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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位和身份。
家俱也是最好的木材和最好的工,每人坐在上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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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原本都叫范永斗最舒服的所在,但现在他心烦意乱,几乎完全注意不到屋里的任何细节。
范永斗坐下,心烦意乱的道:“各人都说说。”
一个掌柜先道:“晋州和陕州那边的粮价都开始涨了,一石已经到五钱,算上一路送出去的损耗和人力,咱们一石粮到归化城,得八钱一石。”
“从榆次,太原一带走,也得七钱。”
李明达道:“从新平堡走,也差不多。”
“我铺子里只剩下不到一万的银子,得总铺赶紧拨发银子,有好几宗大的买进要给人现银。”
范永斗看着帐房,帐房说道:“总铺这里还有不到三十万,十来个分店均要银子,还得东主再拨银下来,帐已经做好,东主随时可以查看。”
范永斗苦恼道:“谁不信你的帐了,回头我会调银子到铺里。”
又有一个掌柜道:“咱们的货到了北虏那边都是贱卖,实在是不合算,东主,是不是咱们能提一提价了?”
“提价?”另一人道:“咱们一提价,那张瀚不是笑歪了嘴?”
有个掌柜骂道:“最近和裕升已经不怎么出货了,但他们拼了命吃咱们的货,这他娘的真是……”
李明达道:“开始咱们是看笑话,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咱卖他买,斗气也不是这样斗气法,现在咱才明白过来,咱们不是做的普通生意,是和北虏合作的走私买卖,这几个月朝廷对官市收的越发紧了,辽东那边派了新经略,马市已经彻底停死了,那边的鞑子都急的跳脚,归化城这边的北虏也是要急着买货,现在倒是能提价,但一提价,张瀚可是便宜买的咱们的货,咱们一提价,等于把银子白送给张瀚,想想这心里就窝火。”
有人怒道:“恨不得把那贼小厮给宰了。”
范永斗越听心里越乱,感觉火苗一阵阵往上窜,脸也变的更黑了。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现在夏税早就完了,各地的粮商都有默契,在收税时拼命压低粮价,收粮的价格很低,从农民手里盘剥掉很大一部份种地的利润,然后在收税完事之后再开始慢慢涨价,到年前和开春时粮价是最高。
今年的年成很不好,粮价再怎么压也低不下去,这时夏税完了,各地的粮商开始发力涨价,这是大势所趋,范永斗再厉害也扭不过这个大势,就算是范家自己,如果不是想开辟走私货源和张瀚的和裕升争斗,其实这时候也该涨价,到年后开春,这些手中握着大量粮食的粮商是赚钱赚的最舒服的时候。
可以说这样的生意稳赚不赔,和放印子钱差不多,只是稍微需要经营和一些技术含量,不象放印子钱的那些亲藩和官绅,赚钱赚的毫无形象。
“还有铁器,灵丘铁场整个叫张瀚把持了,弄了什么商会……”
“商会?那个天成卫的商会不是笑话,那几个商会的什么理事,不是也跟着咱们范家鞍前马后的效力。”
“灵丘的不一样,我打听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规矩比天成卫的要严的多,按铁场规模大小入股,张瀚把持最大的一股,凡事他说了算,那些铁场的东主不敢不听他的,现在灵丘那边不往归化送铁器,北虏急的厉害,咱们也只得捏鼻子买高价的,一样的铁,他们卖给咱们要比给别人高三成,他娘的这铁到了草原,他们倒是不要了!”
李明达在新平堡,得到的一手消息要多些,他语气深沉的道:“听说灵丘那边出了精熟铁,张瀚前一阵往灵丘去了,若是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品质不在闽铁之下,恐怕其利不小。”
“就算这样,张瀚手头只会比咱们更紧!”范永斗的一个堂弟在一旁道:“我打听过,和裕升的帐局没收到多少银子,大伙用他的帐局是不假,那是图个安全方便,银子可以叫他赚,但他想把大伙的银子放在帐局存着,暂时还没有人信的过他,这么久时间,存银子的人寥寥无已……给利息也没用。”
范永斗听到这话,心火渐平,说道:“张瀚存货也没有用,现在鞑子也明白我们两家在争斗,要斗出个胜负出来,所以就算张瀚此时想低价出货,只要有我们在,他这货就出不去,人家也要见个输赢才知道跟哪家继续做生意下去。帐局吸不到银子,他们和裕升才多少家底,无非是他的帐局和骡马行赚了些钱,听说他还当了巡检在练兵要打土匪,这人昏了头。这样的对手,我们打赢无非就是时间,各人都不要慌乱,回去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我范家已经几代人经商,不会输在这么一个根基浅薄的后生手里。”
众人来此之前都有些心慌意乱,被范永斗这么一说,心思都定了下来,各人一一起身,向范永斗告辞。
待所有人离开后,范永斗叫来一个丫鬟,问道:“你们主母在哪里?”
“主母到庙里烧香去了。”
“怎么近来老是烧香。”范永斗有些生气,说道:“上个月不是刚去了小五台。”
“上个月是佛寺,”丫鬟怯怯的道:“这一次就是去城中的关帝庙。”
“哦。”范永斗起身,自语道:“不能耽搁,我去找她。”
到了大门口,范永斗见到堂弟范永明,他叫了一声,范永明赶紧过来。
“老四,”范永斗道:“公中的银子已经拨的差不多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体己银子,先拿出来顶一阵。”
“什么?”范永明吃了一惊,说道:“公中的银子没有了?”
