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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她的弓马骑射亦是顶尖,耶律洪基能有今日,都是她扶持的缘故。
先前耶律重元叛乱,萧太后还亲自领兵作战,率领宫帐军击退了来犯皇宫的叛军,攻破逆党巢穴。
萧挞里仁爱慈善,贤良谨慎,内外官员均感激其恩德。凡是大年初一以及生辰日各国进献的钱物,萧挞里一概赐给贫穷百姓。哪怕是对耶律重元,她也不忍加害。
耶律重元在大漠病死后埋葬于滦河太子山北,萧挞里曾经梦见耶律重元说:“我的尸骨在太子山北,不能忍受寒冷。”萧挞里醒来后,当即派人为之造屋,其仁慈怜悯大多类此。
也难怪耶律洪基这么着紧,萧挞里最近几年身子不太好,病痛加多,恐不久人世。u看书 m他拼命想南侵,就是想给她看看,她的儿子是最厉害的,能做到列祖列宗都做不到的事情。
耶律洪基没有多想,立即上马,驰骋回宫。
一路疾驰,甚至入了皇宫都没有下马,放慢度。到了萧挞里宫外,耶律洪基大叫道:“母后,母后!”
却见一个宫女出来,伏地说道:“太后在里面候着陛下,陛下请进……”
耶律洪基冲入宫中,见萧挞里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愣愣地说道:“母后,你是怎么了?召唤我,有什么要紧的事?莫不是哪里病痛,要传御医吗?”
“也无要事,只是敦睦宫使耶律良去了之后,我觉得宫中烦闷而已。最近几日,老是梦到先帝。”萧挞里叹了口气说道。
耶律洪基一愣:“梦到了父皇?”
“是啊,他说你做皇帝不错,就是性子急躁了些,也不懂得使人。”萧挞里叹了口气道,“想必是萧虚烈和萧峰见着了他的面,跟他说的罢!”
萧虚烈和萧峰在征讨女真族的时候,被伏兵杀死,耶律洪基一直耿耿于怀。萧虚烈就算了,这个老狐狸不算什么好东西。但萧峰啊,那可是忠心耿耿的,一手箭术天下无双,武功高强,却也陨落在长白山中。这样一来,耶律洪基更是将女真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两败俱伤,辽国也无力为继,他定要踏平长白山不可。
“是我预料错了,用错了人,不该使萧峰去的……可惜了朕的一员大将!”耶律洪基差点咬碎了钢牙,恨恨地说道,“不过完颜乌古乃也讨不到好处去,他被萧峰射了一箭,现在也死了。”
第909章:此消彼长()
“不,你父皇说了,女真人不应该打压的……”
萧挞里叹了一声,耶律洪基却愣在了当场:“为何?”
他实在是不明白,辽国和女真人都打了七年,打成了两败俱伤,居然说女真人不应该打压?
萧挞里苦笑道:“我儿可曾想过,辽国和女真打得两败俱伤,谁最得利?”
耶律洪基不蠢,蠢的人怎么击败了自己的兄弟,做了辽国的皇帝?“你是说,大顺?”
“不错,汉人最为得利!”
别看萧挞里现在病怏怏的模样,
但她饱经风霜的经验,却极为老辣。要说辽国最难以对付的,不是耶律洪基,而是太后萧挞里。耶律洪基多疑,刚愎自用,哪怕有点能耐,也懂得引进汉人文化,可单单是这两条已经是致命伤了。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几兄弟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别的只有更差。
耶律洪基思前想后了一番,却不屑地说道:“汉人除了会使妖法,还有甚么能耐?他们就是一群两脚羊,哪里会是狼的对手?母后你想啊,我辽国如今兵力空虚,那个大顺小皇帝都不敢越过长城入草原,可见其软弱至此!”
萧挞里摇了摇头,叹了声道:“你太小看汉人了,汉人的狡诈,远非我们契丹人能比。我儿可是忘了滦河行宫,汉人百里来袭?”
“呼!!!”
坐在胡凳上的耶律洪基,猛地站起身来:“那不过是因为朕兵力空虚,再上皇太叔叛变,他才有机可乘!如果兵对兵,将对将,孰胜孰败,还未曾得知!朕敢断言,一万契丹儿郎,能抵得过十万汉军!”
耶律洪基也不是吹牛,辽国里也有汉人,汉人闲时耕地,暂时被充入步卒,对比起契丹军队,汉人确实少了血勇,更别说能冲锋陷阵了,便是稳得住阵脚都算不错。野战之中,契丹人也是驱赶汉人先上,一旦有退却者,斩杀无误。便是这样,也好几次败退冲垮了自己的军队。
萧峰中伏的时候,还算冷静,甚至还有机会杀出重围的。但奈何被前方汉人丢盔弃甲这一逃,立时把部署都冲散了。战机稍纵即逝,待得萧峰狂性大发,连自己人都不顾,硬是冲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女真人已经完成了合围。
任凭萧峰武功盖世,在女真人的强弓之下,也只能饮恨沙场。
契丹第一勇士陨落,女真人士气大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就传扬了开来。
敌人踏着自己的军队成名,是哪一个君王都忍受不住的。耶律洪基发了狠,又增派了十万军队,直把女真人杀得节节败退,才算是挽回了尊严。但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让北边诸部看穿了辽国的虚实,更是对辽国阳奉阴违。辽国疆域虽大,统治却越来越不稳固了。
难怪萧挞里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恨不得敲一棒子给耶律洪基,让他清醒清醒,看清楚形势。
“我儿真的认为是这般吗?”
