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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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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宣你倒是豁达,”元宝炬摇了摇头,“可是,这支军队刚由城卫军转为郡兵,地位和待遇大大下降,却又出了这种事情,主官和幢主全部去职……这个时候,正需要如允宣这样的旧rì主官稳定军心啊!”

    “此言甚有道理,”周惠点了点头,趁机将王建推销给元宝炬,“现任太府卿恒农杨宽,不知子炜兄是否认识?”

    “恒农杨宽杨景仁么?倒是有些交往。”元宝炬点头应道。

    周惠就知道是这样。杨宽那人,交游真不是一般的广阔,之前河北河南对峙时,无论是河南的元颢元子明,还是河北的元子攸,还有后来即位的孝武帝元脩元孝则,都和杨宽是布衣之交。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周惠微微一笑,“杨景仁有一名旧将王建,曾与我一同创建府户军,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而且他目前担任从六品太府寺丞之职,正好与河南郡尉同阶,转任过来也正好合适。为子炜兄计,不妨前去知会杨景仁,请他将王建拨与河南府,料想他一定不会拒绝。”

    “合适倒是合适,却不知这王建心xìng如何?”元宝炬略一沉吟,“允宣想必也清楚,河南郡尉是朝官,除府尹征辟外,还必须得到陛下或尚书吏部曹认可。而且陛下对这支军队不无期望,必须保证主官对陛下的忠诚。”

    “子炜兄放心,王建重情重义,肯定会忠于陛下,忠于职责,不至于投靠尔朱一党。况且尔朱一党信任的,可都是河北人,河南诸将除了忠于陛下、跟随陛下,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出路?”周惠反问道,“就说杨景仁吧,上党王对他那么看重,最后却转为闲职太府卿,除了他和陛下过从甚密外,不也是因为他是河南人么?”

    “如此就没有问题了。”元宝炬笑着同意了周惠的推荐。

    ……,……

    周怀洮归了元宝炬,也就接过了护卫其妹元明月的差使,将周忠等人解放了出来。元宝炬原本想让他们重新回到军中,但是却被周惠所拒绝。

    正如之前对元宝炬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已经想通了,最近他很难得到元子攸的谅解,没必要将自己绑在那支旧部上面,还不如腾出人手,做些更紧要的事情。反正,以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只要他得到起复,多得是机会重新掌军;而太过执着的话,倒显得过于处心积虑,让陆康那种人都能有指责他的底气。

    回到城东临时租下的院落,周惠令周忠等人准备了三瓮“酴釄”,送往廷尉卿杨机府上,以答谢他叔侄俩之前对他的照顾。然后他又带着周福,携三瓮酒前往景宁里杨宅。

    对于周惠这种行为,周福内心颇感肉疼。他暗地想,二郎君毕竟没当过家,不知cāo持家计是多么艰难,要是大郎君,肯定不会这么大手大脚……可是周惠在家中威望rì重,他不敢当面指责,只好旁敲侧击的给周惠算账:“二郎君,市面上的清酒,一斗值十斗粟米;醑酒一斗值粟三斗。咱们这‘酴釄’,是用清酒重酿,味道醇厚无比,恐怕一斗得值上好几匹绢布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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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〇章:酴釄扬名(二)() 
“几匹绢布?你也太小看咱们的酒了,”周惠哈哈一笑,“要我说的话,十几匹还差不多。而且,还不是随便能够买到的。”

    “十几匹绢布一斗?!”周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周惠点了点头,“这可是咱们独酿的酒啊!除了咱家之外,他们想要喝这么醇厚的酒,只能等待六七月份的鹤觞酿成之时,价格也是和这差不多。”

    说起鹤觞的价格,周惠忍不住有些痛心。上次他辞官之时,仅仅买了那么几瓮,结果居然就用去了大半季的俸禄。

    按照魏朝的规定,朝廷内外百官的俸禄,皆以官方比价准绢给钱,每匹绢布值钱两百。这个比价,是孝文帝铸造太和五铢之初定下来的,几十年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市面上,由于后来私钱颇多,绢布差不多都可以卖到三百的价格。上个月朝廷新铸永安五铢时,为了平抑绢价,特地出府库藏绢数千匹,至洛阳西大市、东小市以两百钱的价格出售,结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而绢价也依然没有降下来。

    至于为什么用绢布发放百官俸禄,是由于朝廷租赋皆以粟米、绢布征收的原因。和这些收上来的绢布数量相比,朝廷每年铸出的钱,其数目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供应市集之外,基本上只用于发放赏赐之类。例如名臣李肃、李冲两人去世时,朝廷在赐仪仗、绢布之外。还分别赐钱三十万作为丧葬费用;之后虽屡有赐钱之举,但都不过几万几十万的数额,只有胡太后擅政时,赐了一百万钱给自己的父亲下葬,是整个魏朝有记载的最大一笔赐钱。

    也由于铸钱量不多,市面上但凡遇到百钱以上的交易,基本都是以绢布和粟米来进行。绢布如前所述。粟米作为正式货币通行,则是起于军中,是孝文帝年间。彭城镇镇将薛虎子首先向孝文帝上疏,以粟米代替绢布发放军饷,让镇兵们既可以食用。又能够用于小额交易,此后就成为了朝廷的正式制度。不过,粟米的市面比价更加复杂,往往由于时节和年成的不同,有着非常大的波动幅度。在如今这秋收季节,按照一般的年景,大约是一斛粟米换一匹绢布的比例。

    周福曾经随周植、周恕管理过铸钱作坊,对于这些钱财上的比价十分熟悉。他听到周惠预定的价格,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感觉实在高得离谱了点儿。他以为是周惠对钱财不熟。因而才定了这么高的价格,便连忙出言提醒周惠:

    “二郎君,咱们的酒,定在三四匹绢布就差不多,可以保证有相当的赚头。太高的话。恐怕很难卖出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了呢。”

    “我本来就没想过当一般的酒卖,”周惠笑了笑,“咱们要走高端路线……高端路线不懂?简单地说,就是专门卖给达官贵人,像城西刘家的鹤觞那样。成为招待贵客、馈赠远官的最好礼物。到了那时,这十几匹绢一斗酒的价格,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还是二郎君有计较!”周福恍然大悟。想到这酴釄酒的光明前景,他在兴奋之余,却也更加的患得患失:“可是二郎君,刘家的鹤觞酒,已经有二三十年的口碑;咱们这酒却是刚酿出来,谁知道那些贵人买不买账?”

