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我也不做过份的事,”张瀚继续道:“诸位都有不少田产,黄白榜一下,负担都重,这道理我也懂得。现在有这么一个办法,各位可以自己收粮,不论几钱收上来,又或是自己家里田里的收成,统一送到我这里,而由我拿去统一发卖,各位送来多少银子的粮,就算占多少的股本,以一年计,年尾出了粮,由我来给各位分发红利。”
张瀚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在场的人,均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半响后,马超人方道:“若我等现在收粮,囤积不售,至七月夏税将完时,粮价均价在五钱,待到十月秋税时,粮价到六钱,年尾过后到春荒,今年的粮价会涨到八钱,每石获利最少四钱的毛利,不知道少东主能分我们多少红利?”
“既然马东主这么说,”张瀚道:“我可以保证每石最少分给各位三钱。”
他又补充道:“还省去各位囤积压粮的麻烦……因为我和裕升可以先按本钱付给各位现银,这银子各位可以拿去投别的生意,以利生利,风险是一点儿也没有。”
这么一说,和裕升的诚意已经是十足了。
在座的人,包括马超人在内,均是交头结耳,一时厅中嗡嗡之声大作,象极了一群乱舞的苍蝇。
张瀚笑着喝茶,等着眼前这些人商议。
梁兴一本正经的站在他身后,这时悄声道:“东主你可真能抬举这些狗,压着百姓赚人家血汗钱,临了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亏空,就这帮货,黑心烂肚肠,很该打他们小孩,玩他们小老婆才是,还带着他们一起发财,东主你这是咋想的。”
张瀚好悬笑翻,肚里忍的生疼,回身警告梁兴道:“你这厮越发不象话,说话小心些。”
“东主你定然也是和咱一样想法。”
“理是这么个理,可天下事不能事事都按着心意来办,不然就乱套了。”张瀚有意点拨梁兴,见马超人一伙还在商量,便低声道:“这帮子家伙都是天成卫的地头蛇,有举人有秀才,真弄的他们狗急跳墙,压是压的下,和裕升的形象也会受损,做事不能一味强压,强压的狠了,会反弹,没准将来我有什么大事,就被小人辈给坏了。二来,真正的潜在水底的大鳄是范家和亢家,还有亲藩和太监,我们和裕升底蕴还差些,若是四处惹毛了地头蛇,还有强龙再来插一杠子,我们麻烦就大了,既然吃不下,就不如拉着他们一起发财,形成合力。三来,这里也是一个标杆,镇虏卫,阳和卫,大同前中左右各卫,还有蔚州,朔州,往南太原府一带,往北直隶,咱们要收粮的地方多了去了,这里算是一个例子,跟着我不仅有汤喝,也有肉吃……小子,听懂了没有?”
梁兴比张瀚大好多,张瀚这一句“小子”说的十分自然,梁兴居然也是频频点头,眼中光芒闪烁,显然是听进去了。
张瀚满意地一点头,这个喇虎怪不得能当头目,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吃亏在读书认字不多,不过这一点他也可以解决掉。
“张东主,”商量半天之后,马超人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笑容的道:“我等愿意与东主合作,只是有些顾虑……”
“马东主和各位东主是害怕我食言而肥?”张瀚笑道:“和裕升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
马超人也有一些尴尬,搓着手,竟是不知怎生回答是好。
众人原本也该信的过张瀚,这年头的商人有立字据的,但多数人做生意就凭一张嘴。可能后世的人难以想象,这个年头的大明是一个标准的诚信社会,百姓可以在家门口的各种店里赊欠,三节结帐,你要给现钱就是不想和商家建立长期关系,对店家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各商号之间的合作,也是信用为主,很少一字一板的立字据。当然,赖帐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人信用一破产,很难在商圈继续立足,所以赖帐的代价很大,一般损失的还不止是自己的脸皮,还有家族多少代人的信誉,代价是十分沉重的。
和裕升这样的老字号,原本各人不会担心,可张瀚这般年轻,手头又有这么强大的势力,此时各人已经明白,自己斗不过张瀚和他背后的势力……天成卫的掌印指挥已经明显的不支持他们,更叫马超人等人明白张瀚背后的能量。
双方严重的不对等,这使得马超人等人,顾虑重重。
张瀚道:“这样吧,我成立一个商会,各位正式入个股,普通股本的就是股东,若是年收粮五十万石的,就可以成为理事会的理事,可以参与商会管理,分红自然也要多的多,商会的名目,就叫和裕升粮食购销商会,大家立字据为证,各位觉得如何?”
马超人全神贯注的听着,也是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便先应声道:“很好,马某愿意入会。”
“蒋某也愿入会。”
“张某愿意入会。”
“我愿入会。”
“我也愿意。”
在场的粮商一年最少也有过万石的生意,在天成阳和几个卫都有生意,天成卫是沟通新平诸堡和大同镇城的中间地带,粮食转运原本就是天成卫的重要生意,粮商也比普通地方要强的多,所以张瀚令李遇春到处收粮,最先反弹的就是天成卫。
众人应声后,厅里的气氛立刻转为热烈,大家从对抗的仇敌变成了合作的同盟,感觉自是不同。
马超人端着酒杯,第一个走到张瀚面前,敬了杯酒后,马超人感慨由之的道:“张东主‘英雄出少年’,真真是了不起。我现在只有一个提醒,东主须提防范家。”
张瀚也知道范家在天成卫有个大的分号,各地也有小的收粮点,最少有半个多的山西是范家收粮的范围,财雄势大,做生意当然不会那么规矩本份,明末时和后金做走私生意的,边境上什么势力都有,官员,大士绅,边将,最成功的还是以范家为首的几家晋商,除了后来冒起的那几家外,当年走私物品到后金的那几家,在顺治康熙年间都顺利成为皇商,富贵绵长,家运与清朝的国运相始终。
张瀚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抢他们的走私生意,粮食只是最大宗的一笔,成功了,等于掐着范家的脖子抢他们二百年的家运,眼前这点事又算什么?
