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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勉强借着左手,扳着阿璃的肩膀,另一手运劲,在自己身上点穴。可他手指颤抖,最后两个穴道却怎么也点不准。
外面有人拍门,是月夕轻唤道:“你……阿璃,你们怎么了?”
看来她还是被阿璃地叫声惊动,折了回来。赵括心中一急,奋起两指,点中穴道,这才身子一松,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阿璃懒得理会月夕,只是轻柔地安慰道:“大哥,我在,我在。”
月夕在外面,只听到赵括的喘气声与阿璃的轻声呼唤,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不晓得怎的,她心里竟然一阵阵发紧。她又怕是自己多心,赵括有什么意外,心中一横,掌中吐劲,一掌拍开了门板。
可这电光火石之间,赵括一个翻身,将阿璃压在了身下。他再无余力起身,只埋首在阿璃的颈脖之间,沉沉地吐着气。
有意无意,满屋**,叫人心慌。
月夕霎时愣住了。
赵括低声道:“阿璃,叫她走,别叫她瞧见我们……”阿璃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从赵括身下抬起头,在赵括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个女的真是烦人,别理她,我不信她就一直要这样看着我们?”
赵括轻轻地“嗯”了一声,也喘着气,仍是埋首在阿璃的身上。
在长平那一夜,他也曾这样抱着月夕,离不开月夕。
月夕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忽地微微一笑,转身缓缓出了屋子。她甚至还想将一旁的门板搬起来,为他们合上,可全身酥软,手指一直发抖,怎么也握不住门板。她呆了半晌,终于放弃,只是勉强扶着门,直起了身子,如梦游一般,飘飘荡荡地出了屋子。
☆、27 情知难舍弃
风雪未停,天地更见皓白。方才屋外的一切哭过笑过的痕迹,都已经被风吹走,被雪掩盖了。
月夕每走一步,便在地上又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乌云踏雪还在外面,她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乌云踏雪的鬃毛,可手还未触碰得到,人却软软的斜斜地倒了下来,倒到了雪地中,整个人都没入了雪地里。
她大病初愈,已经三日未曾吃过东西,仅凭着一点意志,这样冰天雪地中追逐着,煎熬着,只为了那一点见到赵括的可能。
大悲之后是大喜,大喜之后又是大悲,终于心力交瘁,意志涣散,再也挨不住了。
赵括勉强撑着身子,在门后瞧见了她倒下,大惊失色,心中不多想,飞身蹿了出去。而巷子的那头,胡衍也已经急掠而来。赵括到了月夕面前,正要伸手去抱月夕,脑中一个激灵,又缓缓放下了手来。便这一下犹豫,胡衍已经将月夕抱在了怀里。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转过头,眼神冷似冰刀,扫向赵括。
赵括最后一点力气也几乎用尽,幸好阿璃从屋内冲了出来,搀住了他。赵括见到胡衍充满恨意的眼光,竟只是微微笑道,:“你要寻我复仇,我随时恭候。可她……”
“你果然聪明,竟猜出了我是什么人。”胡衍冷笑道,“今夜我先放过你,可你最好别妄想逃走。”
他探过月夕的心脉,摸着月夕冰冷的手,打横抱起了月夕,在风雪中匆匆离去。
赵括整个人都软瘫在了阿璃身上,阿璃艰苦地扶着他进了屋坐下,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他身上。闭好了门板,又将炉火烧得旺了些,才坐到他的身边。愁眉苦脸地望着他。
“大哥……”
“我没事,”赵括微笑道。“我总要送你回到齐国,才能回来死在他的手下。”
“胡大哥怎么又突然要寻你复仇了?他复什么仇?”
“他的大哥从前救过我,却被我杀了,他眼下见到我活着,自然要寻我复仇。”
“大哥,你……”阿璃心中一怕。
“觉得我是个大恶人么?胡衍大哥救了我,我却要杀他。”
阿璃嘟着嘴,摇了摇头。
“你晓得了我就是害死四十万赵军的赵括。你再也瞧不起我了么?”
