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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续文强忍着不适,继续向前行进,靴子踩在雪地上,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到了这个时代,种种不必要的心思已经被彻底抛开了,眼前只有敌人,想的只是手眼心的协调张续文经历过和裕升最正规的军事训练,在托木斯克这里,因为俄罗斯人的尚武和强悍,使团的人们都刻意加强了军事才能方面的训练,张续文算是火铳打的最准的一个人了,如果不是有这种天赋,他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跑去找扎克罗夫要求决斗,尽管到现在想来,这种解决重要政治冲突的方法还真是儿戏,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而诡异,这种小孩过家家一样的解决办法,在俄罗斯人这里居然真的行的通
快五十步了,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举起了短铳。
张续文感觉扎克罗夫在自己眼前从一个小黑点变大,无比清晰,这一瞬间手和眼无比协调,他没有犹豫一秒钟,手指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火铳早就上了子药,龙头也打开了,略嫌沉重的扳机咔嗒一声打在火门上,火星溅起,点燃引药,张续文感觉两手猛然一震他松了口气,不论如何这一算是打出去了!
在刚刚击的时候,张续文似乎也听到了对面扳击打响的声音,然而此时他没有看到对面有白烟升起,也没有看到对面的铳口迸射出来的火光,他的心微微一沉,在城中张续文已经见过十几起俄罗斯人之间自己的决斗了,颇有一些高手,宁愿冒着被先击中的风险,一定要等到距离很近后再击,这样击中要害的可能性增加,比起先者,后者更容易制人。
张续文一阵懊恼,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然而这时传来一阵惊诧声响,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俄语叫嚷着什么,张续文有些呆滞的看过去,却是看到扎克罗夫已经倒在雪地上,身底下有一汪十分明显的血泊!
郑芝龙和甘辉早就扑了上来,两个来自福建的年轻人在一群熊一般的俄罗斯人里显得矮小瘦弱,不过他们并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直接跑到张续文身边,将他牢牢护住。
两人怀里都掖着火铳,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也不能毫无抵抗的就把张续文交给对方。
张续文心中一阵感动,也是有一些茫然,他喃喃道:“居然是我先击中了他”
“还是一毙命,正打在脖颈要害上!”郑芝龙一脸兴奋,几乎有点儿要跳起来的感觉。
甘辉冷静些,他道:“咱们还是消停些,不要惹怒了这些家伙。”
“这倒是!”
郑芝龙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又悄声道:“已经断气了,他当时也击了,不过这家伙运气不是很好,打火失败了”
扎克罗夫用的也是短铳,但并不是和裕升的出品,很有可能是俄罗斯自制的火器,论起质量来这东西肯定比大明工部出产要高明一百倍,但打火率不高是这个时代燧枪的特征,质量一般的只有五成的击率,就是说打十枪很有可能五枪击失败,这个失败率有些高,远在火绳枪之下,所以燧枪已经出现好几十年,但装备率并不算太高,扎克罗夫用燧枪可能反而是最大的失误,如果他用的是火绳枪,结果就可能完全不同了。
张续文此时才有些后怕,身体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太冷,又可能是过于害怕,竟然是微微起抖来,他苦笑着道:“我找扎克罗夫决斗,最担心的不是他不接受,而是他提出用顿河弯刀和我决斗,那我要么是丢脸的退出,要么就只能送死了。”
“嗯,对,对。”郑芝龙连连点头,说道:“从这点来说,这厮就算死了,也当得我们称他一声好汉子。”
俄罗斯人的决斗也算是与时俱进的,西欧现在还有人用剑或矛来决斗,用火枪只是一种刚兴起不久的时尚,俄罗斯人也就跟进学习,其后最少二百多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火枪决斗之下。
又等了一小会儿,张续文冷静了些,在两个证人的陪同下,三人迈着正步走向扎克罗夫的尸体处。
两个一老一小的妇人正站在旁边哭泣,特别是新娘,今天是她成婚的日子,也是其父告别人世的日子,两种情感冲涮下,已经哭成泪人。
这一瞬间,张续文几乎有强烈的负罪感,可眼下这局面又不容他逃避,只能继续向前。
“抱歉。”张续文对代表死者家属的科舍沃伊道:“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没事的,张。”科舍沃伊看出张续文神色不安,他不仅不恼怒,反而宽慰他道:“我妻子和岳母虽然悲伤,但都能接受眼前的事情。扎克罗夫一生都在征战厮杀,他的愿望就是能死于刀剑之下,而不是可耻的老死于床榻,现在他做到了,一个战士,还有什么比在这样的场景下战死更荣耀的呢?他定将升上天国,上帝会照料他的灵魂。”
“天国”一说,张续文和郑芝龙都丝毫不信,中国人在宗教上是什么都信,但其实什么都不信,如果说一定有相信的,就是朴实的因果报应最容易打动人心。张续文亲眼看到扎克罗夫杀戮无害的平民百姓,将妇孺将到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这样的人也能上天堂,那这个宗教还真是可笑啊。
