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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六敲门后进来,身后背着好几样工具,有镐,有长短不等的铲子。
韩老六颇为自得的道:“大人,咱们也不是吃白饭的。李庄的工场厉害,弄出那些玩意来,咱们在这里也琢磨出来好东西。这些铲子和镐都是按辎重营的要求弄的,咱老六带着人设计,定型,最后在刃口点钢,这几样玩意,不仅实用,还十分锋利。”
张瀚坐正了,先夸了韩老六几句,然后专心看韩老六演示这些工具。
短铲约一尺三寸长,不仅前端点钢开刃,两侧也是开刃,而且杆子可以与铲身折叠,用挂勾可以轻松的挂在腰间。
“一侧刃是带锯齿的,可以锯木,这玩意肯定不能和锯子比,不过事急时也能顶一下子。再就是杆柄上有标尺,可以丈量,又多一项功用,然后折叠之后,遇到敌袭,可以当手盾用,弓箭肯定不得射破……当然也是聊胜于无,人家又不会瞄着你这小盾牌护着的地方射。”
韩老六倒是大方,展示优点的同时,也是把缺点说出来。
张瀚提起铲子,感觉铲身很重,虽然短小精悍,但质量确实上乘。
他在地上轻轻一顿,青砖石的地面溜出一小串火星,已经有一片砖被铲裂了下来。
“挖土是好东西,也是最实用的地方。”韩老六道:“一铲下去,轻松就铲一大块土。”
张瀚指指他身边的长铲,笑道:“这个简单的多吧?”
“这个只是钢口好,别的与普通的铲子相同。”
“这也很不错了。”
张瀚笑着夸赞,李国助也是相中了这几样工具,当下笑着问道:“成本多少,我也给我们港口配一些。”
韩老六道:“长的一柄一钱银子,短的一柄要一两五钱银子。”
“好家伙,”李国助笑道:“三柄短铲就抵一柄闽铁打制的腰刀,好贵。”
“贵有贵的好处!”韩老六直筒筒的道:“易携带,好用,功用多!”
“好了好了,没有人和你吵。”张瀚打断韩老六,说道:“灵丘这边炼钢的水平也发展到如此地步,我很欣慰,该赏你们的自然会赏,这铲子把工艺和图纸给李庄工场那边,你等着分钱就是。”
“是,谢大人!”
韩老六眉花眼笑的下去,张瀚向着李国助道:“待老兄回南时,我会叫人送一些到船上。”
“不必。”李国助笑道:“我知道贵方就要经略北地,辎重营是你们经营的重中之重,这个时候和你们抢这点东西,我能这么没眼力价?”
张瀚含笑点头,算是承认这一点。
此次巡行灵丘,一方面是接见商会和矿场的这些人,安定人心,另一方面就是要看生铁库存,预备近期减少出售,集中在李庄使用。
学习期的两千多人都被调到马车杂项局,预备要生产大量的该用的器物。
锹,镐,锯,铲,还有大量的器物,比如推土用的推车,还有简单的水泥合成物,烧砖用的器物等等。
经略漠北,充实土默特部的力量,甚至是彻底控制青城到板升地一带,这是张瀚未来几年的大战略!
一南一北,南台湾,北漠北,在积累了一定的实力后,可以进行更深广的布局和落子了!
……
回程时,好天气一去不返,天气阴沉的可怕,刮了整天整夜的北风后,天空又是断银扯絮般的落下雪来。
这一下郑芝龙等人也骑不得马,各人都坐在和裕升的客运马车上。
“十个铜子一个人,没铜子也能拿粮食来抵,有趣。”
何斌看到几个农人用小半袋粮食抵了车资,不禁拿这事打起趣来。
“近来我已经发觉。”郑芝龙道:“和裕升对粮食之事,十分的着紧。粮食只嫌少,不嫌多,好象这东西能有大生发。”
“这几天粮荒呗。”甘辉道:“我觉得不是长久之道,粮荒总会过去。”
“未必。”郑芝龙笑着摇头,说道:“张大人这样的人,不会行无益之举。”
这几天有的兄弟能不能给我投一轮?上上月排名三十五,上个月排名三十六,现在排名三十七,难道下个月是三十八?这真是悲了个剧,人家向上我向下,情何以堪。
第四百零二章 诛心()
和裕升对粮食的关注和重视确实超出了常理,固然一直有往北边过去的粮车,满车满车的粮食运走,但在运走粮食的同时,也是不断的有车队从西边,南边,还有东边各处运过来。
只要在合理的损耗范围内,和裕升收粮的队伍绵延不绝,郑芝龙等人在李庄这里,就不曾见过有停止的时候。
李庄,天成卫城,新平堡,到处都有几百间屋子起算的超大的粮仓,天成卫的粮仓恐怕能建成储藏几百万石粮食的巨型仓库。
“好象不是往李庄去,是往天成卫城方向去的。”
李庄距离卫城不过十来里地⊙ωáń⊙⊙ロ巴,←。≈←。○,车队在一个分岔路口时,转向了卫城方向。
“咦,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出事了?”
