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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铁甲,并没有成为主流。
眼前的锁甲,每领都用了大量的细小铁环,工艺十分出色,这代表穿着轻盈而防护力充足,哪怕是孙敬亭也看的出来,眼前的锁甲肯定还是不如铁甲,但相比那些镶嵌铁叶的铁棉甲来说,这锁甲又强的太多太多了。
张瀚也是一样的看法,如果辽东那边有这样工艺水平的锁甲,那些建奴恐怕也不会把锁甲当大路货,只有旗下的余丁才会穿,或是穿在棉甲里头了。
“战兵分两种,”张瀚向孙敬亭解释着自己的最新想法:“一种是山地战兵,咱们山西和大同多山,这种战兵会配发锁甲,同时训练山地做战,这一次打仗的经验就很宝贵。另一种是重甲战兵,需要战技最强,体格最好的士兵来担任,他们是披坚执锐走在大阵最前的锐兵,不仅要面对敌人的死兵和锐兵,也要面对可能突然而来的骑兵突袭,所以他们要披重甲,现在已经弄了几领六十来斤的全身甲给他们训练用,锁甲当然不发!”
全身甲并不是山文甲或对襟型的铁甲,张瀚已经见过那种甲,每领都在五十斤以上,兜鍪是精铁所制,光这铁盔就很沉重,然后是包围着颈部的锁甲部份,然后是搭扣型的上半身甲衣,包括铁胳膊,然后是下身的铁甲裤,包括包铁的靴子,这样的甲是全身防护型,甲叶比普通的鱼鳞形状要大一些。
这种甲在九边也并不多见,十分宝贵,张瀚走的是赖参将的门路才弄到几具,这甲的成本都是高的吓人,张瀚的购买价则是一百一具,一百两银子够买二十头牛,他却选择买一具甲,叫外人知道了必定骂他败家,可张瀚还是觉得很值。
“那我也见过了。”梁兴在一边道:“我还试穿了一下,委实太重,如果是我穿,战前我不会走一步,只能叫辅兵帮我搬着,穿上这之后,我能挥刀二十下,举盾二十下,行走五百步,这就是极限,当时我把甲卸下后,全身汗水,如同从井里刚捞出来一样。”
六十多斤的,这是标准的军国重器,一般人完全用不起来,梁兴以前是喇虎,打架走的是阴狠路线,后来当了镖师也是头目,被王长富狠操了一阵子,体能和做战的技巧直线上升,但也就是介于精兵和家丁之间的水平……这是王长富的评价,梁兴的个人实力并不算太出众。
张瀚笑道:“这叫蒋义也试过,他能挥刀百下,举盾百下,行走千步。不过,脱了之后也是汗透重衣,和你差不多。”
“我这将领当的有些惭愧……”梁兴有些不好意思,按当时的习惯,将领的武艺越高才越服众,川军的名将刘大刀便是用着几十斤的重刀,身上也披着,挥舞做战身先士卒,这样才是符合大明标准的猛将。
张瀚道:“我麾下不要那种猛将,小兵越猛越好,将领是要用脑子的好。”
张瀚的目标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打造一个超越时代的最好的体系,相形之下,猛将用来提振士气,打开缺口的任务就并不太需要了。
孙敬亭道:“恐怕你弄这也只是试验,究竟如何,还没有定下来吧?”
“嗯。”张瀚不欲在此时多说,只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又转向不远处的小山村。
雪化的差不多了,他们的地势是居高临下,隔着有几百步,在前方,穿了锁甲的鸟铳手步履还是很轻盈的继续前压,他们在进入百步之后,有零星的土匪弓箭手出来射箭,但箭矢多半不中,偶然有射的很准的,也几乎轻飘飘的没什么杀伤力。
相形之下,鸟铳手们的还击就犀利的多,虽然瞄准的用处不大,但每一轮都是十几个人配合,十几支铳打过去,总会有一两支打中,几轮过后,对面的村庄几乎再没有人敢出来了。
“喊话。”
时机到了,张瀚终于下令。
“对面听着,只诛首恶,杀了俞士乾,万事好商量!”
几百人一起叫着,喊了几轮后,估计对面全听到了,张瀚微微一笑,说道:“今天就这样,压力足够了。”
……
俞士乾躲在军台里不敢出来,这么久下来,他不曾洗过澡,当然也没有梳理过头发,两鬓的头发长的跟野草一样,整个人的外表和乞丐也差不多,只有两眼里经常有红色的凶芒露出来,叫人还是不敢轻易冒犯他。
在他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大的柴火堆,这是俞士乾下了死令留下来的,每日他还能吃到热食,并且有火坑可睡,整个近千人的土匪群里,只有他有这个特权。
俞士乾变的越来越多疑,他把每个头目的部下都打散过,最近他对周大牛的忌惮心理越来越重,但周大牛不在身边,挂甲台那里又需要有本事的人主持,俞士乾只能忍着。
傍晚时分,俞士乾叫人在柴火堆的余烬里烤了点花生吃,他盘腿坐在坑上,手边放着自己的佩刀。
这刀每天都叫人磨,始终水光滑亮。
外间突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不过时间很短,俞士乾刚想跳下床,接着又没了动静,他又盘腿坐了下来。
真有什么变动,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他安心等着亲兵来给他禀报。
亲兵不曾来,倒是有人一脚把门踹开来。
冷风呼啸而入,俞士乾浑身一激灵,感觉头发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大牛健硕高大的身影在最前,他一步就踏过来,俞士乾刚要抽刀,周大牛已经跳上坑,一脚踩在他手上,另一手拿着锋锐的戚刀,直插到俞士乾腹中,用力一刺,一搅,一拉。
俞士乾的半拉肚皮都被拉破了,胃直接被切开,他感到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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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巨变()
“老俞,对不住了。”周大牛又用了在辽东时的旧称,他脸上没有什么快意的表情,相反有些真诚的歉意:“不管怎样,没有你我不会活到现在,不过你再活着,这么多弟兄只能陪你一起死,对不住了。”
“你早就投了张瀚吧?”俞士乾浑身哆嗦着,他看到自己的亲兵和平时信任的头目都躲在外间的院子里,军台的墙基上还站了不少人,但这些人神色要么麻木,要么还有些快意,没有一个人冲过来救他。
“是啊。”周大牛坦然道:“被俘了人家没杀,当然就算投了。老俞你说话不算,落得如今的下场也不亏。”
“是我鬼迷了心。”俞士乾叹道:“上回和他们阵战,感觉那张瀚指挥的就那么回事,兵练的不错,用起来很死,我心里不是被老周鼓动,而是想着能把张瀚的地盘抢下来,把他的兵吃下来……大牛你想,咱们若是有那股兵,天下尽可去得了啊,就算九边重镇,又有多少那样的精兵……”
“大柜你说精明也精明,说糊涂你也真糊涂。”周大牛横刀在俞士乾喉咙上,叹息道:“你不想想,凭什么人家练出那般精兵出来,能练出那样精兵的人,是你对付的了的么?”
