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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宾心跳的厉害,四周的番子和校尉都逼迫过来了,他瞪眼看着这些人,自袖中拔出匕首,准备割破劲间的动脉,这样在几分钟内他就会没有太大痛苦的死去。
这自杀的办法还是王发祥在几年前教给李国宾知道的,当时刘吉和李国宾等人都一起学习过,用的还是一个抓捕到的后金细作,当王发祥用锋利的匕首割破那人的颈动脉时,那人先蹦了几下,然后鲜血狂涌,最多两三分钟人就死透了。
这样的死法干脆利落,人不受罪,还可以保全尸身,李国宾自忖自己没有到被凌迟处死的地步,也没有传首九边的资格,死后多半能全尸下葬,这样也算不错了。
回想当初王发祥教给他这自杀法子的时候,李国宾还感觉好笑,觉得王发祥多此一举,现在才明白是自己有多么愚蠢,一向的春风得意无往不利使李国宾错误的估计了自己,也错误的估计了敌人。
在生死存亡和大利益面前,父子亲人都可能反目,皇权之下,任何反抗都会被无上的意志给粉碎,说到底,李国宾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
在李国宾抽出匕首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铺兵之中,似乎有一个大个头很眼熟,在李国宾一脸灰败,十分绝望的时候,这个铺兵竟是向着他咧嘴一笑。
“王发祥?”李国宾终于把人认了出来,他一声惨叫,高声叫道“你狗日的还不快点来救我!”
王发祥的笑容确实发自内心,在一起搁伙计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李国宾这么吃憋的样子,简直狼狈之极。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带人动手,这里的铺兵更夫都是行动人员假扮的,稻草下面就是藏的长火铳,人手一支,三十余人一起操铳在手,瞄向那些站在十步左右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
要不说京师的人见多识广,知道这火铳厉害,一个番子见状色变,急急叫道“我们是东厂辑事番子,你们要造反吗?”
王发祥嘴一咧,笑道“就是造反,怎么样?”
说出这话,顿时感觉心中畅快,王发祥手中的火铳早就点燃火绳,这时抠发扳机,引燃引药,接着射药迸发,弹丸飞出,十步之外打中那个东厂番子的胸口,几乎将这番子的胸口整个打凹陷进去,这番子直接被打飞在半空,在半空鲜血狂喷,落地后扭了几下直接就死了,估计连心脏都被打烂了。
王发祥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眼手中的长铳,这还是天启二年式制式步兵铳,只是给军情人员的稍有不同,算是二年制改型。
枪管更短和更粗了一些,装药多,子弹重,近距离威力极大,但远距离精度太差,所以不适合步兵作战使用。
这种是特供军情司行动组使用,包括改良后的虎蹲炮和盏口炮,小型佛郎机等机动性很强的小型火器。
李方等人袭击努尔哈赤时就是用的这些特别改制过后的火器,效果当然是十分之好,王发祥等人先后开火,火铳的枪口迸射出艳丽的火花,瞬间就有近二十名番役和校尉被打翻在地,整个空气中立刻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被相当多的人看到了,很多人楞住了,接着人群发出惨嚎声,不少人大叫着杀人啦开始胡乱奔逃,这里是人烟稠密的地方,很快人们就互相挤的水泄不通,越是想跑就越是跑不掉。
王发祥等人则是把剩下的校尉兜在包围圈里,开始有条不紊的屠杀。
刀剑交鸣和斫斩人肉和骨头的声响不绝于耳,行动组员们都是有效的刺杀者,他们或是两人一小组,或是三人五人组成了一个大的阵列,外围还有持铳者戒备,遇到奔逃出圈的就是一铳打翻。
剩下的校尉和番子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和决心,他们曾经嚣张无比,任何普通人在他们面前都成了待宰杀的羔羊,但是当他们被人包围剿杀的时候,他们的意志也十分薄弱,甚至只是引颈待戮,连抵抗也不敢。
李国宾半弯着腰,喘着粗气,看了一会儿就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这些校尉番子全杀了也不会有冤枉的,大明人只要稍有良知的人都干不了这种差事,杀了他们,百姓们只会拍掌称快,这些人祸害京师,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百姓,就算死了也不一定能赎罪,但不管怎样,看到白刃斫击在人的身体上,鲜血狂飙,人在哀嚎惨叫中被斫成几截的惨状,实在还是叫李国宾心有不忍。
王发祥站回李国宾身边,说道“老李,京里你呆不得了,现在就只能撤离了。”
“怎么走?”
“东城没法走了,走半道上可能遇到赶过来的京营兵。”王发祥道“走广渠门出城,经保定往河南。”
“现在能出城么?”
