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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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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陈氏也从这条新航道上赚取了不少税收,同时也加大了齐侯对他们

    的倚重程度,提出这条建议的陈氏世子陈恒一时间在国内名声大震。他不仅被齐侯赏赐,还被齐国的卿大夫们吹捧为能与晋国赵卿之子,鲁国小司寇赵无恤相提并论的年轻一辈翘楚。

    “鲁国盐路已绝,不仅鲁城市肆上盐价大涨,而且一些地方还闹了盐荒,赵无恤府库中的存盐想必即将耗尽,我看他是撑不了多久了。”

    “齐商已经在陶丘向曹伯施压。向大司城纳贿,想必不久之后,曹国便会弃暗投明,断绝与赵氏。与晋国的关系,归顺齐国。只要如此,海盐便可以再运到陶丘去货殖了,当然,价钱须得增加许多。”

    齐国的卿大夫们将前景想得很美好。以为自己必胜。毕竟从管子时代起,除了晋国人太过强势的那几年,齐人的盐策大棒少有不管用的时候,一打一个准,小邦最后都得乖乖服软。

    然而到了三月末,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却从外面传来。

    二月底,赵无恤的商贾端木赐宣布,以后赵氏特产的瓷器只能以盐来交换,其余谷物钱帛,乃至于金玉一律不收

    此言一出。整个中原向往精美瓷器的贵族们都受到了震颤,无盐的士大夫们骂声一片,然而领地内产盐的诸侯和卿大夫们却欣喜若狂。都不用西鲁派遣商队,自己就组织人手运盐入曹鲁,毕竟端木商人已经说了,盐船盐车,一律免税

    如果说零星前往西鲁的盐商带来的盐只是少数,仅能算杯水车薪。那来自晋国魏氏,吴国淮海的几百钟盐可算是解了西鲁的燃眉之急这两方与赵氏关系亲密,若是有利益可挣。帮衬一把也无可厚非,虽然质量数量差了齐国海盐许多,但却足以胜过土盐,稳定了陶丘和西鲁的盐价

    唯一让齐国人感到安慰的是。虽然赵无恤也向莒国求盐,但莒子却拒绝了他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莒君狂是齐国人扶持复位的。

    鲁昭公十四年前528年秋八月,莒著丘公卒,莒子狂居然面露喜色,不表现出悲伤。于是敏感的莒国人不高兴了。便在公族中野心者的煽动下将莒子狂驱逐,他逃到了齐国,得到齐侯的庇护。

    到了鲁昭公二十三年前519年,新登位的莒子庚舆暴虐,他喜欢铸剑,每铸成一剑还拿喜欢人来试剑锋利与否,一月里杀了几十人。国人这下觉得还是德行有亏却不动辄杀人的旧国君好,于是齐国便乘机支持莒子狂回国复位,庚舆下台后逃到了鲁国,莒国从此变为齐的与国。

    所以说,虽然有吴国北进的影响,但现在的莒国大致是亲齐的,同时因为庚舆在鲁,加上历史上的原因,莒国又是仇鲁的……

    于是感恩齐侯的莒子一口回绝了赵无恤的请求,拒绝将琅琊等地的海盐卖予西鲁

    齐侯本来因为赵无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盐荒问题气得不行,听到莒国的忠诚后不由老怀大慰。他之前扶持鲁昭公宣告失败,但之后扶持卫侯,扶持莒子狂都取得了成功,两国现在都是齐国忠诚的盟友,并没有因为雪原大败而改换阵营。

    毕竟晋国内部多事,能战胜于疆场,却无法及时撷取胜利的果实,反倒让齐人在夷仪站稳脚跟,取得了战略上的优势。

    现在的大河运输,便是明证

    然而齐侯却没能高兴太久,一是因为齐人渐渐发现,莒子狂对赵无恤义正言辞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莒国大夫**性较强,以往带着封邑投鲁者不在少数,现如今他们眼馋赵氏的瓷器,看着其他盐商以盐换瓷,自己却因为国君的一句话失去这种机会,故十分不忿。在利益驱动下,他们也悄悄派人与西鲁交易,三月运去的盐起码有一两百钟,而莒子狂竟不能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仅满足于在齐国人面前做足姿态,宫室里摆放的甄瓷却与日俱增……

