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前这二百多人都是这么缠缠的对手,拥有几万步兵和几千骑兵的商团军会如林丹汗想的那样不堪一击?
脑毛大有一种预感,眼前的敌人会比女真人还要难缠,还要强大!
“全军出击!”脑毛大下令道:“我们没吃没喝,我们困倦,敌人必定是加倍的困乏和疲惫,抓住他们,咬住他们,消灭他们,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的雄鹰,汉人只是羊,是草原上奔跑的野兔,注定是我们的食物,儿郎们,提起精神来,去追赶我们的猎物吧!想想你们的嘎查和苏木,想回到那里,就得叫敌人全身流血而死!”
“代勒……”
众多蒙古人挥舞刀枪,一起呼喊起来。
有不少人眼角湿润了,他们想念自己的努特格,在那里的毡包里他们可以痛饮热乎乎的奶茶,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不要说是一个苏木的邻居和兄弟,就算是陌生人,哪怕是汉人行商走到毡包里来都会受到热烈的招待,哪怕他们不知道遵守草原上的规矩,把肋条肉一下子叉到自己的面前,最多会得到牧民们的挪喻,比如:“可怜的家伙,原谅他吧,他没有吃过肉。”,牧民们绝不会把吃肉用的刀子挥向客人的头颅,哪怕是一直和大明争斗不休的左翼蒙古,其实也很久没有大规模的动起刀兵了,眼前的这些牧人,说是骑兵,其实也只是一群骑马的,乞盼着过和平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大队的骑兵被鼓起了最后的士气,确实,眼前才二百多汉人,汉人向来是被视为懦弱和无能的绵羊,是任蒙古人宰割屠杀的对象,蒙古人的毡包会招待一切在雪中迷途的路人,但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因为生活困难而向南方的汉人挥动屠刀时,性格里的那些憨厚淳朴的一面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代之而起的就是残暴酷厉。
当基因里的残暴因子被激发起来之后,这三千多人果然是把自己当成了狼,现在他们向着前方无助的绵羊扑过去了,杀光那些汉人,眼前一切的苦难也就结束了!
……
“指挥,路途很难走啊。”负责开道的连指挥策马跑了回来,向大队指挥抱怨着。
在蒙古人和林南星他们艰难的沿着克鲁伦河向西进发的时候,一个大队的铳骑兵也在雪地里向前跋涉着。
骑兵们都穿着厚厚的袄服,外罩一层大毛的披风,用来遮挡刺骨的寒风。
但天气还是太冷了,骑兵们的脸多半被吹出了冻疮,手上也是一样。
所有人的脸上和手上都涂满了兽油,但冻疮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
马匹不停的发出咴咴的叫声,在这样的酷寒天气里,漠北的马匹也有些经受不住,特别是积雪较深的地方,战马行进困难,马背上的骑士只能下马步行,在膝盖深的积雪中艰难向前。
大队指挥王敬忠,边军夜不收出身,六年前就与李从业等人加入了和裕升的镖行,然后是成立团练时成为团练军官,到现在的商团军,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十几岁就当了边军,在边军中熬了十几年后,发觉连自己的家小都养不活,正好和裕升在招收优秀的边军充实自己的团练队伍,被王长福一鼓动之后,不少边军中的精锐士兵都选择了加入,这一晃六年过来了,几乎所有的夜不收都在商团军中得到了不少的发展,最少都做到了连级指挥以上的职位,或是在军司中担任要职。
每个军官都有自己的一份土地,大队级指挥拥有的土地是五千来亩,王敬忠对现在的一切都很满足,对和裕升的公事也是十分上心,凭着谨慎小心和十几年从伍的经验,加上学习课程过关,很容易就做到了大队指挥的高级军职上来。
听到连指挥的话,王敬忠有些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连续二十多天一直在赶路,不仅是直线,还要勘察沿途的地形和战略要点,每个士兵都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走了几千里地。
就算当年干夜不收,也最多是潜入北虏境内呆个三五天,猎杀落单的北虏或是获得情报后就立刻撤回来,连王敬忠自己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但当王敬忠想起张瀚之后,就是板着脸道:“你们这些家伙,大人已经对铳骑兵团有不满了,还敢想七想八,怠慢军务?”
“哪敢啊?”除了这个连指挥,其余的军官也围上来,有人指着远方的黑云,沉声道:“我们接了军令后立刻出发,没敢耽搁半点时间。已经赶了四十多里路,这是雪地啊,天又要下雪了。我们提前扎营休整,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对不对?”
“正是。”
“车臣汗八成是胡说八道,这种天气,这里又和辽东相隔好几千里,怎么可能有兄弟从那边跑过来。”
“就算有人想走这条道,我就不信能坚持到这里。”
“反正我是熬不住,要是真叫我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形走几千里,还不如直接给我脑袋上崩一枪算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极寒()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最后有人干脆道:“还不是猎骑兵那帮孙子挑的事,听说有个叫黄虎的胡说八道叫大人听见着。真是好笑,论战功,我们哪一点不如枪骑兵团,又有哪里不如猎骑兵?一帮桀骜不驯的孙子,挑出来单独出来干黑活,现在居然想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这话说的王敬忠也是一阵光火,联想到枪骑兵团和猎骑兵营的背景,隐隐的似乎感觉到了派系争斗,再看军法官也没有表示意见……原本这种任务并不会限定时间地点,接令出,天气不对提前宿营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下王敬忠拍板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了,第一连戒备巡逻,其余各营扎营休整。”
“是!”
