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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转了话题,看着田季堂道:“今天定然有老田你难以开口的事情,不过到这当口也由不得你不说了,赶紧说吧。”
经过这一番打岔缓冲的功夫,田季堂的心境已经平和许多,当下先苦笑一声,接着道:“我这一回可是真的要得罪人得罪的狠了。”
“嗯,看来是现了什么情弊,军司的?”
“不是,是军队的。”
张瀚的面色变得严峻起来,他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铳骑兵第一团在跟随大人去漠北时,派出一个大队去接应马武他们,这帮人走到一半就因为风雪太大畏惧严寒停下扎营,后来是马武他们逃到警备圈里,大队指挥王敬忠才紧急动员下令迎击北虏,把察哈尔人给打跑了……事后他们害怕大人责骂,各级指挥和军政官军法官都说妥了,把已经扎营改为预备扎营,设立警备哨改为大队继续向前搜索,这样好象是马武他们还是被救下来的,其实如果当时他们继续搜索前行,马武那两个中队的损失要小很多……”
张瀚气的面色铁青!
他不光是气这些部下胆敢串通起来向自己隐瞒实情,更愤怒的就是那两个中队的损失,要知道那可是从辽东十三山里冲出重围,又在多道防御圈里纵横驰骋,多次杀出重围击退追兵的强悍骑兵,然后从松嫩平原翻越兴安岭等山林地带,重新进入察哈尔部所在的后世赤峰地区,被追击时又从巴尔虎牧场沿克鲁伦河进入漠北地方,光是战马就跑死了好几百匹,要不是一直打仗补充,这帮骑兵早就一个个光脚走路了……
有这样经历的部下,哪一个不是宝贝?不要说最后一战时原本两个半中队的骑兵又多战死了好几十人,就算死上一个,张瀚也是感觉异常的心疼……
张瀚咬着牙齿道:“这个事,朵儿知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的,五月时朵儿指挥休年假,和军训司的王司官喝了顿酒,估计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他是来替部下擦屁股。”
张瀚的声音已经十分冷峻,从制度上来说,商团军的制度严密周到,比起明军的那些粗糙的军法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但再好的制度也避不开人的作用,这一次算是一群中下层军官擅自作主,然后高级武官事后替他们擦屁股,军法司方面的高层应该是隐约知道一些情况,但既然有高级武官出面,又没有明显的觉到什么痕迹,为着子虚乌有的事去严查一线部队,军法司方面当然也担心引起前方商团军情绪上的反弹,如果引起战事不利,恐怕背不起这个责任……
几乎是眨眼间,张瀚就梳理清楚了大致的展脉落。
田季堂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和伎俩能瞒的过他。
张瀚此时没心思理会田季堂,他在渠边的草坡上烦燥的转着圈……田季堂说的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不听命令贻误军机,耽搁了对战友的救援,就算是判斩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往小了说,冰天雪地里提前一些时间扎营,也按规矩派了警备哨,现敌情立刻出战,并没有太多的可指摘的地方,但这一点点的延误,耽搁的不仅是战机,而是几十条战友的性命……最叫张瀚感觉可误的地方就是这帮家伙不仅没有向他坦陈事情的经过,还上下勾连试图隐瞒……
“大人,我不是想着要来告谁的黑状……”田季堂唆着嘴唇,脸上满是不安,他道:“一大队的军法官李少川是我的外甥,上回家宴时私下同我说起这事,我想这事要是爆出来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是少年人不知道厉害,只想着和同僚搞好关系,也不想得罪团指挥,毕竟军法官升职调转也是要团指挥给考评意见,这么阴差阳错的一弄,原本天大的错处也是和他这个军法官没关系,这一下弄的是黄泥巴粘上身,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少川的责任也不小!”张瀚怒气冲冲的道:“当初挑军官进军法司训练,开宗明义的第一课就是叫他们要不畏权势,不讲情面,行事只以军法为准绳,要是李少川秉承这个宗旨,一大队的军官敢害他?撑死了给他些小鞋穿穿,朵儿再浑,他敢拿军法司派出来的军法官怎样呢?还是自己持身不正,心思歪斜!”
田季堂很少看到张瀚这么暴怒的时候,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张瀚并不是毫无情绪冰冷冷的上位者……一样有事情能惹火他,并且叫他暴跳如雷。
这时侍从官周瑞从人群中走过来,张瀚远远看到,冷冷道:“什么事?”
周瑞见势不妙,咽口唾沫,说道:“台湾那边有不少海鲜运过来,以前都是熏干了的,这一次他们在福州找了几家大户的冰窖里买了不少冰块,用冰镇了送了过来……”
“胡闹!”张瀚怒道:“这是靡费!他娘的,谁叫他们这么搞的?常威真是越活越回头了,军司困难,他还敢浪费,一年一百多万的海贸收益他拿走大半,到现在没给我搞出什么象样的成绩出来,就火拼了一个颜思齐就真的当自己是海上霸主了?替我回信,痛斥!”