    坏消息还不止一个,三月接近尾声时,连大河的航运也出事了

    侥幸逃生的齐商是这样在陈氏面前描述的:“彼辈乘坐中翼黑船,悬骷髅旗,自棘津以下横断大河,齐船但有过者,无不被劫掠商贾谈之色变,称之为河盗”。

    。。。

第467章 中流击楫() 
半旬前,柳下跖怀揣《私掠令》,带着百余纵横河湖,经验老道的盗寇身披白衣,伪装成商贾离开了午道。他们沿着繁荣的周道西行,花了十天时间抵达棘津。这里是赵氏的新领地,即将打造成一个拥有城邑的河流渡口,乃至于上下游船只停泊的码头。

    在这里,柳下跖见到了之后几个月要交付生死的乘舟。

    这是艘能容纳六十人的中翼,名为“有苏”,原本是温县大夫赵罗游玩大河用的乘舟。赵无恤费了不少口舌,愿意分摊一些利益,还答应今年内送他一艘新船,赵罗这才扭扭捏捏地将自己的“船队”尽数送来。

    虽然号称船队,其实不过是这艘中翼,外加两艘能容三十人的小翼,以及围绕在侧的几艘走舸和扁舟罢了,十余乘舟,连河面的三分之一都铺不满。

    就比如说这艘中翼,比起柳下跖在大野泽时的乘舟差远了,它崭新无比,散发着生漆和树脂的味道,有两层船体,外表装饰华丽,但在盗跖看来却无用至极,和名字一样娘里娘气,白给敌人当射箭和引燃的活靶子。

    而且它不知是谁设计的,船体不够修长,不适合作战,根本是个行动困难的大澡盆,若是碰上风雨,他可不想待在这艘船上。不过话说回来,大河中上游极少出现水战,战船数量非但和齐国滨海、楚吴两国的大江下游没法比,连大野泽都不及,所以柳下跖能有得用就不错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赵无恤让他将午道事务交付虞喜,自己则赶来大河时就说过,能提供的船只和人手不多,能将航道阻断到何种程度,全靠盗跖自己。

    温地送船来的舟吏一脸不可置信:“大河从棘津到高唐,足足有六七百里之遥,河面也足足宽十里到三十里。只靠船只十余,两百船工和兵卒,连棘津都扼守不住,就能横绝大河。堵住这条航道?”

    盗跖的手下们也有所怀疑,他们熟悉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泽,而不是这长长的河流,其中的水文、深浅、风速、顺流逆流航速,都得假于当地渔民才能知晓。

    柳下跖沉默了片刻说道:“的确。没有大翼,没有冒突,甚至连艨艟都没有,换了别人或许会为难的,但吾等却能办到。当年我靠着一艘走舸就称雄了大野泽,往西面也到过大河,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大野泽的蛟龙入了河,也是水里的霸主,何惧之有!?”

    一番言语激励得湖河上提着脑袋劫掠的汉子们嗷嗷直叫,柳下跖只花了一个下午。就分配好了各船只的人员,将赵无恤亲自画出的黑色骷髅旗悬于中翼“有苏”上,作为旗舰。虽然柳下跖搞不懂这骇人旗帜的含义,不过却觉得挺符合自己要做的事情。

    抢掠,给胆敢反抗者带去死亡和毁灭!

