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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括郎,你就不肯唤我一声玥儿么?”赵丹将她用力扯开,她头与肩膀撞在了地上,一阵剧痛,虽未晕厥,却半晌也起不了身。
这时外面脚步声迭起,有人大声嚷道:“快叫人来,这里起火了……”“这是玥公主住的地方……”“赵王方才也进去了,他是一人进去的……”
赵丹转眼一瞧,就在方才四人争论之间,这秀清宫内的火焰。已经一处连着一处,将四人团团围住。秀清宫再偏僻,这样大的火势。外面自然看见了。眼下来了这么多人救火,万一哪个人又认出了赵括。猜到了事情……
赵丹心里一慌,挺剑急刺。月夕情急之下,拼了命直起了身子,左手前探,挥掌拍出,将赵丹的剑打到了地上,右手青丝带一挥一扯,将赵丹的脖子紧紧卷住。
她真气一泄。几乎就要晕过去,赵括忙以半身抵住了她。她靠在赵括身上,可右手却仍是紧紧地扯着丝带,不肯放松。
四周火焰腾腾而起,外面叫声喧哗。赵括只怕月夕对自己痛下杀手,顾不得许多,立刻高声叫道:“来人,快来人……寡人在这里……”
外面的人听得分明,确是赵王的呼召,几名侍卫当即抢进屋来。见到赵丹困在月夕的手中。赵玥倒在地上,大惊失色,要来救人。
只要自己两人落入赵丹之手。赵丹便绝不会留下赵括的性命。月夕心中大急,手中勉力一扯,轻斥道:“叫他们出去,不然我便将你做的事情都嚷出去……”
赵丹闻言大怒,低头见月夕丝带上的银片森冷,自己性命在她手中;万一她一不做二不休,真的什么都说了……他顾虑重重,实在没有办法,又哑着声音叫道:“都去救火。谁都不许再进来。”
几名侍卫相顾了几眼,仍是立着不动。月夕手一抖,那丝带缠紧了几分。赵丹立时大怒道:“还不快出去,莫非要害了寡人性命么?”几名侍卫这才悻悻地退了下去。
月夕身子一软,靠在赵括怀里,她瞧这四处烈焰,将四人裹在其中,自己虽然制住了赵丹,可也只是多拖延一时,若无人相救,早晚两人也要被大火烧死。她苦笑道:“老狐狸,可想听我唱歌么?”
赵括以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嗯!”
月夕面上露出了怅惘之色:“那你告诉我,桑婆婆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话?究竟是谁杀了我爹娘?”
赵括摇头道:“她什么都没说,只说思念你师父,又说祖奶奶是真心疼爱你……”
月夕凝目望着赵括,想在他眼中探寻些什么,赵括只是回望着她,两人互视半晌,月夕终于低声叹道:“何必自寻烦恼。她们待我,确实是真心的好。”她哼笑了两声,轻轻地哼起了曲子。
她有气无力,曲子哼得断断续续,可其中却充满了欢喜轻快之情,唱了四句,又笑盈盈地望着赵括。赵括垂头望着月夕,四处都是火焰不住晃动,烟雾弥漫,火光又映上月夕皓如白玉的脸,更增丽色,他笑道:“后面不唱了,我不爱听。”
“我本就不爱唱,反正我永远也不同你分开。”月夕亦微笑道。
赵玥伏在地上,听到两人这样的温柔对话,恨恨地“呸”了一声,却又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听月夕唱的曲子。她虽然不晓得后面为何两人都说不唱,但只那四句回复地唱着,虽然唱得荒腔走板,仍叫她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她旁的曲子唱得再美妙动听,却唱不出这曲里一番缠绵温存的光景;便是她能唱,赵括又岂会似现在这般全心全意地聆听着?她越想越是懊悔,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赵丹却微微侧过头,偷看着两人两人缠绵悱恻目光,心中实在是又惊又怒。他至今仍是想不通,自己身为赵王,身贵权重,可为何月夕对自己始终不屑一顾,对赵括却是这般生死以之?
