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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铳手的休整机会要少一些,他们穿的锁甲最轻,十斤左右的重量而已,相对战兵三十斤以上的铁甲,火铳手们的负担要轻很多。
骑兵们只有一部份骑在马上戒备,随时可以出击,更多的是牵马站着,或是轮流也坐下休息,战马每隔一段时间就饮水,喂料,随时保持体能。
全军到处都是秩序井然,堆土的地方最混乱,也是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秩序。
梁兴这一次的调配指挥也是得到了考验,可能他不如周耀凶名在外,也不象孙耀那么严谨,不象夏希平这些后起之秀对几何学和地图学有深刻的理解和研究,也不象任敬等夜不收出身的军官勇猛善战,象李从业那样可以冲在最前,调动部下的情绪。
但梁兴也是以他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威信,在这一次的两军相加超过十万人的大规模的战事中,充分表现自己足够的统筹和指挥全局的能力。
……
所有人都看着土堆不停的堆高,感觉到是一个奇迹,但身处其中的人就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堆出来的了。
赵文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象个风箱,他感觉喉咙喘气都快不够用了,他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他的腿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把麻包放在地上之后,赵文感觉整个人都要和麻包一起倒下去了。
“走,赶紧走!”
一个辎兵军官挥着手叫民夫们赶紧离开,辎兵们冒着稀疏的箭雨在整理和堆积土包,工兵们则在一边指导,一切都很有秩序。
赵文看了一眼这些场面,感觉自己心中对这些人有些敬佩,他走一趟就害怕的要死,这些人却一直在箭雨和炮弹下头工作着。
现在箭雨越来越稀疏,北虏被那些铳手打的不敢冒头,在刚刚铳手们开火时,赵文和别的民夫一起高声叫好,大声喝彩,他的嗓门都有些哑了。
来好笑,几个月前他还属于城头上的那一方,几个月后他就衷心的替城下的军人们喝采了,并且由衷的希望这一边赶紧赢得胜利。
这种转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文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站在和裕升的一边,用和裕升军政官们的话,是站在祖宗和民族这一边,也是站在文明和正义这一边。
赵文是个读书人,他不象别的民夫听到军政官宣讲时只会傻笑,或是莫名的因为北虏过去的暴行而愤怒,他一直在琢磨所谓文明和正义到底是个啥,今天看到火铳对弓箭时,看到两边军队打放火炮的表现时,赵文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当然这肯定不够,不过以赵文现在的处境,他也没有办法思索更多的东西。
喘了一阵之后,在李善心和另一个民夫的搀扶下,赵文浑身颤抖着爬起来,一起往后方跑着。
到了军阵后方,一个军政官核对了众人身上的签子,笑道:“好了,这一天五趟,你们的任务彻底完成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赵文则是恨不得瘫在地上。
每人五趟,必须要完成这样的送土包的任务,从几百步后扛着一百多斤的麻包,冒着生命危险跑个来回,这种事赵文感觉自己做一次就够了,可是每个人都得做五次,否则就是违反军法,在平时民夫不听话最多打皮鞭或是关上一阵子短期禁闭,最大的威胁是转送到铜矿上去,在今天如果不听指令就是战场违令,最轻的处罚也是六十军棍,如果性质恶劣一些,比如煽动更多的人不服从命令,唯一的下场肯定就是斩刑,这是毫无商量的,赵文可不想自己的首级被悬挂在营门上房,以警告来者。
和裕升再宽松,对军法的执行是十分到位的,赵文亲眼看到有几个猎骑兵过于放纵自己,结果首级被砍下来,并且插在木制的尖桩上方,这对桀骜不驯的猎骑兵们也是严重的警告,赵文看到经过的猎骑兵们都是神色沮丧和紧张,也很害怕,他绝对不想自己也落到那样的下场,绝不。
越过跳荡战兵和长枪兵的阵列,从火铳手们留下的空隙穿过,前方就是营地区域,大片的帐篷搭建在前方,一道长长的木栅栏把营区和普通的草地区域隔离了开来。
各人都下意识的甩了甩靴子,身后是挖掘区,工兵和辎兵们已经挖出了几十丈宽几丈深的大洞,还有另外几个挖掘区正在作业。
赵文往身后看了看,火把的亮光下还是继续堆高土丘,看来今晚中军就要把土丘完工的样子,这种决心和意志令赵文感觉有些战栗,同时他也庆幸,自己今天的活计已经做完了。
不过当看到蚁群样还在工作的辎兵和民夫们时,赵文等人又有一股冲动,恨不得再回去帮忙。他们已经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伙伴,编队时大家都是按原本在开垦区的活动范围编队的,看管人员就是辎兵,民夫们也编在一起,那些被募集来的内地民夫多半被编成另外一队,这样最大程度的叫民夫和辎兵们配合默契,并且有相当的互相照顾的心理,军司也鼓励他们彼此照顾和帮助,在互相帮忙的过程中,人们巩固和加强了原本就有的交情,将其升华为友情,最终接近于军人们的战友情感。
所有人在走到自己营区的时候都感觉异常疲惫,虽然只搬了六趟,但在此之前他们就做了很多体力活,六趟搬运每一趟都会用光当时的全身力气,恢复过后再来一次,然后再一次,从午末到接近天黑,跑了这六趟后,人们的体力都被透支光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排队()
大家都走的踉踉跄跄的,每人都恨不得立刻躺下,但他们还没有办法立刻睡觉,每晚睡前必须要用热水泡脚,此前是军队的规矩,后来人们自觉接受了这样的做法,因为泡脚之后感觉身体更加放松,更容易进入睡眠,同时还能杜绝水泡一类的伤害。
