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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辽阳城由大明官衙改建的汗宫并不满意,现在却又没有充沛的物资和国力支撑来兴建重修汗宫,加上辽阳的位置偏南,后金国下一步的战略要点是对北方的蒙古,尽可能的扩张后金国的地盘,改变现在被蒙古和大明夹攻的战略态式,然而现在又有东江镇在,天启二年虽然没有大的战事发生,东江军的骚扰也是叫努儿哈赤十分头疼,特别是层出不穷的细作投毒事件,更令老奴愤怒不已。
努儿哈赤骑着一匹红色的沙红马,这是一匹十分高大,口齿也在壮年的良驹,戎马一身,纵然现在年过花甲,努儿哈赤也还是喜欢骑乘有力的骏马,并不担心自己的骑术驾驭不住。
在他身边是几个小阿哥,兄弟几人嬉笑着,努力讨好父汗的欢心。
侍卫扈尔汗等人率两黄旗的侍卫护卫左右,然后就是带着自己侍从骑马跟随的大贝勒,几位额附,各小贝勒,在他们之后,就是八旗的专管大臣,总兵官等努儿哈赤喜欢的心腹大臣们。
在大臣们之后,是一些得到大汗欢心的臣子,身份不一定有多高,但能被点入队伍之中前往,本身也是极大的荣誉。
千山汤泉距离辽阳并不太远,众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了不到两天后抵达,远远看到冒出的热气,还有已经盖好的一排排的房舍,所有人都感觉松了口气。
远远的有一个背插小旗的骑兵飞驰而来,努儿哈赤最重军情,他率先停住马,于是人们都停住马,等着这个塘马到来。
“见过大汗。”塘马远远下马,匍匐跪下,行礼后朗声道:“奏上大汗,初三日,蒙古人在广宁西侧偷粮,断事官巴齐山赶跑了他们,射杀三人,俘虏两人,并且俘获了他们的二百头牛,留下五十头预备开春后垦荒,其余一百五十头叫人赶了过来,献给大汗。”
努儿哈赤闻言十分欢喜,说道:“巴齐山做事向来稳重又果敢,对偷粮的蒙古人不必客气,这样处置很好。”
他又静静等候片刻,果然看到地平线上有大量的牛群被人赶着过来,努儿哈赤十分欣慰的点头,说道:“年前听人奏说死了不少牛,汉民中也有不少偷杀耕牛后逃走的,我虽下令对逃走汉人诛杀不赦,死掉的牛到底活不转来,现在得到这些耕牛,我心中十分欣慰。”
众贝勒和大臣们策马上前,纷纷恭喜大汗。
努儿哈赤微笑着受贺,半响后道:“正白旗独得五十头牛,其余一百头由各旗均分。”
众人都把眼光看向皇太极,果然这个四贝勒越来越受大汗的宠爱,巴齐山是正白旗的人,独得五十头牛只是小事,从中却能看出大汗对皇太极的态度。
皇太极赶紧下马,在大汗马前半跪,感谢父汗的恩赐。
努儿哈赤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粮道要紧,有些事等到了再谈。”
众人继续前行,在路过一个庄
(本章未完,请翻页)子时,努儿哈赤虚着眼往内里看。
近路边的地方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在冒着炊烟,现在是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然而庄子里一片寂寂,冒烟的人气很少,大雪积在村中房舍院门前的道路上,根本没有人行走的踪迹,也没有人打扫。
努儿哈赤沉思道:“扈尔汗,派人进去看看,把这个庄子管事的人叫来。”
扈尔汗不敢怠慢,亲自带人进去,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箭袍的牛录章京飞快跑了出来,跪倒在路边,两手按在结冰积雪的枯黄色的野草上。
努儿哈赤劈头问道:“你这里怎么回事,有多少旗丁,属哪个旗,庄中怎么无人?”
牛录章京战战兢兢答道:“回大汗的话,奴才是正蓝旗下,本牛录主子是达海,奴才奉命带本牛录十户住在本庄。”
“这十户都还在吗?”