周瑞哪里敢真的回信痛斥,而且还不敢不解释:“大人,他们说是要试验新的驿传系统的可靠性,看看从福州到大同稳定的驿递时间,并不是专门为了拍大人的马屁,这一层已经先解释过了……”
周瑞已经带着哭腔,好在这一次张瀚听进去了,皱着眉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张瀚转头对田季堂道:“你说的这事十分要紧,怎么处置我心中已经有数,在我下令之前,对任何人不能再透露此事,记得。”
第八百九十八章 朝争()
听了张瀚的话,田季堂如释重负。
这事儿要不是犯糊涂的军法官李少川是他的嫡亲外甥,这事儿他也是断然不敢粘包的……军方在和裕升的体系内自成一脉,比起各军司代表的政务体系,军情内情代表的情报体系,还有商务部门和各地的理事代表的商业体系,这些个派别之中,军方的势力毫无疑问是最强的一块,商业这一块是替和裕升源源不断的创造着价值,而军方则是保护所有一切的基石,连最辛苦的李遇春等东奔西走的典型的商人也从未对军方表达过不满,可以说,尊敬军人和军方的地位,在和裕升内部也是不容质疑的政治正确。
可能在开始之初张瀚是有意识的拔高军人地位和形象,叫他们获得尊重来提高军人的自信,从各种细节上拔高军人的地位,有别于大明九边的乞丐军人,在李庄为核心的地方,和裕升的商团兵有着大明军人拍马也赶不上的高地位。
如果不是自家的亲人牵扯进来,田季堂是打死也不会掺合进这样的一档子事情里来的……
眼看着田季堂拱手拜揖之后离去,张瀚的脸色渐渐回过颜色来,他想了想,吩咐道:“晚间把孙先生和孔先生,还有李先生都给我请过来。”
原本按军司的规定,各地行军司和李庄最多只有一个政事官或行军司的司官来主持,以防朝廷突然生事,损失一个政事官对和裕升都是不小的打击,要是好几个政事官都叫人包圆了,那损失可就是太大了。
李慎明这一次是到张家口巡视当地的商行分会,和当地的理事当面会谈说事,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孔敏行则是预备回草原,正好路过,孙敬亭和李东学近期因为纺织原型机的事情不得不一起回李庄来,张瀚也是为了原型机赶回来的,这样一算,和裕升在北方的全部加政事官衔的高层,居然都是聚集在了李庄一地。
周瑞一念及此,有心想劝说两句,不过看看张瀚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赶紧一溜烟也似的走了。
……
“召所有政事官开会?”
听到王长福的话,传话的军官对王长福道:“还有军法司的张春张大人。对了,李遇春理事也正好在李庄,也去了,另外还有常舅太爷也在。”
王长福面前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辛苦了整个白天之后,晚上他喜欢自己喝上两杯,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和略显疲惫的身体。
就算是身为军训司的主管不需要自己下场,但每天带着军官们带着新军训练,有时候要勘察拉练地区的地形,和各地的主官进行协调工作,骑马东奔西走是免不了的。有时候王长福还羡慕军司的文职官员,他们出去办事可以骑马,也可以使用轻便的小型四轮马车,坐车可比骑马舒服的多,只有那些精力充沛无处泄的后生才喜欢骑马,王长福已经年过四十,有时候感觉自己还是太过辛苦了一些。
酒菜冒着诱人的香味,水晶蹄髈,过油肉,黄芪炖羊肉,什锦火锅……菜都是刚上来,酒也是上好的汾酒,这是王长福特地托李遇春从汾阳带过来的正经的好酒,酒菜香气混杂在一起,更是引人食指大动。
但今日王长福却是陷在了一种迷惑和隐隐的恐惧之中……张瀚从草原上回来了整整一天,除了到研究所半天之外就是回到了原本的住所,在签押房召见了不少人,可就是没有召他王长福见面!
到了天黑之后,更是传来新的消息,张瀚请了在李庄的政事官,还有军法司的张春也被叫了去,一桌的人,就是漏了王长福。
按当初的情份和王长福的资历,除非是有要背着他的事情,否则的话应该是叫王长福也去赴宴的……
为着这件别扭事,王长福看着满桌的酒菜,硬是没有了半点食欲。
“何必管这么多?”心腹军官对王长福道:“大人也没有叫王勇和杨秋过去,说明这一次宴席多半是好友和故旧参加,你看张春,常舅太爷,还有李二柜,都是亲戚和朋友么。”
“没那么简单。”王长福摆手道:“你不了解大人,杨秋和王勇他是不会叫的,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两人,而是大人知道搞情报的尽量少在人前露面,所以不是必要的场合,这两货他都不会叫上。不叫我,这事情明显透着不对……”
王长福呆坐了一会,又问道:“大人回来,见什么人了,都和谁说话,和谁说的最久?”
这些事李庄的人都知道,心腹军官早就和人打听过,也和王长福说过,当下耐着性子又说道:“一进李庄直接进的研究所,当时人很多,几个政事官和研究所的人都在,当时试了纺织机,水力带的很好,大人夸赞了,还说这一次如果各人愿意就不赏现银,按军功来授田,研究所的那几个都欢喜的不得了,估计都会要草原上的田亩,毕竟比拿现银要合算的多。后来大人还和研究所交代,说冬季再怎样水力也有所不足,咱和裕升有的是骡马,可以考虑用骡子和挽马在枯水期代替水力,叫他们再做个预案出来……除了这些人和事,大人出来就是和田季堂聊的最久,两人站在河边屏退左右,聊了三刻钟的时间,一般来说大人和人说话,很少能聊这么久,大伙都说,田季堂这一次估计是述了一箩筐的苦,军司的人都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扣什么使费啥的……”
“等一下。”王长福心中一动,问道:“田季堂和大人说啥,没有人听到?”
“没有……”心腹倒是想起一事来,说道:“大人和田季堂说话时,好象脾气特别不好,周侍从官上前回事,被狠狠训了一通。”
“照,就是这事了。”王长福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