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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好奇心大起,说道:“我要去军训司看看,周耀这一阵子在搞什么名堂!”
“周司官不在城里。”常宁看到张瀚心急火燎的样子,突然想起几年前见到张瀚时的模样。当时张瀚还只是自家表哥,见面时就是一副久居上位智珠在握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是那晚遇刺,他将自己救下来揽在怀中的时候,才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叫常宁感觉到张瀚毕竟还是个正常的青年人。
这么多年下来了,张瀚这种沉不住气的猴急模样,可是好久没见过了。
好在这副表情不是对什么女子绝色,而是想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残汉子,常宁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李庄官校搬过来了。”常宁解释道:“三百多学员被周司官带出城拉练去了。出城前就乌云密合,人们都劝周司官过一阵子看看天时再说,老王哥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周司官当时就板着脸说道:遇虏则战,难道还考虑天时?平时训练都害怕天气不好,打仗时老天爷会照你们的意思安排晴天雨雪?这么一顶,连老王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任由他把那些小子们带出城去了,这冰天雪地的,怕是要受大苦了……”
“这事周耀做的对。”张瀚不以为然的道:“他说的话不错,平时训练都怕雨雪,打仗时怎么办?王长福边军出身,样样都好,论实际的本事周耀不及他。但论打仗练兵,王长福都拉在了后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心太软!慈不掌兵,这不是瞎说的!”
张瀚凛然而言,一妻一妾都被他的态度震住了,好在说到最后,张瀚自己也醒悟过来……这是在家,不是在外领着众人开会。
当下哈哈一笑,将张彬抛了一抛,吓的常宁玉娘花容失色,张瀚落了好一通埋怨,他也不反驳不顶嘴,笑嘻嘻的将儿子抱在怀里,四周院落和甬道的灯笼都点亮了,星星点点犹如天上星光落地一般,张瀚只觉得内心平安喜乐,抱着儿子,慢慢儿的走了下去。
……
张府点灯的时候,毗邻不远的汗王宫也点起了灯笼。
相比灯火如繁星的张府,汗宫的灯笼数量不多,似乎是不怎么舍得点的样子……汗宫的用度开销现在也是和裕升的财务上负责,这半年来财务上捉襟见肘,能保持着向蒙古人输送基本的物资就算不错了,供给上当然比去年要菲薄很多。
蜜腊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灯笼没办法用油灯,都是点的蜜蜡,军司优先供给的肯定是张瀚的府邸,然后是李慎明等要员府邸,还有各大分司机构,各个学校,驻军,商行,最后才轮着汗王宫。
普通蒙古贵族,有牧场收入的多半是回了自己牧场,留下来当牌坊用的多半已经部众星散,牧场被征为耕地,军司对这些人暂时还没有考虑补偿,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财政缺短,当然明面上的借口还是这些贵族支持卜石兔汗和阿成台吉向和裕升开战,由于这些人的战争罪行,所以暂时不发还其牧场,也并不给予补偿,要等三年到五年之后,才会给这些台吉们物质补偿,或是每年给一定的花红。
在此之前,这些台吉只能以自己的积蓄度日,还有在军司领取一定的生活费用。
在俄木布洪身边,渐渐汇集了一些不得志的台吉和贵族们,张府点灯的时候,他们站在正殿阶前,簇拥着俄木布洪,心思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青城还是这座青城,绵延五里多的城墙依旧是旧日的模样,还是南北两道城门,还是一样的汗宫,但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如眼前这座城池一样,外观未变,内里已经变得所有人都快认不得了。
“叫侍卫们休息吧。”俄木布洪看到不少穿着长袍的蒙古汉子挟弓带箭的在宫殿四周巡逻,这个新封不久的顺义王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很体恤部属,当下说道:“这么冷的天,也不会有盗贼,摆出这样子辛苦下头的人,何必呢。”
汗宫总管卓尔毕太台吉忙道:“大汗,你看人家商团兵,哪个不是披着铁甲着在雪地里,咱们蒙古人未必就不如汉人?”
台吉阿玉石道:“总管说的很是,我们蒙古人才是在草原生草原长,这般的天气我们是打小就经历的,汉人都受得住,咱们蒙古人的好汉子应该也受的住。”
“不管怎样,留一哨人也就够了。”俄木布洪面露不悦之色,说道:“摆排场毫无益处,徒耗人力。”
“是,大汗。”
众人不好再争,只能由卓尔毕太安排大半的值哨护卫下值。
这些护卫也是住在汗宫中,现在的青城,除了少数喇嘛和台吉在城中有住所外,绝大多数蒙古人都是住在汗宫之内,汗宫中原本的一些宗教设施被改成了住人的地方,虽然住着近五百人,但也并不怎么拥挤。
阿玉石又看看张府那边,说道:“没想到张大人真的不过来了。”
另一个台吉不满的道:“我等听说张大人回来,总以为他会来拜会大汗,从早晨就巴巴的等着,居然没有见着。”
银锭此前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对汗宫内部的事他向来不怎么说话,毕竟身份较为特殊,说是土默特部的台吉,其实众人把他视为和裕升派在这边的代表,说是和裕升的人,他又是正根的蒙古台吉,两边都占着身份,有时候其实反正是不怎么方便说话。
反而是在张瀚那里,银锭几乎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有人抱怨,银锭才淡淡的道:“不是早就派了人过来,说明了今日张大人谁也不曾见,直接回府了,只有家宴,外人一个也没有进去。王长福和赵世文他们身份够吧,他们不也是没有去见面?”
