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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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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连张春牛也好过很多,那旗队长最后拍拍他肩膀,笑着道:“其实你想你也是帮了他,眨眼间他不疼也不难受了,他肚肠都遭打出来,还能活?死个痛快其实是好事!”

    张春牛不说话了,眼睛看向前方。

    大队大队的弓手保持着基本的队列,在加快速度追击逃敌,鸟铳手们不停的打发,把那些落后的流贼打翻在地,骑兵从两翼冲到前方,用骑枪和长刀追杀着逃敌,流贼们有一些已经跪下请求饶命,更多的人攀山而上,跑的漫山遍野都是。

    “大人,”王长富回到张瀚身边,问道:“刚刚怎不用骑兵追流贼的骑兵,我看叫他们跑了不少。当骑兵的都是老人,那些才是流贼军中的精华。”

    张瀚不置可否,只道:“此事我自有考量,你们一会追击到山地就不要再追了,我军利在阵列完整,若一团混乱会增加伤亡。”

    王长富道:“原来大人担心伤亡,刚刚我看了骑兵对战,咱们的骑兵确实还有待锤炼。既然这样,我还是去前敌指挥。”

    张瀚看着王长富向前继续指挥,看着自己的部下追击逃敌,从他在闹市刺杀喇虎头子开始,到目前他已经见多了生死和战争,在草原到辽东一路,更是知道了什么是世间的残酷……和辽东的血和火,还有那漫天白雪带来的自然环境的残酷相比,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小场面,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张瀚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组织完整的成建制的军队做战……说是弓手,其实张瀚和他的部下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军队,这是张瀚的私军,不过这支私军的表现远远超过明军的正规军,可能和辽东的女真人还有差距,但最少以眼前弓手们的表现来说,对上大明的正规军胜算也是比较大的……有这样一支军队掌握在手中,张瀚感觉自己的底气都充足了很多。

    主要是,张瀚已经掌握了练成一支强军的模式,并且可以继续流水化的生产这样的军队,从一千到三千,再到五千。

    如果他有一万人规模这样的军队,不要说大同镇,就是加上宣府镇的明军张瀚也不会畏惧。

    同样,通过眼前这一场战事,张瀚感觉到了很多问题和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些战场上的经验也很难得。

    如果说常威的“养寇”只是一种策略,张瀚还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

    “我军阵亡十一人,重伤十七人,轻伤五十九人。”

    王长富合上本子,把硬笔收到左胸口的口袋里头,同时挠了挠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张瀚道:“还好你们都配了书启官,不然王长富你不是要为难死。”

    王长富道:“打仗见血都不怕,咱确实怕做这样的文字的事情。”

    梁兴在一旁道:“俘虏有三百九十一人,人数不多,主要是他们爬山跑,大人不准咱们爬山追击,后来上了山的就没追了。这些俘虏都是在平地上逮到的。还有一些是战兵小队和矿工在独峪岭上满地追抓到的,那几十个弓手都是流贼里的老人,逮着他们流贼实力要削弱不少。”

第二百五十章 欢喜() 
朱大勇在一旁站着,脸上神情有些沉重的悲痛。

    死伤的人七成是骑兵,而且多半是各部调到骑兵队伍里的塘马,这些小伙子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机灵鬼,眼力很活,体力强,骑术也过人,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塘马。结果这一战死的二十来人中多半是各部的塘马,心痛之余朱大勇也感觉头痛,这一下要弥补各局的损失得很费一番功夫,而且肯定会有不少人暗里抱怨,甚至骂他这个骑兵指挥官不合格,朱大勇感觉压力很大。

    “骑兵确实有问题。”张瀚对朱大勇道:“你的压力不必太大,问题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改进骑兵,减少这样的骑兵战的损失。每个骑兵都是很宝贵的,他们费银子更多,训练周期要更长,能减少死伤是最要紧的。”

    张瀚有些话还没有说明,未来他觉得对女真或是蒙古才是自己这支军队最终的任务,如果打一支流贼骑兵都有严重的损失,将来对骑术和射术更高明很多的蒙古或女真人时,骑兵又该怎么打?

    西班牙方阵虽然是依托火器的输出伤敌,长枪手组成的方阵为防御,但并不是说这@★个方阵不重视骑兵,事实上骑兵在方阵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没有强力的骑兵,这个方阵就是残缺不全。

    在座的军官对朱大勇确有不满,不过张瀚说了话,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向朱大勇的眼色都有些不大友善。

    “大人,”朱大勇道:“待回李庄后,属下一定仔细想想,到时候再和大人建言。”

    “嗯。”张瀚温和的道:“朵儿过一阵回来,你们一起仔细琢磨琢磨。”

    这时王长富接着道:“缴获战马七十三匹,铠甲十九领,全是棉甲,也够破烂的,得修理一下才能接着用,其余兵器若干,全是破烂货,我叫他们别点了,另外还有几千两金银,一些粮食,帐篷,骡子,毛驴,都是不值钱的破烂。”

    张瀚笑道:“打流贼总不能还赚钱……首级多少?”

    “首级一百一十九颗。”

    “首级和兵器还有那些破烂铠甲,也甭补了,一会叫人都送到灵丘城里,叫朱知县拿去上报吧。”

    王长富瞪眼道:“咱这里杀的贼,缴的甲,怎全叫他拿去请功?这叫他上报,大头的功劳岂不就是他的了?”

