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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天热,虽然快入秋白天的气温还是很高,晚上也不冷,俘虏们昨晚仓促之间直接就关在这里,这边原本是露天堆放货物的地方,四周都是几百步长的栅栏,坚固的很,外头大门一锁,现成的一个俘虏营。
其实也是不想过于善待俘虏,不杀是不杀,也没有必要惯着这些人,这个时代的殖民者没有一个好人,出来就是为了高额的利润,为了黄金和白银,这些家伙完全没有下限,双手之上可能沾满血腥,对这些人,善待反而会使其不知上下进退,不晓好歹,进来时先打一通,关押起来,就在露天的空地上睡着,这些人反而都是老老实实的听从指令,没有一个试图试一下水有多烫。
早晨时,营门打开,十几个炊兵送了几桶清水进去,每人正好够喝一勺,聊以解干渴,想喝足是不能的。
一个一个杂粮面的窝窝头,也就是充饥,想吃饱当然也不可能。
渴一点,饿一点,人反而老实多了。
“人是不能杀的。”张续文笑意温和,他当然不打算向这些土人首领解释什么是杀俘不祥,土人的文明还没有达到汉人两千年前的地步,他解释道:“这些人很值钱,荷兰人会拿钱来赎回他们。”
这一下土人首领们倒是都能理解,土人部落间也常互相攻伐杀戮,不过俘虏了有价值的人也会给对方部落赎回去,代价当然是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他们现在已经能理解银子是什么,对张续文的话自然也是能接受了。
“这个人能不能杀?”一个土人首领突然指着俘虏群中的一个人,神色变的十分狞恶。
“我们部落愿意出一百张鹿皮。”首领怕张续文不舍,赶紧又道:“张大人若是同意,我现在就派人回去取鹿皮。”
“为什么要杀他呢?”
首领道:“这个人杀了我们部落中很多勇士,还是用残忍的办法虐杀,最后还割下他们的头皮带走。我们认得他,个子不高,红头发!”
“此事我要向常政事禀报。”张续文道:“鹿皮不需要,要是这人真的犯下这么多大罪,我会把他交给你们。”
常威没有在海边,他和李平之一起主持会议,商谈要和荷兰人谈判的细节。
孙敬亭今日则是巡视军营,李守信和蒋奎等人陪同他一起巡视,军队昨天刚集结过,又大战过一场,孙敬亭身为军令司的主官,身份高贵,用来巡视抚慰全军再合适也不过。
杀一个俘虏只是小事,不过以张续文的性格还是等着常威等人开会出来,这才上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只是小事情”常威不以为意,说道:“续文看着办好了。”
李平之皱眉道:“要做就要赶紧做,荷兰人那边对杀俘还是很看重的,他们能杀别人,自己人要是叫人杀了俘,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续文对李平之的态度并不介意,身为谈判的主导人,李平之肯定不愿出现不该有的意外和波折。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军士()
张续文对这事有自己的看法,他道:“时间不能急,而且要把声势搞大。”
见李平之要着急,张续文做了一个稍安勿燥的手式,他道:“土人方面,已经渐有结社首领到我们这边来,但肯来又敢来的还是不多。若说以前此辈是山中野人,尚不知道利害,现在却是知道了,为何还要抗拒?原因很简单,我们太强,他们太弱。”
常威和李平之都很注意的听着,张续文也不激动,还是语气平和的说下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山中土人总有十余万,人力宝贵是一宗,我们也不愿和土人扯皮是另一宗。将来大举屯垦,开拓荒土,内部需要安定,也需要人手。土人我们现在是拉拢,但将来混在一起了,总有争执冲突,到时候如何处理?如大明一般,对势弱者弹压,势强者安抚?”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和记对大明的研究是深入脏腑的研究,大明在对西南夷的矛盾上是以力压为主,从成化年间到弘治,大打出手,到天启年间的奢安之乱,其实都是和这种大的政策有关。对生苗等部多半是动辄出兵用剿,地方官对汉民和苗夷的冲突当然是偏向汉人一边。
这当然是有些大汉族主义,但对安抚边疆,吸引更多的汉人屯垦开拓,还是相当有利的。
冲突当然很严重,一直到清朝中期西南夷也不安稳,土司力量很强,雍正的改土归流可是打了十来年的仗,乾隆接着打,又打了几十年,到民国期间苗夷部落还是相当的自治。
在北方,对北虏开马市,东虏也是开马市,大明用和买的办法买来了几十年的和平,但东虏一起,马市也就偃旗息鼓,证明除了资敌之外,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和平。
一南一北,都失之偏颇,和记在北方对北虏,南方对高山土著,都不打算用明朝的既有之法。
既不会事事强硬,横加打压,也不会事事妥协,以粮资敌。
“以法度耳。”张续文道:“引其入我体系之中,变其生产生活的方式。然后以法度约束之,既不打压,也不优待,与汉民一致。”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常威感慨了一句,不过还是道:“既然续文有定案,我当然。”
“这一次真是好机会。”李平之倒是相当,说道:“不仅能对高山土人有一个教育的机会,当然也能震一震咱们自己的人。”
这个角度引发的相当不错,使常威和张续文两人都相当的赞赏。
确实是如此,高山土著人丁不旺,力量相当的薄弱,不仅人数不多,战力不强,而且还是四分五裂,彼此间还相互攻打。
