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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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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齐王这个差点被坑死在卓啰城的当事人。

    在应理城修整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也曾在凉王允许的情况下以甘凉路经略安抚使的名义向枢密院汇报了此处的战况。

    但始终没有回应,既不下命令攻击也不下命令撤退,更反常的是没有任何补给和援兵抵达,朝廷好像把这里的军队忘了。

    这还能让王厚怎么想呢,所有事实都在支持凉王的判断,朝堂里根本就没有这支军队的编制,更没做过准备工作。别说一个月之内为上万人调拨军需补给,再等两个月也不会来的。

    但有些话王厚没法和齐王讲,甚至相处都很别扭。这位很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但又不确定。马上效忠吧很危险,不提这个事儿吧也很危险。

    “将军不必多虑,本王当年跟在姑丈身边只是一名士兵,还是新兵,连上阵的机会都没有。姑丈说在战场上只有军人,没有王侯将相。王老将军还曾教授过本王排兵布阵之法,可惜姑丈不让学,说以后的战争用不上。但王老将军的教诲本王一直铭记于心,他说凉王是大宋的栋梁之臣。”

    赵佣刚抵达应理城的时候,见到王厚也挺诧异的。没听说甘凉路造反啊,怎么这位朝廷的封疆大吏也跟着新军一起混了呢?

    接触了几天之后才明白,合算这位是被姑丈诳来的,处境比自己还尴尬。进而就明白姑丈为啥要乘车而不骑马了,什么屁股上长了火疖都是瞎话,真实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和王厚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么做的原因赵佣也猜到了,当年凉王在燕山和自己分手时就说过,要获得别人帮助就得自己努力,假如自己都不努力拼的话,别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这就是一次考试,看看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努力自救。愿意吗?当然愿意了,大宋江山是父皇留给自己的,既然宸娘都能当女王成就一番事业,凭啥自己就得当一辈子废物王爷呢。

    以前不争那是因为年纪小、势力弱、情况不允许。现在有了姑丈撑腰,要是还不打算争一争,那就真没机会了。谁愿意坐等着被别人弄死呢,姑丈说的对,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

    “殿下可知朝堂之凶险一点不比征战弱,当得了统军之将,未见得能统领朝堂。”自己老爹这番话王厚也听过,不能说全部认同,核心内容还是同意的。凉王确实有本事,纵观朝野上下无人能敌。

    但他也深知当皇帝不仅仅是有本事就可以的,齐王的心气高可经验不足,前景并不是十分乐观。假如费了半天力气换一个皇帝很可能不如原来的,那还换个啥劲儿呢。

    而且自古以来就存在主少国疑、尾大不掉一说。凉王越是能力强,齐王的前途就越暗淡。王厚从骨子里就没有过一丝一毫换皇帝的思想,臣子可以换,难道说皇帝也能换,太大逆不道了。

    “王将军觉得甘凉路如何?”赵佣岂能听不出来王厚话中的潜台词,人家是嫌自己威望不够、经验不足。

    这玩意光靠嘴暂时没法解决,但说服工作还得做,要是连一个将军都摆不平,自己就真是无能之辈了,皇帝当不当也确实没啥可争的。

    “……若是没有战事、不再反复,塞上江南指日可望……”这句话说到王厚的软肋上了,他也明白齐王下面要说什么,可事实就是事实,不承认也不成。

    “如何才能不反复?朝中对甘凉路新政一事议论已久,要是没有西夏人南侵,怕是已经下手了吧?”只要承认事实,那就好办。

    “……朝中的事儿下官还不太清楚。”这次王厚说得很是含糊,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经略安抚使在甘凉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朝臣,虽然还比不上当年的驸马王诜那么惹人嫌,仕途也算走到头了。

    有时候自己也想不通,为啥明显对国家、对百姓有利的政策,就是会有那么多人反对呢,难道他们都看不见事实吗?

    “本王以为全天下都该如甘凉路一般,父皇曾经和本王说过,凉王永不会有负皇家,本王也深以为然。”其实赵佣自己也不太明白姑丈说的那套东西,而且对当一个说话不太算数的皇帝有抵触。

    但又觉得吧,既然宸娘那样精灵古怪的性子都愿意这样干,说不定还就可行。其实他没搞懂一件事儿,人总是有习惯思维的,三观成型时受到的影响一旦生根发芽,这辈子都难以抹除。

    “……下官愿秉先皇旨意,奉贤者为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王厚知道躲不过去。在凉王那儿可以打马虎眼,到了齐王这里真没法推诿,必须选边站队。

    不过他耍了个滑头,只承诺秉承先皇旨意,这不违背他的宗旨,奉贤者为尊也是圣人教化。但是不是贤者,那还得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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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的态度不明朗,但西夏确实无力再战了。新军行进了两日,愣是没见到任何正规军。牧民倒是不少,却不像以前那般早早收拾起帐篷、赶着牛羊躲避,大部分都派来首领,带着牛羊金银跪地奉上表示臣服。

    他们不是不想跑,是没地方跑了,也跑不动了。反抗者屠之,一个不留,这就是应理城一战的副作用。族中的老人活得久见得多,辈辈相传下来一肚子生活经验。

    面对如狼似虎的外族军队,不是没反抗过,家中的好男儿都快打光了,打不过那就真没辙了,屈服才是活命的真谛。

    “不用驱赶,编成队伍带着一起走。他们的脊梁骨快断了,再亲眼看着、亲手帮着新军把兴庆府打下来,就是砸断骨头的最后一锤子,百年之内长不起来了。”

