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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坡松软难行,越往城边越是难走,很多蒙古人半截身子都快陷进去了。整条线上的蒙古人都疲惫不堪,加上不断有人被炮或是火箭击中,或是不停的中箭倒地,明军依托城垛保护,同时还多半披甲,死伤相当有限。
这一番弓箭交锋,明显蒙古人吃亏,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阵后传来锣声,大队大队的北虏退了下去。
城头上一片哀嚎和呻吟声,对面的沙坡上留下一片北虏的尸体,城头上也是有相当的死伤。北虏的箭射的准,距离又近,就算披甲的也避免不了被射中要害。
麻承恩的神色有些凝重,这明显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可是对城头的威胁已经很大了。
此时时间近午,武之望带着几千民壮分别上了别的城门防守,还有伙夫们挑着担子把吃食送到城头上来,原本相当低落的士气又提振了起来。
“麻总兵。”张九德道:“要不要加强南门一带的防御?”
“暂时不用。”麻承恩道:“南边两个门都建有瓮城,防御起来比咱们这边压力要小的多。北虏只是虚张声势,他们连云梯都没有造,攻个屁城。”
这时有个小校跑过来,大叫道:“北虏在南边一带毁民居和砍木头造云梯了!”
众人面面相觑,麻承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张瀚该死,和裕升的人都该死!”陈洪范怒声痛骂,一巴掌打在城垛上。
一些边军士兵也乱骂起来,他们的同伴或死或伤,听说这一切都是和裕升带来的,当然心中痛恨。
他们当然不明白,这是陈洪范和麻承恩在争权夺利,否则陈洪范才不会如此表现。
……
“哈哈,榆林城肯定拿的下来!”
额璘臣十分得意,他大笑起来,笑声过于高亢,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感觉。
上午的试探性进攻明显能看出明军兵力不足的弊端来,虽然明军的战斗力明显在蒙古人之上,但兵力不足,各城门附近都是守兵数量十分稀疏,南门一带十分明显。
榆林城外要走十来里才有少数的树林,树木不足,不过这并不妨碍蒙古人制造云梯,台吉们派出大量兵马拆除城外的民居,用房梁柱子等物来造攻城器械。
“是可以拿的下来。”火落赤一脸严肃的道:“这个时候不能惜力,要把人手都派出去,在西门和南门一带多造器械,虽然那边是虚,北门到东门是实,但虚实可以转换,我们不能拘泥,若是南边有机会,一样要认真攻下来。各部不要害怕儿郎战死,打下榆林,所得远大于所失。”
众人都是一脸崇敬的听着,火落赤果然是现在蒙古部落中最值得尊敬的长者。
……
与此同时。
“前方就是乱井儿。”白音抹了抹脸上的汗和沙砾,他的脸已经成了花脸猫一般,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仅是白音,他身后的李来宾和张问明,杜伏雷等人全是差不多的模样。
两天半时间,穿过了库布其沙漠,到了红盐池泊时人们都差不多脱力了。
原本有一些体形较为壮硕的军人都瘦了两圈,有一些原本偏瘦的,感觉人都变成了竹竿一样。
和后世的旅行者不同,军人们虽然没有披甲,但手中要拿着兵器,身上还有各种物件,后背要驼着毯子等负重物品,而行走时可没有丝毫助力,每天都要在完全沙化和半沙化区走上最少十个小时,四周全是沙丘,放眼看去都是漫漫黄沙,走一天是这样,两天还是这样,头顶烈日,身上的汗慢慢结成了盐晶,每个人都感觉极度的干渴,很多人连干粮都吃不下去……还好只是两天多功夫就穿了过来,这种地形的长途行军,对每个人的意志都是极大的挑战。
到红盐池时,人们跑在有些咸的湖水里浸了个够,连军官们都是直接趴在了清澈的水里,一边喝一边泡着。
休整了一个多时辰后,略微恢复了疲劳的军队重新集结,组成了两路纵队,同时李来宾放出大量的游骑和组成了相当多的小规模的分遣队在四周快速行军,防备突发的情况。
那种大量的士兵打着旗帜排成一列纵横欢快行军的情形,也就是能在影视剧上才看的到。
北方的边缘还是有不少沙砾吹过来,时间不久人们身上又都是吹满了沙子,对此没有人在意,脚下是松软又结实的草地,满眼基本上还是绿色,这已经足够了。
“看到北边的山没?”白音又道:“那是驼山。榆林城东北方向是驼山,北边是红石峡,地势险峻,西边是榆次河,北边是毛乌素沙地,十里左右的大小,是很小的小沙漠。”
“总之,”白音总结道:“榆林城易守难攻,很难硬攻下来。况且镇城驻军很多,还多是精锐,在此之前没有哪个部落会去打大明镇城的主意。”
李来宾轻轻点头,看来白音虽然愿意当向导,并不代表他完全赞同李来宾的判断。现在的话,算是一种委婉的提醒。
“多谢。”李来宾道:“让我们继续前行。”
第七百七十四章 出现()
傍晚时分,一支奇怪的军队同时进入了蒙古人和明军的视线之内。
先是少量的哨骑,因为东北方向是崇山峻岭和边墙,只有翻越沙漠才能抵达土默特地方,所以火落赤等蒙古首领并没有在那边派出哨骑,明军当然也不会派出哨骑,现在守城还嫌吃力,蒙古人正在起劲的造攻城器械,城中虽然不能说是人心惶惶,但也十分紧张。
这种情形下,双方在看到这支军队的同时,都是格外的紧张。
在哨骑涌入向前之后,大量的灰袍步兵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相隔大约五六里路,呈纵队状的灰袍军人们开始列成一个个的小型横列方阵。
五十多人是一个小型阵,三个小阵成一个横队大阵,然后一百多人的阵一个接一个的错落有致的排列起来,中间是长矛手,前面和左右两侧都是拿火铳的士兵,还有一百多人的横阵全部由火铳手组成。
在长枪手和火铳手们的前方是刀牌手,人数不多,由一个个的五十来人的最小的阵列组成。
一千人左右组成了一个大型方阵,枪矛如林,阵列森严整齐。
一队队辅兵模样的开始在阵中穿行,很明显的他们带着大量的铠甲,最前列的战兵开始穿戴起铁甲来。
接着又是一个方阵,再一个方阵,组成了三个大型方阵后,三个方阵呈“品”字形状,等方阵全部排完之后,刀牌战兵已经穿上了铁鳞甲或是扎甲,火铳手们也披上了锁甲,长枪手则是扎甲或锁甲的混合。
整支三千多人的队伍立刻是银光闪耀!
