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欧洲那些学者可没有中国这边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和相应的傲气,也可以说是迂腐。在大明这边不好和欧洲对比,比如教授没有办法单纯的对比进士,但其实从学术的角度来说,进士就算是大明顶层的读书人,这一点和欧洲那边大学的教授学者感觉差不多,不过中国的进士在官场上算是刚起步,这一点又是和欧洲那边截然不同。
读书可以解决一切,唯独不是学术生涯的开始,东西方两边对待学识的态度,也是十分有意思的很。
“这是显微镜,可以观察微生物,也是刚刚出来的最新的成果。”何塞接着介绍下去。
“嗯,我来看看。”孙敬亭对眼前的工作还是很有兴趣的,他开始研究起来。
……
“长庚,今天军令司那边到了几样新机器,可能你会很有兴趣!”
明亮的灯火下,军令司杂项局研究所的所正宋应升漫步走进堂屋,随手脱掉外袍,换上家居的道袍。
岁末之时,也是大同最冷的时候,不过屋中温暖如春,杂项局所做的这种铜炉子保暖和散热的功能都很好,也不怕烟熏,长长的炉管把烟气带到了室外,室内的温度最少在二十度左右,这个温度正是叫人感觉十分温暖舒适最佳温度。
宋应升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矮且瘦,脸上还留着几缕长须,虽然看起来温文儒雅,但身材也就更显矮了。
他的官话,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不过好在讲的还算正宗。
和裕升的每个局都有研究所,所里不管是所正还是挂博士头衔的研究员都是和局主事平起平坐,最少在级别待遇上,这些研究人员都是相差不多,所正要多一些,行政待遇和局主事也是一样。
按和裕升私下的算法,局主事和大明六部的主事一样,也算是六品官,军令司的副司官算是四品郎中,司官就算是三品侍郎或是二品尚书,加公司理事衔的实权要更大些,以后行军司的司官在实权上也不比各司的司官差。
底下的小吏,如录事,主薄,监事等等,都是吏员级别,不过相比大明的小吏,和裕升的吏员地位不低,因为不仅待遇优厚,绝不会一个月给几斗米就算打了,而且还保留着上升通道,就算是最低层的录事,也可以一路做到主事,直到司正。
最高层的文武官职,武职当然是团指挥,文职却不仅是每个司的司正或公司的理事,而是司官兼理事的几个最高层的大佬,孙敬亭和李慎明等人,用底下玩笑的话来说,这几位算是和裕升的阁老,地位远在普通的理事或司官之上。
“哦?”被称为“长庚”的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大名叫宋应星,是宋应升的弟弟,个头中等,身体看起来魁梧壮实,在百姓中这算是好身材,在文人和官员中就有些过于壮实了,他的长相也是南人北相,浓眉大眼,脸庞上也有一些坚毅和果敢的气息,就是习惯皱眉和歪头,有些破坏了自己的气质。
“我已经打过关照了。”宋应升坐下来,有个仆役送上泡好的香片,他喝了一口,神色惬意的道:“过几日我们杂项局的研究所要研究这几个机器,你到时候和我一起研看就是了。”
“可惜我当初被分到农政局的研究所。”宋应星道:“每次看这些东西,还是太麻烦了些。”
“呵呵……”宋应升笑了几声,毫无同情心的道:“谁叫你当初在农学答卷上太过优秀了。”
“其实弟所答的卷子,是十分简单的东西。”
“说是简单,”宋应升目露沉思之色,缓缓说道:“但我兄弟二人,由江西至京师,一路所见,会按农书里种田的,万中无一,知道故往记录在书上的学识,按书中学识来种田,再加以改进的,那更是百万中无一人了。”
“所以,”宋应星道:“我还是最佩服玄扈公,当然也佩服孔至之。”
宋家兄弟二人都是举人,现在李庄这里的举人身份的官吏和研究员也很不少了。
张瀚一向的态度就是知识远比黄金白银要昂贵许多,军司每年近百万的日常开销里,拉拢和收集合格的人才也是重中之重。
固然传统的秀才举人并没有什么用处,那种只识读八股文章的张瀚也是看不上他们,但象宋家兄弟这样,举人身份加上精通杂学,那就是另外一码子事了。
欧洲的科学家不到,本土的杂学专家也能当半个科学家看了。
宋应升的杂学水平在各种机器的收集和建造上,所以顺利的当上了杂项局研究所的所正,待遇很好,宋应星则是被分到了农政司的研究所,也是所正级别。
在当初应募时,宋应星在农学上的搜集就很被孔敏行重视,如果不是宋家兄弟坚持只留在李庄,并且只做研究工作,其实这两人都可以被授为主事级别,手握真正的实权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兄弟()
宋应星的农学搜集,其实比孔敏行还要专业的多。Δ w.*.