另外还有就是所有人都还没有吃过晚饭,大家在走路时腹部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几乎所有人都一样。
凶脸汉子李善心道:“遭瘟的,老子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赵文笑道:“一个锅里吃过饭,你说这话我还真信。”
李善心在赵文肩膀上一捶,笑道:“敢取笑老子。”
赵文毫不客气的还了一击,同样打的李善心一声闷哼。
唐尚德笑道:“赵文真是长进了,以前刚来时满口斯文,挨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力气不够杀鸡使的,现在看看,象个壮实汉子的意思了。”
“还差的远了。”李善心看着老,其实也就二十五六岁,他两眼发光的道:“看到人家商团军训练的场面没有?那才是汉子所为,等我期满不需要考核直接就能转成辎兵,待攻下青城我找回家人,就直接去报名辎兵。”
“嗯,辎兵待遇不坏。”唐尚德年近四十,当然比这两个后生老成很多,当下很认真的替李善心盘算道:“一两八一个月饷,吃食用度和穿衣都是军中发,银子几乎都能攒下来,待你干上三年,最少能攒六十两,善心以前在板升地的房就是三间草房,听说挨烧了,烧便烧了吧,六十两够起个很象样的院子,还够钱买几只羊,再买个半大的牛,再赁下五六十亩地种,和裕升的佃农都一年最少赚十来两,有牛的话人也不太累……再娶个媳妇,日子过的美气,也对的起祖宗。”
李善心被唐尚德说的两眼冒光,对他和赵文还有唐尚德等人来说投效和裕升没有心理负担,相反他们从和裕升对佃农和工人还有军队的待遇中看到了巨大的机遇,改善生活,从此摆脱贫困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们在板升地里种地,种的菜几乎是无偿提供给北虏,北虏给他们最低的温饱线上的生活保障,除非是那些精明的汉商能够从北虏身上赚到钱,更有赵家那样的卖身投靠的成了大汉商,但好几万汉人,能有几家成功的汉商?
在北虏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掠夺和歧视都是明摆着的,说好的事情不会随意改变,也没有层层的欺负和压迫,但绝不要妄想把这里当成乐土。
和裕升的管辖地却完全是两副模样,大量的土地需要人手耕作,除了募集来的内地农民当佃农之外,还有大量的草原上的汉人多半被雇佣成佃农,不论是种棉花还是小米,高粱,豆子等作物,或是干脆种菜,反正土地不能闲着。
对农田的高产李善心等人也有相当强的信心,引水工程的庞大的精细叫他们格外吃惊,甚至达到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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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之所以彻底放弃了蒙古人的庇护,从外到内改为拥护和裕升,可以说农田开垦和水利工程展现出来的东西就直接折服了他们。
当个和裕升的佃农,获得的收入绝对比在板升地种菜高出十倍,而且也没有欺凌和压迫,这是百姓们曾经幻想过的乐土,甚至很多人觉得,乃至以前的白莲教徒都是一样的感觉,所谓的人间佛国,不过如此。
叫李善心愿意归顺投降的就是当初枪骑兵团进剿时杀了不少人,幸运的是李善心没有家人被迫,如果有血债的话,现在他是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和裕升的军政官一直在努力消解当初的仇恨,不过这种事不是急切之事,还需要时间来冲淡仇恨,可能等幸存者从劳役中解脱,面临蒙古人彻底失败,内地又回不去的窘迫局面时,那时候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还没开饭?”
人们饥肠辘辘,站在营区的饭棚前等候,每个人都把自己腰间的铁罐子解了下来,这东西是一个类似杯子的椭圆形的器皿,里面配上叉子和勺子,用来吃饭和喝水都一样方便,平时盖紧了悬挂在腰带上也很方便,民夫们就算没有那种有挂勾的牛皮腰带,也可以把这东西放在自己的铺盖里面,这玩意人人有一份,也不必担心被人偷走。
这些生活用具都是灵丘的铁场出产,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都证明了其设计合理,十分有用,现在走长途的骡马车夫,镖师,还有那些常出门的中小商人等等,到处都有人使用这铁罐子,销路很广,产量也很高。
除了罐子外,铁叉,勺子,都很好用,清洗方便,不象瓷器和陶器那样要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使用。
另外和裕升还有很多铁制器皿,铁盆子,铁杯子,到人们习惯使用的汤勺,筷子,铲子,这一类的铁器生活用品有好几十样,销量都很可观。
铁器能在北方占有那么大的份额,销出那么多,灵丘的铁矿部门也是功不可没。
现在民夫们不耐烦的拿着铁罐子,性急的人已经把叉子和勺子都拿在手里,人们渐渐的失去耐心,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觉。
这也怪不得他们,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辛苦卖力,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这种事对体能的消耗极大,中午人们只能用清水配麦饼匆忙吃了午饭,现在他们真的是又饿又累。
隔着一道墙就是炊事辎兵们做饭的地方,足足十几个队的炊兵加上助手,这样的炊事点有好多个,八万人的吃饭也是大工程,早晨的时候人们看到有队兵马赶着几百头羊到营地里来,这些羊当然是要宰了吃掉,就算这样也只够吃一天,明天应该会有更多的羊被赶进来。
“来了,大伙辛苦。”
当辎兵队长带着炊兵们出来时,整个民夫队伍都轰动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