    此情此景不用蒋二郎汇报洪涛自己就能看到,按说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就不该再折腾老百姓了,就算他们还在暗中帮忙给西夏人提供兵源、粮草,兴庆府也多守不了一天半天的。

    可这是国战,不是打退了就完事的反击战。要想征服一片土地,攻打城市没用,杀光了皇族也没用,关键是得把当地人的根儿挖掉,把他们心中那口气全泄光。

    百姓是国家的根基,他们没心思了,剩下的贵族不管想什么也能停留在想一想的份儿上,这才有了改变、同化的基础。至于说能维持多久,那得看后辈统治者们的本事,和自己就无关了。

    剩下二百多里路,一万五新军变成了七万多,赵佣和王厚的五千禁军这回有事儿干了,分成几十个都,每都盯着几千西夏牧民,像赶羊群一般赶向了兴庆府。

    沿途碰到的军寨、屯兵之地根本不用攻打,看到这个架势就胆寒了,大部分连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纷纷献城投降,加入了附从军的行列。

    自己投降就完了吧,不是,这些人还会尽量劝说族人、亲属一起投降,要是有人不从,他们会比新军还生气、还痛恨,祖宗八代恨不得都得骂出来。

    “看到了吧,这就叫盲从。一旦大多数人做出了选择,哪怕是错的,即便少数人有疑问,也无法分辨清楚。要不就跟着一起错,要不就被淹没。”

    洪涛终于也尝到了统领十几万大军的滋味儿,过瘾啊,一挥手就有铺天盖地的人听命。这种感觉非常容易让人飘起来,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仿佛天下都是自己的一般。

    他可没有这种感觉,哪怕这些牧民不需要自己供养,那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不光自己不能有,还得和王大她们聊明白,年轻人更容易热血上头,一冲动就会坏事儿。

    “无论盲从与否,大人之法硬是要的!”蒋二郎就属于有点晕头的主儿,他啥时候领导过这么多俯首帖耳的人,整日里带着前锋团四处划拉,生怕队伍还不够庞大。

    “大人看得透彻……”萧兀纳不光没有喜色,还满脸愁容。

    攻打西夏是既定目标,来之前就定好的,可还有另一个目标呢,那就是辽国。一想起自己的族人也会变成这种模样,真没法高兴,反倒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此战重为攻心,打得越狠他们就越安份!”王大还是一如既往的专业,不考虑份外之事,只关心战争的结果。

    “凉王手段过于强硬,怕是有违天和……”王厚如果放到其他宋朝将领里肯定是思想最激进的,但在这里必须是最保守的一个,说不出来什么新鲜的。

    “和工程兵里的俘虏一般无二,他们自己人管理起自己人来比新军还狠毒。”王七应该算接触俘虏最多的一个了,感触也最深。

    “民心可用……姑丈可有破解之法?”赵佣既不保守也不激进,他越来越进入角色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做一位帝王,考虑问题的立场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

    “破解之法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两个字,教育。假如他们都和学院里的学生一样受过教育,还会如此盲从吗?不敢说没有,但数量会少很多。”

    对于赵佣的变化洪涛没有任何意见,干一行爱一行,想当皇帝当然要整日琢磨当皇帝的技术,不能混日子。

    “对呢,当年若不是父皇让本王拜在姑丈门下,也知道不了这么多治国之理。以后本王要学姑丈,在每路都建一座学院,让全天下人都可以进去受教育,不给他们盲从别人的机会!”

    这句话是说到赵佣心坎里去了,他觉得吧,只要有更多儿童团、更多长江学院,大宋自然就国泰民安了,自己主张的政策也就没那么多人反对。不用再像父皇一样,每天上朝都因为意见不统一勾心斗角,下朝之后累得不住哀叹。

    “那感情好,届时本王就去当校长,也享受一下桃李满天下的滋味儿。”看着赵佣那张兴奋的脸,洪涛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他把治国想得太容易了也太简单了,一旦碰到大阻力怕是更容易灰心。但这话已经没法出口,赵佣不再是小孩,也不再是青年,他成年了,对待成年人就不能整天在耳边絮絮叨叨,他们烦这个。

    “姑丈不是说过要把东边、西边的国家都变成大宋的国土。届时本王就建立一支十万人的新军,还由姑丈统领、大姐指挥,把它们都拿回来,让他们也受教育,也就不会再打仗了。”正说到兴头上,赵佣已经有点搂不住了,开始畅想他的国家、天下。

    “……哼!”王大好像不太爱听赵佣的梦想,看了一眼洪涛,终于忍住没反唇相讥,但没忍住脸上的不快。

    “好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不做完眼前就没有以后,去问问前面怎么了。”这个话题没法再聊下去了,洪涛也不想承诺什么,作战才是当务之急。眼见远处尘烟滚滚,像是有快马疾驰。

    “是西夏的使节前来乞降……”蒋二郎是前锋团团长,来的人也是他的手下,一番交流之后拿着卷东西返回了中军。

    “乞降……哈,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朝廷的旨意要由敌人之手转达,这必然是假冒的,妄图混淆视听,还有挑拨我君臣关系的险恶用心,齐王和王大人以为如何?”

    洪涛打开帛卷,居然看愣了。这份东西不是西夏人的投降诏书,而是大宋朝廷的和谈圣旨。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让敌人给自家军队送命令,还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不!

    想拿这么一卷圣旨糊弄自己,那必须是不可能的。你们有多不要脸,咱就得更不要脸一点。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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