只是他心中也是警惕,人人均说要防着范家,这半年来他也是防着范家,但范家为什么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是为什么?
现在的张瀚,好比回家等着二楼靴子响的住客,这靴子迟迟不落下来,他的心里,居然在盼着范家出招了。
“多谢马东主。”张瀚拱手一礼,笑的也是十分诚恳。
其余的东主们也开始陆续过来,张瀚酒到杯干,十分豪爽,喝了酒后,他向杨秋一看,杨秋马上会意,过不多时,将各家的眷属都带了来。
“小小恶作剧,还请各位东主莫怪。”
这些被绑的人没有被虐待,各东主心里最后的一点怨气也消散了,蒋大临搂着自己的美妾,见衣衫完整,人也齐楚,没有遭罪的样子,心里一颗石头落地,对张瀚笑道:“若不是东主用这般手段,我等未必服气,现下大家跟着东主一起收粮,日后发财有份,这算是正经的‘因祸得福’!”
众人闻言俱是大笑起来,张瀚看着那两个眼睛水旺旺的美人,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
和各个东主立据为证,彼此合作的细则,张瀚打算交给李遇春来做。
这一次的事件,威信损失最大的不是和裕升,而是代表和裕升在天成卫各地收粮食的李遇春。十几年的老掌柜,不少人也认得这位新平堡和裕升的二柜,这一次风波中,李遇春被堵在店里十几日,那些以前见了他不敢说话的泥腿子也敢直呼其名,大骂李遇春不守信用,这样的事,对一个勤勉自信的生意人是致命的打击,听杨秋说,李遇春这几日已经茶饭不思,因为怕他寻死,杨秋安排了人手看着。
张瀚和各东主说妥之后,就打马往天成卫城赶,杨秋带着几人跟着,梁兴留在村里善后,那些调来的镖师,若是无事的话,可以再看各处的需要派出去……这十来天因为天成卫的事,各地的地头蛇颇有几个反扑的,在几个堡里,骡马行和帐局都有人骚扰,在平远堡,也就是接近东一店的地方,十几个镖师和三十多个地痞打了次群架,当场打死俩人,镖师这边也有几个受了轻伤,受伤的当然是和裕升这边给治,那边打死的要抬尸告状,半路又被和裕升的人打跑,接着那边的分店掌柜亲自上门和苦主谈妥,赔银子了事。
就算他们真的抬尸闹事也不怕,各地的防守官操守官都是武官,武官不象文官还讲个面子,只要银子喂饱了,你就杀了苦主全家他也不管,当然和裕升做事还是很有分寸……若真的这样做了,贿赂的银子恐怕得翻几倍,太不值当。
天成卫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李遇春的问题也不小,快到卫城城门时,张瀚向杨秋吩咐了两句,杨秋便打马急行,先行赶到城中。
第五十三章 指挥()
待张瀚等人进了东门,分店外还是站着不少青皮喇虎,一声声的叫骂着,不过他们丝毫不起劲,这两日风声不对,这些无赖嗅觉最是灵敏不过,原本站在他们后头的卫所官兵和指挥使的家丁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青皮感觉不对,不过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牙齿打飞了也得上前护主,谁叫你拿了银子?他们有气无力,倒是那些小商人和农民仍然十分起劲,不少卫城外的农民推着小车过来,在城中捡菜叶吃了几天,饿的脸都黄了,不为别的,就为这几石粮能多卖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在有钱人那里不过是一顿饭钱,对他们来说最少也是三个月的嚼谷,没有谁会轻易放弃。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店外还是挤的满满当当的水泄不通,叫骂声此起彼伏,不少卫城的居民已经把这里当成庙会或是风景旅游点般的存在,不少闲汉爬在自己家屋顶上,手里居然还端着青花大瓷碗,一边吃饭一边看这边,嚼一口大葱看一眼热闹,再吃一口糜子馍馍,心里别提有多舒爽。
张瀚在分店门前看到了李遇春,比起在堡里时明显的削瘦了很多,脸色很难看,两眼也是无神,这一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尤其沉重。
“卫兵来了,不对,指挥使大人来了。”
这时看热闹的发出阵阵惊叹声,也有人很知机,感觉这事快到了解决关头。
如果不是有了结果,一卫掌印指挥怎地会亲自跑过来?
边镇卫所可不是山东河南那些地方,卫城很小而且凋敝不堪,指挥使占点地开个店就算高大上了,天成卫的掌印指挥也要负责十来万人的吃喝拉散,平时卫中的军屯,操练,军械,出哨、验军、巡捕、备御、戍守等各务均是掌印指挥拿总,底下还有四品的同知和佥事帮衬,全卫按制五千六百人,五个千户所,掌印指挥张武昌还兼任卫城守备,受在阳和的兵备道管辖,实际全卫人数远不止五千六百,加上民籍过十万,赋税军屯这一块就有相当大的油水,张武昌的实际权力自是普通内地卫所指挥无法相比。
在大明,边镇武官向来比内镇高一等,比如参将内镇多加三品署职,在边镇的参将一定是加到二品,守备和各卫各堡的操守和防守官的职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