比如水稻的浸种,育种,播秧,耘草等农事,具体到了每一项每一天,各种植物榨油的油料运用,怎么榨,怎么用畜力,出油率的多少等等。
不光是水稻,麦子,油菜,白菜,青菜,各种蔬菜的种植要决,各省,府,州,县的不同土壤和气候带来的种植办法的不同等等,也是有详尽的记录。
这些资料都是宋应星自己慢慢读书,观察,收集,汇总,然后甄别之后详细记录,当时考核的军司人员对宋应星的记录抽样检查,觉准确率是百分之百,这一下宋应星的地位当然得到了相当程度的肯定。
不过遗憾的就是宋应星并没有自己的研究,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虽然也够格当上所正,想得到军司更高层的关注和重视,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当然也主要就是张瀚在这些事情上的无知导致的,他还不知道,宋应星在后世是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有时候,搜集资料也可以名垂千古的……
宋应星的收集此时还没有完备,他的书打算分多部,具体有“乃粒”,“乃服”、“彰施”、“粹精”、“治铸”、“丹青”、“燔石”、“作咸”、“杀青”、“五金”、还有“佳兵”等各门类不同的技艺传承的收集组成。
虽然并没有太多原创,但辛苦收集考据也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不仅是在工匠和田间地头,也有古人的方术和各种书籍的记录,加以甄别,试验,考证,最终记录成书。
就象李时珍一样,少而学文,不成学医,然后在草药学上有着过常人的努力和付出,最终李时珍留下了一部草药和成方学上的著作,影响了其后几百年的中医展和运用。而宋应星的成就和地位原本应该比李时珍更伟大,他的书记录了中国一切古往今来最优秀最先进的科学、运作,不光是匠术和农学,也该列为科学著作的伟大成就。
这本书当然还没有完成,宋应星其后最少又在这本书上耗费了三十年的光阴。
“我想我们还是要花一些精力在时文揣摩上。”宋应升看到兄弟一脸沉迷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
宋应升一本正经的盘算道:“除去寄回家里的,我们俩一年能攒下三百多两,再过一年,便是五六百之数。这样家中供给要轻松许多,我们也可以在明年下半年前提半年赴京,读书之余再与同考的举人一起会文,光是自己揣摩,恐怕未必能够成功。如果能不必担忧京师的使费,恐怕机会就要大很多了。”
宋应星苦笑道:“我们再考就是第四次了,若是真能中,第一次便是中了。”
“也是怪了。”宋应升愁眉苦脸的道:“当年的各位座师,都说我兄弟二人火候到了,应该得中会试,结果就是屡试不中,恐怕在乡里,我们由当年的‘奉新二宋’,已经成为‘奉新二耻’了吧。”
两兄弟都是万历四十三年就中举人,宋应星还是五魁之一,也就是乡试的前五名,当时乡试,兄弟二人一起中举,宋应星是第三名,虽然不是解元,名次也是相当靠前,造成了一时的轰动,被人誉美为“奉新二宋”。原本以为可以连捷会试,谁料兄弟二人在万历四十四年的会试中都是落榜了。
大明的考试体系中,童生考秀才是较为容易的,只要下功夫苦读,不是蠢笨到家的,一个秀才功名还是能到手的。
其后的秀才考举人,那才是千难万难,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江南份属南榜,原本就是竟争激烈,而当时的江西又是文风昌盛,作为一个省份,江西在明朝的存在感可是比后世要强出百倍,这个省份,贡献了相当多的进士和状元,可以说考试的成绩不在南直隶之下,著名的朝官之中很多也是江西籍贯,当然最有名的就是当年的严嵩严阁老了。
在江西,秀才考举人极难,其后的举人考进士就容易许多,三千会试举人,取中十分之一还多,比起乡试的取中名额高出十倍,一般只要不出大纰漏,文风昌盛,水平很高的举人取中率要比其余的省份高的多,这也是明朝中后期之后,朝官的势力几乎全部由南方人霸占的原因所在。
可是宋家兄弟,连续多次应考,万历四十四年不中,万历四十七年也不中,天启二年还是不中。
十年时间,就是这么蹉跎下来了。
兄弟二人赶考的费用也是极高,纵然是书香世家,也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宋应升道:“长庚莫急,若是下科再不中,愚兄就决意去吏部大挑知县,为宦为一方,好歹能做些事情,也能继续贴补一下家用。”
宋应星惨然道:“难道我们读书二十年,就是为了当官赚银子,贴补家用吗?”
宋应升惶惑道:“长庚是何意思?”
他有些警觉的道:“你可千万莫要说留在和裕升啊,这里虽然一年给我们数百两银子,家里这几年的亏空都弥补了不少,但读书上进才是正途。就说句最难听的话,一任上县的知县,不贪不捞,正常的收入也得一两千两银子,这岂是和裕升能比的。”
“我听说效力久了的军司人员,也会计功,会在北边分田。”宋应星说了一句,见长兄霍然色变,当下便是摆手道:“大兄不必当真,我也只是说说。”
“嗯,孔至之的路,咱们千万不能走。”宋应升正色道:“银子是多,这里也是做事的地方,但宗族栽培我们兄弟二十年,就是指望咱们能中进士当官,荫庇乡里宗亲,若是留在这里,张瀚是随时可能举旗造反的人,万一事有不谐,我们不能不能回馈宗亲,还要连累宗族,这样的话,族内除名,死后不能葬入祖坟,那真是死也不甘心了。”
宋氏兄弟二人父母已经离世,但在老家还有长辈和亲人,若是不管不顾的跟着和裕升造反,别的不说,自己的妻儿岂不是要受连累?要是有什么不忍言之事,那可真是祸及家人,自家也不得好死了。
这么一想,真是胆颤心惊,宋应星原本确实有留下来的意愿,这一下只能喟然长叹,从心底深处放弃了。
“张文澜也不一定就反。”宋应升反过头安慰兄弟道:“他已经是北面为王的人物了,大明也不是他能随便觊觎的,凭大明百万边军,二百多年的恩泽天下,又岂是轻易能够憾动的?凭张文澜那般聪明,断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