除了第一连的指挥外,所有人都赶紧答应下来。
距离天黑的时辰其实还早的很,但天气十分晦暗,似乎有雪花飘落下来。
漠北这种地方,在几百年后都是标准的苦寒之地,越是往北,接近北极圈就越是如此,在更远的北方,这个时候天气怕是有零下五十度以下,人类在冬季生存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不要说做其余的事情了。
就算眼下这里,除了白色和天空的黑灰色就没有别的颜色了,所有人都是疲惫万分,心情很坏。
在扎营时,不少士兵吵架,军官们弹压的也是有气无力。
王敬忠没有敢先回自己的营帐,前日张瀚亲口说出的将礼,看似随意,其实是对所有军官无形的约束。
不过他的亲兵熬了热热的奶茶,王敬忠喝着热热的奶茶,身上暖和了很多。
身为一个骑兵军官,对眼下的事情仍然是有些无法适应。
一个骑兵军官牢骚道:“在李庄和漠南,最苦的拉练也没有办法和眼下比。”
“这种时候出兵,咱们都叫车臣汗害苦了。”
“军司也不仔细想想,这天气北虏都猫着不动,哪有可能有什么追兵!”
人们着牢骚,当然也不敢针对张瀚,多半是对车臣汗和参谋司而。
王敬忠沉着脸,感觉士气越低落了。
等所有士兵的帐篷搭好,王敬忠也是迫不及待的进了自己的帐篷,刚刚喝奶茶时的一点热乎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似乎下大了,通过帐篷的细孔可以观察到外头的情形,天色晦暗的似乎已经天完全黑了,王敬忠的帐篷里有暖炉,亲兵正在努力生火,这种感觉都叫人觉得温暖了一些。
普通的士兵也有足够厚的军毯,十来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好歹都不会太冷。
王敬忠吁出一口白雾,不觉庆幸风雪不是很大,而且他立刻决定,明天再往前搜索一天,如果还没有结果就直接往回走。
这时他在一片洁白的雪地里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慢慢变大,然后是好多个黑点,这些小黑点跑散了,七零八落,把原本洁白的幕布般的雪地给破坏了。
“敌情!”
负责戒备的第一连的方向是最东方,在王敬忠看到小黑点的时候,前方的警备骑兵也出了警报,尖锐的铜号声立刻响了起来。
无数骑兵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整个营地一下子有些混乱。
按日常训练,这样的现敌情后的紧急集合是日常训练的科目,按理不该混乱,但人们累了一天,刚刚进入帐篷休息,可能靴子都刚刚脱下来,然后就是敌情,在万万意想不到的时间点突然听到集结号,不少人一出来还以为是训练,脸色都很难看……要是训练的话,也是太过于折腾人了。
王敬忠也是跑了出来,他是主将,帐篷比一般将士要高大的多,便于开会和挂地图,当然原本将领就有这样的特权,他衣甲未服,靴子未脱,跑出来当然很快,然后就是中军连的士兵已经开始牵马,军号持续不停的响着,叫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并不是演习。
铳骑兵第一团在关键时刻还是展现了精锐团队的底蕴,混乱了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将士,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迅穿戴完毕,并且找到了自己战马所在,在战马身上有插袋,放置着火铳,马刀是不离身的,火铳则多半被放在了密封的插袋里头。
号声响起一刻钟后,所有的连队已经排好了战时队列,在军号的提调下,开始操控马匹,缓步离开营地。
等抵达警备线的时候,第一连指挥立刻迎上来,向王敬忠禀报道:“敌情不明,似乎是前者逃,后者追,前者看起来有一百多到二百人的样子,队列看起来是散了,但多半是以小队形式奔逃,后面追的已经现有过千人,视线受限,不能确定敌人人数。”
王敬忠看了一眼连指挥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这东西已经普及到中队长一级,甚至军情司的小队级别就拥有望远镜了,在眼前的这种一望无际的地形上,望远镜可以观察的距离很远。
“三排队列,轮流打放,打放后直接白刃冲击。”
王敬忠决心打一个漂亮仗,他的脸色有一些白,如果自己不是屈从部下的意思,而是继续行军的话,对面的逃亡的队伍就不会这么狼狈……
……
林南星终于保持不住自己的军人风采,刚刚被箭射中了头部,帽子掉了,头的髻也散开了,披头散,十分狼狈。
要是徐震没事的话,估计会被这个战友笑死。
他回了下头,看到被绑在马上,生死不知的战友。
刚刚终于被察哈尔人追了上来,部队打光了最后的子药,也只是短暂的遏制住了对方疯狂的进攻,等这边子药用光,火铳挥不了威力时,北虏的骑射本领也是终于彻底爆了出来,最少有三十多名蒙古人和商团军的将士被射落下马,然后被奔马践踏而死,或是被飞驰的察哈尔骑兵用骑矛刺死。
每看到一名将士惨死,林南星都是心如刀绞。
这些骑兵,每一个都是转战数千里的铁人,每一个都在极端困难的环境里奋战和长征,他们任何一个在将来都会是优秀的骑兵军官的种子,每死一个都是商团军的莫大损失。
然而前方看不到任何转变的迹象,这里也距离大明的边境太远了。
察哈尔人一直死咬不放,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现在还被小队保护着的炒花,这个老台吉绝对是这四十年来大明和蒙古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