阿玉石闻言道:“他们到底是张大人的部下,我们大汗到底还是土默特一部之主,和张大人是盟好的关系。”
银锭不客气的道:“诸位要记得我们是打输了仗和人家‘盟好’的,和漠北三汗不同,甚至和鄂尔多斯还有套部也不同。要是忘了这一点,此前战死的蒙古人可就是白死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 雪夜()
众多台吉都是一副羞恼的模样,但也没有办法反驳。
银锭更是向俄木布洪道:“大汗若是用度不足,可向张大人直说,近来军司的压力小的多了。他们这些人,大汗尽量周济,不要叫大家失了脸面。不过,也不要信某些人的话,不过是过的不如意,口出抱怨罢了。咱们齐心协力,全力和商团军开战还打不过,现在还能翻出花来不成?白音台吉他们,才是真正的明智。咱们抗拒不过,不如主动融入,将来也是和记的一份子,蒙古人最好的地方是不必墨守成规,请大汗明鉴。”
“我心明白。”俄木布洪胖胖的圆脸一副郑重的神色,他点头道:“张大人是我的叔父,和裕升的荣光是我的荣光,何必这么外道。不管今日见明日见,总之叔父定然会给我这个顺义王体面,这够了。若是强争这个那个的,原本的体面都会争没了,没得和自己过不去。你们,多和银锭台吉学学!”
“是,大汗。”
诸多台吉贵族不管是真心假意,统统都是躬下身来。
……
满脸络腮胡子的徐震身子一抖,笑骂着道:“嘿嘿,这小风,吹的老子一激灵!”
从青城出来,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天几近全黑了。
回首一看,青城蜿蜒如龙蛇盘在地,这座城池矗立于荒野之,四周雪野寂寂,有限的建筑很快被白雪遮盖住了,在风雪之,原本感觉不小的城池却是越来越形单影孤,象是人们在荒野大泽行走的时候,擦身而过的另一个旅人。
原本的那种安心与温暖的感觉已经被完全抛开了,所有的将士在一瞬间警醒过来……这是一种老兵才有的战场的感觉,好象身的某个阀门被打开了,人们的身体机能和精神都是与战场息息相关起来。
风雪扑面而来,整个连队的骑兵都仿佛一条小船,在漫天的风雪被最严酷的自然环境所左右摆布着,人们半俯下身,厚厚的斗篷盖住头脸,手抓着马鬃,身体半倾斜着向前,战马不停的发出嘶鸣声响,这样的恶劣天气,对人和牧畜都是严峻的挑战。
如果从高处俯瞰,天地之间只有白雪皑皑,青城已经快看不到,天空只有一轮残月,星光黯淡,不远处的大山山脉横亘于前,在风雪之显得更加高大,广阔,无边无际,生疏冷硬。而一小队的骑兵如一叶扁舟,在风雪的大地之,飘摇向前,似乎风雪再大一些会把他们全部吹翻。
在这样的天地之威和残酷的自然条件下,人力显得十分的渺小和可笑,可在这样的自然伟力之下,骑兵却是在天黑之前出城,并且开始向北方一路行进着了。
听到徐震的话,林南星斜了斜身子,是这一下的动作,斗篷露了一些缝隙,更加冰冷的风混着雪花一直吹进脖颈里头,冷的他浑身都一激灵。
“狗日的没事废什么话。”林南星破口骂起来。
徐震又是嘿嘿一阵笑,他却是挺直腰身,不象旁人那样畏惧风雪,大狗熊般的身材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替主人提供着热能。
“你消停点罢。”马武策马赶来,他对这两个左右手部下道:“好歹都是营级军官了,有没有点正形。”
徐震挺直腰身,朗声道:“是,营指挥!”
他又挤挤眼,笑道:“这不是现在这鸟天气,咱们又在这鸟地界,不逗个闷子,实在是要经受不住这风雪了。”
马武没好气的道:“但愿你到了都一带,还能记得现在的话!”
林南星问道:“营指挥,我们预计何时驻营?”
马武道:“这一次带了二十来个官校才出来的新军官,按周阎王的布置,明日过午才能扎营,休息三个时辰继续赶路。每天要写行军日志的,到时候军训司会查。”
“个狗日的,心石头还冷还硬啊。”徐震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很快左顾右盼着……
“没跟来,敢说话敢当啊,这还是我们龙骑兵的好汉子么。”林南星没好气的笑骂起来。
徐震吐了吐落在嘴的雪花,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叫周阎王操练了半个月,每天早晨醒过来时恨不得自己在地狱里头……死了也落在他手里头强啊。”
“徐指挥说的是。”
“我真是怕了他了。”
“心黑透了那家伙……”
一伙新军官都是七嘴八舌的跟着说起来。
他们都是从官校才出来,以前的训练也是很辛苦,都是按正经的军训司编成的军训大纲来的,包括新兵训练和军官养成训练两大块。
开头的队列和体能训练,然后是各种技战术训练,图表制图训练,参谋作业,土木工程,火力配置训练等等。
在新兵训练时,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放在炉镗里粹火了一回,身的杂质都被锻打过一次了。那种艰苦的训练令所有人记忆犹新……新兵连的日子里经常在半夜惊醒,或是在泥坑里趴着能睡着,嘴里含着饭也能睡着,各种无休无止的体能训练和远程越野拉练都是极为考验小伙子们的体能和意志,从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结束后,虽然军官训练更加复杂和专业,所有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一次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