“大哥,我怎么会瞧不起你?”阿璃叫道,“你才不理你们什么仇啊恨的,你从前是什么人,我也不管。我是……我担心你的病……”
“我没事……”赵括微微一笑,抚着阿璃的脑袋,眼神却黯然望着地面,轻声道:“她有胡衍照应,应该不会……她……她……”
他第一次见到胡衍,便觉得他容貌似曾相识。卉姬也曾私下对他提及此事。方才一见到他眼里的恨意,他忽然便都明白了。胡衍就是当年北山一战中秦将胡阳的弟弟,胡阳因他而战死。胡衍要寻他复仇,自然是理所当然。可胡衍当年去了哪里,如今为何又会在月夕的身边?
这些也都罢了,此刻他心里更多担忧的是月夕……
他半晌也没说话,阿璃瞪着他,帮他将斗篷摄得严实了些,又给炉火里添加了几块炭。
两人相对坐着,赵括虽不发一言,却面有忧色。显然心中是担忧着那个赵姬的安危。阿璃没来由的,一阵心伤难禁。突然一转身,扑在赵括怀里。大哭起来。赵括愣了一愣,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抚摩着阿璃的秀发。
阿璃却推开了他,抹了抹眼泪,嘟着嘴哽咽道:“我有些想念政儿了,我等下去瞧瞧他。”
她与政儿不过一面之缘,哪来的牵挂之情。可赵括瞧着阿璃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意。
阿璃心中酸酸的,涩涩的,面上却微笑着看着他。
※※※※※
赵括一人靠在墙上,长夜未央,风雪停了。
天色也渐渐亮了。
他听到乌云踏雪在外面发出“呼呼”的声音,昨夜它也随着折腾了一夜,应该也累了。他不禁在想,若他离开了,乌云踏雪该怎么办?
他放心不下邯郸城里的诸位亲人,若不将他们都安排妥当了,他根本无法安心去……所幸他还能有机会多活了三年,还能回到邯郸。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月夕。
月夕在邯郸,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可其实却在她的情理之中。
他躲开她避开她,可又忍不住悄悄地去见她探她。他硬生生将她逐走,甚至阴差阳错地地伤彻了她的心,却又忍不住让阿璃悄悄地去探她。
他自己实在是不能不可不敢。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长平失去神志前,身上已经中了许多箭,他只当自己必死无疑,从未想过还有醒来的一日。他几乎忘了是怎样活了过来,这三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两年前他在楚国遇见了阿璃祖孙。
阿璃这丫头,表面刁蛮,嘴巴也毒辣,与自己又不避男女之嫌,可其实心思细腻,最晓得在哪里适可而止。她真有几分像月夕,这一路上陪着他说说笑笑,日子也好熬了许多。
月夕他尚且可以交托给胡衍,乌云踏雪以后怎么办?
外面太冷,他怕乌云踏雪受冻。他挪开门板,出了门去,乌云后面露出了隐隐的日光。阿璃原来已经回来了,正在乌云踏雪面前,手里甩着一条青色的丝带,逗弄着它,又低头去帮乌云踏雪系紧马蹄上的细丝带。
“阿璃。”赵括心头一凛,沉声叫道。
“大哥。”阿璃笑着转过身,想将那青丝带收到怀里去。赵括早已三两步向前,从她的手里一把夺过了那青色丝带。
那条青色的丝带,似绸非绸,似纱非纱,阳光之下,前端银光闪耀。还绑着一个青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匹黑马。香囊正随着丝带晃动着。
这世上再无第二人会有这条青丝带,也再无第二人会有这样的香囊。
赵括一股怒气直冲心头。喝问道:“你为何要去偷东西?”