穿着红袍在城头激励士气的张九德震惊道:“这是我大明的禁军吗?”
城下的蒙古人也明显有类似的疑问,他们十分紧张的开始收拢队列,号角声不断的响起来,想来是调集城南的那些士兵赶紧回到北城和东城这一类的战场上来。
麻承恩摇头道:“军门大人又不是未在京城呆过,禁军哪有这般气势,禁军亦不是人人束甲,多半也是绵甲,只有少量锁甲。”
锁甲的技术是明朝中晚期才成型,后来开始批量装备禁军,但由于明朝国力的衰退,禁军也没有太多装备锁甲,到万历之后,禁军估计连三万在役的也没有,其中大半还是老弱,御马监的四卫营倒是能拉出几千战兵,但具甲装束也比眼前这三千人差远了。
陈洪范的嘴巴张的老大,口水在半空连成了线,一直滴落下来。
武之望等人也是一脸震惊,这支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军队,一下子涮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张献忠等边军将士都是目瞪口呆!
这时轰隆隆的鼓声响起,城下的军队全军束甲完毕,开始踩着整齐的鼓点慢慢向前移动。
三千多人好象是一个人一样,步伐整齐,横阵和大方阵向前移动时,几乎没有半点儿变化。
张九德这时动容道:“本官相信这不是禁军了,禁军绝摆不出这样的阵式来!”
张九德又十分诧异的道:“相隔千里,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又是怎么行军过来的?”
一个老将赞道:“应当是穿过沙漠来的,了不起!”
麻承恩不理这些惊奇的话或是赞扬,只盯着城外的方阵,他道:“再等等,应该还有辅兵摆出车阵。”
麻承恩和张瀚无数次讨论过军制和方阵的问题,他在此之前压根不相信什么方阵,张瀚说起来时麻承恩总是哈哈一笑。
在大明的将领们看来,什么阵式都不如骑兵阵势管用,不管是中央突破还是两翼包抄,还是象蒙古人那样拉瓦射箭,总之决胜主要看骑兵,步兵用的好的只有一个戚帅,那也是有车营火器配合,另外就是戚家军主要打的是倭寇,在北方也是以防御为主,要不然戚帅不如当初的辽东李帅呢,李成梁可是捞了一个宁远伯的爵位在身上,在整个万历年间,武将封爵的也就是李帅一人而已。
直到现在这个方阵呈现在麻承恩的眼前,看布阵排列的经过,麻承恩才发觉,张瀚曾经的设想,已经成了眼前的事实。
果然不出麻承恩所料,接着是两翼有大量的辅兵出现,他们扛着火铳或是拿着长枪,将一百多辆大车横列起来,排成了一个很大的车营,车辆中间放了插牌,车厢一边明显是镶铁,露出射孔,几千辎兵在车营的配合下在其后列阵,也是长枪兵与火铳手混杂的阵列,只是他们比起战兵来,动作要稍微生疏一些。
“九千多人。”城头上一个武将看了看,算出了大致的数目。
“北虏可是有十万人。”武之望道:“我看他们先立营防守的好。”
张九德转向麻承恩等人,十分严肃的道:“不论城外兵马是何来路,看样子总是与北虏为敌的,诸将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与这部份人马前后夹击北虏,本城由危转安,就看此役了。”
副将王威道:“看他们的阵列摆的很象样子,铠甲兵器也很精良,就算打起来不怎样,好歹也能吸引北虏的注意,我等率内丁突入虏阵死战,以期一战破虏。”
“对。”张九德赞道:“此役过后,我会向总督大人替各位请功。”
麻承恩还是盯着城外的阵列看,又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指着城外道:“炮队来了。”
众人先还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火炮城上就有,有十几门小样佛郎机,一百五十斤左右重,打出的炮子能到三四百步左右,杀伤力还不错,比盏口炮和虎蹲炮强一些,但比起将军炮要差点,远不及大样佛郎机,不过大样佛郎机铸造困难,耗铜很多,工部并没有造多少,只有京师和蓟镇,辽镇有一些,说起这个就能看出西北军镇和东部军镇的差距,辽东光是辽阳城一城就有一千多门各样佛郎机,一直到辽阳失陷都在城头上,延绥这里,加起来也没有三十门火炮,人比人,气死人。
等看到品字型阵车阵前两翼偏前方向的炮队时,延绥城头又是一阵呆滞。
有两个轮子推着火炮,每门炮有七八个人跟着,然后好象是有马拉着车跟在火炮后头……众人关注的是火炮的细节,炮管比红夷大炮短些,但比普通的大明火炮长,火炮的两个轮子很大,高出炮身不少,火炮似乎并不太重,七八个兵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