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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洛忧乖巧地叫了一声。
“忧儿……”洛骥向来心疼女儿,急忙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语气温柔地与她说笑。
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彩儿心里却忧虑得紧。沈霜照已然知道陆清容未嫁给洛骥,向来深爱陆清容的她,岂能忍得住洛期的欺骗?如今虽然一切看似平静,但她总感觉将有大事发生。彩儿的手紧紧握起,不知这一场纠缠该如何收场?
洛骥抱着孩子,余光却瞥向她,他转而又对洛忧说:“娘亲似乎不开心,忧儿不去问问?”
彩儿闻言回头,目光恰好撞上了洛骥的视线,两人相视许久却都保持缄默。洛忧向彩儿伸出小手臂示意要她抱,彩儿瞥了一眼笑着的洛骥,将孩子抱了过来,眼神与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可有用早膳?”
洛忧趴在她的肩头,双手软绵绵地搂着她的脖子,嘟嘟哝哝了说了好一会儿,一副又要睡去的样子。彩儿拿她没辙,抱着她走了出去。洛骥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是越发期待半月之后的那一场好戏。
………
“我看你最近都不去主殿了,怎么了?”议事结束后,洛期就直奔清霜殿。沈霜照搬了个躺椅在幽静的后院,闭着眼睛靠在上面睡觉。
沈霜照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皱起了眉:“累了。”
“自从你在青城竹林被刺客刺伤后,虽说伤是好了,可我看你一直是没有力气的样子。身子这么虚,是该好好调理了。”洛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垂眸看着目光飘忽的沈霜照。
沈霜照直起上半身,说:“没这个必要。”又道,“若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
听她这么说,洛期只觉得有趣,笑了笑,话语里的暧昧藏都藏不住:“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洛骥和忧儿会来吗?”沈霜照不答反问。
“会。”洛期也随她,其它的并未多说。
沈霜照点点头:“贺礼我会送,但愿你拿得起。”
洛期唇角的笑意加深:“那是自然,只要你拿得出手。”
当天深夜,张善穿着夜行服悄悄地到清霜殿找沈霜照。沈霜照坐在偏房里连蜡烛都未点,两个坐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轻声交谈。
“我吩咐的事你都办好了?”
“是。”张善压着声音。屋外还有些月色,他抬头恰好看见沈霜照的侧脸轮廓。
沈霜照说:“好。那夜你要等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莫要轻举妄动。”话落,却未听见张善的应允,她侧过脸,问,“为何不说话?可有疑议?”
张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属下虽恨洛期恨得牙痒,也无数次地想起兵与她杀个你死我活。可依属下看来,如今局势下,若真的与洛期动起手来,城主即便联合了洛骥,恐怕仍是毫无胜算。效忠城主的那些侍卫,恐怕最后仍是白白送死。”
“所以在你看来,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沈霜照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善咬紧牙,好半天才应声:“是。我不怕死,可不想那么多兄弟……”话尚未说完,沈霜照就伸出手示意他住口,张善只好沉默。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也请你相信我一次。并且,千万要等我的通知,莫要轻举妄动。”
张善想了想,暗自下了决心信任沈霜照:“是。”
“既然都说清楚了,你回去吧。”沈霜照说话颇为冷淡,甚至不等他回答,自己就先开门出去了。
张善站起身无力地靠到了墙上,内心焦虑无比。但事已至此,他们早已没有退路,也只能按照沈霜照说的做。只愿一切顺利。
………
“爹。”陆清容日夜兼程赶到了西长山,看见陆远征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仅是这几年,陆远征就苍老了不少,两鬓之间早已白发横生。
“江巍说西长山突然地动山摇,还说你生死未卜……”陆清容在来的路上愁云惨淡,可真的到了陆远征面前,她表面上还是平日里冷静寡淡的样子。
陆远征转过身凝视着她,突然问道:“从水澜城到这里你用了几天?”
陆清容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水澜城到沙海用了三四天,沙海到这里最快也要五天。这样算下来最少也是八日。”
“西长山的确发生了些事,可已过去一月有余。”陆远征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去了水澜城找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提及此事,陆清容就分外愠怒,可她又深知自己当时危在旦夕,陆远征这么做从某种程度上说又无可厚非。只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语气仍是不善:“再来说这些毫无意义。既然你没事,那我便回去了。”
陆远征摇摇头:“我让江巍找你来,自然是有所交代。”他拿出一把剑,银色的剑鞘让陆清容觉得有些熟悉,可碍于失忆的缘故,她又想不起来自己与它有何渊源。
“可还记得它?”
“若它与我的过往有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还记不记得。”陆清容冷着脸,处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远征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可能也猜到了。这剑的确是沈霜照的,确切地说,是她爹留下的。这剑是我派江巍去青城偷来的,却没想到竟让沈霜照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你。如此想来,我还有些后悔。”
陆清容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把剑怎么了,为何你要得到它?”