“肯定能,城门关闭的话我们也有撤离路线,不妨事的。”
其实王发祥感觉大明朝堂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皇帝居于深宫之内,没有皇帝的旨意京营兵不会擅自出动,不管是禁军,京营,都要有一定的手续,从这里的变乱被报到五城兵马司和巡城御史处,然后再报到内阁,从会极门报入宫中,由值班的太监报给皇帝知道,再由宫中下令出兵平乱……几十人的厮杀够得上是兵变暴乱了,这一系列手续都走完了,估计最少也得一个时辰,等京营兵或上三卫的禁军赶过来,估计这些番子和校尉的尸身都凉了吧。
反应快的可能是东厂和锦衣卫,这些部门可以迅速行动,但几十个校尉番子被杀,许显纯等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直接带人跑过来,没有大股京营兵出动配合,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胆量跑过来送死。
傍晚之前,李国宾和几个护卫人员已经远离京城,他们从广渠门出城,越过几个村落,黄昏时一路村烟寥落,和京城这种百万级以上人口的大城市相比,不管近郊的村落怎么繁荣也是根本无从相比。
好在李国宾要去的是开封,在当时开封也是大城,人口也有好几十万,据闻最多的时候也有百万人,开封在宋时是国都,经过若干次战火毁坏也经过重修扩建,现在是周王的封藩,市场繁荣发达,整个河南和部份的山东,湖北,陕西的生意人都会聚集在那里,李国宾去了那里代表和记的暗线操作,会有相当大的舞台可以任由他发挥。
。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苦恼()
傍晚时有军情人员骑马赶上李国宾一行,告诉他城中乱事已平,朝廷果然派出京营兵过千人,仓促上阵,乱哄哄的不成阵列,等京营兵赶到现场时当然只发觉几十具尸体,余者皆无所见,据说出兵和收营时,这些营兵趁机抢掠了不少民财,使沿途的不少百姓遭了殃,加上死去校尉和番子的亲属收敛家人遗体,城中简直哭声成片。
宫中具体情形不知,但宫门较平时提前了两刻时间关闭,不少官员相当狼狈的从宫内跑出来,宦官们嘴里发出吃吃的声响,提醒官员赶紧出去,然后迅速关闭了城门。
皇城禁军也被撵上宫城和皇城四周戒备巡逻,简直是如临大敌。
可想而知,十七岁的信王,当今皇帝,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听说了京师发生这般的血案,他的耳目被杀死那么多人,对这个少年皇帝的心灵冲击会有多大。
可以说,和记在这一刻不是在杀死厂卫,就是在赤裸裸的挑战皇权!
或者说,一记又一记的耳光重重的甩在皇帝那白嫩的脸皮之上,啪,啪,啪!
至于王发祥本人,现在已经躲在安全房里暂避,原本有不少人盯着刘吉,更多的人盯着王发祥,在王发祥去救李国宾之前已经将此辈斩杀干净,今天城中怕是死了近百番役和校尉,朝廷会大为震怖,其后十几天内估计都会大索全城,但王发祥请李国宾放心,他的安全应该可以确保,在和记的军情体系之下,大明的锦衣卫也好,东厂也好,或是出动京营兵搜索,这些都是作无用功,王发祥请李国宾放心,并约好明春时到开封见面。
李国宾这才放下心来,进入村落里的一个临时的停居点,一幢小民房中休息。
屋中十分简陋,这叫一惯讲究享受的李国宾十分的不适应。他躺在房中,屋中止有一张破床,连屋顶都破了,黄昏的阳光透过漏瓦照进来,李国宾仰面向天,一种无比的孤独感向他袭来,一个中年男人,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却是感觉孤独凄惨,心中对皇帝和权贵们的愤怒,一时变得无可遏止。
皇帝真是无比愚蠢,比起大行皇帝来,同为兄弟,一个手腕成熟老练,行事治国很有成法,就算斗跨东林也是章法不乱。历经大事都有静气,遇事则多加考虑,任用阉党名声不好 听,但总算使国势有了起色,虽然爱打木匠活,但治国也和打制木工活一样,都得有章法的。
今上这么胡来乱搞,上来就会使天下大乱,和记一乱,整个陕北也肯定按不住了,底下就看皇帝焦头烂额吧!
李国宾盯着屋顶,看着斑驳陆离的光线,喃喃道“天启二年到天启七年,这么久的经营都完了,不知道何时能重头再来。”
李国宾怨恨一气,又回想起来,跟随和记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只以为张瀚是个会有大出息的商家,可是万没想到,这个晋商身份的名臣之后,居然会有一天把事业做到如今的这种地步。
现在看来,真是一切都在张瀚料中,甚至李国宾感觉,连大行皇帝在位的时间和寿数,也在张瀚的算料之中。
事实上就是如此,如果不是信王行事这么操切鲁莽,和记哪有机会大张旗鼓的造反?大行皇帝虽然逼迫,但还在法理之内,和记的屈服和顺从虽然被人同情,但也更多的被视为理所当然。
如果大行皇帝不死,和记只能维持眼下的这种局面,毕竟造反不是一件小事,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鼓动将士南下。
很多将士并未感觉天子失德,甚至对大明充满情感,这样的情形下,虽然张瀚威望足够,可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契机。
现在契机终于来了,信王即位后悍然出手,撕破了脸皮,李国宾可以确定新平堡那边也肯定要动手了,皇帝这样不讲规矩,甚至要杀害和记最大的依靠,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多数的和记的人,不管是商行体系还是军司的官吏,或是商团军的将士,几乎都是张瀚一手从泥沼里拉拔出来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因为和记还有张瀚发生了剧烈的转变,有的人是境遇上的转变,从原本的平民百姓成为高官重将,最少也衣食无忧。有的则是流民和贫民,在加入和记前时刻有被冻饿而死的风险,加入和记之后他们等于获得了新生。
有人的家人被和记的医馆救治过,对张瀚充满了感激之情。
有的人从万历年间追随张瀚,已经视张瀚为天,天子都得往后排几位。
多半的人可以忠于大明也忠于张瀚,比如李国宾就是。
但当大明天子逼迫他们在大明和张瀚之间只能选择一边的时候,百分之百的人会选择张瀚,张瀚施恩已久,和记欣欣向荣,所有人都感觉未来的前途大好,感情和事业加上家庭的存亡,没有人会选择大明。
天子可能以为和记之中会有变化,一旦和记与大明决裂可能会内乱,如果在两年前张瀚强行攻明,可能真的会