又想起那日赵括拜将,自己站在拜将台上,面对下面的千军万马,虽将虎符、上将军剑授予了赵括。可自己心中却在想若能亲率雄兵,以赵国五十万人马之众,上阵杀敌、攻破长平、收复上党与光狼城,再攻破函谷关,叫那个白发老秦王出城千里相迎……那才是不枉此生,不枉生做赵武灵王的子孙。
于是赵括前脚到了长平,他后脚便偷偷跟去了,可没料到自己一时不察,犯下大错。他一想到那日的场景,眼前似是出现一片幻景:羽箭蔽空,无数赵军被秦国强弩射杀。纷纷落入长平的大坑中,骸骨遍野,鲜血涔涔染红了丹水。
突然之间。那些被射杀的赵国将士又从坑中爬出,挥舞着手来寻他索命。要将他也拉下大坑去。他登时便骇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不想害死你们的。是玥儿,对对,是玥儿,是玥儿叫我去长平的。是她说她帮我瞒着平原君,还说我定能大破秦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玥儿?”赵括闻言一怔,登时望向地上的赵玥,“玥公主,你一向不理军国大事,为何要这样劝大哥?”
“我没有……”赵玥扶着墙柱站了起来,泪水盈盈,满心惶然,“括郎。你别听赵王哥哥胡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没说过?”赵丹指着赵玥嚷道,“你还说。霜晨既然是什么秦王的将军,若我能大破秦军,她晓得了我的厉害,便会尊着我敬着我,说不定,还会回来向我认错……难道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么?”
“我没说,我没说过,是你自己说的。”赵玥双手一通乱舞。又捂起了耳朵大叫。
“玥公主,你也不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月夕缓缓道,“这件事赵丹最怕别人晓得。你瞧,他晓得你带了一个人回来,便连侍卫都不带,一人跑来这里,自然是怕走漏了消息……此事你若不曾参与其中,又怎么会晓得赵鄢被杀?”
“我……我……我没有,是你们诬陷我。”赵玥拼命的摇头,可待瞧见赵括的眼里,满是叹息,晓得他亦是早猜到了自己身涉其中。她突地身子一振,反而骄傲地扬起了头,冷声道:“是我劝的赵王哥哥,又怎样?”
“你为何要这样做?”赵括叹气道。
“因为她中了毒。”月夕勉力笑道。赵括闻言,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又胡说八道……”赵玥气得发抖,随手抓起了一团布帛,疯了似的,要去塞月夕的口。赵丹见了,早顾不得脖子上的青丝银片,忙将赵玥扯拉开。赵括将月夕紧紧地搂到了怀里,月夕有气无力道:“你对老狐狸爱的至深至切,可再怎么不顾一切,都挽不回他,爱之深,便成了恨之切。这私欲之毒叫你痛不欲生,你便一心想毁掉叫你痛苦的人。玥公主,我说的对么?”
