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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如此之贵,陈志华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如此之贵,如何能推广出去?再者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一件死物,是会磨损,是要坏的,算上后期的维护费用,这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啊?徐大师,能不能将这个造价降下来?”
“降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啊!”徐来哼了一声:“材料上便可以降,但这样一来,质量就差了,那关节之处的活动便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且材料一差,造出来的东西,可就差强人意了,没的砸我的牌子。要么不做,要做,当然就要做好的。”
徐来态度生硬,陈志华只能窝着火去撮牙花子。这位大师,他可真是得罪不起。
秦风沉吟了半晌,道:“贵便贵一点吧,能让在战斗之中为朝廷做出牺牲的士卒以后的生活能方便一些,能最大程度的不影响正常的生活,这些费用,朝廷承担了。至于以后的维护费用,就只能让他们自己掏了。”
“陛下,能不能引进商人投资来做这一件事情?”陈志华问道。
秦风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如果让商人插手进来,只怕就会与我们的初衷相违备了,商人逐利,他们加入进来,必然便会要求利润,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这些士兵,这样吧,徐来大师,你来牵着,成立这样一个工坊,不大规模的生产,只承接预定。怎么样?”
“只要保证最好的材料,我自然是没有问题。”
“假腿能做,那手臂这些能做吗?”秦风问道。
“做是能做,但手臂的造价可就要更高了。”徐来瞪着眼睛道:“陛下,假腿只不过承担着受力,走路等任务,相对简单,但手臂是要干活的,手指的灵活性和力道便决定了他能做多少事情,您也看见了先前程小鱼的假肢除了踝关节和膝关节是活动自如的外,其它的都是极其简单的,如果是做手的话,造价只怕要翻上一倍都还不止。这里面涉及到的机关术可就复杂得多了。”
“做!”秦风一咬牙道,“这点钱,朝廷还是出得起的。回越京城后,我会要求户部单列一部分资金出来,作为士兵伤残抚恤的一部分专款专用。”
徐来看着秦风,佩服的点了点头。
陈志华却是向着秦风一揖到地:“陈志华带前线所有将士感谢陛下的慷慨。”
“非是慷慨,而是致谢。”秦风道:“为我们流过血的人,我们当然要力所能力的让他们过上最好的日子。再说了,反正看起来我是要成为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无所谓了。”
“陛下虽然不富,但陛下的子民却富甲天下,而陛下,却将拥有这整个天下。所以陛下仍然还是最富有的。”一边的徐来道。
秦风大笑,“这话我爱听。”
正说着话,乐公公捧了一个卷宗急步而来,躬身道:“陛下,越京城政事堂奏折。”
秦风取过卷宗,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看来政事堂终于是决定谁来当这个雍都的郡守了!”
撕开卷宗的密封鉴,抽出内里的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脸上却是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会是他?首辅是怎么劝动他的?”
“是谁?”陈志华看到秦风的惊容,奇怪地问道。
“钟镇,还记得他吗?在秀水河畔被兮儿一拳揍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家伙,被舒畅的弟子王凌波当作毕业卷给捡了回去医治,我在越京城见过,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一身武道修为却几乎没了,与我见面时,心灰意冷,准备在王凌波的医馆里当一个打杂的伙计呢!”
“他不是一个武将吗?”陈志华问道。
“此人倒是文武双全,以他的才能,当一个郡守倒是没有问题,他是雍都人,倒是家学渊源,对了志华,秦廷原来的那些高官显贵们现在是怎么处理的?”
“大都圈禁在府中,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甄别呢。”陈志华道。
“既然政事堂已经说服了这个钟镇出任雍都郡首任郡守,那对这个钟镇的家人可要区别对待了,等会儿你亲自去他们府上,与他们府里的当家人好好的谈一谈吧,让他们现在就出来做事,帮着你稳定雍都城内的局势。”
“是,陛下。”
“既然是钟镇出任这雍都郡府的郡守,那就让陈绍威驻军雍都吧!”秦风想了想,道。
“陛下,钟镇,陈绍威都是秦人出身,让他们两人坐镇雍都合适吗?雍都以后可是我们大明治理整个西部的核心城市。”
“两人虽然过去都是秦将,但出身却截然不同,陈绍威是在虎牢事件之后就加入了大明的,然后与钟镇所属的雷霆军打死打活一年多,而且一个分属边军,一个属于雷霆,他们两个要是能尿到一个壶里那才是怪了,相反,他们两人以后必然互相防备。”秦风嘿嘿一笑,“在雍都,我们暂时还要使用文武相制,过上些年一切都平稳了,才另做安排。”
“臣明白了!”
“钟镇此人,才能是有的,返回越京城之后,我会与他好好的谈一谈,他在越京城呆了很久,想必对我大明的治国之道也深有体会了,至于陈绍威那边,便是你与他谈吧!”秦风安排道。
“臣会让陈绍威知道轻重,也明白他的任务的。”陈志华笑道。
雍都城,三元巷,程小鱼穿着簇新的将军制服,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十余名士兵,这都是刚刚配属给他的卫兵,仍然如同身在梦中,此刻的他,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只有注意观察,才能发现他走路之时,仍然有些许的不自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不但有了一双活动自如的假肢,还官升三级,一下子便成了一员牙将,虽然是将军级别之中最低的一个,但好歹也是将军了。
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王遵之正带着一些人在里头忙活着,而刘夫人则忙着在哪里给众人端茶倒水。
“这位将爷!”王遵之一抬头,刚刚叫了一声,整个人却楞住了。“小鱼兄弟!”
