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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这样的举动,当时让站在城门口所有的士绅父老大为感叹:“谁说这个毛文龙飞扬跋扈,就在刚刚,他在县衙里受到如此羞辱,含羞而去,但回来的时候仍以国家大事为重,而且不计前嫌,对待得罪他的那个县令,如此尊重,这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责任的人,一个谦卑有礼的人,一个胸怀大度的人,一个高尚的人。”
第441章 糜烂如此()
重新回到县衙,那高高在上的椅子就成了毛文龙的帅案,毛文龙高据在上,王一宁和县令两个人分站两边,然后就是县里的各级属官,那些商人士绅也没有走,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堂外面。他们倒并不是想参与这场尴尬的会议,而是实在关心未来的战事。
白莲教造反,无数教徒风从,他们都是穷苦的百姓,早就对世家大族心有仇恨,仇富心理,在穷苦百姓中是天生的。
而这种心理结合杀手中突然掌握的武力,他们就立刻毫无顾忌的爆发出来,心中的戾气已经是冲天而起,报复士绅大族,报复这个社会的心态之下,这次叛军所过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无数世家大族转眼之间身死族灭,所过城市村庄,无不玉石俱焚。
铺天盖地,号称百万的叛军,已经杀向了阳谷县,阳谷县城岌岌可危,如果不保住阳谷县城,大家也将是惨遭灭门,利益相关,命悬一线,这些人怎么不战战兢兢,希望第一时间得到上面的消息。
如果这个毛文龙能够在这里坚决抵抗,大家倒是愿意出钱出力,如果官军有放弃的意思,大家只能放弃几百年家产积累,带着老小细软逃走他乡,至于故土难离,祖产难舍,性命要紧,其他都是废话。
毛文龙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县令吴良渚就立刻在袖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单子,双手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案之上毛文龙的面前:“毛帅新来,为保护小县不被叛军屠戮,全县上下父老感激涕零,特备下一些犒劳大军的钱粮,还请大帅笑纳。”
毛文龙就欠身接过来,就当这个县令的面展开来看,礼物很多,林林总总的从衣衫鞋帽布帛,到美酒猪羊,最后是钱粮,毛文龙特意关心了一下钱粮个问题:“白银一万两,粳米两千石。”这个数目毛文龙比较满意,然后就笑着点点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本帅带将士们感谢了。”然后就将这份礼单放在了手边。
这样毫不客气的接纳,当时让王一宁心中狞笑:“只要你收下,一个搜刮民间财富,欺凌当地百姓的罪名你就跑不掉了,等这场战事结束,看我如何参死你。”于是就在心中展开了无数种让毛文龙惨死的场面,歪歪的那是心情舒畅。
毛文龙根本就不在乎王一宁的阴暗心理,和蔼的向这个县令问道:“老父母,咱们县里不是有个卫所吗?为何不见千户大人过来应卯?按照上面的指令,现在阳谷县千户卫所已经划在了本帅的管辖范围,为何迟迟不见来见?”
这个县令赶紧再次上前一步回报:“前面战事紧急,本城一日三惊,所以现在千户大人正在城里整顿卫所兵丁,我现在就派人将他找来。”
毛文龙就赶紧道:“还请老父母抓紧,我在这里等他。”
于是县令就赶紧派出一个衙役,去街上找那个千户。
就在等人的时候,毛文龙仔细的询问了现在的敌情,对于这个县令一问三不知却也不加责怪,一个书虫子罢了,问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既然牛不懂琴,也就没有必要费那力气。
正说着呢,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三班都头,领着一个猥猥缩缩的汉子进来,毛文龙抬头看去,却见这汉子,身材也不高大魁梧,整个就是一个庄家小地主的样子,头上戴着头盔,头盔上的红缨早已经烂掉,身上半身盔甲,也已经是锈迹斑斑,而且似乎非常肥大,明显就是祖传下来的,但他老爹当年可是威猛无比的样子。
这个人来到大堂门外,先是点头哈腰的,冲着门外围着的那些士绅们打躬作揖,然后犹犹豫豫的将一只脚迈进门槛,然后往边上侧了一下,直接就跪倒在了门后,也不往上看,就直接在那里磕头:“小的见过诸位大老爷。”
毛文龙就眉头一皱,这还是一个武将吗?这还是一地卫所的千户吗?连个本官都不敢称呼,竟然直接呼为小的,这已经明显的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但也可以从这一点上看出,这位千户大人被这一地的文官欺压到了何种地步?