    接着,他还制定了接下来几天的计划:“吾等要阻断的是檀渊到夷仪这一带的水路,明日试航一次,乃公许久没来大河,水文都生疏了。”

    大概是北方各国在大河上的武装实在太过稀少,第一次试航无惊无险。他们通过檀渊时。遇见五六艘打着齐国旗号的小舫船,商贾们倒是机灵,一见悬挂骷髅旗的战船便分头逃窜,最后还是被习惯了水面打劫的群盗一个个抓获。商贾和货物一起装进船舱,舫船则加入了船队,成了战利品。

    “一小匕胜利,大战前的开胃酒水,有助于我们放开肚皮,打扫飨食。”尝着那几艘齐船上运送的酒酿。盗跖对初战还算满意。

    于是从三月中旬起,大野泽群盗便开始了自己的河盗生涯,也成了大河上齐国商贾谈之色变的话题。

    凡是通往齐国的商船,一律会遭到截留,若是愿意调转船头还好,若是不愿,立刻就是一阵弓箭射来,穿着五花八门的河盗嗷嗷叫着跳将过来,将货物全部接收,再返回棘津卸下。

    起初齐人以为这只是零星的小盗寇,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一次追逐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天,第四次巡游大河时,柳下跖再度找到了新猎物,那是个大家伙,一艘吃水很深的舫舟,这是属于陈氏的商船!正顺流而下,打算到高唐去。

    如捕猎的狼群一般,本来排成一列的船队散开,变成了雁行的队形,开始加速包抄过去。

    在大河上讨生活的商贾都是机灵鬼,到这时候,货船的船主大概意识到身后这些紧咬他不放的战船极具危险性。他立刻向东改变了航向,冲向夷仪,也许希望躲进齐人控制的码头,或沿着河东岸逃离追捕。

    不过他的商船载满了货物,并且柳下跖有东风助阵。“有苏”和一艘小翼抄近路切断猎物的航线,同时迅速的走舸和敏捷的轻舟在她身后包抄。这会已经是日落时分,十余艘船只在中流击水竞逐,蜈蚣脚似的船桨起起落落,搅碎黄铜色的水面。

    猎手和猎物间渐渐近了,即使只有十余步的距离,即使柳下跖浑厚的劝降声已经极为清晰,那个船主也没有减速,还零星射出箭矢。

    这让柳下跖好奇无比,究竟上面有什么货物,竟让船主将它们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高大的中翼只是一次二十箭的齐射,便让这微不足道的反抗哑了火。这时柳下跖指挥两艘小翼向猎物靠拢,将它夹在中间,群盗们咬着短剑登舷作战,结束了这场追逐。

    返程时,舫船已经被群盗据为己有,柳下跖的一个亲信拐进下层的货仓一看,再出来时捧着熔铸成长方形块状的青铜,激动不已。

    “是金!足足两多鼓的金!”

    两鼓有余的青铜,那便是1000斤!足以铸造五个中型鼎,武装千人的兵卒,这大概是从楚吴购买后转运到郑国,再从郑国顺流而下的,以往河上大抵安全,除了官方授权的柳下跖,还真没几个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劫掠的河盗。

    柳下跖摸着沉甸甸的青铜。露出了微笑,这一趟苦追的功夫没白费。赵无恤在《私掠令》上说过,所获之物,三成交给棘津的赵氏津吏。三成送归西鲁,一成归提供船只的温县,至于剩下三成,则是柳下跖的财产,如何处理不加过问。

    “将这些美金分割后想办法运回郓城去。今后西鲁无铜,西鲁无盐,就从齐人这里拿好了!”

    他还振振有词:“按照周礼,在此阳气发散的月份,不可收纳财货。天子要施德行惠,命令主管官吏打开粮仓,无偿地分给贫困无依靠的人,救济缺钱少吃的人;打开府库,拿出其中所藏的布帛,周济天下。此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齐国富称海内,西鲁却贫穷了百年之久,吾等损齐人之财而补西鲁之困,正合天意!”

    盗跖能言善辩,充满暴力和罪恶的劫掠居然被他说出了这么一番道理。

    总之,国内铜锡也极少的齐国和陈氏这次损失惨重了。

    夷仪城头的齐国守卒见证了这一切,一艘停靠在岸边的小翼甚至打算过去支援,但看着悬骷髅旗的河盗们娴熟的水上战法,还是放弃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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