程小鱼冲着王遵之笑了笑,转头看着刘夫人:“嫂子,我不走了,就留在雍都城了。我说过会照应你们母子一辈子的。”
刘夫人看着英姿挺拔站在她面前的程小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边境冲突()
六月天,孩儿脸。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阵风来,转眼之间便是乌云压顶,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便砸了下来,落在地上,先是溅起一阵阵土黄色的灰尘,片刻之后,就变成了泥浆。一队士兵有些艰难地行走在一道绵延的丘岭顶端。
这里是桃园郡与齐国常宁郡的漫长边境线中的一段。正在巡逻的则是大明武陵战区驻桃园郡的军队。
在多年以前,两国关系还算正常的时候,这里是一片片肥沃的土地,青山绿水庄稼地环绕着一个个的村庄,鸡鸣狗吠,炊烟缭绕,人烟密集才是这里的常态,但现在,站在丘岭顶部看向远方,能见到的却只是无言的荒芜。
田地早已抛荒,便连那些以前用以灌溉的沟渠如今也被渐渐地掩埋起来,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浅浅的痕迹在荒草之中时隐时现和一些时断时续的土垄子。
原本的村庄早已破败,在数年的风雨侵袭之下,变成了断壁残垣,偶尔能看到一些野狗野猫在其间出没。
树,是看不到一棵的。曾经的大树都被砍伐得干干净净,即便是来不及砍,也是一把火将其烧毁,这使得这一大片地方显得更回的荒凉。
如今的桃园郡,经过数年的经营,终于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但绝大部分的人口,依然是围绕着郡城周边耕作,像这样的边境地方,早已经放弃,一来是因为人丁不足,根本就顾不到这里,二来,所有的明人或者所有的齐人都清楚地知道,未来明齐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争夺这片大陆的霸权的大战,这里,肯定将是战场之一。这个认知,随着秦国在大明的滚滚兵锋之下轰然倒塌更是得到了证明。
没有人会在这个必然会再次被毁灭的地方兴建自己的家园。便连桃园郡守贲宽也只是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郡城周边以及往昭关的方向。
“加快脚步,前面有一个避雨的棚子,到那里去避避雨。”带队的大胡子哨长招呼着他的士兵,奋力地从泥水之中迈着脚步,向前跑去。
雨下得太大,哪怕他们都准备了斗笠,但浑身上下,还是被淋得湿透了。
这个棚子,是以前巡逻的时候建起来的,建棚子的那些材料,就来自不远处的那些废弃的村庄。终于跑进了棚子,所有人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棚子里备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因为每天都会有一支巡逻队经过这里,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棚子里很快便燃起了火堆,士兵们将湿透的衣服放在火上烘烤,虽然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但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还是容易生病的。
大胡子哨长赤着膀子坐在外面棚子突出的屋檐之下,遥遥地望着大雨之中的远方。以丘岭为界,山这边是大明的桃园郡,山哪边就是齐国的常宁郡了。走下这段丘岭,便算是进入到了齐国的土地。
齐人不像大明军队一样,哪怕什么事情也没有,也会对这一段进行常规的巡逻,偶尔能见到的也只是一些骑马的斥候而已,双方常常一个在丘岭之上,一个在丘岭之下对视一眼。
当然,双方也就只是对视而不会贸然地发起冲突。
“昌渚原来是个好地方呐!”大胡子哨长突然感慨地叹了起来,对坐在身边一个端着热气腾腾的开水正在喝着的士兵道。
“看不出来。”士兵回头,瞅了一眼被大胡子哨长称作昌渚的地方,这个地方现在就在他们的背后。但现在能看到的只是茫茫的大雨,即便是没有雨,那里也只有一片破败和荒凉。
“我是这里的人。”大胡子哨长有些伤感地道。
“啊,樊哨长,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起过啊!”士兵有些惊讶。
樊昌揪着自己浓密的胡须,苦笑道:”小亮,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了吗?”
“看样子,二十五,三十?”士兵有些吃不准。
樊昌大笑起来:”屁,老子今年刚刚满二十。”
士兵瞪大了眼睛瞅着樊昌那张毛发密集的脸,满眼的不相信。
“不骗你,当初齐军从桃园郡撤退的时候,掳走了来不及跑走的人,我们昌渚因为靠近齐国边境,更是其中的重灾区,他们来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六岁,爹娘把我塞进家里的地窖里逃过了这一劫,可是等我爬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村子没有了,所有人都没有了。”樊昌道。
“都被抓到那边去了?”士兵小声问道。
樊昌低头,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村子被烧了,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死得大都是老弱妇孺,青壮一个都不见了,我在村子里找到了爹娘的尸体,爹的手里还握着镰刀,娘死在爹的身边,两个哥哥和嫂子们都没有看见,想来是被他们抓走了。”
“这可真是……”士兵眼中露出不忍之色。
“后来大明的军队来了,我便去投军,但大明的军队招兵至少要十八岁,我碰了两次壁之后,便谎报了自己的年龄。我长得老成,一脸大胡子,倒是能骗不少人。小亮,你是那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