    张瀚笑道:“你少废话,不懂就仔细想想。”

    王长富一脸不服,梁兴在一旁笑起来。

    ……

    战场打扫一直到午末时分,交战是早点九点多开始,不到午时就打完,然后就是清扫战场,救治自己一方的伤兵,张瀚对这事也很重视,随军就有从大同各地找来的有名的伤科圣手,先清创,再包扎,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很多伤都只能做这样简单的处理,不过就是这样也比明军或流贼强的多,不论官兵还是流贼,在战场受伤就多半只能指望强大的肌体自愈,挺过就活,挺不过就死。

    大致完事之后,多半人盘腿坐在地上,按小队坐下来,开始吃着干粮喝着水壶里的清水。

    每个人都渴的厉害,有不少人嘴唇干的都要裂开来。

    李守信脸上是熏的乌黑一片,刚刚打发时他的鸟铳出了点意外,火药喷溅到他脸上,脸上被烫出一片水泡,还把脸熏黑了,他一时也顾不上洗,只是不停的喝水。

    整个战场上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很好……只是看到有二十多人被放在地上,身上盖了白布时,人人的心境都不是很好。

    “骑兵旗队和塘马死了多个,伤了十来个,”张春牛一边嚼着干饼子,一边匆忙说道:“还有二司四局的那个姓罗的矮子晦气,他被一箭射中脖子,当场死了,还有几个也是被箭射死的,咱们死的这十来人多半是骑兵那边的,朱大勇脸色难看的象死了娘……”

    “你他娘的少说两句,这么多饼子在嘴里也不怕噎死你。”

    各局的百总对自己塘马的损失都很愤怒,这种情绪肯定也影响到了下头的人,张春牛提起朱大勇时的难听话定然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张春牛先闭了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又接着道:“罗矮子家里有老娘在堂,还有老婆和三个小孩,这一下可真是惨。”

    “他家这几个月也该攒了不少。”李守信这一次闷闷的道:“咱们既然当了兵就得预料有这么一天了。”

    死了人毕竟不是小事,一下子有这么多死伤,各人心境都不大好,这一次不需要李守信说,张春牛直接就闭了嘴。

    有一些人吃饱了走到俘虏那边,开始对俘虏拳打脚踢,更多的人看到了也跑过来,对俘虏不停的打骂着。

    开始有人拿着棍子打俘虏,将人打的满地乱滚,不一会不少俘虏都被打的满脸血,他们操着晋南或河北那边的口音求饶,这边却是打的更加愤怒。

    张春牛看到了,抹了抹嘴道:“这帮家伙还是打的轻,俺也去。”

    李守信也不拦他,村里逮到土匪向来是虐杀,绝不会给土匪活路,除非是靠近土匪寨子的村落害怕报复,或是和土匪有些勾结,一般的村镇逮到这些人肯定是直接打死的,根本不会拿去报官,李守信自己都想去打,想到死掉的兄弟他心里就难受的很,死的人里就有熟人,想起来就难过,只是他隐隐觉得这样做法有点不对,是以虽不拦张春牛,自己却是坐着没有过去。

    打俘虏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惊动了正在听简报的张瀚,张瀚对王长富和梁兴道:“你们去制止军队打俘虏,日后军规里也要有这一条。这些俘虏有的是被裹挟的,本身罪过不大,战场上杀了就杀了,不能随便虐杀,关起来叫他们做苦工赎罪不比打死强。还有就是罪大恶极的要审出来,杀人太多的就斩了,这样虐杀成什么样子,他们是军人,不是老百姓。”

    两个司把总赶紧过去,将打人的撵开,同时宣谕军令,不得再擅自动手打人。

    这时山上的人都慢慢下到岭下,孙安乐和李大用马化先等人在前,看到张瀚,李大用就十分夸张的一揖到底,嘴里道:“今日多亏张大人前来,不然我等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瀚大笑道:“李东主客气了,我就是不来这些流贼也很难攻上山头,各位自己组织的护卫也很得力,最少也帮我们拖延了时间和扰乱了流贼的队列,功劳也是不小。”

    在场的矿工听到了都感觉脸上有光,各人将胸脯挺了挺。

    马化先道:“今日虽然大胜,不过我看流贼逃走了一千多人,要紧的是我看他们老兵跑了不少,这样他们未伤筋骨,日后恐怕还有麻烦。”

    张瀚沉吟道:“一时半会的恐怕他们不会再来,这边山脉众多,他们可能往西藏在太行山脉之中,往南是恒山和五台山,到处都是大山,几百上千人藏在深山里,一时剿灭不得,本部弓手是防着阴山山脉中的土匪,近来我还打算深入大山,将那些土匪狠狠痛剿几回,这边一时是顾不上了……”

    李大用和马化先等人俱是慌了,当下各人均道:“咱们这一次把这伙贼得罪的甚狠,若是张大人和弓手不在,他们再来我等抵御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张瀚道:“这事可以慢慢商量,我也不愿看到各位东主的家产受损,和裕升铁场也在这里,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常威在一旁道:“瀚哥的意思就是可以派一部份兵马留在这里,不过还是要各家出人出资,组建一支正常训练的团练,就叫商团,如同弓手一般练法,训练都是瀚哥派人来,军服军械各家从商会的利润里扣,日常的指挥如果是和裕升掌总的话,大头肯定是和裕升来出。只是舆论方面,还有和朱知县打交道说明此事,需要各家合力。”

    此时流贼主力未损,俞士乾凶名赫赫,各人都害怕流贼来报复,另外也看到了弓手的力量,感觉到自己手中有武力与没有是完全不同的事,是以无论常威说什么都只有答应的份。

    李大用更是拍胸脯道:“我等都是身家清白的士绅,朱大令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省城和大同在下都有关系说的上话,灵丘这里建个团练是多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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