“因为它和青龙有关。”陆远征看着她,可声音却是瞬间低落绝望了不少,“可是没用了……”
陆清容向来知道这么多年他在想什么,而今他这样说,她心猛地一沉,难道……“我过去看看。”
“不必了。彻底毁了……一切都毁了。”陆远征目光木讷,口中喃喃自语。
陆清容站在原地,胸口突然也发起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向来情爱最折磨人。
沉默了好久,陆清容长叹一声,道:“爹,你还是随我回沙海吧。”这几年陆远征常年待在这里鲜少回去,把自己彻底困在执念中,守着他的念想想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无果而终。
陆远征抬眸,眼睛浑浊。陆清容紧抿着唇,认定他已失了理智,甚至还有些癫狂:“怎么了……”
“你呢?会不会也永远失去沈霜照?”陆远征愣愣地笑着,视线转移到她脸上。
那眼神令陆清容毛骨悚然,心跳猛然加快,她俯下身,手都是颤抖的,声音嘶哑:“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再去见一见沈霜照,或许是最后一面呢?”陆远征说得波澜不惊,可陆清容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最后一面?”
……
陆清容站起身,双唇微张,胸口因为惊恐而不断起伏着。她睁圆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反应过来后便疯了似的夺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幻红和麒麟见陆清容突然跑出来,很是不解:“小姐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去水澜城。”陆清容急急忙忙地上了马,都来不及解释。
“不是刚从水澜城回来吗?为何又要回去?”幻红满腹怨言,思来想去又将气都撒在了沈霜照身上,“一定又是为了沈霜照!”
麒麟解开马的缰绳,说道:“少主这么急,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赶紧跟上。”
幻红气得直跺脚,若真是因为沈霜照,等到见面她定要扒了她的皮。
第141章 摊牌()
内城灯火通明,大臣们携着贺礼陆陆续续地赶往主殿,谁都不敢错过开宴吉时。
沈霜照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是穿着简约素色的外衫,慢悠悠地从清霜殿走向主殿。待她走到主殿门外的长廊时,蓦然抬头,恰好看见了洛骥从另一头走来。
“是霜照姐姐。”洛忧看见她便兴奋得不得了,吵着闹着要从洛骥怀里下来。洛骥没办法,将她放到了地上。一得到自由,洛忧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沈霜照跑去。
沈霜照弯下/身子,眉眼间都是宠溺的笑意,刚伸出手,那小小的身子便扑入了她的怀中。
“很久没见到霜照姐姐,忧儿想你。”
软软糯糯的声音惹得沈霜照满心爱怜,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也很想你,忧儿又长高了不少。”
“等我长得比你高时,就换我抱你了。”洛忧认真地说。
“小傻瓜。”沈霜照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只有你和爹吗?”
洛忧刚想回答,洛骥就走了过来:“城主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这孩子还是我来抱吧。”他作势就将洛忧抱了回来。
“宗主别来无恙。”沈霜照没什么表情,“不过主上这么盛大的宴会,怎不见宗主夫人一同随行?”
洛骥笑了笑,道:“她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来水澜城舟车劳顿,考虑到她的身体这次就不随行了。相信姐姐能体谅。”
沈霜照直视着他的眼睛,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洛期打断。
“在聊什么这么起劲?”洛期身着湖蓝色华服,从正门台阶上走上来。
沈霜照收回在洛骥脸上的视线,解释道:“正巧遇到洛宗主,便聊了几句。”
洛期看了看她,又转而望向洛骥。洛忧看到洛期是怕得不得了,小脑袋埋在父亲怀里一动不敢动。还是洛骥提醒:“忧儿,姑姑来了,为何不打招呼?”
洛忧紧紧攥着他的衣裳,好半天才不情愿地抬起头,委屈地叫了一声:“忧儿见过姑姑。”
“快下来,哪有这样请安的?”洛骥压着嗓子命令道。
洛期没心思和孩子过多计较,说:“行了,和孩子置什么气。她年纪尚小,慢慢教就是了。”说完还特地瞥了一眼沈霜照,显然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沈霜照刻意地侧了侧身,不愿过多理会。
“好了,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吧。是时候开宴了。”洛期话落后便率先走进了大殿。
洛骥和沈霜照还站在门口,两人相视一眼,没再说什么也走进去了。
接下来的宴会除了几个谄媚的大臣送贺礼外,与平常的宴会并无什么区别。
沈霜照坐在洛期的左侧,全程不怎么言语,只是一味地灌自己酒。洛期时不时望向她,她也只是向她举杯示意。
因为洛忧坐在身边,洛骥没有多喝酒。又因惦记着今晚的行动,他更不敢多喝。看着沈霜照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甚至连脸颊都泛起了红晕,他心里开始打鼓。
“今日是姐姐的生辰,臣弟敬你一杯,祝你……”
说的都是那几句客套话,沈霜照自动屏蔽外界那些与她无关的声音,低着头,为自己斟酒。
“与城主好久不见,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沈城主,我敬你一杯。”不知何时,洛骥已然拿着酒杯和酒瓶走到了沈霜照面前。沈霜照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洛期,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洛骥笑着注视着她,眼眸里还有意无意地在暗示什么。沈霜照面无表情,拿着酒杯待他为自己斟酒。洛骥举着酒瓶正要替她倒酒,却不慎手滑,酒瓶摔了下去,洒出的酒水溅了沈霜照一身。
“是我一时不察,还请城主见谅。”洛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