“回大汗,走了三户,都是家中男子在广宁和辽阳之役中战死,剩下的无法存活,到别的牛录投奔亲属。”
努儿哈赤哼了一声,知道从去年开始大规模迁出女真八旗,从佛阿拉到赫图阿拉等女真核心区域生活着大量的女真八旗,夺取辽东等地后,大量的地方需要兵马驻守,而且后金国也决心把这些地盘彻底接收消化下来,迁出故土的八旗家庭,安置在以辽阳和沈阳为中心的汉人地方,令他们住入汉人村落,一方面是因粮就食,可以减低八旗公中的压力,另一方面当然就是监视。
至于战死旗丁的家属,虽然严令不允,回流的还是有一些,这种旗下的家庭一旦失去能打仗的男子,立刻就会限入贫困,各牛录为了减低负担,也会允许这些妇孺投亲靠友,至于这些离开的旗户回故地还是留在当地,一般牛录也不会认真去管。
一般的牛录,大的是两黄旗多,一牛录三百户只是理想状态,只有两黄旗有很多满编三百户的牛录,甚至有四百户的大型牛录,一般的牛录只有二百五六十户,甚至在一场大战后户数会下降好多,最小的牛录可能才二百户,甚至还不足此数。
正蓝旗的牛录数原本就少,又流失一些户数,其实是不小的实力损失。
“该死的狗奴才,你管的什么庄。”正蓝旗的旗主莽古尔泰不敢当着大汗的面做出过份的事,但铁青着脸骂了一句,那个牛录章京吓的浑身发起抖来。
“汉民呢?”努儿哈赤回头看了莽古尔泰一眼,警告道:“这个人我看还称职,不要责罚于他。”
“汉民……”牛录章京道:“汉民原本有五十多户,从去年春到到年底,逃亡了二十余户,剩下的在年前已经被奴才带人全部斩杀。”
“为何?”
“下毒。”牛录章京一脸愤恨的道:“大汗下令恩养,奴才不敢为难他们,曾经有旗丁强奸妇人或是殴打男子,都被奴才制止,还鞭打了犯禁的奴才,不过这些汉人毫无感激之心,去年他们在奴才等吃的饭里下毒,毒死多人,后来干脆在几口井里下毒,现在井还封闭着,不敢使用。”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五章 粮道()
努儿哈赤闻言,两眼开阖几下,怒道:“你做的很对!”
章京嗑头致谢,努儿哈赤没再理他,转头道:“传库尔缠来!”
片刻之后,库尔缠骑马赶到,努儿哈赤见他要下马行礼,挥手道:“不必多礼了,我说,你记,立刻颁下去给各处。中文})〕.〉?]>;〕.>;c]”
“是,大汗。”
库尔缠答应着,赶紧从马腹一侧拿出纸笔,磨化了墨砖,舔了笔,等着努儿哈赤开声。
“前曾谕令诸申人,汉人,同居一屯,粮则共食,共以草料喂养牧畜,诸申人不得欺压汉人,然今各屯汉人常有逃亡事,又以毒杀我诸申,今后谕令诸申人不得随意食汉人食物,需防备汉人在水井各处下毒,一旦觉汉人有投毒事,并其家人尽诛之。”
库尔缠走笔如飞写完,仰脸看看大汗,见没有继续的话,便是封好,请管事大臣用印,然后派塘马分别去传令。
努儿哈赤说完之后,不再理会别的事,策马继续向前,所有的随行人员也赶紧跟随上去。
皇太极心中感觉有些不妥,此前,诸申与汉人同居一处共食,虽然不免有欺压的事,也有不少地方有明国东江细作和本地汉人投毒,但总体上各处还算安静,汉人最不甘心的就是剃头,在刚打下各处时,心志坚决的汉人第一时间就走了,剩下的多半是想过安稳日子的普通人,结果剃令下之后,又是走了一大批,就算有些人被迫剃了,离开的决心也变得十分坚决。
剃之事,皇太极并不感觉有什么错,后金高层认为当年大金最大的错误就是和辽国一样,也包括蒙古人,他们都保留了汉人的衣冠礼仪,这样这些异族和汉人在一起就算生活百年,仍然象油不溶于水,彼此水火不容,难以长治久安,形成合力。
剃之后,就是改汉人衣冠,礼仪,这一层绝不会更改,也绝不能有半点妥协。