“啊?”俞士乾一下子惊醒过来一样,恍然大悟道:“老子真是猪油蒙了心!”
周大牛没再说话,话已经说完了,他手中戚刀十分锋锐,只单手用力就轻松的切开了俞士乾的喉管和一侧的动脉,鲜血狂喷,溅的他一头一脸都是,整面墙和坑上全是血,俞士乾象条鱼一样在坑上蹦了几下,接着就死透了,前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周大牛收了刀,看着门外的杨春和道:“老杨,你当二柜,老李,你们召集大小头目,随我一起去见巡检大人!”
……
周大牛带大小头目见张瀚的请求被拒绝了,张瀚只传令叫他们离开挂甲台,三十里墩的人马也先撤回来,全员到废军台一带驻守。
整个土匪队中都是人心惶惶,但形势比人强,他们已经没有一搏之力,人人都瘦的皮包骨头,精神也十分疲惫,在傍晚之前,所有分散的土匪都集中到了一起,山地上满是一队队无精打采行尸走肉般的人影。
天黑前,五百多弓手也集结到了一起,几乎所有的土匪都挤在废军台内,他们惊恐的发现压的自己抬不起头来的弓手们已经近在咫尺。
火把燃烧着,弓手们成旗队小型方阵排列,秩序井然,在打着火把移动时,各个旗队的鼓手整齐的打着节奏明快的鼓点,鼓声是张瀚小学鼓号队的经验,不是他改编的什么世界名曲,但节奏感很强,很激励人心,也很庄严。
明军的鼓号相对来说要复杂很多,金鼓是一体的,是一门将门才掌握的学问,不过现在的将领多半目不识丁,连金鼓也掌握不好了。
激昂的鼓声中,整个废军台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火器旗队持着鸟铳肃立,长枪手也是以旗队为单位列方阵,在这个战场上长枪手的数量和火器旗队几乎持平,李庄的营地里几乎没有火器旗队了,因为这一次的山地做战火器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看到军旗下张瀚的身影后,周大牛下令打开台城城门,他和所有头目一起出来,所有人都跪下,有一些头目身上在战栗着,普通的土匪们也全部跪着,小一千人被五百人逼迫的不敢抬头,但没有人感觉屈辱!
力不如人,势不如人,所有人此时都觉得心服口服,眼前这军阵就算再摆开来,五百打一千,这边还是稳输,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什么叫强兵,就是不管怎么打,是分散开围着你,还是堂堂正正交一下手,都叫你觉得没有一点机会!
“叩见巡检大人!”周大牛两手按在地上,带头道:“我等犯下大罪,背信弃义有错在先,但尚有悔改之心,愿为大人驱策,乞饶性命!”
这说词是周大牛早就想好了的,点出来自己一伙是贼,又是俞士乾背信弃义在前,所以被打也是活该,现在乞活投降,日后当然要替张瀚效力,要不然人家凭什么饶恕这么一群该死的东西?
周大牛说完之后,几乎所有的头目都在第一时间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有人敢迟疑,更没有人有丝毫的不满。
这时周大牛才感觉到这个安排的巧妙,如果是头目们去叩见,普通的流贼土匪见不到这样的场面,人心会有波折反复,而且也不容易见到对面的军阵之威。现在各人慑服于威武军阵,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归降效力的话,再想反复就难了。
“尔等既然还知羞耻,也识得大体,这般就先饶了你们性命,若口是心非,今日能饶你们,来日也能再杀了你们,望你们好自为之。”张瀚先是词语严峻,接着便抚慰道:“你们当然不能直接当我的部下,但自此之后也算得我的部下,想享福的继续干这营生,也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想上进的可以慢慢到我的巡检司下效力,日后总会有出头之日。我待人没有别的,只讲一个‘诚’,你们以诚待我,我也以诚待你们,上下一心,方能合力,凡事才容易成功。就是这样,我叫人担来酒肉和包子,这几日备下来不少,你们大家尽力一饱吧。”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是欢声雷动,各人一起拼力叩起头来。
张瀚将周大牛叫过来,周大牛神色激动,他也感觉自己重新又走上了正常的道路,最少不用过此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