萧挞里面色一阵潮红,猛地咳嗽了起来。见自己的生母病魔缠身,耶律洪基也不得不收起了傲气,低声说道:“母后,非是朕不信,而是汉人……”
“你当了这么久皇帝,始终还是不明白汉人啊!”
萧挞里咳嗽了一阵后,面色又红润了点。但耶律洪基知道,这是因为太过激动,才会如此。
耶律洪基又急了:“朕怎么会不明白汉人,他们不就是一群两脚羊吗?朕一刀能砍俩!”
“那是辽国的汉人,
你明白大顺的汉人吗?”萧挞里捂住胸口,怕自己说得太急,又引动胸口的气,咳得欲生欲死。
耶律洪基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确实有点看不明白汉人了,为什么辽国里面的汉人软趴趴的,似乎都已经麻木了,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可大顺的汉人,却不一样。哪怕明知不敌契丹人,还是拼死一战,甚至一命换一命都在所不惜。
他不曾御驾亲征过大顺,也没见过大顺的军队怎么打仗。但每次南侵打草谷,除了能抢掠一番边境的百姓之外,契丹人哪一座城池都攻打不下来。
“汉人是很奇怪的,当他们没有主心骨的时候,他们就好似失去了方向,不懂得怎么抵抗了。一旦有了主心骨,他们虽然单体不如契丹人,但他们胜在人多,打起来还是契丹人吃亏。现在的大顺,主心骨就是长安城中的皇帝。”萧挞里真知灼见,一下就看穿了大顺的本质。u看书 m
耶律洪基一愣:“那个汉人小皇帝,有这等能耐?!”
不是耶律洪基不信,他自小看着他的父皇,南征北战,好不威武。说到之处,汉人无不举手就降。长城对于辽国来说,几乎等同不存在一样,想过就过。他登基的前几年,似乎也是这般。只要辽国打草谷,汉人那是望风披靡,只能依城死守。他对汉人的认识,就是软弱可欺,哪里会认为大顺已经比辽国强盛?
“他的能耐是不小……”
萧挞里看着自己的儿子,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但她也知道,这是因为国情的限制。汉人历来都是农耕民族,而契丹人要想发展成半耕半牧,还是差点火候,到了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顶点了。可大顺不一样,大顺的潜力简直深不可测,要是再过得几年,恐怕辽国都要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那个汉人皇帝只懂搞民生,不懂搞军事,那也就罢了。辽国可以视大顺为无物,想入侵就入侵,想打草谷就打草谷。可那汉人皇帝军政一手抓,这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奈何辽国和女真又起纷争,一打就是好几年。硬生生错过了和大顺决战的最好时期,此消彼长,大顺现在怕是已经能和辽国并驾齐驱了吧?
萧挞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知道了耶律洪基确实不如那汉人皇帝,可这话,始终有点难以说出口。
便是如此,耶律洪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了:“他能耐不小,难道朕就差了?”
耶律洪基说罢,满脸络腮胡子都激动得张了开来,如同一只被惹恼的狮子一样。
第910章:你不如他多矣()
萧挞里叹了一声:“我儿这一点就是差了,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你就不能沉稳一些么?”
耶律洪基先是一怒,随后才是一愣。毕竟眼前之人是自己的生母,又眼看着今日不知明日事了,有气也不能冲她发啊?哪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的,耶律洪基到底是个中年人了,也能克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谨听母后教诲!”
耶律洪基冷静下来后,仔细反省了一番自己的执政得失,再对比一下大顺那位汉人皇帝,似乎确实有点不如。但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一来汉人能人辈出,确实是有道理的,这一点契丹人及不上也不稀奇;二来辽国毕竟基础薄弱,比不得大顺也是正常;三来辽国和女真打了这么多年仗,解决了后患之后,也不算什么吃亏。
这么一对比下来,耶律洪基信心又有了:“我辽国以武立国,如何是那些孱弱的汉人能比?”
萧挞里叹息了一声:“汉人真的孱弱吗?”
耶律洪基一愣:“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依我看则未必,如果真的孱弱,为何大顺边军,都能以少打多,在滦河行宫,打得耶律仁先措手不及?更别说汉人还有更为精锐的禁军……”萧挞里忧心忡忡地说道,她自知时日无多,只想为辽国分忧一二。看着耶律洪基这么鼓搞下去,辽国非败在他手上不可。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道:“母后你有所不知,大顺最精锐的就是边军了,至于禁军?不过是吓唬人的罢!更别提那写甚么厢军了,简直笑掉大牙!”
萧挞里冷笑道:“我儿真的这么认为?难道我儿连高丽细作送来的密报都不曾看过吗?”
“哼,高丽小国,墙头草罢了。他们惧怕大顺,才会将汉人夸大而已。汉人若是这般厉害,如何还能忍得住?别说父皇,就是朕登基以后,都打了不少草谷!如果汉人军队如此犀利,为何不以牙还牙?”耶律洪基自以为看透了高丽和大顺,不屑地说道。
“混账!”
萧挞里又一阵咳嗽起来,耶律洪基眉头紧皱,咬牙切齿,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你真的要气死我!”
萧挞里好不容易抚顺了胸口那股翻腾的气息,才恨恨地说道。
“母后,朕说的是实话啊!”耶律洪基见萧挞里如此难受,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乱发脾气。如果换了个人跟他这般说话,早就人头落地了。耶律洪基做了皇帝以后,能耐没见长,倒是脾气长了很多。
“高丽得罪大辽有什么好处?他们已经恶了大顺,还要恶了大辽,高丽还有活路吗?”萧挞里一针见血地说道,“我儿是不愿相信大顺比辽国强盛对吧?但我要告诉你,你越不能直面,就越要落后!”
萧挞里这番话震耳发聩,听得耶律洪基面色阴郁,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