倒是治理之事,皇太极认为需要徐徐图之,用分化,拉拢等怀柔手段,配合杀戮,时间久了,才可以收效。
现在面对一些挫折,父汗就如此下令,只会使诸申和汉人更加对立,住在屯庄,不食汉人粮食,不再同耕同食,只会彼此越对立,敌意无法消解,而女真人势必会掠夺汉人的财富来供养自己,局面会因此而更加败坏下去。
怀着重重隐忧,皇太极跟随队伍前行,半个时辰不到,大队就抵达了汤池。
这是后金贵族来消闲享乐的去处,外间天寒地冻,房子里却有相当多的温泉泉眼,每间屋子都冒着沽沽向上的热泉水,房间里热气沸腾,十分温暖。
努儿哈赤脱了衣袍,他的房中只有阿济格和多尔衮,多铎这三兄弟俩,努儿哈赤一生有十几个儿子,最为宠爱的只有眼前这三人,可以说是因为这三兄弟的生母现在最得宠信,也可以说是老人疼爱幼子,人的青壮时总是忙于事业,有了儿子也很难珍视,特别是老奴这种枭雄人物更是如此。现在努儿哈赤已经年过花甲,由于戎马一生导致暗疾缠身,他时常感觉自己的精神和体力下降的厉害,每当这种时候努儿哈赤就会变得特别残暴易怒,只有眼前这三个幼子陪在他身边时,努儿哈赤的心情会变好,人也会变得平静下来。
阿济格其实已经不小,按女真人的标准来说已经快接近成年,他已经受封贝子,按努儿哈赤的计划,两三年后再封多尔衮,五六年后封多铎,他的两黄旗六十个牛录也均分给这三个孩子,而未来的大汗,如果他能再活十年八年,就在多铎和多尔衮这两个孩子中选一个。
待看到老汗泡在温汤里,三个小阿哥在一边嬉戏,诸贝勒和大臣们均是退下。
莽古尔泰看着皇太极,冷哼道:“老八,今天你得了大彩头啊。”
皇太极满脸是笑的道:“我想五哥还不曾把这几十头牛放在眼里,不过我这做弟弟的不能不敬兄长,那五十头牛,回头叫人送一半给五哥。”
莽古尔泰就是气不顺,倒不是对皇太极真有什么意见,他的奴才丢了脸,老八却得了彩头,两相比较,自然心气不顺。
皇太极一脸笑容的这么一闹,莽古尔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当下摆手道:“算了,我还能真的收你的牛不成。”
“一定要给。”皇太极十分坚决的道:“我最敬重五哥,你我兄弟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好吧,那我就收下。”五十头牛只值几百银子,不过现在后金地方破坏的厉害,以前他们的牛马来源是参加抚顺关的互市贸易,拿东珠人参换大明的抚赏银,还有粮食和牛,和蒙古人换马,现在战马还有来源,牛的来源却断了,加上连年战乱,汉人大量逃亡,牧畜损失不小,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有很多官庄需要牧畜,就算数量不多,也是不无小补。
莽古尔泰算是承了皇太极这个情,面色转善,这时人们多半散去,各自往规定的房舍里去泡温泉,后金这边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打仗,原本在抚顺关外也没处寻这等地方,现在陪老汗出来享受,当然不能无谓耽搁时光。
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兄弟二人一起到温泉里泡着,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惬意,代善自己独自一屋,阿敏并不在辽阳,这两个大贝勒原本也是有资格各自拥有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