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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叫蒙古人陶醉的便是晚上了,头顶星光点点,城中四处也是灯火如星光,走到哪里都有灯火照亮,城中亦无宵禁之类的规定,只要不干犯例禁就随各人的意,所以到了晚间,街道上有浓郁的酒肉香气,不少人在酒楼酒店里流连忘返当然还是以蒙古人居多,普通汉人没有那么多银子往酒楼里扔,而官吏将士们要么直接禁酒,要么就是异常忙碌,哪有时间整夜在外饮酒。
张瀚的车队在大街上往汗王宫走时,鼻中便是不停的闻到酒菜香气,从马车窗子往外看看,果然看到临街的酒楼上下均是灯火通明,小二不停的端着酒坛和碗碟一类的菜蔬来回穿梭,坐着喝酒的有汉商,不过多半都是失意的蒙古人在大呼小叫。
“蒋义,”张瀚敲敲窗子,将蒋义召过来,问道:“这边是不是每日均是如此”
张瀚常久在外,回来之后也多半没有在晚上出过门,是以这条青城的东西大街居然还是头一次来,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
“正是,每晚皆是如此。”蒋义叹口气,说道:“这些都是北虏中的贵人吧,有台吉和什么千户百户之类的,他们有牧场也有牧民,不过相当多台吉的牧场被转为耕地,要么牧民也被我们用了,他们只剩下少量的牧民和缩水的牧场,没有什么事可做,留在驻地也是闲的慌,就都一窝蜂的跑到青城这边来找机会。这些人每日都到顺义王那里去站班,晚上下了值就直接出来喝酒,一直喝到半夜,第二天再去站班,喝酒,整个青城这样的蒙古人最少有两千人,他们并不作奸犯科,反而有益市面繁荣,所以也就没有去管他们。”
蒋义一说,张瀚就明白了。
还是大量的破产台吉和贵族们无处可去,都跑到青城这样的繁华地方来了。
他们说是破产,但好歹是贵族,军司为了安抚这些人,收了地和牧民的也有一份钱粮可领,不至于叫这些台吉混到没饭吃的地步。除了台吉之外,那些有各种军官名义的也有俸禄可领,这些都是失去牧场和牧民的贵族,还有相当多拥有牧场的贵族们也是凑到了青城这边来,毕竟这些人在往常也是多半住在青城这边的。
和记占了青城,城中现在住着的近三万人九成都是和记的人,住了两三千蒙古人其实并不起眼,如果不是占了这酒楼一条街,怕是张瀚也不会太在意。
城中和城外驻军有好几千人,这两三千蒙古人在安全上也形不成什么威胁,光是张瀚侍从司的护卫就有好几百人,打这些蒙古人都足够了。
再者是上回出事之后,几个有野心的台吉被顺义王俄木布洪毒死,有一些被重责,并且撵出青城去,现在聚集在青城的这一群人就是纯粹的享乐派,过来就是图着青城的繁华而已,这样一来,反而是不好把他们撵走了。
“哦,我知道了。”
张瀚挥一挥手,蒋义自是又退向一边,周瑞上前问了原由,笑着道:“这事叫大人知道了,不知道这些蒙古人还能在城里舒服多久。”
李贵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留他们下来有弊有利,弊处就是容易败坏风气,失我和记上下一心的淳朴之风,利处却是可以免得这些人四处流窜,笼在青城可以就近监视原本军情司或内情司得费很大力气才能把这些人都看住,省得他们没事也惹出事来。虽然不怕他们造反,但老是有造反的就说明我们对打下来的地盘统治力不行,这会叫很多有异志的人敢于有样学样,如果四处烽烟都起,和记的兵马就算能强力弹压下去,也是内耗,是我们自己的损失。所以衡量下来,竟然还是利大于弊”
蒋义赞道:“不愧是侍从武官,这般分析一下,果然局面明朗许多。我说孙大人在青城时,怎么也对这些乌七八糟的场面不管一下,不把过多的蒙古台吉们给撵开,原来还有这般妙用。”
李贵笑道:“最妙的就是他们自己来的,这可和我们和记无关。”
众皆大笑,蒋义也笑了几声,却是突然一抬头,用蒙语厉声喝道:“放下弓箭”
这时护卫们也发觉了不妥,数十人一起抬铳,对准着一幢酒楼的二屋。
二层之上也是灯火通明,一群蒙古人也是和他们的伙伴们一样在聚饮,可能是这帮鞑子喝多了,纷纷解下随身的弓箭,正准备向对面的酒楼上射箭。
就算没有张瀚路过,这样的举措也是大大不妥,简直是任性胡闹。这里可不是蒙古人当家作主的地方了,岂能容他们这般胡闹
被几十支火铳对着,那帮蒙古人也是酒醒了一半,纷纷放下了手中弓箭。
这时有护卫已经冲了进去,迅速到了二楼,见还有人虽是放低弓箭,还是拿在手中不放,顿时上去就是一通枪托,待那鞑子松手之后才住了手,人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昏迷在地上了。
一众蒙古人当然大为不满,吵嚷着想要还手,但护卫们将火铳一横,黑洞洞的枪口之下,喝的再多的人也是将酒水化为冷汗,淋漓大汗之后,喝的再醉的也是顿时就醒了。
载着张瀚的马车当然继续前行,蒋义进来审问了一番,见果然是一群喝醉了的蒙古军官在这边胡闹,刚刚摆出弓箭是要对射面二楼立下的靶子,并非有意行刺。
但初审是这样,并不代表就算了,当下蒋义安排人手,把这些倒霉鬼都押送内情司。
听闻要送到内情司去,一众蒙古人都是面色如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公私()