“没错,我是恨他,”赵玥见月夕说破她心中之念,索性大方地认了。她阴森森地笑道:“我恨他对我薄情寡义,恨不得他死了,所以我才叫赵王哥哥力排众议,收回对赵老夫人的承诺,仍是任他为上将军;所以我才叫赵王哥哥去了长平……”
“你要我死,有的是办法,大哥身为赵王,你岂可置他于险境?”赵括叹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宝贝月儿,”赵玥冷笑着,指着赵丹道,“他一时恨她,一时想她,对着我,嘴里念念不忘的都是她,我听着就心烦,连一刻清静都没有。这世上,凡是跟你这个月儿有关的,都该死了算了……”
“我是赵王,还是你的堂兄,你亦是想我死么?”赵丹骇然,心中气急,抓起落在地上的佩剑,指着赵玥。
“就你那点脓包出息……没了你这个赵王,才是我们赵国之福。”赵玥眼含讥讽,耻笑地望着赵丹。赵丹被她瞧得无地自容,恼怒更盛,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一提剑便要刺下去。
赵括奋力探手,揪住了月夕手中的丝带,一拉一扯,将赵丹扯后几步,配剑掉到了地上,连连咳嗽不止。
“大哥,你带玥公主走罢。”赵括沉声道。
“你叫我们走?”赵丹又惊又喜。
“你不过是怕我活着,泄露了你的秘密。如今这里起了火,月儿中了毒,我也中了迷药,我们已经不做生还之念了,”赵括缓声道,他又对月夕恳求,“月儿,他是赵王,亦是我大哥,就算做了再大的错事,再怎么对不住我,我终究是要救他的。我这点私心,盼你体谅……”
“你总是这样,要做一个滥好人,”月夕瞧着赵括,眼中又是取笑,又是温柔。又是崇敬,她柔声道,“可我总是要听你的话的……”说着。握住了赵括的手。
两人想到生死无常,两人之间历经颠沛。终究如当初赵括所言,两心昭昭不变。这淇水浩浩,渭水汤汤,终于合到了一处,再不分开。赵括只觉掌里月夕的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却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天上虽无星月,可明月在心。情意难变,两人依在一起,再也不愿想那么多。这时明时暗的火光照耀着四周,看来极是可怖,可也再不怎么可怖了。
※※※※※
忽然听见外面阿璃高声叫道:“大哥,大嫂,你们在哪里?”她未听月夕的话,竟仍是跟到了赵王宫里。她见北边黑烟红焰冲天,晓得必有异常,便寻了过来。可仍是不见赵括和月夕,索性便放声大喊。
本来两人只道今日必死无疑,若就这样死在一起。也就罢了。月夕本也想放了赵丹,可突然间听到阿璃的喊声,又觉到了一丝生机。她从敞开的宫门中,见宫中侍卫层层围在外面,手中握着剑戟矛戈,虎视眈眈,只因赵丹在她手中,才不敢造次。
她手中一紧,厉声道:“谁也不许进来。不然我先杀了你们的赵王。”
她又高呼道:“阿璃,我们在这里。”
对面宫墙的墙檐上面站着两名侍卫。本是守在屋顶,防备两人逃走。她话音一落。那两人突然间“啊”的两声,被人扔了下来。
宫前侍卫登时大乱。蓦地那墙檐上又站上了一个人,身形修长,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月夕望着他,瞧见他一手拿着绳索,另一手袖中短剑疾出,刺倒了一个跃上墙来的侍卫。
原来阿璃终是没有听她的,仍是去寻了胡衍来帮忙救人。胡衍手中一条长绳甩下,阿璃一手抓着长绳的尾端,在宫中侍卫的头上轻快地踩过,扑入了秀清宫内。
月夕心中大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一指点中了赵括的穴道,用力将他一推。恰好迎上了阿璃,阿璃就手抱住了赵括,胡衍手中绳索一带,便将两人扯上了宫檐。
胡衍见阿璃救出了赵括,可月夕仍是陷在火中,正要再设法救月夕,可前后赵王宫侍卫已经纷纷跃上宫檐,蜂拥而上。
月夕见他若再迟疑,莫说救不了自己,便是赵括,只怕要再落在赵丹的手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声道:“胡大哥,求你为我救出他,我便是死了,也永远感激你的恩德。”
赵括身中迷药,又被月夕点了穴道;阿璃轻功虽好,与人打斗却非所长。胡衍带着两人,应付这潮水般的侍卫,已经只有招架之力,听到月夕的叫声,眼见实在无法再救她,牙一咬,左手拉住了阿璃。
阿璃抱着赵括。胡衍长绳甩出,卷住了几步外的大树。他一拉长绳,顷刻间三人便越至了前面的宫檐之上,几个起落,走得无影无踪。
外面乌云踏雪的马嘶声响起,倏然而去,只要他们骑上了乌云踏雪,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赶得上他们?月夕心下一松,几乎瘫倒在地,勉强支着身子一看,大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