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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载着白人的几艘船离开,运河两岸又开始平静起来。百无聊赖的朱由楫见临近傍晚,便令人调转船头,打道回府。
快要到通州码头,运河两岸再次人声鼎沸,成百上千衣不遮体的汉子站在河岸两旁,神情庄重、激动万分,没等朱由楫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两岸的汉子们一齐跪下,朝着朱由楫的坐船下跪磕头。
朱由楫呆在船上,感动的双眼通红,自言自语道:“身在帝王家,能被万民敬仰真是难能可贵!”
看着百姓真情流露的跪拜,不少汉子额头已经磕红,声音也已经嘶哑,朱由楫不忍,便朝人群挥挥手,准备让百姓起身。
就在朱由楫激动万分,准备来一段慷慨激昂的发言时,“微服私访”的皇孙却招了应有的报应,一艘更大、更豪华的船缓缓驶来,大船掀起了浪波把朱由楫的船冲击的左右不稳,由于运河狭窄,差点把朱由楫的船撞到。
船上站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身穿布衣,冲着人群挥挥手,喊到:“伙计们都起来吧”。
两岸的汉子纷纷谢恩起身,目送大船上的白发老头离去。
……
朱由楫惊诧间,旁边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上前,忿忿的说道:“此人乃是东林党李三才!”
朱由楫回过头说道:
“李三才?不是早就免官在家了吗?怎会有如此能量,能让如此多的百姓跪拜!”
老太监说道:
“那李三才总督漕运十数年,背后势力颇大!不但家资千万,且手下爪牙无数。这运河沿途的工人、纤夫俸禄皆来自李三才,李三才可谓是众人的衣食父母,故而皆听从其调遣,亦有不少官员拜其门下!”
朱由楫对那太监说道:“这么说,轻易动不得李三才了?”
那太监听皇孙说要动李三才,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当即跪下,痛哭流涕道:
“殿下,这李三才罪无可恕,其心可诛!老奴恨不得食其肉,可……可确实轻易动不得!”
朱由楫道:“既然罪无可恕,为何动不得?”
太监说道:“老奴当年受万岁派遣,负责收取运河沿途矿税,李三才与背后巨商百般刁难。竟然指使乱民冲击矿税衙门,将老奴打伤后捆绑,在运河两岸游街示众!”
太监说道伤心处,已是嚎啕大哭。
朱由楫道:“敢私闯官府?还敢殴打矿监?这可是抄家的重罪!区区李三才竟敢如此放肆!”
那太监有了诉苦的对象,开始将心中憋闷全倒了出来……
第五十六章 皇孙来访()
这个老太监只是万历时期众多税监的一个,当年被打,差点丢了性命。
这太监虽说有些贪腐,但是业务能力相当出众,为万历皇帝收了不少商税。万历皇帝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
在运河冲击矿监案发后,皇帝震怒,命人严查,结果是杳无音讯,毫无证据,并且在东厂缉拿暴民的时候,发生扰乱,愈演愈烈后竟然导致漕运暂停!
大运河自元明以来,乃是国家命脉,一旦中断,北方数百万人就要饿肚子!除却天灾,这也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次漕运中断!
最终皇帝服软,没有追查,不过万历皇帝也没处罚太监。反而将这劳苦功高的太监调任福建收矿税,这太监也是颇有财干,将福建海商整得欲仙欲死,结果……
矿监再次被冲击,太监再次被游街……
期间不少文官突然跳出弹劾太监,许多罪名安插在太监身上,强取豪夺、欺行霸市还不算,更有人检举揭发太监命根重生吃童子脑髓……
最终太监免职回京,第二次冲击矿监案依旧不了了之。
历史不停的在重复,敢于勇斗税监、绝不给国家纳税的官僚士绅们非但没人记恨,还像洪承畴老汉奸等人一样,载入史册,立碑著书。
至于敢在刀口下大骂汉奸洪承畴的夏完淳小英雄,依旧无人铭记……
如果没有万历皇帝抛开文官收矿税,“横征暴敛”,也许煤山那位就是万历自己了,大明有限公司提前二十几年就倒闭了。
就在朱由楫思绪万千的时刻,那太监小声说道:“殿下,听闻李三才和盐商正在密谋,怕是又要玩中断漕运的把戏……”
朱由楫暗道:“停漕运?坏了,怕是皇爷爷承受不住!情况有变!”
……
几百里外的京师,万历皇帝笑容满面。从皇孙、东厂、锦衣卫的密奏得知罚没了三百多万两的金银,万历皇帝高兴的一夜未睡。
至于百官集体弹劾皇孙、魏忠贤鱼肉乡里、与民争利的奏章,再次被统统扔进了灶房。
至于皇孙另一份密奏,万历有些犹豫,一方面担心皇孙的安危,另一方面更加担心漕运出事。
……
通州,李三才府正门。
“咚、咚、咚……”
刀鞘与厚实的红木门板撞击,发出剧烈的声响,分外刺耳。
片刻之后,从李三才府上偏门冲出十几名带着棍棒的家丁,准备教训门外的狂徒。
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喊到:“哪来的刁民,竟敢敲李府正门!”
当管家看到门外的情形,吓得汗毛直立,裤子下面流出骚臭的液体,几个家丁更是惊吓过度,直接晕倒在地上……
管家喉咙干涸,对着门口一个小山一般的汉子,颤抖的说道:“诸位好汉……哦不,诸位军爷,有何贵干?”
那壮汉抬起一把乌黑的镔铁大刀,用刀头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说道:“告诉你家老李头,皇孙驾到,速速迎接!”