这些土人从外貌上也和汉人有较大的区别,这一点来说还不如东虏,东虏如果自幼蓄发接受汉人的仪表和学识的教育,从外表上来看是分不出来是东虏还是汉人。
只是长久剃发,加上一些蛮夷风俗,使得真夷还是容易辨认出来。
每次辽东战后,朝廷都会辨认首级,真夷首级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至于台湾的高山土著,从人种上来说和华夏汉人就离的远了,加上剃发纹身,其形真是恶形恶状,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就难生亲近之心,自然而然的就有防患的感觉,加上台湾这边多辽民,辽民可是受够了夷人的苦,东虏和这些土人并不是一回事,但近年来和土人的不友好的冲突,多半都是来源于辽民群落。
对此军司多有约束,也加以处罚,但收效一般,胆子大的辽民还是愿意时不时的揍这些土人一顿,以此来泄愤。
“那这事就这样定了吧。”常威用人多半用其长,既然张续文在土著事务上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干,也愿意在这些事上多耗心神,当然就全部委托给张续文去做。
整个台湾,贸易最重,与之相关的是船务,造船是重中之重。再下来是修理,造炮,与之相关的是军事事务。再下来是屯田,农业是根本,贸易如果不建立在稳固的移民屯垦的基础上,说破大天台湾这里也就是个贸易中转地。
然后是仓储,日常的农政事务,还有农林畜牧和捕鱼等事务,再下来是卫生防疫,原本卫生防疫的地位还要高的多,但近来已经对瘟疫基本上限制住了,所以卫生防疫不再是重中之重,当然也不可能放松,是成立了专门的部门来应对,一切都有具体的流程来操作。
和记的好处就在这,一件事做好了,从头到尾都有具体的流程,记录下来做成图表案例,就算当时的医官调任走了,后来者按成功的经验来做,大体上效果也不会差。
然后是内部,治安和情报工作,所谓机械工程工商贸易科教文卫林农渔牧,基本上都是涵盖了。
张续文现在算是主管民族工作,内部治安农林渔牧也分给了他,行军司的官员身上职份都很多,基本上是政务官都要一手抓,每个政事官最多一两个副手,总部官司的副职人员会多些,因为应对这么一大摊子又分布各部的各种事宜,相应的事情极多,光是总务局档案局财务局的公文流程都要有相当多的人手来做。
这并不是官僚化或是冗员冗官,而是走正规的路子所必经之路。
要是和大明学,主政官总掌一切,然后地方事务交给将门和士绅加上生员宗族来分,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弄那么多人手,大明也养不起,什么样的政府体制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和成就,台湾的路是和记的路,和大明不同,也没必要相同。
李平之看了看海边方向,说道:“这事也得看荷兰人什么时候来,最好在他们过来之前搞好。”
时间确实相当紧迫,不当着荷兰人的面杀他们的人也是最好,张续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听说要公审一个荷兰犯人?”
“说是叫战犯。”
马荣说了一句,马显就纠正了一下,马荣笑着捶了兄弟一下,笑骂道:“就你懂得的多?”
马显哈哈一笑,也是不以为意,兄弟之间,打闹起来太平常不过了。
两人都是火铳手,距离从皮岛被带来辽东也是一年多时间了,兄弟两人的身高都是长高了一大截,北人原本个头就高,到了台湾之后营养充足又是军人,持续不断的运动,又是十六左右的年龄,长高了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除了个头都过一米八,两人的身形看起来也是孔武有力,充满着健康青年男子的力量和匀称之感,身形长,体格壮,肩膀宽,而武装革带把腰杀的很细,这就是古人最欣赏的力量之美的体形。
从皮岛到台湾,一样的海岛却是不一样的生活,这边气温舒服,人也不再挨饿受冻,也没有东虏这样的凶恶强敌在身侧,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当兵当然累,每天都要训练,体能只是第一步,然后是服从性,纪律性,增加荣誉感,队列训练,技战术训练,文化课程……每天都是把日程排的满满的,早晨起来精力充沛,晚上睡觉时连抬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
补上营养后,马家兄弟这样未满十八岁的棒小伙子都是被累成这样,可想而知和记的训练有多艰苦。
好在都是熬了过来……当了一整年的辎兵,文化课程也通过了,原本就是后世扫盲班水平,正常智商的小伙子通不过才奇怪。
不过要想当军官,底下的文化课程怎么说也得有后世高小到初中水平了,可能数理化方面还差些,但基本上的常识和文科课程说不定比后世还难些,初级军官试,中级军官试,高级军官试。
通不过就是一辈子当兵,最多会成为军士长。
军士长也不坏,兄弟俩都没有太大野心,伺候着娘在这台湾安下家,有自己的土地和不错的收入,吃饱穿暖,将来再娶上媳妇生下孩儿,在这温润的海岛上就算是安下家来了。至于军官试什么的,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太遥远的将来。
成了战兵,拿着优厚的俸禄,每日都是当兵上值,日子过的简单又轻松,心情当然都是很好。
现在又打败了荷兰人,连最后一点威胁也没有了。
台湾这里又是化外之地,大明都并意这里的治权,现在台湾可以说是一点儿威胁也没有了。
马荣和马显嬉笑几句,不是了不起的事,老兵们也都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