心中没有恼怒,只有哀怜,于是和蔼的说道:“千户将军请起,上前来搭话。”
被称为千户将军,这个人竟然不为所动,敢情他是真的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职务了,还是找他来的那个都头踹了他一脚:“武将军,毛帅让你上前答话,赶紧的过去吧。”
这时候他真好恍然明白过来,敢情自己是堂堂的千户将军,正五品的朝廷官员。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感慨凄苦,赶紧爬了起来,来到了毛文龙的面前,垂手挺立。
“我来问你,现在卫所有兵多少?装备器械如何?,军资粮饷多少?”
结果让毛文龙失望了,这个千户大人竟然同样是一问三不知,一脸茫茫然。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知道情况的吗?”毛文龙就捂着脸痛苦的问道。
“属下不才,略知一二。”这时候门外一声高亢的声音回答,毛文龙就欣喜的抬头:“赶紧的进来回话。”
随着话音刚落,门外脚步铿锵,一个粗矿的汉子大步进来,身上无盔无甲,不过是一个力把打扮,身上衣衫虽然是补丁摞着补丁,但却将洗得干净利索,脚上一双草鞋沾满了泥巴,这让毛文龙很是吃惊。
毛文龙就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自称属下?”
来人大声禀报:“属下卫所副千户吴勇,因为叛乱一起,我便知我守土有责,所以四处奔走了一下,恰逢昨日千户大人重整卫所,我便参与其中,所以略知一二。”
毛文龙真的没想到,这一个苦力竟然是副千户,看他如此,混的也的确惨了些。不过这时候总算抓到一个了解情况的人,也就顾不得这些,赶紧询问道:“现在敌情如何?叛军已经到了哪里?卫所一共有多少人马?刀枪器械可还完备?可能一战?”
吴勇拱手:“前几日属下出城向南,探查敌情,探得徐逆叛军已经到达台前县赵烟堆黄河渡口。”
“他们有多少人马?”
吴勇就略一沉思:“大约有十万,不过都是乌合之众,也没有军制编练。”
“可有什么行动?”
吴勇就神色古怪的道:“他们到了黄河岸边,却停留下来,因为徐逆册封了一个新的皇后,正在赵烟堆大肆庆贺。”
第442章 卫所点兵()
听说徐鸿儒停在赵烟堆册封皇后,毛文龙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兵贵神速,不趁着大明朝廷还没缓过味来紧急进兵,尽量扩大战果,尽量的拿多一点地盘,结果却在那里搞什么皇帝册封后宫,这真是沐猴而冠,不知死活呀。听到这样的结果,毛文龙的心就彻底放下了,不用别人了,自己的300教导营的骑兵,说不得就能将他灭了。
这倒不是毛文龙真的托大,而是有历史典故在的,崇祯元年七月,陕北地区爆发农民大起义。明廷令陕西三边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崇祯二年农民军王左挂、苗美率兵五万进攻韩城。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督粮道的洪承畴领兵出战。洪承畴带着三十衙役,三百押粮民夫,一个冲锋,追的两贼漫山遍野的跑,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
而眼前的徐逆连当时的王左挂、苗美的兵都不如,而自己的教导营的三百将士,那可比洪承畴的三百民夫强上太多了。这一战,不必朝廷靡费钱粮四处调兵,自己赢定了。
不过手中兵是多多益善,这个阳谷的卫所兵还是要用一下的,虚张声势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毛文龙就问到:“卫所状况如何?”
吴勇神色一黯,沉声道:“穷,困,苦。”
毛文龙就不说什么了,大明卫所已经费驰,这个自己知道,却不想竟然是这三个字。
吴勇沉思了一下,满面凄苦的问到:“大帅,您有粮吗?”
毛文龙就站起来,拿起了手边刚刚得到了的礼单:“有牛羊一百,有白银一万,粳米两千石,够吗?”
这个数字一出,当时满堂皆惊,王一宁和县令没想到毛文龙会将大家给的礼物拿出来,吴勇没想到大帅手中有如此多的钱粮,当时大喜:“够了,够了。”
“既然够了,那么我们去卫所大营看看去。”然后拿起尚方剑,直接下了大堂,跟着吴勇,让县令抬着东西直接赶奔卫所大营。
阳谷卫所的大营建在西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瞭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一千两百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五百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毛文龙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带路的那千户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依旧是一脸茫茫然。
看到这样的状况,毛文龙一脚将那个千户踢开:“吴勇,你现在暂代千户,等战事完毕,我向巡抚禀报扶正。”
吴勇却没有惊喜,只是淡淡拱手,然后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四五百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徐逆谋反,要在最近攻打县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吴勇大声的道。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吴勇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