那管家被砍刀拍的踉跄,斜眼看着雪亮的刀刃在肩头上下舞动,冷汗流淌,裤子再次一湿,急忙连滚带爬进去通报。
片刻之后,李府正门缓缓打开,李三才出门迎接朱由楫。
门外的一千军士骑着战马,各式兵刃提在手中,伴随着战马粗粗的喘息声,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李三才见众人围着一个微胖的少年,那少年身穿金色的文山甲,身上披的斗篷也用的皇室专用的颜色。
李三才缓缓走到朱由楫马前,跪下说道:“草民见过皇孙殿下,不知殿下为何来寒舍?”
朱由楫朝旁边的太监点头,那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殿下听说李大人为国操劳,赋闲在家也不忘国是,特来慰问,李大人不欢迎吗?”
李三才抬头,沉声说道:“欢迎,殿下能来寒舍实乃草民的荣幸,快快里面请!”
朱由楫一挥手,两队兵马像李府四周围去。
李三才大惊失色,心道:“这是?抄家?”
马上的朱由楫笑着说道:“勿要惊慌,本王就是来做客!”
李三才暗道:“做客?有带着上千骑兵来做客的吗?有带着刀枪弓弩来做客的吗?这黑乎乎、圆通通的是啥?还拉着几门虎尊炮!另外,你个皇孙还未封王爵,称什么本王?”
李三才心中不满,却满脸笑容的说道:“有请殿下”
朱由楫在众人拥簇下李府,门外的士兵也不客气,也纷纷跟进,把李三才府上挤的水泄不通。
李三才府上的家人、丫鬟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东躲西藏。
来到客堂,朱由楫让护卫在四周警戒。独自一人和李三才说话。
朱由楫手握兵马,又有李三才勾结盐商的证据,也不想绕弯弯,品了口茶便开门见山道:
“听闻汝与盐商来往甚多,此次几大盐商违反国法,怕是有抄家灭门之灾!汝等百姓家人丁兴旺,家产颇丰,可不要受了牵连”
李三才心中暗暗大笑:“抄家?灭门?你朱由楫当大明是你家开的?盐商被罚没几百万两银子已是众志成城,本官早已联络运河两岸工商,准备再次罢工停漕运,外加朝中百官呼应,到时候天下震动!怕是你皇孙都要到凤阳啃泥巴去了”
不过听闻过皇三孙子的各种“事迹”,李三才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这皇孙“二杆子”性格一上来,先把自己这几百家人砍了,真没地说理去!
李三才笑着说道:“殿下所言,草民认为不妥!那盐商为民为国,缴粮纳税,堪称工商楷模,怎会违反国法。嗯……虽说传闻有行贿之事,那也是瑕不掩瑜,草民相信陛下与朝廷不会为难盐商!”
朱由楫大笑道:“汝之言论,本王认为更加不妥!咦?你不会不知道盐商已经招供画押了吧?那些盐商全是软骨头!除了行贿索贿之事和盘托出,还污蔑其他人等罪行”
朱由楫笑呵呵看着李三才,说道:“除了盐商集体声称有人阴谋停漕运,有个王姓盐商还污蔑汝府上一女子大腿内侧有三颗黑痣,真是斯文扫地”
李三才笑容褪去,暗道:“好你个老王,本官让你住在隔壁,竟然敢睡我小妾!另外这帮盐商也忒不是东西了,本官帮你们讨要银子,转头就敢出卖本官!还好本官只是口头答应,没留下证据,我看你皇孙能奈我何?”
第五十七章 李府挑画()
李三才看着志得意满的朱由楫,心中暗暗发笑:“这小殿下还以为我等要停漕运只是救盐商?那就大错特错了!几个盐商算什么东西?我李三才不仅仅是文官,还是大商人!更是东林党魁!我要通过控制漕运证明,东林党不是好惹的!”
李三才道:“这些盐商血口喷人,草民与此等奸商视同水火”
朱由楫听闻李三才如此说,稍稍放下心来,说道:“几个盐商不算什么,运河之漕运乃是国之命脉!汝虽赋闲在家,但总督漕运是十数年,在运河颇有影响,可不要拨弄是非!”
李三才冷笑道:“殿下说笑了,草民只是白身,哪还有丝毫影响?漕运之事,非本官所能左右,不过若是奸佞当道,有识之士得不到重用,怕是群情汹汹,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朱由楫听到“有识之士”,知道李三才还在惦记东林党的利益,说道:
“奸佞是谁本王不管,有识之士是谁本王亦不管,只要漕运有变,本王就要找人的麻烦,到时候怕是汝等如同盐商一般,落得抄家灭族的境地!”
李三才哈哈大笑,说道:“殿下贵为皇孙,可不要托大,违反国法自有国法审判、自有三司会审,怕是殿下也找不到草民的麻烦!”
朱由楫冷冷的说道:“若是本王命令将士抄了李府,灭你满门,皇帝爷爷会如何做?”
李三才道:“若如此,殿下怕是要到凤阳安度余生了”
朱由楫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李三才一惊,以为朱由楫要和自己动刀,那样的话,身为草民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落不得好。
李三才跳起来,一边后退一边说道:“兵器无眼,殿下莫要伤着千金之躯!”
朱由楫没有理会李三才,自言自语道:“若是本王在李府被兵器所伤,皇帝爷爷是相信本王自残,还是相信有人意图行刺?”
说罢,朱由楫拿右手拿着匕首,向自己的左臂做了几个砍刺的动作。
李三才本想叫军士阻拦朱由楫,却见几个护卫头朝外,仿佛这边什么也没发生。
李三才想象朱由楫这一匕首下去,哪怕刮坏一点表皮,估计老李家埋的比盐商还快。
看着十几岁的二愣子皇孙一脸决绝的样子,在朱由楫手中匕首的晃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