“大哥,我没有。”阿璃叫道。
“那这条丝带……怎么会到了你手上?”赵括紧紧地握着这条青丝带。怒视着阿璃。阿璃虽觉委屈,却丝毫也不畏惧:“大哥,我没有偷。是她自己给我的。”
“她怎会将这个给你?”赵括冷笑道。他晓得那个人,或者会舍了这条丝带,可她却是死也不会丢掉这个香囊的。
就如同他,一直将霜墨带在身上。昨夜丝带划破他的衣襟,他先想到的是霜墨可是被弄损了。一定是阿璃又手痒,去偷了她的东西。
“她的功夫比我好上那么好。我怎能从她的手上偷得过来呢?”阿璃委屈道。
“她方才昏迷了过去……”
“可她回到快风楼便醒了,我还见到她同一个人说话呢。”阿璃不服气道。
“她绝不会将这香囊给你。”赵括摇头,除非她方才真的被他伤透了心。可他又觉得,就算他伤透了她的心,她也是不会丢掉这个香囊的,除非……是她对自己死了心。
只有他自己晓得,他有多希望月夕能对他死了心,便就有多怕月夕真对他死了心,以至于他不能相信月夕将它给了阿璃。
他心里矛盾纠结,看见阿璃的眼中满是泪水。一脸委屈之色。再一想阿璃平时行事作风,虽然刁钻,对于不喜之人言辞刻薄。却绝不莽撞。他觉得事有蹊跷,心生歉意,和声问道:“真不是你拿的?”
阿璃闷着头不说话。
赵括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是大哥不好,误会了你,你绝不会去拿她的东西。这东西一定是她给你的,对么?”
阿璃这才抹着泪,趴到了赵括的怀里,点了点头。
赵括忽然心中冰凉冰凉的。他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仍是和声道:“她怎么会将这东西给你了?”
阿璃趴在他的怀里。转涕为笑,把玩着自己长长的秀发。道:“我到了快风楼,悄悄到了她的房间窗外,看到胡大哥送她进了房,在她的榻边坐了许久。可胡大哥一出门,我便看见赵姬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才知道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同胡大哥说话罢了。大哥,她可真狡猾……”
赵括叹道:“她一向都是极聪明……”
阿璃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又道:“我见她没什么大碍,正想回来陪你,便听到外面有布谷鸟的叫声……”
赵括顿时眯起了眼睛。月夕在马服君府那几日,他也曾听到过布谷鸟的叫声。
阿璃继续道:“冬天哪会有布谷鸟,还是这样的深夜时分,我便晓得肯定有古怪。果然赵姬开了一扇窗户,有个人进了赵姬的房子。她和那人悄悄说了好一阵子的话,那人又从窗户走了。赵姬却又叫了我进去,原来她早晓得我在外头了……”
“以她的功夫,你要做什么事情,确实是瞒不过她的。”赵括叹气道,“刚才是我一时糊涂,误会了你,大哥向你赔罪。”
“我怎么会怪大哥?”阿璃的脑袋,在他怀里拼命地摇了摇,接着笑道,“她把我叫到房间里去,也不跟我说话,只是瞧着我发愣。就这样大半个时辰过去,我心里担心你,又想要走了。她这才说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我。”她指了指赵括手里的香囊,道:“可这个香囊绑的紧,她怎么也解不下来。她就叹着气,把丝带都取了下来,一起递给了我。”
“她什么都没说么?”赵括握着丝带的手在微微颤抖。
☆、28 何似莫分飞
阿璃想了想,摇头道:“她什么都没说,就是瞧了我半天,说:你长得很好看,他一定很喜欢你,这里面的三枚刀币,也一并给了你罢。大哥……”阿璃笑着抬起头,问道:“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可赵括却似丢了魂一般,半晌才又重复问道:“她将这给了你,她……她……”
阿璃未等到他的答复,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可仍是笑盈盈道:“这青丝带挺好看的,我怕她过阵子又反悔,特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后来,我听见吕盈的声音,她们两人又低声说了许久的话。再后来,她房里便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