“嗯。”范永斗看看左右,见没有人离的近,又低声说道:“只剩下不到十万!”
“咱们家各地庄上还没有交银子上来?”
“这才几月?”范永斗道:“最快也还得两个月,今年的年成不好,交进的银子也不会太多!”
范家的资产有近二百万,不过多半是在铺子的存货上,还有就是分散在山西和北直隶各地的庄子,每个庄子到年底都会交进当年的收入,一年下来,交进的银两也就十来万两,年成不好,估计连十万也未必会有。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流寇()
范永明道:“还有各地的铺子……”
“铺子什么情形你还不知道?”范永斗道:“这几个月全是在亏钱。”
“我手头只有不到三万。”范永明道:“最近还得预备成亲的花销。另外,还要准备今秋的乡试。”
范永明还不到二十,几年前已经考中秀才,近来正在谈好几门亲事,还要应考,确实会有很大的开销。
“算了,你的亲事和举业也要紧。”范永斗心里倒是一直盘算亲事的事,他道:“我心里有个计较,回头晚上找你细聊。”
“是,大哥。”
范永明垂首应着,范永斗点点头,匆忙走了。
看着范永斗的背影,范永明突然感觉一阵寒意。
……
范家娘子正在关帝庙里敬香,范永斗匆忙赶到,见妻子正在虔诚叩拜,他也只得跪下,向关圣帝君敬香。
大明各处的庙宇都很多,范家现在居住的张家口堡很大,来往的又几乎全是生意人,拜神佛求平安是几乎全是商人,在各个城中几乎都会有关帝庙,北京城的瓮城到正阳门南北大街的中间就有一座很大规模的关帝庙。
张家口的这座规模也不小,来往的人很多,范永斗身边跟着十几个壮实汉子,人人都带着兵器,进庙后就四散警备,范妻眼见这般情形,赶紧匆忙敬了香出来。
到了庙外,她不免埋怨道:“现在这样的情形,你走到哪里都担忧安全,又有什么急事跑到这里来找我,这样拿枪弄棒的,小心关圣帝君不悦意。”
范永斗有事求妻子,当下也不好驳回,赔笑道:“帝君就是武人出身,想来不会怪罪的。”
他心里也有些担忧自己的安全,毕竟张瀚不是善男信女,前一阵范永斗怕的更加厉害,也就一两天内,好几个与范家暗地里有合作的和裕升的掌柜都是突然消失,然后就再也不见人,和裕升只是换了掌柜,然后各处风平浪静,连找他们的人也是没有,各掌柜的家人也没有听说闹出来,这件事一出,范永斗顿时知道张瀚心狠手辣的一面。这个对手看似年轻,平时行事也有节制,并没有因为有深厚的关系就横行霸道,做人从来都留一线,灵丘和天成卫的商会就是明证,没想到张瀚一下子就施以辣手,解决了不小的隐患。
那些人是失踪了,有的官府也象征性的查了一下,活不见人,死未见尸,家属也没有首告,这事当然没有人再理会。
打那事之后,范永斗就提高了自己的警卫等级,包括妻子儿女也是,他们出门都要带着大批的随员,不然范永斗就不能放心。
一连几个月下来,范夫人已经厌烦,出门不大愿带保镖,只有范永斗还坚持带着大批人手。
不过张瀚一直没有动静,叫范永斗心里有些惭愧。
换位思考一下,范永斗觉得若是自己有那么多厉害的手下,他未必能挡的住诱惑不怕人出来暗杀对手。
范妻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有事情和你商量。”范永斗道:“事情有些紧急。”
范家和张瀚的商战已经是近来山西和北直隶地界最引人注意的话题,范永斗和娘子在庙前的树荫下说话,四周路过的人很多,不少人都拿眼朝这边看过来。
范永斗也知道厉害,尽量长话短说。
范家在这一次商战中已经出尽了全力,现在卖往北方草原的货物源源不断,其中有相当部份被和裕升想法买了去囤积起来,所以草原上的货还是不足,鞑子台吉们仍然催促范永斗继续大量供货。
这就是最大的矛盾所在,供求双方的需求已经不大对等,范永斗想缓一下,而因为张瀚的存在,他失去了掌控权,等于是被人胁迫着继续下去。
范妻听的脸色发白,向范永斗道:“我们就不能放弃这条商路?不和人这般争斗,照样年年赚钱。”
“俗话说老鸹野雀旺处飞,”范永斗道:“做生意就是这样,做了决断就不能后退啦,不然的话人心都向着别人,生意会越来越难做,路越走越窄。”
范妻知道实情并不是如此,范家原本就是十分豪富,范永斗只是想更进一步,成为掌控更大权势的巨商,她苍白着脸,感觉心一阵阵慌乱,身子一阵难受。
范永斗和发妻十分恩爱,看到妻子摇摇晃晃,下巴也尖的厉害,脸色惨白,他心里有些难过,上前扶住妻子,低声道:“放心,我一定会赢。”
“夫君是不是要拿我的体己去用?”
“是,”范永斗道:“我知道你有几万的私房钱,还有一些嫁妆带过来的器物,抵得好几万,加起来十来万是有的,这个时候找别人不如找你,能抵一阵用。”
“夫君拿去用便是。”
“唉,多谢你啦,等过一阵……”
“夫君不必多说。”范妻止住范永斗的话,轻声道:“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好,范家好,我的这些体己算什么。”
“唉,唉!”
范永斗十分感动,顾不得来往人多,紧紧握住了妻子的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