕贵为天子,可经验的东西,不是位置高就能决定的,最起码他没看出来,这卢胖子是装的。
阅历这东西,确实和接触的事情有关。陆承启虽然每日都在监察文武百官,可也不能一一判定这些人是忠是奸。人性有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人大部分时间是善良的,可在特定的情况下,善良人做起恶来,比恶人更可怕;有些人做了许多恶,到头来救活了一些个孤儿,能说他是善良的吗?
人性,最难揣摩了。或许一怒为恶,一喜为善,皆因环境改变而改变。陆承启没有足够的阅历,自然看不出卢尘洹的内心。就算是有了足够的阅历,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正所谓“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坟。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承启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差了些火候,不知道天下人为何要维护一个皇帝。地主阶级维护皇帝,因为皇帝是最大的地主;官员维护皇帝,是因为升官发财,卢胖子又何尝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呢;而百姓拥护皇帝,是皇帝总算是让他们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陆承启的经验不足,会给他带来什么的灾难?那就只有天能预测得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想要造反,还是不容易的。天下的民心,还是向着大顺的。毕竟百余年的传承,人心所向。但如果民心不在了,可就有危险了。中国的百姓最能抗压,只要还有活着的希望。他们就不会起来反抗。但无论弄出什么动静,都将是陆承启的宝贵经验,为他的政治智慧,添砖加瓦。
一路穿越长廊。来到仁明殿。陆承启下了龙辇之后,接着长明灯的烛光,轻步地走上了台阶,推开了朱红色的镂雕大门。只见美人伏案,睡意正浓。
陆承启心疼地走到周芷若身旁。弯腰把周芷若小巧的身体抱起来。却不料这一动,直接把周芷若惊醒了。她半睁着朦胧的睡眼,见到是陆承启,不由地放心下来,继续沉睡。
陆承启轻轻地把她放在柔软的龙凤床上,为她盖上了丝织被,于烛光下,俯看她那柔美的脸庞。周芷若的美,不是那种如同仙子出凡入圣的美,而是一种接近地气。被大众认可的美。一张稍显圆润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显得既活泼又可爱,是一种柔美的风格。加上她生自书香门第,自小琴棋书画皆通,为她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陆承启越看越爱,男人便是这样,对于美女,免疫力几乎为零。也是陆承启来自后世,受过的教育也是一夫一妻制。才没仗着皇帝之势,大选嫔妃。要不然换了个人,说不得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二十七宝林、二十七御女、二十七采女全都充斥满了后宫了。
所谓“万恶淫为首,百行孝为先”。这是中国最传统的教育,根正苗红的陆承启,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知道,若是“君王从此不上朝”,大顺朝恐怕也玩完了。皇帝不是容易当的,各种礼仪。各种政事,各种劳心劳力之事,都需要一一过问操心。皇帝也是最为孤独的,不然也不会称孤道寡了。
陆承启看着看着,也来了睡意,自己侧身躺下之后,很快便进入了睡眠之中。
窗外繁星点点,月渐西移,又是一夜。
翌日,乃是例朝。卯时不到,陆承启便要起身准备了。龙衮的穿着是繁琐的,绛纱袍、蔽膝,需得方心曲领穿戴。此外还有通天冠、黑舄等物品。
龙衮穿好之后,还需要化上淡妆,增加皇帝的威严所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前往紫宸殿,为早朝做准备。其余京官,已经陆续排好了队,准备奏乐一响,便前往大庆殿上早朝了。
卯时三刻左右,奏乐响起,百官鱼贯而入。仅五品以上,能入大庆殿议事,五品以下其余京官,皆在大庆殿外。若有刮风下雨等天气,才能进入侧殿旁听。
陆承启就位后,百官一同唱诺,大抵是问候皇帝起居如何。接下来,就是朝议了。其实陆承启对于这样的制度,并不喜欢。这样的办事效率太慢,一般都陷入了互相攻讦的场面。如果不是历朝历代都要上早朝,恐怕陆承启早就废除这样的仪式了,流于表面,没有一丝内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通常是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御史台等官吏跳出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时间。而一般都是睡眼惺忪的陆承启,了无兴致地听着他们引经据典,讲得唾沫横飞。好在他记得他是皇帝,不然早就不顾形象,拿来甜点茶水,在一旁看戏了。这可是活生生的宫廷大戏啊,在别处哪里见过这样的真人上阵,争得面红耳赤,就差赤身肉搏的场面?