军情和内情两司对蒙古人来说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特别是内情司,对监视自己官吏总还有些隐秘和要有一定的流程规矩,甚至很多时候内情司是不出面的,真查到了官吏将士有什么违规之处,只要不是内外勾结之事就一般交给军法司处理了。【。m】就算这样,官吏将士对内情司不可能不顾忌,而好几次蒙古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之事也是内情司侦破出来,在鞑子心中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对这些人当然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一群护兵连推带打,将一众犯事鞑子给推走押送走了。
剩下的也是兔死狐悲,特别是知道这帮家伙是冒犯了张瀚车驾之后,所有北虏都是大惊失色,此事就算是愚蠢的鞑子也知道是相当严重的政治事件,弄不好张瀚就能借此由头肃清城中的蒙古群体,那到时候大家就得一起遭殃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却是要惹出这般麻烦事来,刚刚还同情伙伴被打的一脸血的鞑子们也是怒上心头,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但人却是抓紧时间赶紧溜了。
张瀚没有在意这一点小事,既然城中这么乱法,出这样的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所堪欣慰的就是护卫们的反应速度很快,处置得当,说明蒋义这个护卫首领还是相当尽职,自己的安全保障上头并没有什么大的差池。
待马车停在一个宅邸门前时,护卫们已经格外小心,不仅成扇形护卫在两边道路上,还有几个身手灵巧的护卫已经上了墙,持铳在山墙上戒备。
这是吸取刚刚的教训,如果刚刚有护卫提前肃清沿街二楼,就不会发生那样的险情。
还有护卫已经进了宅院,开始隔绝闲杂人等,等张瀚进了门,一路过去都不会有陌生人的面孔出现,不要说刺杀,就算有心打扰张瀚说些闲话也是办不到的。
待张瀚下车之后,蒋义上前抱拳请罪:“大人,属下护卫不周,叫大人受惊了。”
张瀚怀中抱着张彬,小孩子眼滴溜溜的转,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虽然才三岁不到的小孩,已经很适应眼前的场面了。
听到蒋义请罪,张瀚摆手一笑,说道:“事起仓促,你们反应的也很快,我的马车还是改装过的,火铳在稍远些的地方都打不穿,弓箭怕什么。”
蒋义道:“下次若再出门,属下会派出护卫先肃清街道,隔绝往来人群,高处都要挡住。”
“你若这样,不是弄的我不敢再出门?”张瀚表情严肃的道:“为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被中外隔绝,象大明皇帝那样,弄起高高的宫墙挡住自己,只能靠太监行特务政治,否则食睡不安。我这里绝不搞这一套,该有的护卫要有,但绝不要弄的草木皆兵,要照你这样弄法,我一出门,就成了滋扰地方,上下人等都会不胜其烦的。”
小张彬被抱在怀中,看看百步之外的一个扁食挑子,嫩白的小手一指,说道:“爹爹的意思是挡住了那个卖扁食的大伯的生意?那我们买他几碗好不好?”
张瀚闻言看过去,果然一个扁食挑子暂时被挡住了,这也难怪,他没进去之前,护卫们不会放这些小贩过来,就算没有什么风险也是护卫守则里规定的相当清楚的细节,不遵守的话,蒋义都会被政事官叫过去斥责。
“大哥儿说的很是。”
张瀚逗弄了一下儿子,转头对蒋义道:“看看他还有多少碗,一并买了给护卫们当宵夜。”
“是,多谢大人。”
各人当然不会在意一丁点的扁食钱,不过恩赐就是恩赐,也是说明张瀚对自己身边人的态度,各护卫都是笑起来。
待张瀚抱着张彬进门后,一个老护卫由衷道:“看来大哥儿和大人是一样的秉性,厚道仁德啊。”
“二哥也不会差。”蒋义补了一句,看看左右,说道:“事涉大人内宅事,这等话以后都不要说了,更不必无谓外传。”
“是,属下知道了。”
众护卫一凛,知道自己等人不该妄言,也是气氛宽松,有些过于胆大妄言。
说起来张瀚对自己身边得力的人向来严格,特别是侍从官们,都是高标准严要求,所以最没出息的周瑞其实也是相当得力的人才。
但对护卫们却向来宽仁,偶有小过的护卫也多半会被原谅,张瀚对侍从官们不假辞色,对护卫们有时还会有说有笑。
这也导致张瀚身边的护卫们多半处于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内,偶有失言也就不奇怪了。
炒花所居的庭院是一正两辅的院落群组成,就是一个主院,两个套院,如果是更好一些的就会配给后花园,还有马厩一类的附属设施。
由于青城内建筑相当的紧张,有一些和记的中层都进不了青城,只能在外围各堡居住,炒花的居处已经算是相当优待了。
不过炒花居住起来还是相当拥挤的,在青城居住了这么久,有一些旧部和亲属都慢慢找寻了过来,这个院子一共二十来间房,住的人却是有四五十人,相当拥挤。
张瀚进来时,一群蒙古人已经跪在仪门内甬道两侧等候,张瀚停住了脚步,笑着道:“本人向来不喜欢人跪拜,炒花台吉不记得了吗?”
为首跪着的正是炒花,六十来岁年纪,头发已经是一片雪白,一点儿乌黑的地方也看不到了,原本红润的圆脸也瘦下去不少,成了干瘪消瘦之状,身形也瘦弱了许多,快要撑不起宽大的蒙古式袍服,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不久人世的老蒙古人,只有其头顶华贵的饰着东珠的大帽,还有身上纹饰华美的绸制袍服,显示出这是一个曾经相当有地位的蒙古贵族。
炒花闻言一笑起身,张瀚亲临他的府邸,这是一种难得的恩典,所以要跪迎,以炒花的本心当然也不想下跪,当下站起身来,欣然拱手道:“张大人,我们已经多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