“好象是出事了,有人吵闹。”
外头雪花飘扬,紧邻天成卫城的一个村庄外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两边人都是在对峙着,孔敏行没有理会吵闹的人群,还是继续对身边的人说着话。
孔敏行刚从保定那边过来,年前那边无事,他向文球请了半年的假,特地因为开垦荒地的事情过来。
在天成和镇虏两卫都有大量的可开垦的荒地,多是些抛荒地和低产的农田,也有一些是近山的丘陵地,河滩地,加起来有好几十万亩。
在后世,这些农田都被开垦出来,现在是无主的田地,加上张瀚买下来的土地,孔敏行这样的农学专家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这一次孔敏行还带着几个师兄弟,都是当年随徐光启在天津时搞过农学试验,身上当然也都有功名。
有一些人已经在外地或京师为官,就算技痒也是无法前来,只能羡慕孔敏行还有这样的机遇来做这样的事。
“这里的地以前是夹角地,各方都没有来耕作,抛荒很久。”孔敏行指着眼前大片荒芜的田地,朗声道:“这里要用代田法,慢慢恢复地力。”
夏希平是侍从司跟过来的人,也向来对农事有些兴趣,他问道:“孔先生,什么是代田法?”
“这里起一垄,上面种绿豆,垄下种麦,堆垄时先在底部施肥,豆麦收后,重开一垄,底在上,原垄在下,豆子是最好的肥田物,这样反复几回,田地就熟了,产量自然就增加。然后再保证水利和施肥,选种,锄草,去掉弱苗等事,增产是必然之事。”
孔敏行在说话时,几乎目中无人,侃侃而谈,气势十足。
“说这些话做甚,我们的地你们不要想种。”
“赶紧走开,再不走老子要打人了。”
一群青皮模样的人对着孔敏行吵闹,偏偏身上都穿着破旧的鸳鸯战袄,手中还拿着长枪等兵器。
这些人也就是咋咋呼呼,没有人敢过来。
孔敏行一行人没有带护卫,身边听着的不是吏员就是农民,但这些青皮模样的卫所军硬是没有一个敢动粗的。
听到这些人的叫喊,孔敏行也就是冷笑一声,继续和人说肥田的事。
“现在是深冬,不要以为这一冬就是猫在家里,要想来年收成好,冬天的事也很要紧,不要犯懒病,犯了懒肚子便要饿……”
一群农人脸带感激,又有些害怕的道:“孔先生说的是,俺们都听,绝不敢犯懒。”
他们这些人都是附近庄上的壮劳力,九成都是军户,眼前这伙青皮和背后的人他们都清楚的很,又是替孔敏行担心,也是有些害怕。
人群中走出一人,披着大毛衣服,内里是一身四品武官的袍服,腰间并没有佩刀,只悬挂着一柄腰牌。
不少人认得这是天成卫指挥佥事张其昌,这人年纪还不到三十,向来行事霸道,见他出来,不少军户身份的赶紧退后。
“老子的地就不卖与他,这是家传的祖产,懂不懂,祖产?他豪雄势大,一般人不敢惹他,我也不主动去惹他,不过也不能叫他欺到我头上来!”张其昌瞪眼向孔敏行道:“抛荒地也是地,这地全是我张家的产业,你算什么,敢在这里指手划脚。”
孔敏行笑了笑,说道:“我算什么?我是举人,保定巡抚的幕僚,我的恩师是现任礼部侍郎徐大人,你族兄张全昌是太原镇总兵,见了我说话还拉着手客客气气的,你说我算什么?你这个四品佥事,在我眼里,倒算个鸡、巴!”
张其昌没想到碰的是这种硬钉子,没想到孔敏行这种文人,说话却是这般盛气凌人,他眨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孔敏行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又继续和人说农事,旁边的人都看着发呆。
张其昌到底没敢怎样,在原地跺了下脚,转身就走,他一走,被他逼着来的那伙青皮也是赶紧走了,若不是张其昌护着,这帮人早就被撵走或是抓起来了。
张瀚和李国助一直趴在窗边看,这时忍不住在车中笑起来,李国助笑道:“文澜兄身边的这些人,真是妙极。”
李国助又道:“适才这武官说话也是有趣,看来文澜兄在大同这里势力确实大,四品武官又是将门子弟,也怕你势力大。”
张瀚微笑道:“我其实不欺人的,不过这一次倒不妨欺负一下看看。”
……
张瀚一行人到卫城之后已经天黑,不过守备衙门里还是灯火通明,不停的有吏员拿着各种公文走动,甚至有人在小跑着做事。
不论南北,过年后都有大量的投入,天成卫这边是转运中心,自然是十分忙碌。
李慎明等人已经在公厅等着,一见张瀚,李慎明劈头就道:“魏存东就在侧厢等着,还拿着些地契,你要不要见他?”
张瀚道:“见,现在就请他过来。”
公厅两侧都有偏厢,连穿堂正好是一个天井,张瀚就在廊檐下站着,四周有不少灯笼,吏员还在来回奔走,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扭曲的身影。
“下官见过守备大人。”
魏存东年逾花甲,再有一两年就会请退,不过此人还是腰板挺直,头发花白而精神健旺,显示出一个武将的良好风范。
“魏同知不必多礼。”张瀚笑眯眯的道:“此来不知何事?”
“下官知道大人正在收一些田亩,改善水利,有益民生。”魏存东不象一个纯粹的武夫老粗,说话也是十分有条理,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沓地契,说道:“下官家中虽有一些田亩,但各房分薄了很多,直接掌握的有三千来亩,想一并卖给大人的和裕升,虽然少了些,聊胜于无。”
“好,好的很。”张瀚突然拍了几下巴掌,大声赞赏。
魏存东脸上有一些不安,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他道:“不知道大人是何意?”
“我是说魏同知好算计,好心思。”张瀚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道:“十月初三日,你与几个心腹门客和长子魏善续闲谈,说起田亩之事,魏善续说张瀚强势,不如卖了入股商会,你说那东西怎如田亩靠的住,到底还是把地留在手里传给子孙妥当。魏善续说这样可能会招来横祸,你说不妨,你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