只听一个御史中丞率先发难,在陆承启问过有事启奏之后,立即端着朝笏跳出来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陆承启认得他,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瘦弱老头,两颧骨颇高,一副山羊胡,若不细看,还真道是山羊成了精。此人唤作李然,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这人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说的不好听,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天生正义感过剩,对于任何事情都看不过眼。御史台在他的带领下,渐渐养成了疯狗一样的特性,逮谁咬谁。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不入流的小吏,有点小错,或者奏折里带着一点点抨击皇家等事情,都一样被他们弹劾得好似不把他们官职拿下,大顺朝就完了一样。
御史台又是监察百官的表面工具,与监察司一明一暗,陆承启奈之不何。毕竟是门面功夫,太祖钦定的部门,虽然不靠他们成事,却也不可轻易撤裁。
既然如此,唯有老老实实,竖着耳朵听他们乱吠咬人了。陆承启无可奈何地说道:“准奏!”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了。谁天天听着别人打小报告,也是很烦的。更何况是当众弹劾,这不是在打陆承启的脸,说他不会用人吗?
果不其然,李然说道:“臣要弹劾工部尚书黄锡时!”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惊。比前一次御史台联合弹劾报纸一事,更让众人吃惊。黄锡时是什么人?两朝元老,已然七十多岁,眼看一脚已经进入了棺材之中,御史台还不放过他,难道是御史台想弄出一些什么玄虚?(。)
第一百四十九章:乌台奏表案()
陆承启也被李然的大胆震惊了一下,他却没有说话,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瘦弱老头,等着他的下文。
黄锡时也被震惊了,作为公认老好人的他,想不通为何会被弹劾。前些时日是弹劾一些执法过严的官吏,隐射监察司;再前些时日是状告诸多报馆,隐射的是他们御史台的作用被大大降低了。这些都师出有名,讲得头头是道,陆承启深以为然,偏偏就是不采纳。经过半年多的锻炼,陆承启已经渐渐明白了,他不能一下子就敲定主意,要模凌两可,不然的话不仅打击手下的积极性,还会使得自己变成这些官员所认为的独裁者。虽然他的确是一个独裁者,作为一个封建皇帝,哪一个不是独裁的?不独裁的,最后都是亡国灭朝的下场了。
李然置文武百官哗然于不理,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昨日工部尚书黄锡时上奏乞骸骨,于奏上说‘陛下知吾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吾老不生事,或回乡养老宜之’。其‘新进’、‘生事’等语,岂不是在愚弄朝廷,妄自尊大?”
黄锡时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被弹劾,他上奏乞骸骨的原意是,他认为自己老了,做了一辈子的官,临到老被派去工部做尚书,没有什么盼头。还不如回乡安度晚年。那句话的意思是,皇上你知道老臣已经不适应时代了,很难再跟得上一些新晋后生和一些新生事物。应该知道老臣不会弄新玩意,只适合回乡养老。
而李然抓住“新进”、“生事”两词,歪曲其意把“生事”变成了攻击陆承启新法的习惯用语;“新进”则是黄锡时对陆承启重用新人的贬称,认为他是在愚弄朝廷,妄自尊大。
这时候的文人因为客观环境使然,总是习惯于在遣词造句上表现得十分微妙,而读者也养成一种习惯,本能地寻求字里行间的含义。李然看到了黄锡时的《乞骸骨谢上表》,立即从中挖出两个词,成为他攻击黄锡时的重要武器。
而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陆承启摸不清楚,肯定不会是冲着黄锡时去的,一个即将入土的老臣,对他们一点伤害都没有。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矛头对准哪里?或者仅仅是为了名气,想要踩着黄锡时上位?
这时候,监察御史贺礼曾、皇甫亶,国子监祭酒王子傅后脚杀到,引经据典细数黄锡时这些年来的政治上的过错。连陈年旧事都一一数出来,可谓做足了功课。
最后这些人一唱一和得出结论:“至于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渎谩骂,而无复人臣之节者,未有如时也。”声称必须因其无礼于朝廷而斩首。
陆承启这时候开始警觉了,这些人发难得时候太过于突然,就好像他夺权之前,毫无消息便发动了雷霆一击。这样的场面,就连掌握了监察司的陆承启。事先都没有接到暗报。可见中国人对于搞情报防窥视,天生有一套。
黄锡时此刻是有苦难言,大顺朝的规矩是被弹劾之时,被弹劾之人不得言语,唯有其他人能帮他说话。果然,看不过眼的其他大臣纷纷出来,仗义而言,一时间朝堂分成三派,一派倒黄,一派保黄。一派中立。
倒黄和保黄派争得不亦乐乎,互相攻讦,让陆承启直皱眉头。大顺朝堂不合由来已久,别说是偌大一个官场。就算是小小一个县衙里面,都会分成好几派,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就有明争暗斗、有明争暗斗就有斗智斗勇、争风吃醋。有了贵人相助,自然也会有小人使绊。古人诚我不欺!
李然更是说道:“黄锡时初无学术,滥得时名,偶中异科,遂叨儒馆。急于攀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