雪地里躺着一具尸,扎克罗夫的两眼还睁着,似乎是茫然看着天空,他右手边的火枪龙头已经击落,果然是和张续文差不多时间一起开的枪,五十步内对于优等射手来说已经是一个基本上可以每都命中的距离,没必要等下去平添变数,不过扎克罗夫没想到的就是自己运气很糟糕,其实他的火枪在此前已经预热过,连续多击成功,但倒霉的就是这一压根没响。
“或许这就是天意”张续文看着扎克罗夫脖间沽沽流淌而出的鲜血,鲜血刚流出来是鲜红色的,在雪地上十分刺眼,但流淌了一小会之后就变成黑红色
“两位明国使者,”葛利高里的情绪不高,但还是很直爽的道:“扎克罗夫一直反对我们和你们合作,这一次的决斗起因为什么我们也明白,底下我们哥萨克人会召开一次会议,我想应该没有人顶着总督和佩特林等人的压力,继续反对你们了。”
张续文松了口气,他感觉腰背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郑芝龙和甘辉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他,没有叫他在众多哥萨克面前丢脸。
“葛利高里,可能我们返程时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扎克罗夫的尸体就在脚下不远处,张续文都感觉自己脸皮太厚了。
“只要有总督的命令。”葛利高里苦笑着一躬身。
“终于可以准备回程了。”张续文回头看着塞契方向,那里还是有很多人,其中不乏赌输了的赌徒的哀叫声,可能很多人想象不到,扎克罗夫这样的人居然会死在一个文弱的明国人手中。
郑芝龙则是看了看张续文手中刚刚立下大功的火枪,他若有所思的道:“怪不得大人说过,火器是文明中最伟大的明,自有火器之后,才能保障文明继续进行,可以不再复被野蛮征服。”
“我又要离开了”
时交四月,天气和暖,到处都是一片盎然绿意,张瀚执着常宁的手,感受着女子肌肤特有的柔滑细腻,心中难免感觉抱歉。
“还好距离我生孩儿还有好几个月。”常宁嫣然笑道:“你应该可以赶回来迎接孩儿的诞生。”
张瀚颇为坚定的道:“我答应你一定会赶回来。”
常宁却改口道:“如果有要紧的军务,还是以军务要紧。”
看到张瀚有些愕然,常宁抿嘴笑道:“就是看你对孩儿上心不上心,我岂是那种无知妇人,一定要你放下所有事情回家里来。”
张瀚心道:哪怕是眼前这个端庄大气的小妇人,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儿,或者说,妇人不管有多大,大致的心思都差不多,没有太多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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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鸭子()
这时侍从官周瑞突然道:“大人,前头过,咱们先等等吧?”
“过?”张瀚一征,不过不需要周瑞解释了,鸭群很快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何等壮观的景像,一大群一大群的黄毛还没有褪掉的半大不大的摇摆着身子,一边呷呷的叫着,在人的驱赶下不停的向北方赶着路,鸭群中也有少量的成年,估计多半是母鸭,有一些更小的小都是跟在母鸭身后,排成了一长串的队伍,正常的一只母鸭肯定孵化不了这么多小鸭,多半是炕房的功劳。
“老周叔!”
张瀚一眼就看到了周逢吉,在马上先远远的拱了拱手,接着就要下马来见礼。
“文澜不要多礼。”周逢吉赶紧小跑过来,按着张瀚的腿,笑着道:“我这些部下已经挡了文澜你的路,再叫你下来见礼,我可真的承担不起。”
张瀚看着周逢吉,笑着道:“老周叔,你的腿脚看起来比在新平堡时还利落的多,脸也是晒的又黑又红,不过看起来精神也健旺的多了。”
“这是自然。”周逢吉笑道:“现在每天到处赶,在天成卫到灵丘咱们现在有五十多个炕房,不仅是孵,还有些鹅,数量也不少。就是鹅长起来比慢,也娇气些,但咱们只要不怕辛苦,怕是将士们不仅有鸭肉吃,还会有鹅肉吃哩。”
“老周叔辛苦了。”张瀚十分感动的道:“不管怎样,身子骨是最要紧的。不过,看老叔你的模样,怕是比在新平堡时还快活许多,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张瀚又紧接着问道:“五十多家炕房,现在孵出多少和鹅来了?”
“不少了。”周逢吉想了一下,说道:“炕房规模都不最少的也有十来间屋子,一次能孵好几千只蛋,这一次赶的已经是第三回了,你也看到了,漫山遍野,最少两三万只。到入夏之前,估摸着能有十来万只下水,我找了一些四乡八里有经验的赶鸭人来帮忙,他们说,只要下了水,入夏之后就蹭蹭的长,也不大会生病,不象养鸡,一鸡瘟就是一死一群,叫你哭都哭不出来!要是今年入冬前长的肥,又存活的多,那时产的蛋也多,我是打算明年把养殖规模扩大到二十万只以上哩。”
“那怕是要赶到桑干河那边去了。”
“对,就是要到那边。”周逢吉道:“就是养鸭的人手,估计要花费大价钱多雇,一个人最多也就能看一群几千只,算算明年要二三百人手,可是不小的开销。”
“这事合算啊老周叔。”张瀚道:“放在河里,夏天不要怎么喂养,要少量粗粮和打些草去喂就好,入冬前杀掉大半,也不需要给它们备过冬的吃食,不象牧羊,要的地方大,除了它自己吃还要加餐,不然长不肥,要过冬的话还要大量干草准备着,要很多人精心伺候我就是蠢,怎么没早点想到大规模放养这茬,费了诺大心力用在养猪和养鸡上。”
张瀚确实在此之前没有想到,他又摸出小记事本,同时从牛皮小包里摸出硬笔这种硬炭笔是他吩咐军司特别替自己专门制造的,也算是张瀚自己给自己的一桩特权,用毛笔在马上写文章的人肯定有,甚至有人能用毛笔急就成一篇煌煌大作张瀚自忖没有这种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用硬笔写字来的快捷方便一些。
“明年给老周叔你调派五百人。”张瀚涮涮写成了正式的命令,同时叫周瑞拿自己的印信来盖上,当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