    “你说得不错,所以咱们要先建立口碑,”周惠赞同的点了点头,“刘家的口碑是用时间建起来的,但是我却有人脉可以利用。南阳郡公是宗室近亲,恒农杨家是累世名族,各自都有极其广泛的人脉,所以我要定时把酒送给这两家,在联络感情之余,也等于是在推广咱们的酒……你想想,只要这酒在他们的圈子里受到好评,咱们这酒还愁卖不出去吗?”

    “是!二郎君教训得是!”周福完全明白了。他兴奋的搓着手,主动向周惠请命道,“这件事情,以后交给小人来办可以么?”

    “自然是要交给你们,”周惠笑着应道,“不过,这一遭必须由我出面方可,否则能不能进门不说,人家还不一定接受呢!”

    周福连忙点头称是。他跟着周植cāo持家务多年,对这些事情自然非常清楚。

    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交往,都是要讲究门第的。上次周惠之所以能够进得恒农杨家的门,是由于他和杨昱之前有过交往,当时已经担任朝廷官职,而且还有吊唁杨元晟的名义。

    然而,如今杨昱已经放了外任,家中主事的乃是杨昱堂弟杨侃,周惠却是和他不熟,甚至连一面之缘都没有。有鉴于此,他虽然知道杨侃今rì休沐在家,但在请门房司阍通传时,并没有提到杨侃,只说是求见杨昱之子杨孝邕,要答谢之前他落难那会,杨孝邕赴巩县登门报讯的情谊。

    出乎周惠意料,当他随杨家僮仆走进中门,闻报出迎的不仅有杨孝邕,还有一位中年文士,其人宽衣博带,望之年约四十余岁,容貌很是雍容。另外还有两位二十余岁的青年,皆是一身白衣,风神俊秀,让周惠忍不住大感心折。

    虽然这三人周惠都没见过,但是看杨孝邕对他们的态度,显然都是家族内极为亲近的长辈和弟兄。他们四人一起出迎,可谓是极为隆重的礼仪,周惠自认没有这个资格。不过他略一思索,很快就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很显然,那位中年人便是杨侃,两位青年则是他的弟侄,估计是正在叙话,但是因杨侃出来迎接,他们也不好在堂上端坐,便干脆一起迎了出来。

    尽管如此,周惠也已经深感荣幸了。他连忙趋步上前,深深的奉揖道:“可是黄门侍郎杨公当面?晚生义兴周惠,实在不敢当杨公亲迎!”

    “果然是你周允宣么!”杨侃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周惠一番,然后上前扶起他的胳膊,“先进中门说话吧!”

    “恭敬不如从命,晚生就愧领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得杨侃看重,但周惠依然大方的点了点头,随杨侃进入了中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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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一章:酴醾扬名(三)() 
看见周惠的这番从容态度,杨侃心里暗赞了一声。入中堂坐定之后,出于礼仪,他向周惠介绍了两位陌生青年人的身份:“这是吾家十六弟,名愔,字遵彦;这是吾长婿,出自京兆韦氏,名叔裕,字孝宽……”

    杨遵彦!韦孝宽!周惠心中大震。这两个人,可都是千古留名的人物啊!只要提到南北朝,就绝对绕不过这两个名字。前者是齐文宣帝高洋的丞相,自天保五年高洋失常后,北齐朝堂几乎由他主导,朝廷公卿拜授,施号发令,宣扬诏册,差不多都出自他一人,百寮观听,莫不悚动,因此尽管高洋无道,当时的政治却还清明,史称“主昏于上,政清于下”。韦孝宽则是西魏、北周名将,玉璧一役,以孤城挡高欢的倾国之兵,坚守五十多rì,杀伤七万余人,迫得高欢旧疾复发,不得不败退回国,并于两个月后郁郁而终。

    如果只有一个杨遵彦在,周惠倒不至于如此震惊,毕竟他是杨家子弟,而且杨昱之前就提高过,甚至还拿他俩来做过对比。可是,周惠却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韦孝宽。

    不过,京兆韦氏和弘农杨氏,都是关内名门,互相通婚已久,关系的确是非常亲密。昔年杨昱之父杨椿为关内大行台,引韦孝宽的父亲韦旭为大行台右丞;至杨侃随长孙稚西征,任潼关大都督。则引韦孝宽为司马,并以长女嫁之;此外,杨侃自己的长子杨师仲,娶得也是京兆韦义远之女,后来杨侃参与诛杀尔朱荣,尔朱天光便假意以韦义远招慰杨家,进而诛杀了杨家满门两百余口。

    或许是周惠听到介绍后脸sè有异。杨遵彦奇怪的问道:“允宣兄听过我的名字么?”

    “当然!曾听令兄提过,”周惠定了定神,拱手应道。“竹林别室、铜盘重肉之杨家千里驹,果然辞气温润,神仪秀发。端的是令人心折!”

    竹林别室、铜盘重肉,这是杨遵彦少年进学时的事情。当时杨家两代就学者三十余人,唯杨遵彦好学不倦,风度最为深敏,因此家中特地为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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